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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管爆裂,自來水噴灑而出,沖走阻擋三足凶靈進來的白鹽,食堂內燈光全滅,黑暗中震天動地的巨響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投擲而來。

林克一手捂住被震痛的耳朵,另一手握著銅制手-槍憑借直覺捕捉三足凶靈的落腳點,但這只凶靈閃爍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他連續幾槍都落空,而三足凶靈左彈右跳,越來越靠近他們一行人。

靈感探測儀‘嗶嗶嗶嗶’響個不停,程飛遙捂住痛得快爆炸的腦袋大喊︰「它在靠近!越來越近!三米之內——林克!右上方!」

林克舉-槍沖右上方射擊,已經替換成鹽彈的子-彈正中天花板的管道,發出清脆的響聲,擊出火花,黑暗中傳來刺破耳膜的嚎叫,轉瞬即逝。

顯然他剛才那一槍打中了三足凶靈,暫時擊退它。

轟隆隆……桌椅劇烈顫抖, 鏘!將桌椅固定在地面的螺絲被悄然擰動、抽出,扔了出去。 當!左右各三張鐵桌霎時並在一起猛然掀翻、直立,齊刷刷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中間的林克、程飛遙等人撲過來。

倘若被夾中,他們估計連內髒都會被擠碎。

林克大喊︰「——快閃開!」言罷就地一滾飛速逃過左右夾擊,程飛遙和汪書桃四人也狼狽的逃躥,而殷栩幾個腳步錯落間就躲開了。

食堂內無光,自來水噴灑,食鹽變成鹽水,桌椅四下掀飛而風扇開始緩緩轉動,電管 里啪啦發出藍白色的光,正在灼燒電線,如絲線被火灼燒般從中而斷,電線掉下來。

線頭閃著電光,水流緩緩流動過來,而林克他們正被三足凶靈騷擾,沒人發現黑暗的角落里有一根斷掉的電線即將踫到水。

說時遲那時快,在電線線頭將與水踫觸時,一只瘦削修長的手伸了過來,捏起電線管擱在電箱上,食堂出現瞬間的安靜,隨即是更為噴怒的作亂和咆哮。

林克護住程飛遙︰「去關水閥!」他放出十來槍鹽彈至少中了三四槍,一開始不太熟練,但之後越來越熟練的運用他的靈感感受三足凶靈的靈壓,模擬出其行動軌跡。

及到最後,幾乎百發百中。

在他身旁的程飛遙在驚險的同時甚至還有余力感嘆林克的天賦,不愧是唯一能從靈協分局摳出活來的人!

電閘箱表蓋被掀開,三足凶靈的足跡自凌亂的桌面彈跳到天花板管道,林克舉槍射擊,火花四濺,底下的鐵桌鐵椅朝汪書桃四人重重砸去,尖叫和撞擊巨響同時響起,林克連連射擊逼退三足凶靈,而程飛遙此時已經模到水閥——

他關上了水閥!

林克︰「蔣淳!龔良!向你們腳邊的通風管道口灑食鹽!」

二人來不及思考,滿腦子都是听令行事,抓起手中的食鹽袋猛地向後腳跟的通風管道口灑過去,但見一聲野獸似的咆哮響起,三足凶靈退去。

同一時間,電閘被打開,燈光剎那灑滿整個食堂,食堂亮如白晝,眾人在疲憊驚駭之余,仿佛絕處逢生,再次見到生還的希望。

不得不說,光可以點燃生命之火。

蔣淳喘著粗氣,小心翼翼的問︰「凶靈……跑了嗎?」

龔良如驚弓之鳥環顧四周︰「不知道。」

小胖子戴從書戰戰兢兢︰「汪書桃呢?」

三人回頭,見到汪書桃正背對他們面向牆壁而站。三人喊她︰「汪書桃?」、「汪書桃你沒事吧!」他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邁開步伐向汪書桃走去。

距離最近的小胖子拍著汪書桃的肩膀,慢慢湊過去︰「汪書桃你——臥槽啊啊啊!!」

小胖子嚇得左腳踩右腳摔倒了,而汪書桃突然渾身顫抖,手腳痙攣、扭曲,嘴巴大張到幾乎快撕裂下頷骨,眼球上翻,眼楮全是眼白,仿佛羊癲瘋發作但比這病癥更為恐怖。

因為她開始掐自己的脖子,用一種快掐斷脖骨的力道掐著自己,舌頭和涎水都吐了出來,蔣淳三人驚恐莫名︰「林、林先生——救命啊!!」

在廚房的林克和程飛遙听到動靜飛奔出來,但殷栩快了他們一步,順手抓起桌上一罐白鹽上前抓住汪書桃的肩膀,一用力將她胳膊卸了下來,然後往她嘴里灌入白鹽。

「啊啊啊!」

白鹽灼燒企圖奪取汪書桃身體的三足凶靈,它在痛苦和怨恨中,被殷栩趕跑。

這時汪書桃力道松懈,漸漸恢復神智,殷栩才將她胳膊正回去並退開。

林克和程飛遙趕到汪書桃身旁,見她生命無恙才放心,林克抬頭看向殷栩,後者挑了一下嘴角作為回應。

沒有見死不救,或許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冷酷。林克撓了撓脖子,輕咳兩聲便听到蘇醒過來的汪書桃說︰「我看到那只凶靈的樣子!那是一只用人皮制造的洋女圭女圭!!」

汪書桃抬頭︰「一米高,惟妙惟肖,它皮膚是青灰色的,這點和真人區別,但我能感覺到它的皮膚是人皮!除此之外,它就完全像一個相貌精致的真人。它走路會有‘咚咚咚’的聲響,我看到地上的影子,它好像長了一條尾巴?軟趴趴的,但鏡子里只有兩條腿。它穿著紅色蕾絲邊的白色洋裙,頭發烏黑色,是個東方女圭女圭的形象。」

程飛遙︰「影子長出一條尾巴?應該是第三條腿。」

林克呢喃︰「人皮女圭女圭?」

程飛遙︰「怎麼了?」

林克︰「島國江戶時代流行一種‘布女圭女圭’藝術,後來將這種藝術發揚光大成就了人形藝術。即制造出非常像人的人偶女圭女圭,島國的女兒節會在家中女兒幼年時制作等身人偶女圭女圭,他們相信這種女圭女圭有靈、可以替家中孩子抵擋災禍。後來,有人相信人死後會附身于人形女圭女圭再次回到陽世和親人團聚,而用人皮制造的女圭女圭更具有靈氣,甚至可以成為溝通鬼神兩界的寄存體。」

「一人捉迷藏必須用到人偶女圭女圭,也是基于這個理由,他們認為通過降靈術召喚來的東西可以寄附在人形女圭女圭里。」

程飛遙︰「所以三足凶靈的寄存體是一只被制造出來的人皮女圭女圭?」

林克︰「也有可能人皮女圭女圭就是它自己。」

程飛遙︰「什麼?」

這時,殷栩開口說︰「四點半了,食堂快開門,有人來準備早餐了。先走吧。」

蔣淳三人扶起汪書桃毫無主見的跟著走,林克愣了下,也快步跟上去,程飛遙環視混亂的食堂詢問︰「我們就這樣離開?」

殷栩︰「你可以留在這里幫忙打掃、還原,沒人阻止你。」

程飛遙想了想,覺得傻逼才留原地。

一行人匆匆離開食堂,沒走出多遠,他們就看到食堂的燈光被打開,里面傳出廚師憤怒至極的吼聲。

程飛遙縮著肩膀,蔣淳四人也都心虛不已,而並肩行走的林克和殷栩此時有志一同當沒听見,心理素質可謂穩得一批。

林克︰「別擔心,反正校長會出錢修理。」

他送汪書桃四人到學生宿舍樓,對他們說︰「現在都回去休息一兩個小時,記得用鹽圈住自己,那只凶靈暫時不會動你們。你們會有幾個小時的安全休息時間,等天亮後,我們再來。」

四人面面相覷,最終點頭爬回宿舍。

程飛遙晃了晃手里的靈感探測儀說道︰「我先趁夜色掩護,去女生宿舍周圍繞一圈,看哪里的反應最強烈。」

林克點頭︰「行。」

程飛遙就走了,原地剩下林克和殷栩。

林克︰「殷先生,那……我們先回宿舍?」

殷栩開口︰「你的靈感和槍法都不行。」

林克︰「我知道。」

殷栩︰「槍法回頭可以去射擊場練,你辦個射擊俱樂部卡,每周去練三次,一次三個小時。」

林克剛想回話就被堵回來,殷栩說︰「不是跟你商量。林克,以你的靈感,你本來可以更快的趕走它。」

林克無話可說,他點頭︰「解決這事後,我會去練習。」

殷栩︰「還有靈感。你的靈感很強,你需要在實戰中積累經驗,不過平時更需要加強練習。有些人靈感不足,需要依靠靈感探測儀才能發現凶靈的存在,而一旦你練習到位,你就可以憑借靈感準確快速的‘看到’凶靈的足跡並捕捉它。」

林克挑眉︰「這麼牛逼?」

殷栩︰「廢話。」

林克︰「唔……殷先生,您也能捕捉到凶靈的足跡?不依靠眼楮。」

殷栩︰「嗯。」

林克︰所以剛才他都‘看到’了三足凶靈的運動軌跡?

殷栩︰「我都知道。」

林克︰欸?殷先生怎麼知道他心里想什麼?

殷栩︰「……」他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其他話,反正在心里默默月復誹的小輩也挺有趣的。

林克轉移話題︰「殷先生,您覺得三足凶靈的寄存體會藏在哪里?」

殷栩︰「人多而隱秘的地方?」

林克︰「會是哪里?」他想著這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意思嗎?

殷栩︰「自己思考。」

林克捏了捏鼻子,心想太叔公真嚴格,像極了小時候教導他的那位嚴厲的老師。

「三足凶靈的寄存體是人皮女圭女圭,一人捉迷藏是降靈術,之前已經假設過三足凶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並通過降靈術回到陽間進行捕獵。06年,也就是14年前,降靈術偽裝成一人捉迷藏的通靈游戲在網絡上出現,14年後,通靈游戲在陽城出現,三足凶靈進行第二次捕獵。」

「但它應該不止兩次捕獵,假如每隔14年捕獵一次,向上推論,推到明治時代的三足怪談——」林克頓了頓︰「三足怪談里的村莊被一夜屠殺,該不會就是三足凶靈的第一次屠殺?怪談和它的來源有關?那個偏僻的山村是它的誕生地?它是在那個村莊被制作出來的人皮女圭女圭?」

一連串猜測沒有實質文獻資料能夠證實,以至于林克內心跟被蚊子叮了似的,癢得難受偏偏又抓撓不到。

林克追上殷栩的腳步,咳了咳,姿態有些低、聲音也有點低的詢問︰「殷先生,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殷栩沒理會。

林克握拳,跟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回憶他有所求于父母和族中長輩時,經常做出來的能令他們心軟和妥協的表情,想著殷栩是他的大家長,所以根本沒有區別、沒有壓力的——

「拜托拜托……殷先生,告訴我吧,我不知道答案會難受死的。」林克扯住殷栩的衣袖︰「殷先生,我現在心癢難受得不得了,拜托您快點告訴我吧。您肯定知道三足凶靈的來源,畢竟您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形象高大偉岸……」

殷栩低頭‘看’向身旁的林克,小輩這是在……撒嬌?

新奇的體驗,族中小輩一律怕他,不管大的小的都表現敬畏,始終保持絕不僭越的距離和分寸,當然這令殷栩很滿意,他並不喜歡過分的親近和他人的僭越,他也不喜歡威嚴被挑釁。

可他不討厭林克沒有分寸的撒嬌和吹捧,甚至覺得有趣新奇,就跟他平時逗弄小輩一樣覺得很有趣。

殷栩低笑了聲。

林克本來很尷尬,但他以前經常向父母長輩們賣乖討巧,漸漸找回感覺就越來越得心應手,待听到殷栩笑聲才猛然回神,抬頭看去,卻見殷栩抿唇板著一張臉毫無笑意。

錯、錯覺?

林克心里咯 一下,下意識松開殷栩的袖子,兩手背到身後,可算想起他和這位大家長不僅沒見過幾次面,連歲數也相差不了多少。

這就當成族里那些疼愛他的長輩來相處,一反應過來簡直就是社會性死亡的尷尬。

「抱歉,殷先生。」

林克退後兩步,隔開他和殷栩的距離。

殷栩深深地‘看’他,幾秒後轉身繼續前進,不過他開始回話︰「你猜測的方向沒錯。」

「?」林克跟上去。

殷栩︰「明治時代,末年。關西地區一個與世隔絕的偏僻山村世代以制造人形女圭女圭為生,村子通往外界的道路只有一條,那條路開鑿出隧道,通了火車,只在每年春冬通車。一個季節往返通車一次,春天帶走人形女圭女圭,冬天帶來食物儲存。」

「村民不會離開,世代居住在山村里,他們不歡迎外人。」

「他們的祖先在戰爭中流亡到偏僻的山里,經年累月開闢出自己的村莊,定居、生產、繁衍,形成一個村落。後來,有一個僧侶到村莊里說經布施,教授他們鑄造神社、供奉祖先和神靈,擁有自己的信仰,並帶來人形女圭女圭的制造手藝。幾十年後,山村靠一手制造出精致的人形女圭女圭而迎來繁榮。」

兩人行至教師宿舍樓,此時天光微亮,已經有老師起床了。

殷栩︰「明治末年,舶來品的沖擊,外國的手藝流入,各地人形女圭女圭的精湛手藝發展到極致。山村偏僻,每年產出稀少,而外界人們的選擇很多,自然而然被市場拋棄。」

「他們迎來寒冬。」

饑餓、貧窮、落後、封閉……大雪封山,于是恐慌蔓延,沒有人願意離開、也不肯接受失去富裕生活的未來。他們開始祈禱,一窩蜂涌向神社,向祖先、向供奉的神靈們祈禱。

而這時,山村里有一個女人在神社後山的祭坑里產下一個女嬰。

「畸形女嬰,在她的右腿腿根上多出一條發育不良的腿。村民視其為帶來災禍的邪靈,認為只要將她養到12歲大,再作為容納邪靈的容器殺掉、埋葬就能驅除村莊里所有的不幸。」

他們打碎女嬰畸形的第三條腿,將她養在神社里,當成一條狗、一只豬那樣養著,大人們、小孩們都當她是牲畜。

在她12歲那年,村民把她拖離神社,帶到後山的祭坑,對她進行了‘身削儀式’——

「身削儀式是什麼?」林克打斷殷栩的講述,提出疑問,他心中隱約有不太好的預感。

「類似人棍的儀式。」

林克瞬間露出憎惡的表情。

殷栩淡聲說︰「島國認為只有肉-身產生極致的疼痛才能使靈魂爆發強大的力量,用以鎮守破壞和平的邪靈。」

身削儀式之後的少女還沒死,村民恐懼之下,剝下她的皮,用神社的龍骨削成木棍,作為神木樁插-進少女的心髒,如此才真正將她殺死。

但是有人沒有焚燒少女的皮,而是用少女的皮制作了一只精致的人形女圭女圭。

這只人形女圭女圭黑發如墨、面孔精致,身穿紅色蕾絲邊的白色洋裙,惟妙惟肖如真人。

它被拍出高價,而村民喜形于色,認為邪惡終于被殺死、不幸被驅除。

事實上,少女的怨恨終日盤旋、咆哮,起先附著在人皮上,之後以人形女圭女圭為寄存體,誕生出一只只有怨恨、喜殺戮的三足凶靈。

三足凶靈的第一次殺戮,就是大雪封山、神社里的屠殺。

鈴鈴鈴鈴——學校早起鈴突然響起,刺破寧靜的校園,嚇了凝神听故事的林克一跳。

林克愕然,旋即發現有一點不太對︰「三足凶靈和降靈術又是怎麼回事?」

殷栩打開宿舍門,聞言沉吟片刻說道︰「大雪封山時,有人用了古老的降靈術,本來想召喚祖先救命,結果召來他們親手制造出來的凶靈。」

還真是一個閉合的因果循環。

但他們的因果結束了,三足凶靈卻在之後的一百多年里,沒有停止殺戮。

林克若有所思︰「殷先生,您什麼知道的這些?」明明來之前,殷栩還說他知道的不多。

殷栩︰「來之前。」

林克︰「……」

殷栩進屋,關上門之前對林克說︰「這回就算了,下次你沒有作弊的機會。」

林克︰哦,原來還是殷栩好心送給他一次免費的場外求助機會。

殷栩關上了門,林克伸著懶腰,聳聳肩膀︰「下次的事下次再說,話不要說得太滿,人要有夢想嘛。」

他回自己的宿舍,剛躺到床上就收到謝星河發來的文件,點開來,文件內容敘述和殷栩剛才說的差不多,不過提示比殷栩說的明白多了。

謝星河發來的文件是教學材料,一字一句詳解,而殷栩就是大學老師,內容簡單過一遍,剩下靠他領悟成才。

林克閱讀到文件末尾一句話︰「能再次殺死或收錄三足凶靈的武器是神木樁。用神木樁釘入它的心髒可以殺死它,釘住它的四肢和頭顱封進人偶里能收錄它。」

三足凶靈害怕鹽,但鹽只能阻止它的靠近、鹽彈只能暫時逼退它,並不能殺死它、也不能收錄它。

只有神木樁能,而林克當然是選擇……收錄它!

收錄比直接殺死它能帶來更大的利益,而靈協局似乎也更傾向于收錄不可名狀之物而不是滅殺,只有確定完全無法收錄,他們才會采取極端措施處理不可名狀之物。

不過他們現在在三足凶靈的鬼蜮里,應該到哪里尋找神木樁?

林克的大拇指不小心下滑,手機翻頁,他才發現後面還有內容︰‘三足凶靈寄存的人皮女圭女圭的前三對肋骨就是當初殺死它的神木樁所制。

當它開始捕獵,它會挑選一個少女作為同伴。同伴利用人們追求錢財、好運、願望和刺激的心理,引誘他們使用降靈術召喚三足凶靈。

獵殺時,它會拖離寄存體,以怨魂的形式出去捕獵,而它的同伴也會在不遠處出現,看顧和保護它的寄存體。

所以當三足凶靈展開獵殺時就是你們的機會!’

林克︰「哇哦。」謝星河真是個大寶貝!

***

汪書桃打著哈欠回宿舍,洗澡、洗臉,換睡衣,向班主任發短信請假,然後爬到上鋪的床,在自己周圍認認真真地圈了一個橢圓形的鹽圈。

早起鈴打響,宿舍里有人發出暴躁的囈語,有人醒了過來,扒開床幔露出頭問汪書桃︰「汪書桃,你回來了?」

汪書桃︰「嗯。回來了。」

這女生抓了抓頭發下床,她是隔壁班四班的學生,一個月前從二中轉到青德高中,以插班生的身份進四班升高三,同時轉入女生宿舍和汪書桃同寢。

汪書桃對她蠻有好感,那是個頗為羞澀、膽小但是禮貌,而且挺漂亮的少女,昨天听說了發生在食堂下水道的恐怖事件而嚇得不敢去上晚自習。

像只小倉鼠似的,感覺還挺可愛。

汪書桃扯了扯唇角,因為死的人是她男友,還因為她男友瞞騙她和好友們想害死他們而實在笑不出來。

女生去陽台洗臉,穿著紅色蕾絲邊白色睡裙,到前面的櫃子取校服。

汪書桃內心忽然涌起一股不適,外面的打鈴聲還在繼續刺耳,舍友們的囈語越來越暴躁,宿舍門牢牢鎖緊,不知為何仿佛將宿舍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其他宿舍的學生陸續醒來,水龍頭擰開、盆子和牙刷水杯踫撞聲響,有人將毛巾扔進水盆里發出水花濺出的聲響,抱怨聲、拖鞋趿拉聲、刺耳鈴聲……聲聲重疊,圈圈環繞,形成重重令人眩暈的音波襲來。

汪書桃不知為何,感覺氛圍就是很詭異。

她覺察不出哪里詭異,但就是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夏茵,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對?」

夏茵打開櫃子,聞言回答︰「什麼?什麼不對?汪書桃你怎麼了?是不是一夜沒睡導致腦子不清醒,要不先睡一覺休息。」

汪書桃︰「可能——!」她猛地止住話頭,突然想起夏茵說的話,她說‘汪書桃,你回來了’、‘是不是熬夜’,可是夏茵怎麼知道她熬夜了?為什麼說‘你回來了’?

她半夜出去的時候,宿舍里的人都睡著了!回來的時候,她們也在睡覺!

夏茵怎麼知道她出去了?!

汪書桃渾身一激靈,如撥開重重迷霧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發現天沒亮、夜色黯淡,早起鈴沒響,水聲、吵嚷聲、拖鞋聲、刷牙聲……全都是幻覺,一瞬間如潮水褪去、消失。

而昏睡中的舍友們發出的暴躁的囈語漸漸匯聚成一句話——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汪書桃獨自坐在鹽圈里,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她  轉著脖子看向夏茵打開的衣櫃,櫃子里有一個惟妙惟肖、精致不已的洋女圭女圭。

它皮膚是青灰色,穿紅色蕾絲邊白色洋裙,正盯著汪書桃,露出詭異惡劣的笑容。

與此同時,夏茵忽然爬上汪書桃的床鋪,美麗的少女面孔露出和人皮女圭女圭如出一轍的惡劣笑容,她直勾勾盯著汪書桃,手掌慢慢撥開鹽圈,對著汪書桃說——

「抓住你了。」

※※※※※※※※※※※※※※※※※※※※

汪書桃︰從今天開始,我改姓非,並與謝星河認親︰)。

就定成晚上8點更吧,我早上起不來,之前堅持兩天早起碼字,喪得我想筆名自殺。

晚上害怕的朋友們就等到第二天大太陽的時候再看吧。

(ps,我其實感覺不到恐怖點,推薦幾部恐怖電影給我吧。我半夜12點看的‘招魂’,不恐怖,但是節奏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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