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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落, 空氣瞬間安靜了幾分。

桂平睜開眼, 眸子里的異樣褪去, 只余下一層淺淺的春綠浮在眼底, 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怎麼了?」看著大家都用一種一言難盡的復雜神色盯著自己,桂平不明所以,「我說錯什麼了嗎?」

杜若抱著跳到懷里求順毛的煤球,捏了捏他圓滾滾的小肚子, 「你沒說錯什麼。」她撩起眼皮看了一頭霧水的桂平一眼,言簡意賅的道,「就是能說人話嗎?」

天明初曉, 東北方向,從天而落,陰陽顛倒。

這每個字她都懂,但是連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她就不懂了。

朱八娘和涂荼齊齊的點頭附和, 就是白龍也溫聲的問了句, 「怎麼解?」

桂平頓了頓, 掐動指尖又細算了一遍,這才慢慢的道,「天亮那會, 他會乘著飛機在東北方向降落,出現的時候可能會變作女人。」

他這麼說大家就明白了, 杜若沉吟了片刻,「能算出具體的日期嗎?」

這個桂平剛才算過,所以回答的很快, 「三天之內。」

杜若松開煤球,掏出手機,東北方向的機場只有一個墨河機場,現在是夏天,天亮的早,所以她將時間放長到早上5點到8點,有了大概的範圍,查起來就方便多了。

不一會,墨河機場未來三天之內的航班信息就出來了,「只有三班,明天早上六點和八點,後天早上7點,分別是來自湘市,湖水和安市。」

想到鄒勇之前的藏身地,杜若覺得夏長河藏在明早六點那班飛機上的可能性最大。

「我同意你的猜測,但現在有一個問題。」白龍道,「我們只有夏長河的照片,沒有他變裝後的樣子,機場人流量大,怎麼從里面找出他?」

「這樣,明天早上我們暫停營業,一會我找人從航空公司那邊得到那班飛機上的客戶資料,將里面的女性單獨圈出來,到時候大家分一分,好好認一下人,等人出來的時候再看看對方有沒有異常。」

「變裝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幻術,一種是易容。」杜若一步步分析,「從鄒勇提供的信息來看,他並不像是玄門中人,所以有很大的可能是找人制作了一張□□或者通過易容術改變了容貌。」

用幻術還能看出一些使用術法的破綻和痕跡,但用易容這種方式神識就不太管用了。

所以他們明天的行動很可能也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即便如此,要杜若什麼都不做也不可能。

「那個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听她說完後,涂荼弱弱的舉起了手,見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小臉一紅,但還是鼓起了勇氣道,「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他身上的氣味不會變。如果有一件留有他氣味的東西,我想我可以通過氣味分辨出來。」

狐狸的嗅覺一向都很靈敏,她又是涂山嫡系,靠氣味辨人簡直就是得天獨厚。

「這倒是個好主意。」杜若眼楮一亮,表揚了涂荼一句,「不錯,我一會就去警局問問那邊有沒有夏長河留下的物品。」

不過說起嗅覺,他們這里出眾的不止涂荼一個,下意識的,她看向了趴在膝蓋上眯著眼楮小憩的煤球。

煤球仿佛察覺到了什麼,嬌小玲瓏的身子抖了抖,慢慢張開了眼楮。

「嗷嗚。」干啥?

杜若模了模他的頭,笑的分外和氣,「沒什麼,明天帶你出去溜達溜達。」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日里安靜的街道上開始變得喧鬧起來,五顏六色的燈光伴著音樂聲一同傳入夜色中,點燃了一地的清冷。

商陸隱藏在暗處,身後跟了兩個穿著便衣的警察,「商隊長,我們已經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展開行動。」

黑色的耳麥中傳來了一道渾厚的男聲,商陸側頭,對著那邊低聲道,「好,我帶人進去,你們守好各個出口。」

然後他又給景明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密切注意沈同的行蹤。

他們這邊一旦實行了對莫七的抓捕,沈同一定會收到消息,到時候很可能逃出海市。一旦沈同逃跑,他們就先對他實施抓捕,罪名他們都想好了,就讓宋權起訴他中飽私囊貪污公司財產。

但這個罪名很容易被他刷鍋,所以最多也就是行政拘留他24個小時,若是他不跑,那還是等抓住了莫七問出他教唆殺人或者販毒的證據再抓捕比較好。

消息發出後沒多久景明就回復了一句「收到。」商陸看到消息後收起手機,對著身後打了一個手勢,從暗處走了出來,推開了不醉不歸的大門。

一進門,震耳欲聾的重音樂聲就迫不及待的鑽進了耳膜,商陸不適的皺了下眉頭,加快腳步穿過舞池,還沒等走到後面的休息室,就和臉色難看的莫七面對面撞上了。

「莫七是吧,警察。」商陸掏出證件在他眼前一晃,「我們懷疑你和一樁殺人案有關,現在請和我們走一趟。」

這麼說著,他身後的兩名警員已經從兩邊朝著他包抄過去,只要幾步就能完成包圍圈。

莫七眼角余光瞥見他們的動作,眼皮重重一跳,想到方才手下告訴自己趙俊兩天都沒來上班了,而一向不管事的宋權還調了這三年的賬目,再想到那天帶著鄒勇離開的時候好像在拐角處看到了趙俊的身影,幾個念頭在大腦中轉瞬即過,莫七想也不想的從舞池中扯過一個人,用力的朝著商陸的方向推了過去,然後拔腿就沖入了舞池中。

「抓住他。」商陸臉色一沉,扶著女孩的肩膀往旁邊一推,也不等她站穩就跟著沖進了舞池中。

勁爆的音樂曲調高昂激烈,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盡是扭腰擺臀發泄情緒的男男女女,莫七就像一尾魚匯入了大海,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這要是在往常,商陸要在這麼昏暗嘈雜的環境中一眼找出目標人物還真是有些困難,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有系統。

「報告方位。」

商陸扯了扯耳邊的耳麥,「林源,目標人物現在朝著大門口移動,十秒鐘之後即將出門,速來支援。」

耳麥那邊傳來了一聲渾厚的「收到」,商陸抿了抿嘴,避開人群,提速沖了過去。

莫七剛出大門就听見側後方傳來了一聲洪亮的「不準動」,身體快過腦子先一步轉了方向,朝著聲音相反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哪怕不用回頭莫七也知道自己即將被追上。他咬了咬牙,腳步一轉,換了一個方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狂奔。

風中送來了濕潤的水汽,耳邊傳來了水流的清鳴,黑色的河流在燈光下像是一頭蟄伏的巨獸,靜悄悄的臥在河床上。

莫七抓住橋欄一個跳躍翻了過去,轉身,看著離著自己只有三米遠的青年,露出了一個挑釁譏諷的笑容,然後在對方黑沉如墨河的臉色中,跳了下去。

他仰面朝上,看著分外明亮的星空,感性的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擁抱這漂亮的夜色,又似乎是要和這人世告別。

常年緊繃的嘴角緩緩上揚,然而還沒形成一個完美的弧度就僵在了臉上。

「瘋了吧。」他看著那個一躍而下的身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楮。

怎麼會有人為了抓他不要命的跟著跳下來,這個人,腦子有病吧。

「噗通。」

腦子里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後,他的身體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中,濺起了碩大的水花,很快便向著更深處沉去。

「噗通。」

上一朵水花還未落下,又一道水花又起,伴隨著一道渾厚的驚喊,「商隊」,一同沉沒在了水下。

「快,叫救護車,其余人跟我找船,下去救人。」林源趴在欄桿上,看著下方黑  的水面,急的額頭都滲出了冷汗。

然而商陸的情況卻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不但不糟糕,甚至還有些游刃有余。

所以等林源好不容易借來了漁民的船卻發現商陸已經帶著莫七上了岸,整個人除了濕漉漉的臉色有些發白外,精神看著居然比跳水前還抖擻?

看錯了吧。

林源揉了揉眼楮,喃喃自語

警局,局長辦公室。

被杜若一通電話從家里叫過來加班的岑大福好不容易調來了g722航班的客戶信息,還沒歇口氣呢,就收到了自家警員跳水抓人的消息。

「噗嗤。」他驚的一口茶水噴了出來,杜若眼疾手快的退後了一步,「出什麼事了?」

岑大福看著他,捂著至今還怦怦直跳的心髒,「商陸跳河了。」

杜若一愣,呼吸亂了兩分,「怎麼會」她上前疾行了兩步,關切的問道,「他沒事吧。」

岑大福擺了擺手,一臉後怕的道,「沒事,虛驚一場。」

「平時小商做事挺穩重的啊,怎麼這次這麼冒進。」岑大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和額頭,看著站在眼前的年輕女孩,像是看到了罪魁禍首,語重心長的道,「杜若啊,你們年輕人做事熱情有干勁是好事,但也不能不把自己的安全當回事。沖動是魔鬼,凡事要三思,不然你們出了事家里的人怎麼辦,那些關心你們的人怎麼辦」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杜若幾次想打斷都沒找到機會,只好扯出一個笑容靜靜的听他嘮叨了半個小時,直到商陸從醫院回來,岑大福才結束了他的長篇大論,將矛頭指向了商陸。

他張了張嘴,準備再好好的教訓商陸一番,杜若看出他的打算後立馬站了起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對了岑局長,我這次來是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正好商隊長來了,也一並听听。」

商陸一回來就被人叫到了局長辦公室,本來以為一頓訓斥教導是免不了了,沒想到在這里看到了杜若,臉上不由就露出了點意外和驚訝。

等听到她的話後,在看看她和岑局之間的氣氛,腦子一轉就明白過來。

系統馬後炮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商陸沒理會它,只是靜靜的看著杜若,靜待下文。

「我想問一下你們警局里面有沒有夏長河的私人物品?」見倆人都看向了自己,杜若道出了來意,「或者你們知道從哪里可以找到嗎?」

商陸聞言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那念頭太過他一時沒有抓住,但是他的心跳卻漸漸快了起來,「你找夏長河的私人物品做什麼?」

可能是落水著了涼,他的聲音有些啞,尾音上揚,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

都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杜若也不隱瞞,直接道,「是這樣的,我那邊有人算出明天早上夏長河會搭乘g722這班飛機到海市,但是他很有可能變換了容貌,這樣認出來的難度有些大。」

「我想著要是有留有他氣味的物品,找起來能容易些。」

「你說的是真的?」商陸動了動嘴唇還沒說什麼,耳邊就傳來了岑大福驚訝又興奮的聲音,他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激動的在屋子里來回邁步,看著還杵在這里的青年後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商陸,你怎麼還站在這里,趕緊帶著杜若去證物室找她需要的東西啊。」

「若是證物室沒有,那就去夏長河的住所找,我記得他當初逃跑後那棟房子就被封了吧,里面的東西應該沒有動過。」

商陸︰「證物室倒是有一把他用過的□□,但是那槍泡過水,上面殘留的氣味不會很多,我還是帶著她去一趟夏長河的家里找幾件他的隨身物品吧。」

當年他挾持人質要了一艘快艇,警方在後面追擊,後來眼見逃不到才用炸彈炸掉了快艇,一些證物也都落進了海里。

「那趕緊去,別耽誤。」岑大福忙揮了揮手,然後在人走到了門口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追上來問道,「對了小杜,你明天需不需要人手,要是不夠我派些人給你。」

杜若沉吟了片刻,抬頭看向旁邊的青年,「商隊長明天有空嗎?」要找一個易容過的夏長河不容易,這活普通人干不了,但是商陸有系統,倒是個不錯的幫手。

商陸沒想到她會突然cue自己,聞言愣了一下,明天早上莫七應該醒了,要對他進行審訊,但這活安排給魏霆干也行,倒是夏長河這邊比較重要些。

想到這里,他點了點頭,上挑的眼角中溢出一點溫和,「有空。」

「那就讓小商去給你幫忙。」岑大福拍板定了下來。

商陸就帶著杜若去了夏長河的住所,三年前這里被來回翻了好幾遍,是以屋子里有些凌亂,家具上還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能留有氣味最多的一般都是貼身衣物,也不知是不是老天都幫這他們,夏長河出事前扔了一批換洗的衣物進洗衣桶還沒來得及清洗,現在都好好的團成一團擠在一起,被商陸找了一個袋子盡數裝了起來。

臨走的時候杜若又捏著鼻子帶走了兩雙他穿過的舊鞋

風華別墅小區。

照舊是遮的嚴嚴實實只留下一盞壁燈的昏暗房間,一個魁梧的大漢站在躺椅前,神色驚慌,「先生,莫七今晚被警察抓了,安全起見,您還是離開海市吧。」

空氣安靜了片刻,躺椅搖晃的「吱呀」聲打破了寂靜,一道華麗的嗓音于黑暗中淡淡響起,「慌什麼,莫七不會供出我的。」

「而且我走了豈不是自認心虛。」

「可是您身份尊貴」大漢還是不放心,只是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一股冰冷鋒利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臉上,他臉色一白,低下了頭,連忙認錯,「屬下僭越,請先生恕罪。」

穿著一身暗紅色唐裝的俊美青年淡淡的收回視線,「莫七是怎麼暴露的?」

這個大漢早就調查清楚了,聞言立馬說道,「劇我們在警方的探子說,今天下午刑偵大隊那邊帶了一個證人回去,然後沒過多久莫七就被抓了。」

「那個證人是酒吧的一個負責倉庫管理的員工,叫趙俊,是通過宋權的關系進來工作的。」

「他都說了些什麼?」

大漢搖了搖頭,「刑偵大隊的人看的很嚴,探子接觸不到更私密的情報。」

沈同半垂著眼眸,沒有看他,簡單的吐出一個音節「呵。」

聲音平靜,卻讓大漢打了一個寒顫,後背直接被冷汗浸濕。

「是屬下無能。」

大漢頭垂的更低,臉色蒼白沒有血色,大滴大滴的汗珠順著面頰滾下來,落進綿密柔軟的地毯中。

「不過屬下還收到另一個消息。」大漢悄悄看了一眼身前的青年,飛快的道,「宋權前些天叫人拷貝了店里的財務數據過去,您說這兩件事情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一個常年不管事只拿分紅的人突然關心起了賬務問題,這怎麼看都很可疑。

沈同眉頭一皺,隨即擺了擺手,「不用管他,那賬目查不出任何問題。」

「當務之急還是要盡快查出警方那邊都掌握了什麼信息。」他食指虛虛的點在太陽穴上,看著遮的嚴實的窗戶,緩聲道,「還有,明早派人去一趟墨河機場,接一個人。」

早上5點40,墨河機場。

寬敞明亮的候機廳里已經坐了不少旅客,行李箱劃過地面的摩擦聲絡繹不絕,伴隨著播音員甜美的聲音一同在清晨響起。

杜若和涂荼已經換好了工作人員的制服,等在了候機廳的出口,白龍、朱八娘、桂平和商陸守在了機場出口附近,扮作旅客或坐或站著。

帝都時間6︰00,g722航班準時落地,艙內的旅客依次乘坐擺渡車來到了3號出口,下車,或結伴或獨行的朝著大門口走去。

夏長河背著一個粉色的小方包,手里提著一個白色的拉桿箱,慢慢的隨著人流往前移動。

忽的,他眼皮重重的跳了一下,心中莫名的發慌,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美女,快到出口了,你怎麼不走啊。」走在後面的人沒料到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猝不及防的撞了上來,剛想發火,卻在看見對方那艷麗的容貌時啞了聲,換成了溫聲的提醒。

夏長河勾起唇角對他笑了笑,男人被他笑的有些恍神,剛想說什麼就見對方深吸了一口氣,踩著高跟鞋噠噠的走了。

過了候機廳的出口,入目是面色匆匆的行人,各種嘈雜的聲音凝聚、放大、然後匯成音浪沖進了耳朵,濃烈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沖淡了心中的不安。

夏長河握緊了拉桿箱,邁著優雅的步子朝著大廳的出口走去,濃密的大波浪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像是微風吹過湖面晃起的漣漪,愈發襯得女子體態婀娜。

忽然,他手里的拉桿箱一沉,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在了上面。

夏長河動作一頓,垂眸掃了過去,然而拉桿箱上面空空如也,仿佛方才的沉重是他的錯覺。

精細勾勒過的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低頭看了片刻,拉著提手用力晃了晃箱子,甚至還謹慎的用手去模了模箱頂端的空余,手指穿過了空氣,確定沒有什麼東西落在上面後,夏長河才拉著行李箱提步離開。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停頓的那一會功夫,兩個原本站在出口附近的工作人員齊齊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其中一個抬手按了按耳邊的藍牙耳機,「目標已確定,姓名陳雅麗,穿紅色連衣裙,長卷發大波浪,背粉色小方包,提著一個白色拉桿箱,正朝著2號出口走去。」

「涂荼,你從他右側跟進,我從他左側跟進,注意保持距離不要被他發現。」杜若放下手,對著涂荼傳音,涂荼點了點頭,余光盯著前方那道曼妙的身影,緩緩的跟了上去。

杜若朝著夏長河曾經停頓的地方走去,經過那里的時候紅唇微動,「煤球,上來。」

貼了隱身符的煤球弓身一跳,輕巧的落在了女孩縴細的肩膀上,拿頭顱拱了拱她修長的脖頸。

「嗷嗚。」我第一時間就認出他來了。

杜若嘴角含笑,不著痕跡的偏了偏頭,蹭了蹭他軟軟的細毛,「回去給你做好吃的。」

「嗷嗚!」煤球喉嚨里發出一聲愉悅的聲響,抬起小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嗷嗚。」

為什麼不現在抓他?

杜若︰「機場人太多,夏長河又狡猾心黑,容易誤傷群眾。」

2號出口那里是商陸守著,收到杜若的提醒後他已經在人群中精準的擭到了目標人物,幽深的眸子里閃過一道冷光,商陸站在原地靠在柱子上繼續低頭看著手機,在心中計算著彼此的距離,同時伸手往下拉了拉帽檐,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精致的下巴。

六米,五米,四米

就在夏長河即將進入自己的捕獲圈的時候,兩個穿著西服身材魁梧的青年忽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眼神在大廳里一轉,對著前方的美艷女子揮了揮手。

「計劃暫停。」

就在這時,藍牙耳麥里傳來了杜若清軟的聲音,「夏長河有人接應,朱八娘、白龍、桂平你們去外面開車跟上他們,我和商陸還有涂荼乘坐另一輛車照應你們。」

商陸攥起的拳頭就這麼停在了空中,余光中,那兩個西裝青年已經一左一右的將夏長河護在了中央,一起朝著門口走去。

「我有把握留下他們。」

商陸身形未動,舉起手機看著鏡面里的三個人,掩唇輕聲道。

「放長線,釣大魚。」

杜若言簡意賅的道,「我跟你保證,夏長河跑不了。」

商陸抿著唇沒說話,大手用力的捏住手機屏幕,幽深的眸子里晦澀難辨,整個人卻是倚在柱子上沒有動彈半分。

手機光亮的屏幕上映出了三人上車的身影,商陸靜靜的盯著屏幕,直到那輛白色的寶馬離開,他才收起手機朝著停車場走去。

杜若說的對,魚已上鉤,該是一網打盡的好。夏長河用陳雅麗的身份出現在海市,有很大的可能和毒*品有關,不能心急。

半個小時後,白色的寶馬車開進了風華別墅小區,停在一棟西式的三層別墅前,西裝青年下車,打開了後車廂的門。

「請,我們先生在樓上等您。」

夏長河抬眸掃了一眼周圍,環境清幽,綠樹環繞,每戶之間的間隔很大,充分保證了私密性,站在半山腰往下俯瞰,能將半個海市盡收眼底。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跟著西裝青年上了樓。

然而他沒有注意的是,就在他們上樓的那一刻,一只淺白色的蝴蝶忽然振翅從車頂上飛了下來,越過樹木和圍牆,落在了一根細白的手指上。

「他們在半山腰的12號別墅。」杜若指尖點了點蝴蝶的眉心,無聲的交流了片刻後,她揚手,放飛蝴蝶,然後對著身後的人和妖道。

這里是風華別墅區門口附近監控看不到的拐角處,朱八娘看著隱在綠蔭中的別墅群,半是感概半是懷念,,「這是海市有名的富豪區,管理嚴格,安保絕佳,外人除非有里面的人帶著,否則根本進不去。」

她的語氣頗為酸澀,「里面的安保是楊氏集團負責的,采用的都是最先進的監控設備還有紅外線感應,私自進入話很快就會被發現。」朱八娘頓了頓,指了指頭頂,「無人飛機二十四小時三百六十度隨時在圍牆、主干道、公共區域巡視,隱身術和飛行術皆不能用。」

後面那句話成功的將杜若原本的計劃打消,她頗為意外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朱八娘老臉一紅,掩唇咳嗽了兩聲,眼神閃躲,支支吾吾的道,「以前跟朋友來過這里幾次。」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我已經和他們斷聯很久了。」似乎是怕杜若開口叫她利用從前的關系將他們帶進去,朱八娘尷尬的解釋道,「那什麼,妖生寂寞,難免有個露水姻緣什麼的」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妖生頭一次感覺到了尷尬和羞愧二字怎麼寫。

杜若&眾妖︰「」

行吧,這條路被堵死了,她只能想別的辦法。

「既然人進不去,那你們變回原形溜進去總不會引人注意。」杜若的視線從他們臉上一一掠過,「至于我和商陸」杜若凝眉思索,余光不經意的瞥過青年稜角分明的面龐,看到那出眾的五官,腦中靈光一閃,眼楮頓時亮了起來。

「你跟我來。」杜若拉著他的手,將人帶到了一邊,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紅唇輕啟,「我覺得你可以」

系統高昂的聲音和她同時響起,先一步她結束,「找系統幫忙。」

商陸垂眸,視線在倆人交握的手心處一頓,在對方察覺之前率先移開了視線,她看著女孩明亮的眸子,輕輕頷首,「好。」

杜若笑了,系統飛了,

時隔多年,它終于又能重操舊業,在數據的海洋里徜徉啦!

于是十秒鐘之後,風華別墅小區內多了五只從未見過的生面孔,迷你小蜘蛛順著枝干縱深飛躍,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一片翠綠中。

迷你小烏龜盒迷你小白蛇結伴在豐茂的草叢中游走,速度絲毫不慢。

一只白色的貓咪和黑色的小狗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橫跳縱躍,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而主干道下的林蔭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散步的年輕男女,男的高大挺拔,女的縴細柔美,遠遠看去分外般配。

數架無人機從頭頂飛過,經過他們的時候仿佛沒看見一般直直的略過,沒有發出一點警鳴。

而監控室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微風徐徐,枝葉搖晃,卻不見半個人影,只有豪車在寬闊的道路上偶爾駛過。

十分鐘後,兩人五妖在12號別墅右上方的一個大樹上匯合,這里是監控的死角,濃密的樹葉完美的擋住了他們的身影,卻能將下方的別墅盡收眼底。

「局長,那個別墅有些不尋常。」通體碧綠的小烏龜轉了轉眼珠,里面光華流轉,八卦圖紋若隱若現,「隔絕陣、聚靈陣、防護陣」桂平眯了眯眼,加大妖力再次看去,「還有傳送陣。」

話落,空氣瞬間安靜了兩分。

「這里面的人什麼來頭,就一個睡覺的地方還布置了四種陣法?」朱八娘看著那個在自己眼中沒什麼異常的別墅,倒吸了一口冷氣,八條腿在樹葉上打了個滑差點溜下去。

杜若沒說話,偏頭看了眼旁邊的沉默的青年,「你怎麼看?」

商陸︰「會不會是當年幫助夏長河逃跑的那個玄門人士?」

杜若已經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在上面戳了幾下,然後眉梢一挑,意味深長的道,「房主是沈同。」

「沈同?」商陸驚訝的發出一道低呼,「怎麼會是他。」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在意料之中。

所以他很快鎮定下來,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片段,那些無序紛雜的片段漸漸的串在了一起,「所以他就是當年救走夏長河的人?」

「還有一種可能,救人的不是他,但他跟救人的人是一伙的。」三年前沈同剛來到海市沒多久就發生了611案,那時他還沒站穩腳跟,很多事沒有那麼方便,所以杜若更傾向于後一種。

這個可能商陸後面也想到了,他垂眸看了旁邊的女孩一眼,黑眸中閃過一絲意外和欣賞,然後又落到下方的別墅中。

「現在抓人嗎?」

杜若︰「抓。」

本來留著夏長河就是要看看他身後的人是誰,既然現在知道了那還等什麼,直接干。

「小白,桂平,你們順著那個游泳池進入後院,然後想辦法先破了那個傳送陣,破不了就毀了。」

杜若指著後院那個寬敞的露天泳池道。

雖然別墅有隔絕神識探查的陣法,但是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布陣的人並沒有將整個別墅隱藏,別墅的外圍還是能看到的。不然無人機天天巡視的時候發現它的位置沒有鏡像早就發出警鳴了。

「涂荼、煤球,你們倆守住前後門,不要放跑任何一個人。」

「朱八娘跟我和商陸進去抓人。」杜若安排好了任務,想到旁邊還有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客氣的問了一句,「商隊長,你覺得呢?」

商陸當然沒有意見,她安排的很合理,而且他這次是協助,主導者是她。

「那我們下去吧。」

見他沒有意見,杜若率先從樹上跳了下來,身姿輕盈,落地無聲,然後她仰頭對著樹上的青年伸出了手,「來,我接著你。」

商陸抽了抽嘴角,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不用,你忘旁邊讓讓,別撞到你。」

杜若聞言也不堅持,快步走到一旁,停下腳步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沉悶的落聲,不重,對方用了巧勁,「走吧。」

商陸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

倆人一蜘飛快的朝著12號別墅走去。

別墅內,二樓書房中。

坐在沙發上和夏長河說話的沈同突然心頭一悸,眉頭下意識的皺了起來,夏長河見他神色一變突然停下了話頭,不由出聲問道,「怎麼了?」

沈同平靜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涌出了更強烈的不安,「稍等。」他站起身,對著他頷首致歉,然後來到了書桌前,拖動鼠標,打開了監控畫面。

畫面有八個,每一個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異樣。

但越是這樣,他心中的不安愈盛,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

「你下飛機的時候有發生什麼意外或是遇到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沒有啊。」夏長河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仔細的想了一下,肯定的道,「一路都很正常,也沒有人跟蹤。」

「出什麼事了嗎?」見他神色緊繃,夏長河也開始緊張起來。

「沒什麼,許是我想多了。」沈同松了松眉心,淡淡的道,說著他松開了鼠標,準備回到沙發上和夏長河繼續談。

就在這時,左下角的大門處的監控畫面中出現了兩個身影,身影主人的資料不久前還都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過。

看到他們後,沈同身形頓住,立馬又回到了電腦前,剛松開的眉頭又擰了起來,他定定的看著監控畫面,腦子里念頭飛閃,眼神也一點一點暗了下來。

「他們是」見狀,夏長河也繞過書桌走到了電腦前,看著監控里出現的青年男女,眼中露出了疑惑。

「刑偵大隊隊長和特管局局長。」

沈同神色冷淡,聲音平靜的道,只是那雙狹長的鳳眸深處卻泛起了波濤。

「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夏長河聞言臉色大變,看看屏幕再看看他,聲音不穩,「你被發現了?」

「呵。」沈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語氣多了兩分玩味「慌什麼,你這副樣子他們認不出來的。」

听到他這麼說,夏長河也反應過來,他理了理垂在胸前的波浪卷,施施然的坐了回去,「既然是來找你的,那我不就不湊熱鬧了,還請沈先生盡快打發了二人。」

沈同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沒說話,徑自下了樓。

一個西裝青年听到門鈴後去開門,見到對方遞過來的證件時下意識的擋在了門口,「我們先生不在,請你們改天再來。」

西裝男冷聲拒絕。

商陸也不跟他廢話,收起證件準備硬闖就見旁邊的女孩伸出一條縴細的小腿,「啪」的一聲踢在了西裝男的月復部。

西裝男直接倒飛了出去,跌在了花圃中,瞬間摧殘了無數的嬌花。

商陸微微瞪大了眼楮,下意識的低頭看去,眸子里流露出幾分錯愕和驚訝。

這力氣

系統陡然拔高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不知為何,听到它的聲音後,他反倒沒那麼驚訝了。

「怎麼了?」杜若注意到他的注視,抬了抬下巴,「不走?」

「來了。」商陸嘴角一勾,眼楮里有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愉悅,他轉了轉手腕,看著听到動靜沖出來的兩個魁梧大漢,「他們交給我,嗯?」

聲音低沉,尾音上挑,磁性又華麗。

杜若這道低音炮勾的心神一顫,直勾勾的望著他不斷的點頭。

商陸看她傻乎乎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抬手模了模她的頭頂,「那去一旁等我,一會別傷到你。」

「好的。」杜若乖巧的走到了旁邊,站好,看著他身形如電的握著一個大漢的手腕向前一折,同時大長腿側踢,一個凌空旋轉繞到了另個一大漢的身後。

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多余的花哨,看起來又颯又爽。

杜若露出了星星眼,剛想給他鼓掌視線內又出現了一道身影。

來人穿了一件白色唐裝,金色的絲線織成了一道道華麗的暗紋,行走間似有光華流轉,透著低調的奢華。

身材欣長,五官俊美,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深沉的眉眼中攏著一股淡淡的陰郁,像是民國走出來的病弱貴公子。

咦咦咦?

這年頭反派都長的這麼好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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