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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三甲榜首

丹墀對策三千字,金榜題名五色春。

萬千舉子在貢院外翹首以盼,那一聲放榜,帶著多少人的期待,又不知有多少人失望。

巨大的金榜上,蓋著一塊巨大的紅綢, 里啪啦的鞭炮再次響起,樂鼓金鐘,嗩吶吹起,不管怎麼喧鬧的聲音,也擋不住舉子們的迫切心情。

嘩啦,大紅綢,被扯掉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金榜上。

「中了,中了,真的中了,哈哈哈哈。」有人激動的高喊。

掀開的這張為乙榜,金榜分為甲乙兩榜,乙榜為進士,甲榜,也就是俗稱的前三甲,狀元,榜眼,探花,名列甲榜。

那名高呼中了舉人書生,在乙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激動的不能自已,身邊有人不斷的恭賀道喜。

「恭喜恭喜。」

在他之後,高興的歡呼聲不絕于耳,不斷有人在上面看見自己的名字,一個個讀書人身邊,圍滿了人,有商人,有官員,還有普通人,商賈和官員自然是里收攏人才的,或者直接帶回府上招為女婿。

這是自前宋就傳下來的風俗,但凡有科舉,必有這些人前來捉婿。

譚宗正的名字也赫然在列,他竟然也上了乙榜,他不敢置信的抓著劉子章的手臂,指著前面的乙榜道;「這是我嗎?這是我的名字嗎?劉兄,你快幫我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啊?我真的中了。」

劉子章真誠的替他高興;「宗正,你中了,恭喜你得償所願。」

譚宗正聞听,喜不自禁,朗笑道;「哈哈哈,我中了,中了,子章啊,我真的中了,哈哈,四十七名,也不錯了,總算給我老爹有個交代了,哈哈。」

他的聲音,讓不少人生出酸楚,十年寒窗苦讀,都是一樣的讀書人,為什麼別人能中,他們就中不了,不少人開始失聲痛哭起來。

「怎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沒中?為什麼沒中?」

「我不服,為什麼我沒中。」

這樣的聲音,每一次科考都會出現,那是一些心態沒有調整過來的讀書人,更有昏厥者,匆匆被人抬走,大多數人還是好的,比較能夠接受,畢竟大考就是萬里挑一,有真材實料的自然高中。

至于不中的,自然沒有誰會去關心他們。

劉子章看了看乙榜,雖然自信,可是真的放榜,就頓時不一樣了,緊張感襲來,不僅有些擔心起來。

嚴嵩恭喜了一聲譚宗正,顯得平靜穩重多了,他見乙榜沒有自己的名字,僅僅是淡淡失望,又好似松了一口氣,甲榜,不知道會不會有沒有他呢?

今次參加恩科試舉的舉子,沒有幾個值得在意的,所以他依然很期待甲榜。

「今科三甲。」

喧鬧的街道再次安靜,連一些承受不了打擊的都在隱隱期待著,也不想想,乙榜都上不去,難道甲榜才三個名額,難道就能中了。

「三甲,頭名,朱壽。」

嘩!

頭名啊,狀元啊,朱壽?朱壽是誰?在哪里,在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在人群里尋找著,希望看到那個叫朱壽的頭名在哪里。

按照規制,三甲是要親自點選的,也就是說,面聖以後,才算是真正的三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至于乙榜的進士,也有進宮的機會,只是面聖,就別想了,那是人家三甲的事情。

人群中沒有朱壽,因為某人正在宮里,忙著和三位閣在養心殿議政呢,順便等著接見今科的三甲,至于狀元,除了他還會有別人嗎?狀元是不可能出現了,面前的幾位閣老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抓狂呢?

貢院。

竟然是朱壽,在場的不僅有劉子章,譚宗正,等熟悉朱壽的人,還有楊慎,瓊樓的花玉容姑娘派來打听金榜消息的丫鬟。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再次響起,熱情依然沒有退去「今科三甲第二名,劉子章。」

轟隆,劉子章腦中忽然炸響,中了,三甲第二名。

劉子章愣在當場,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中了,還是三甲,甲榜第二名,直到譚宗正高呼怪叫道;「中了,子章你中了,中了,三甲第二名,恭喜恭喜,你還愣著干嘛,你中呀。」

嚴嵩拱手道喜,直到現在,他還是一副穩當的態度,著實讓人側目。

「劉兄大才,恩科會試一鳴驚人,榮登三甲,恭喜恭喜。」嚴嵩道。

所有人的眼楮望了過來,有大商賈和一些官員朝著這邊擠過來,欲要上前攀談拉攏。

貢院門前的差役再次高聲道;「今科三甲,甲榜第三名,嚴嵩。」

當他的名字被喊出來的時候,先前的鎮定也化作了歡喜,愣了一下,劉子章回過神來,不僅好生打量了一番他,肅然恭賀;「嚴兄,恭喜恭喜。」

譚宗正也看向這位彬彬有禮的青年,沒想到,人不可貌相,三甲第三名竟然會是他。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兩位兄弟,送喜報差役就去你我的客棧報喜了,劉兄,譚兄,兩位可有興趣同在下喝一杯。」嚴嵩盛情相邀道。

「恭敬不如從命,待殿試過後,嚴兄,我們再聚。」劉子章笑著回應。

譚宗正心中高興,大手一揮道;「不用你請,明日宴飲,我請,京城最好的涪寧酒樓可是我家開的,明日,我請。」

嚴嵩不由的一驚,好家伙,涪寧酒樓啊,竟然是他家的?原來是通州首富家的少爺。

「是在下魯莽了,在通州首富的少東家當面,嚴嵩大言不慚了,明日,在下定然前往一聚,告辭。」嚴嵩對譚宗正的態度放的十分的低。

譚宗正隨意道;「請。」

劉子章恢復了心態,平和道「嚴兄,你我明日再聚,請。」

「請。」

瓊樓。

「小姐,小姐,大喜,大喜啊,中了中了,朱公子,高中了頭名狀元,名列三甲之首,小姐,你太有眼光了。」丫鬟蹦蹦跳跳的歡天喜地的,嚷嚷道。

花玉容本在窗前倚窗而立,秀眸遠眺,相思愁緒,縴指繞青絲,一瞥一笑裊裊娉婷,讓人望之痴迷,好個絕色佳人。

忽聞丫鬟的歡叫,小女兒嬌憨姿態盡顯,眉目間揚起歡喜之色,蓮步款款,小跑著奔向丫鬟。

「真的中了,朱公子中了,對嗎?」花玉容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小姐,真的中了,沒錯,我親眼看到了那榜上朱公子的名字,那差役還大喊,三甲頭名朱壽,不會錯的。」丫鬟替小姐高興。

花玉容俏臉緋紅,想到哪日,那個叫張忠的家僕交代干娘的事情,她在瓊樓的真的是整日無所事事了,不管是誰來都被擋了出去,往日,干娘總是為她尋來一些豪門大戶,或是勛貴官宦之人,要她去見一見。

現在,那些人要是再提,干娘就會直言拒絕,雖然不知道朱公子是如何做到的,讓干娘都害怕成這樣,但是現在朱公子中了狀元,難道真的自己就要月兌離苦海了,朱公子會接自己走嗎?

在她看來,能跟著一個自己不討厭,又能憐惜自己的人,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干娘告訴過她,好生招待朱公子,她照做了,並且十分的心甘情願,不知道她看中了朱壽那點,說不出來的感覺,仿佛只要在他身邊,就十分的安心,什麼也不怕了,很安慰。

听到朱壽中了,她的第一感覺是高興,第二感覺就是彷徨了,朱公子會來接她嗎?現在朱公子還能接受她的身份嗎?

「他還會回來嗎?」花玉容眼眸深處,涌出淡淡的自憐自哀之意。

滿心歡喜化作一縷相思愁緒,古來多少戲文里出現過的一幕,自古為情而淒涼的故事,為郎死,為郎狂,為郎甘磨豆花湯,可是故事里的那些女子,結果都不是很好,她能例外嗎?朱壽公子會是那個負心郎嗎?

這麼多天了,他不來見自己,雖然打發了一個家僕來傳話,可是現在已經考完這麼天了,怎不來找她。

她自然不知道朱厚照為什麼不來。

慈寧宮,夏氏被太後叫進宮了。

「你這手還真是巧得,秀娥呀,哀家整日在這慈寧宮中,也沒個人說說話,以後呀,你就常常進宮陪陪哀家,哀家一見你就高興。」張太後拉著夏氏的手,笑臉說著話。

夏氏雖羞怯,卻也高興,本來還很緊張,太後這一夸贊就放松了許多,對于將來入宮後的日子,也有所期待了,都說婆婆才是最難伺候的,這個婆婆真好,也不難伺候呀!她想著爹爹交代的話,不僅心中疑惑。

要說,他爹還真的沒有說錯,弘治先皇,就只寵愛張太後一人,讓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都說她善妒,其實,還真不是,張太後人很好,只是人家朱佑樘一生只愛一人爾,兩人一直相敬如賓,先皇治朝理國,張太後打理後宮,實為天下臣民夫妻和睦的楷模。

張太後知道一個怎樣的女人,才能幫助自己的夫君,所以她在用心的為自己的兒子朱厚照選擇一生之人,夏氏,是她親自挑選出來的,秀外慧中,舉止端莊,尤其是討喜的性情,有點小羞怯,又不失嬌憨可愛,跟她真像,這才是她最喜歡的原因。

皇後,對外人,就要態度舉止端莊,才能母儀天下,對夫君要是這樣,還有什麼意思,那就要有點小女兒的嬌憨,這樣才能相得益彰,夏氏很好,完全附和她的要求,不喜歡都不行啊。

夏氏在後宮待了很久,才被送出宮,等得到消息的朱厚照趕去慈寧宮,準備見一見自己未來的皇後娘娘的時候,兩人,又一次錯過了。

「劉瑾,下次記得一定要告訴朕,朕一定要見見皇後。」朱厚照賭氣道。

和八字之前是不能見面的,這樣不符合禮制,所以就算是皇帝,除了太後,和太皇太後,是不能見面的,所以每次夏氏入宮,朱厚照都沒有得到稟報,讓他十分的惱火,什麼該死的規制,自己的老婆,難道見見面就出事了。

「奴婢遵旨,下次一定讓皇上見到未來的娘娘。」劉瑾討好道。

朱厚照也只是發發牢騷,然後,老老實實的去慈寧宮請了安,又跑去皇家制造局,親自操著工具敲敲打打去了。

王瓊府中。

啪,一只茶杯摔在地上粉碎,茶水四濺。

「你說他中了,還是頭名?」王景隆怒不可解的質問道。

小廝見少爺質問,不敢不答,老實點頭稱;「回少爺,是中了,甲榜榜首頭名,就是朱壽的名字,如今,已經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王景隆呆呆的自語道;「怎麼會這樣?他竟然中了,還是甲榜榜首,居然中了狀元,難道爹他真的什麼也沒做?」

不只是王瓊府上,其它幾位尚書公子侍郎公子府上,也發生著同樣的一幕,一想到王景隆那天打的賭,他們就覺得想死,如果只是中個乙榜進士也好啊,他們還不會放在眼里,可是,甲榜榜首的狀元啊,他們真的惹得起?

春闈之時的狀元郎顧鼎臣,現在已經從編修官,升左諭德侍從,這才多久的事啊,再升,就是侍郎了,狀元啊,還有當朝謝閣老,成化十一年的狀元,看看人現在,位極人臣,內閣東閣大學士,狀元啊。

一想到這里,他們就感覺身體寒冷,這下麻煩大了,賭約事小,得罪了狀元,可就是得罪了未來的大人物,三甲上的人物,可都不是他們得罪的起的。

「來人,趕緊去請王景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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