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冤有頭債有主, 哪怕要報仇也不能牽連無辜。

這村子里的人雖然冷漠了些, 但並不是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也沒有義務一定要幫助她, 吳蘭這麼一竿子打翻了船上所有的人,明顯就是神智不清,被仇恨蒙住了雙眼,是非不分。

但這樣的話吳蘭顯然是听不進去的, 她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殺,殺光所有人。」不然她心中積累多年的仇恨和怨氣無法宣泄, 只會將她徹底逼瘋。

至于天譴,活著的時候老天沒管過她,死了再想管也晚了。

杜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再次認真的問了一遍, 「真的沒有辦法停下這海嘯?」

吳蘭冷笑, 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著她, 「你見過爆炸的炸彈還能收回去的嗎?」

那自然是不能的,除非時間倒流。

但是用發出引發了海嘯能和炸彈一樣嗎?

自然也是不能的。

「行吧,既然這樣, 你就老實在這里呆著吧。」見她不肯配合杜若也不強求,徑自從儲物戒中取出鎖魂鏈將她捆住, 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著海嘯撲來的方向趕去。

邊跑,邊給總部那邊打了一個電話,「喂, 周局。」電話接通後,杜若三言兩語將這里發生的事情說明白,「民眾我已經安頓好了,剩下的就是盡力將海嘯平息。」杜若抬頭看了一眼那與天連成一片的白光,感受到白光中傳來的毛骨悚然的氣息,覺得這個事情很懸。

但是再懸她也得去做。

作為海市特管局的局長,平息一切非人生物引起的動亂,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

哪怕前路坎坷,生死難料,也不能退

「湘水姐姐,我快要頂不住了。」小銀魚弓著身子,尾巴緊緊繃成一條直線,插在湘水如雲霧般濃密的秀發中,不斷的吐著泡泡。

一串串透明的水泡像是無根的浮萍,這邊飄一撮,那邊落一堆,雜亂無章,看起來沒有任何作用。

但隨著他的每一串泡泡落下,湘水那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卻多了兩分舒緩,就好比給心髒衰竭的病人注入了一劑強心劑,雖然不能治愈卻能解一時之急。

湘水雖名為神,卻沒有神位,不是天庭供養的正神,會隨著時間的流逝信仰的缺失而日益消弱最後消失。

她本來也是要像無數的山神土地河伯水神一樣消散的,只是她在臨死前遇見了白龍,有幸被他帶在身邊,以自身龍氣調養,這才慢慢恢復了生機。但這畢竟是末法時代,在沒有信仰加身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是活著罷了,想要以一己之力對抗這毀天滅世的海嘯,無異于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但她能退嗎?

能的。

只是她不願退。

身為水神,調控洪水,梳理河道,庇護一方百姓,是她為神時這方天地賦予的使命,天地在,使命在,職責在,她便在。

冷汗順著她白皙的面頰一滴滴滾落在地,透明的水絲如漁網般兜住了這滔天的海嘯,小銀魚的水泡查缺補漏,及時的堵在了即將破碎的網面上。

然而即使這樣,這張本就單薄脆弱的漁網也在時間的擠壓下,一點一點的變得透明。

一抹鮮紅,順著湘水寡淡的唇角蜿蜒而下,緊接著是鼻孔、眼角、耳膜,很快的,她整張臉都被鮮艷的血色糊住,那張清麗婉約的勝過一流明星的精致面容頃刻間變的暗淡狼狽。

所謂七竅流血,不外如是。

小銀魚的狀態也比她好不了哪里去,不,甚至比她更糟。

她好歹也是個神靈,得到過天地認可,功德曾經加身,但是小銀魚不是,他是妖,先天條件就比人要艱難,在這種天地之力的擠壓下,整個身子都裂開了一道道口子,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潔白如雪的銀魚變成了鮮艷如血的紅魚。

「 。」

骨頭在一寸寸碎裂,五髒六腑在一點點破碎,吐出的泡泡也染上了朵朵紅暈,像是天邊燦爛的晚霞,帶著一種生命即將逝去的淒美。

「姐、姐,對、對不起,我、我支撐不住了。」

虛弱至極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輕的風一吹就散了,耳邊只剩下一片嗡鳴的湘水眨了眨眼楮,恍惚間听到了什麼,那聲音讓她沉重的眼皮仿佛被針扎了一下,又酸又澀又疼,一行血水忽然而落。

她努力睜開眼,側了側頭,凝神捕捉那道輕微的聲音,「小銀魚?」

「啵。」

回應她的是一道氣泡戳破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頭頂灑下了一片冰涼的血霧,咸咸的血腥味傳來,模糊了本就不清晰的視線。

「小銀魚?」

湘水意識到了什麼,結印的雙手動了動,又在下一秒頓住,她睜大了眼楮,晃了晃頭,聲音沙啞,帶著哭腔,一聲接著一聲的喚道,「小銀魚,小銀魚,小銀魚——」

然而無論她怎麼呼喚,頭頂上再也沒有熟悉的聲音回應她,空蕩蕩的仿佛那里不曾停駐過任何生物。

鮮紅的眼淚洶涌而出,湘水的身子顫了顫,她死死的咬住唇瓣,直到緋色愈重,身體的疼痛壓過心里的,她站直了身子,堅定又頑強的守在原地。

一步不退。

杜若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小銀魚的身體崩開了無數道血線,指尖亮起一抹綠光,想也不想的,就要朝著撐不住的小銀魚點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縹緲無垠的仿若低吟的聲音從虛空之中飄了過來,在耳邊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模糊不清的輕嘆——

住手。

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之上,又仿佛來自四面八方,比雲淡,比風輕,比紙薄,像蒙著一層面紗,吐字不清,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但是杜若卻詭異的听懂了,听清了,所以她動作頓了一下,慢了半拍,神思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就在這剎那的時間里,小銀魚整個身體化作了一團血霧,炸了開來。

杜若回過神,瞳孔一縮,點過去的手指瞬間握攏,改為抓,明明應該是萬無一失的動作,不出意外小銀魚的魂魄會被她抓回來,然而意外偏偏發生了。

不,應該也不算是意外。

一道比她更快的力量像是早就等候在一旁似的,在小銀魚死去的第一時間帶走了他的魂魄。

不,這麼說也不對,比起帶走,那股力量更像是召喚,一種來自深海的冥冥之中的召喚。

杜若看著那一點藍色的靈光穿過白色的天幕,一閃而過,腦子里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那念頭來得快去的也快,不等她抓住就不見了蹤影。

她眯了眯眼楮,如有所思。

「嗯。」

前方傳來一道支撐不住的悶哼,杜若回過神,條件反射的將指尖的綠光送進了前方湘水的體內。

湘水喘了一口氣,臉上灰敗的死氣散去,恢復了一點生機。

杜若一個瞬移挪到她身旁,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白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丸子,遞到湘水嘴邊,「張嘴。」

湘水听話的張開嘴,那粒黑色的丸子順勢落入口中,入口即化,化作了一道熱流涌入了丹田,被消耗一空變得干澀緊皺的丹田像是下了一場靈雨,地底的靈泉再次涌出了甘甜,隨著她的呼吸游走奇經八脈,完成了一個大周天的循環。

慘白的臉色有了一絲血色,單薄透明的身軀凝實了兩分,湘水臉上的神情卻依舊肅穆,「杜姑娘,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她能來這里,說明後面的村民已經安頓好,而以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無法將這場海嘯停住。

小銀魚已經犧牲,不能讓他白死。

倘若最後加上杜若的力量也不能平息這場海嘯,那麼她便以身殉道,求天地之力爭一線可能。

「好,你再撐一會。」杜若抬手又給她注入了一道磅礡的生機,直到她的身影徹底凝視,才收回手,負手仰望天空。

陰暗的天空上,烏雲密布,青色的天雷宛若游龍般游動翻滾,攪動一池風雲,白色的閃電如同出鞘的寶劍,一劍劍劈了下來。

頃刻間,暴風雨傾瀉而下,磅礡的氣勢,如幕的雨簾,當真有種「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陣勢。

就在這時,杜若動了。

飄然轉旋回雪輕,嫣然縱送游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裙時雲欲生。

漫天大雨之下,女子翩然起舞,似鳥海東來,舞姿輕靈,飄逸若仙,不見半分滯澀凝重。

抬手,折腰,回旋,跳躍,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精雕細琢過一般,完美、神聖、靈動、莊重。

瓢潑的大雨沒有將她淋濕半分,白色的雨幕縈繞周圍,仿佛給她披上了一層聖潔的白紗。

雷聲漸消,雨勢漸停,連帶著那與天相接的海嘯也在一點點的降落、退卻,露出了大片大片的天空。

一縷陽光穿透過烏雲,落在了起舞的女子身上,愈發襯得她神姿玉容,縹緲神聖。

隨著她的舞動,一股比比山岳宏偉,比大海磅礡,比漫天星辰浩瀚,比無邊宇宙廣大的氣息彌漫開來,帶著無上的威壓,令人忍不住跪地臣服。

「這是」湘水眨了眨眼楮,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威壓,心髒砰砰砰的跳動,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看著前方起舞的女子,心情激蕩。

「祈天舞。」

傳說中能與天溝通,得天相助,獲無上力量,一旦施展,如天道降臨。

天道啊。

湘水她怔怔的望著她,呢喃的吐出三個字,隨即雙手疊于額前,緩緩的虔誠的恭敬無比的跪了下去。

「小神湘水,恭迎天道。」

耳邊劃過了一道風,吹起了她的秀發,有縹緲空靈的聲音于腦海中響起,又仿佛什麼都沒有響起。

但湘水清晰的意識到,有什麼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最直觀的就是,她身上的傷全好了,功力瞬間恢復到了巔峰,不,比巔峰時期還要充沛。

「嘩啦啦。」

海嘯褪去,泥濘的土地上留下了一地的貝殼扇貝海藻魚蝦,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層又一層。

陽光驅散了烏雲,露出了晴空如洗的藍天,遠處的海平面雖然波濤搖晃,卻再也沒有翻起巨大的浪花。

死里逃生的漁民緊緊的扒在船桅上,看著平靜下來的海面,黝黑的臉上還不知所措的迷茫。

杜若雙手舉過頭頂,身子平展,做完了最後一個動作。

虛空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輕柔的模了模她的發頂,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杜姑娘!」

听到動靜後的湘水緊張的抬起頭,發覺那道令她心悸的力量不知何時消失了,趕緊從地上站起來跑過去,跪坐在杜若身旁,關切的看著她,想伸手卻又在顧忌著什麼,縮手縮腳的僵在那里,不知該怎麼辦。

「您沒事吧。」

「」

「沒事。」許久後,虛弱的女聲響起,一只粘膩冰涼的手搭在了她的膝蓋上,杜若喘了一口氣,頂著滿頭大汗,氣若游絲的道,「能渡給我些靈力嗎?」

「虛月兌了。」

媽的,難怪老頭子臨死前千叮嚀萬囑咐不到關鍵時刻不要隨便跳祈天舞,原來跟天道交流比跑馬拉松還累,比拉了三天肚子還虛,簡直就是要榨干她的每一絲力氣,早知道,早知道——

好吧,早知道這樣估計還是會跳的。

湘水︰「」

「哦,哦,好的。」

湘水一邊給她渡靈力,一邊小心翼翼的覷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張和氣溫柔的臉上露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猙獰。

是錯覺吧。

能和天道溝通的千萬中都沒有一個的天選之人怎麼會露出這麼可怕的表情呢,還是在跳完祈天舞後。

她眨了眨眼楮,將心頭的那絲異樣壓下,全心全意的給她輸了一半的靈力,「好了,可以了。」

見這實誠的傻姑娘還要繼續,一副將自己全部的靈力渡給自己的樣子,杜若動了動手指,發覺有了兩分力氣後連忙喊停。

「可是——」湘水停下動作,卻沒有收回放在對方手心的手,認真的打量著她的神色,「我覺得好像還不太夠。」

身前的女孩面色蒼白,幾縷濕發緊緊的貼在面頰上,愈發襯得她蒼白如雪,就連呼吸都比往常清淺了許多。

整個人跟霜打了茄子似的,蔫蔫的,沒有一點精神。

杜若躺在地上緩了一會,就著她的手站了起來,起身的時候雙腿無力,身子晃了一下,湘水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秋水般明澈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無聲的說道。

看吧,我說的沒錯,你這明顯就是不行啊。

杜若嘴角一抽,假裝沒看見,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朝著前方一招手,巨大的鐵鍋驟然縮小成平常大小,飛進了她的手中。

將它放進儲物戒中,又從里面中取出一份色澤白亮,上面鋪滿了紅棗、核桃仁、葡萄干、花生米、杏仁和南瓜子的百果松糕。

「來一塊?」杜若取出一塊塞入嘴中,將盒子里的糕點往旁邊遞了遞,松軟的糕點夾著各色果仁的松脆,又甜又滑,又香又酥,軟綿又爽口。

杜若眯著眼楮,咯 咯 的連吃了三塊,見湘水直勾勾的看著她沒有動作,不由抬了下巴,口齒不清的問道,「儂腫麼不辭?」

「你吃吧,我沒胃口。」湘水搖了搖頭,看著她明顯好了很多的臉色,伸出手將身前的糕點輕輕的推回去,示意她自己吃。

杜若也沒想其他,見狀三兩下將剩下的糕點全部吞進了肚子里,末了還覺得不滿足,又從儲物戒中掏出一份外形美觀的蓮花酥。

粉女敕的花瓣薄如蟬翼,層層疊疊包裹著淡黃色的花蕊,盛于碧綠的荷葉上,仙氣十足。

光看這造型,就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湘水悄悄的咽了一口口水,想別開視線,又忍不住被它吸引,自虐的盯著那形狀嬌好的蓮花,一遍遍的催眠。

我不餓,我不喜歡,我沒有胃口。

「 。」

杜若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蓮花酥,放到嘴邊一口咬掉了半邊花瓣,即便如此,還是有細細的酥子掉了下來,扎實綿密不帶半點腥氣的蛋黃,一踫就掉的酥皮,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蹦開,仿佛置身在十里荷塘,夏季的涼風帶著徐徐的花香,拂過心房。

「我跟你說,做這個蓮花酥用了我接近五個小時的時間才得出這麼一籠。」杜若一邊吃一邊不忘安利,「你真的不來一塊嗎?」

知道湘水不會吃,所以她客氣了一下就準備繼續大快朵頤,下一秒手里的盤子一輕,碼的整整齊齊的蓮花少了一朵。

「既然你這麼盛情相邀,那我就卻之不恭了。」說完,生怕杜若反悔似的,她捧著蓮花看慢實快的咬了一口,酥脆的甜香在舌尖跳舞,帶著習習涼風,湘水緊跟著又咬了一口花蕊,綿密香軟的蛋黃在口腔淡淡化開,像是上好的蜂蜜,甜卻不膩。

「果然很好吃。」湘水眼楮一彎,真誠的夸贊道。

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將那個精巧的蓮花酥吞吃入月復,淡淡的靈氣沿著喉嚨一路向下,邀著體內的靈氣共舞,等消化完整個蓮花酥,她的精神比之前也好了半分。

杜若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再看看盤子里只剩下四個的蓮花酥,悄悄挪了挪腳步,三下五除二的將最後四塊干掉,然後隨意的抹了下嘴角,打了一個飽嗝。

「咦?」湘水忽然發出一聲驚呼,看著前方跑過來的一個小小的身影,迎了上去,「三毛,你怎麼跑出來了?」

三毛捂著膝蓋,氣喘吁吁的,湘水過去輕輕的拍打著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三毛身體一僵,很快又放松下來,他抬起頭,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極為有禮貌的道,「謝謝姐姐。」

湘水見他喘勻了呼吸,收回手,溫柔的道,「不客氣。」

三毛沖她羞澀一笑,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急急的朝著前方的大海看去,海風習習,風平浪靜,靜謐又安然。

清澈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暗光,三毛眼神一厲,再回頭已經掛上了溫和無害的表情,「姐姐,小銀呢?怎麼沒看見他?」

湘水臉色一變,剛有了兩分血色的臉上頓時又白了下來,三毛仿佛沒看見,自言自語道,「我方才在屋子里睡覺,卻忽然听見小銀的慘叫,他是不是受傷了?」

湘水身子一晃,低著頭,眼中盛滿了愧疚,「三毛,小銀他,他——」

「他怎麼了,你快說呀。」

「他死了。」

湘水閉上眼,聲音悲切。

「不,不會的,小銀不會死,你騙我!」三毛愣了一下,瞪大了眼楮,像是不可置信,一步步的後退,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了地上,他仿若未覺,搖頭喊道,「小銀不會死的,他答應過我,要陪著我一起長大,要和我一起踏遍山河,數遍每一條江河湖泊。」

「他不會食言的!」

「他一定是惱我之前騙了他,沒有保護好他,所以生氣了藏起來對吧。」三毛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抽抽搭搭的說,「對,一定是這樣,他只是藏起來了,像之前我們玩的游戲一樣,知道我找到他就可以了。」

說完,他轉過身,雙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狀,高聲喊道,「小銀,小銀,你在哪里,我來找你了,你快出來啊~」

清脆的聲音在廣闊的海綿上回蕩,他一邊喊,一邊朝大海跑去,海水輕輕的吻過他的腳背,濺起了一層層漣漪。

不對,很不對勁。

看著他小小的背影朝著大海深處跑去,杜若眼皮一跳,下意識的出聲喊道,「湘水,攔住他,不能讓他入海!」

湘水也意識到了不對,他以為三毛太傷心了忘了自己不能在海里呼吸,連忙飛身從後面拉住了他,「三毛,你不能再往里」

話未說完,三毛忽然轉過頭,朝著他勾唇一笑,笑容說不出來的冰冷邪異,沒有半分孩童的天真,滿滿當當的盡是惡意,「去死吧。」

他輕輕的吐出三個字,然後在湘水反應過來之前一掌拍在了她的月復部,陰冷粘稠的氣息如附骨之疽纏住了她的手足,湘水倒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沙灘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湘水。」

杜若見狀不對連忙跑了過來,還沒等靠近,耳朵里傳來一聲熟悉令人心顫的轟鳴,她僵著身子,不可置信的抬起頭,朝著前方看去。

然後,瞳孔一縮,臉上血色盡失。

「你不是三毛。」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