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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醉不歸是一家兼具開放和隱秘的現代風音樂酒吧,佔地面積大,除了中間寬敞的舞池外,周邊用木柵欄和藤蔓還圈出了一個個較為私密的隔間,每天來這里跳舞唱歌釋放壓力的男男女女數不盡數。

現在還沒到開業時間,燈光音樂俱滅,偌大的酒冷清清的。

宋瑾妍和凌易進來的時候吧台那里只有一個調酒師,他們出示了證件,「警察,你們老板在嗎?」

調酒師放下了正在擦拭的高腳杯,看了一眼倆人的證件,「不在。」

凌易︰「那你們管事的呢。」

調酒師︰「也不在。」

凌易聞言將一張照片拍在了桌子上,「那這個人見過吧。」

調酒師︰「沒見過。」

凌易這會是真怒了,「給你個機會重新說,有人不久前可是看見他進了你們酒吧。」

調酒師面不改色的道,「我剛上班不久,真的沒看見照片上的人。」

凌易咬了咬後槽牙,「行,那帶我去監控室,我自己查。」

調酒師臉上露出了為難,站在吧台里不動,「這個我做不了主,需要請示一下老板。」

凌易:「」

調酒師從吧台下的卡槽中取出了手機,撥出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通,一道懶散的帶著幾分宿醉的沙啞嗓音傳來,「他媽的誰大白天擾老子清夢?」

聲音煩躁,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那頭濃重的起床氣。

調酒師看了對面的警察一眼,三言兩語的將事情概括了一遍,電話那頭直接傳來一道暴躁的吼聲,「讓他們滾!」

那頭頂著雞窩頭的銀發青年半闔著雙眼,吼完那句話後就想繼續睡,不料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一道耳熟的女聲。

「你讓誰滾?」

「唰。」

宋權听到聲音後立馬睜開了雙眼,睡意盡消,同時一個鯉魚打滾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揉了揉眼楮,仔細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然後遲疑的道,「姐?」

宋瑾妍「嗯」了一聲,直接吩咐道,「我要看一下你店里的監控。」

宋權這會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末了才反應過來對方看不見,連忙出聲,「好的好的,你隨便看,我這就給店里的負責人打電話。」

宋瑾妍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那行,我掛了。」

說完她將電話還給了呆滯的調酒師,轉頭就看見凌易用一副震驚的表情看著自己,「你居然是宋權的姐姐?」

宋瑾妍挑了挑眉,「有什麼問題?」

「你不是說你家經商嗎?」

「對呀,我家就是經商的。」宋瑾妍點了點頭,「宋權是我堂弟,他爸爸是我小叔。」

「走吧,人來了。」看著快步走來的一個中年男人,宋瑾妍拽了下還在消化她上句話內容的凌易。

凌易回過神,眼神復雜的看了她一眼,跟著來人朝監控室走去。

「那、那個」走了沒幾步,凌易忍不住戳了下宋瑾妍的胳膊,弱弱的問道,「你不會和你小叔告狀吧?」

宋瑾妍︰「不會。」

凌易松了口氣,臉上又露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不會背地里給我穿小鞋。」

「不,你錯了。」宋瑾妍回過頭,認真的糾正,「我不說是因為我相信我小叔不是那樣的人。」

與此同時,酒吧後頭的員工休息室內,一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人敲開了一間房間,「同哥,條子來了,正在監控室查監控。」

「什麼?」屋內一個男人突然站了起來,聲音驚懼,「他們怎麼會找到這里來?」

他急得額頭冒出了冷汗,右手大拇指不斷的轉著左手食指上的一個翠玉扳指,「同哥,你可要救救我,我要是被條子發現就完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抖了抖手里夾著的煙,淡定的道,「慌什麼,人現在不是在監控室嗎。」

話落,他將手里的按進茶幾上的煙灰缸中,碾了碾,「三子,送他從後門出去,我在城西那有一套公寓,你帶鄒勇先去那里躲一躲。」

「好的。」三子應了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跟我走。」

鄒勇趕緊朝他走了過去,三子的目光越過他和對面的沈同隔空相望,沈同眼神平靜,薄唇輕啟,無聲的吐出一個字。

「殺。」

三子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帶著走到門口的鄒勇從後門離開,一路朝著城西開去。

他們走後不久,凌易和宋瑾妍也從監控中找到了鄒勇的身影,「那里通向哪?」宋瑾妍指著鄒勇消失的路口問道。

中年男人︰「員工休息室。」

「休息室有誰在?」

「沈同,同哥。」

宋瑾妍皺了皺眉,「那是誰?」

中年男人︰「是我們酒吧的負責人。」

「今天就他一個人在休息室?」

「對。」

「帶我們去見他。」

就在宋瑾妍和凌易跟著中年男人往休息室走的時候,宋瑾妍的手機響了,是魏霆的電話。

「警局剛收到舉報電話,一個叫沈同的人說在自己店里看到了鄒勇,你們好好盤查一下。」

宋瑾妍身形一頓,眸光閃了兩下,「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轟。」

一個小時後,通往荔山風景區的盤山公路上,一輛黑色的別克突然加速開出了車道,撞毀了護欄,沖下了山崖。

沒過多久,一聲爆炸聲傳來,火花四濺,周圍的枯枝爛葉樹枝林被很快的被點燃,濃煙滾滾升起。

通紅的土地上突然鼓起一個大包,一個筒狀的頭顱冒了出來,接著是兩條粗粗的小短腿,兩顆黑珍珠似的眼珠轉了轉,看著越燃越烈的大火,猛的鼓起了面頰。

「呼。」

他對著大火吹了一口氣,一股帶著濕潤水汽的冷風平地而起,撞進了火光中。

紅色的焰火抖了抖,縮小了一半,卻仍不肯放棄。

黑珍珠里閃過一絲怒氣,胖胖的爪子重重的拍了一下地面,「嗡。」

大地顫了顫,一層厚厚的黑土沖天而起,迅速的蓋在了剩下的火焰上。

「呲啦」。

火焰熄滅,一縷縷黑煙伴著刺鼻的金屬味還有膠原蛋白燒糊的味道從一個長方形的殘骸上升起。

從土里爬出來,露出了整個身子的穿山甲人性化的用小胖爪捂住了鼻子,長長的尾巴甩了甩,蕩起一陣清風吹淡了刺鼻的味道。

「吧嗒。」

一只胳膊從燒的變形的窗口中滑了出來,穿山甲本來打算直接走了,一抹翠綠色卻撞進了黑色的瞳孔。

穿山甲楞了一下,想起了之前听到的傳言,邁著小短腿跑到了窗戶旁,小心翼翼的將那抹翠綠從對方手上擼了下來。

「我雖然沒能救下你,但好歹也給你留了一個全尸,這扳指就當是謝禮了哈。」

「烏拉烏拉。」

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穿山甲迅速的收好扳指,再次鑽進了土中

朝陽小區,宋家。

紅亮晶瑩、肥而不膩的紅燒肉,色澤紅艷、酸甜可口的糖醋排骨,紅白相間、麻辣鮮香的麻婆豆腐,滑女敕爽口、紅綠相稱的芙蓉蟹粉,清淡雅致、鮮香女敕滑的清蒸白魚,色如淡茶、湯清如水的銀耳鴿蛋湯。

五菜一湯,不過半小時的功夫就被宋家三口吃了個一干二淨,當中屬宋陽吃的最多。

「閨女,你這手藝真的絕了。」

宋父靠在椅背上,一邊喝著清茶,一邊豎起大拇指夸道。

「嗯嗯,就是,太好吃了。」宋陽在一旁不斷的點頭,之前吃佛跳牆的時候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只知道入口的食物好吃,卻不知多麼好吃。

現在他知道了,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而且我感覺整個靈魂暖暖的,像是泡在了溫泉中,渾身充滿了力量。」

杜若︰「那就對了,我往里頭加了靈氣。」

不然他一只鬼是不能直接享用人間的食物的。

可惜這次出來沒帶上鐵鍋,不然效果會更好。

「叔叔阿姨,生犀快燒完了,你們還有什麼話沒對宋陽說的要抓緊了。」杜若看了一眼只剩下半個指甲蓋大小的生犀,「我去樓下等他。」

說完起身離開,將最後的告別留給了一家三口。

十分鐘後,宋陽從窗口飄了下來,鑽進了油紙傘下,「我們回去吧。」

杜若點了點頭,還沒走兩步就听見身後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閨女,你等一等。」

杜若回頭,見宋父攙著宋母跑了過來。

「叔叔阿姨,你們還有其他事嗎?」

宋父喘勻了呼吸,「宋陽沒投胎之前,我們能去店里看他嗎?」

怕她誤會,宋父緊接著補充道,「不用燃生犀,只要能跟他呆在同一片空間安靜的坐一會就行。我們就是想在他投胎前多陪他一會,哪怕看不見,模不著。」

杜若看著眼神期盼忐忑的老人,勾了勾唇,「可以。」

「我的飯館兩天後開業,您二老若是無事可以來給我捧捧場。」

二老臉上綻開了一朵菊花,高興的道,「哎,我們一定去。」

海市特管局分局是今年新成立的部門,在此之前,針對海市發生的非正常案件都是由公安局局長岑大福一手負責。

當然,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普通人,他能做的也就是將案件整理上報然後轉發上頭的處理結果。但即便這樣,天天面對各種匪夷所思的靈異案件,他的發量也在隨著心髒承受能力增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哎。」

看著鏡子里又禿了一塊的頭皮,岑大福眼角的皺紋都深了些,「不行,我今天一定要再問一問上頭特管局的新局長到底什麼時候來上任,再不來我這後面的頭發都得掉光了。」

他將小鏡子收回口袋放好,司機老陳已經將車倒進了停車位。岑大福夾著公文包從車上下來,反手在理了理腦後的一撮毛,大步朝著辦公樓走去。

電子感應門已經打開,就在他即將進去的時候,一道柔和的女聲突然從旁邊傳了過來。

「岑局長。」

岑大福停下了腳步,側頭看去。

一個扎著馬尾的年輕女孩笑意盈盈的靠在門口的大理石柱子上,五官清秀,眼神清亮,臉上帶著幾分嬰兒肥,看著十分討喜。

「你是?」

杜若站直身子,朝著他走過來,在他前方半米處站定,笑眯眯的道,「我叫杜若,是新來的特管局局長。」

岑大福點了點頭,以為是新來的警員,「杜若啊,你剛才說啥?」

岑大福突然反應過來,小小的眼楮陡然瞪大了一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你是誰?」

「海市特管局新任局長,杜若。」

岑大福晃了晃頭,看著對面和他女兒差不多大的姑娘,懷疑自己出現了幻听。

「岑局長,我有任命。」杜若看出岑大福眼中的質疑,也不生氣,注意到四周發現有不少人好奇的觀望,「不如我們進去說?」

岑大福也看到了周圍投過來的目光,他穩了穩心神,「你跟我來。」

一路坐電梯上了九樓,打開辦公室的大門,一直到坐在沙發上,岑大福都在用余光暗的偷瞄身側的小姑娘。

對方似乎毫無所覺,眼神清正,步伐平穩,連呼吸都沒有亂上一分。

見到她這麼沉靜,岑大福心中不由就相信了三分。

「這是我的任命文件,您看一下。」坐下後,杜若第一時間從包里掏出了任命書遞了過去,「您若是還不信可以打電話向上面確認一下。」

看到任命書的時候岑大福心中已經信了八分,不過慎重起見,他還是起身打了一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臉上已經笑成了一朵花。

「杜局長,你可算來了。」岑大福坐到杜若身邊,用力的握了我她的手,聲音激動,神情興奮,「咱們什麼時候交接?我這邊隨時都可以。」

杜若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樣子,「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岑大福笑的更燦爛,「好。」

交接的過程很快,這三個月發生的非正常案件不多,岑大福都單獨收在了自己辦公室的文件櫃中,其他的就是孫偉退位的時候一並交給他的資料和給她開通一下警局的權限。

「杜局長,你的個人權限已經全部開通,海市警局的所有權限已經對你打開,同樣作為特管局分局的局長,你也有權進入全國的公安系統查詢2s級別以下的資料。」

杜若點了點頭,核對無誤後在交接文件上簽了字,「岑局長,今天我來這里還有一件事,你還記得三年前發生的那起搶劫案嗎?」

岑大福臉上的笑意一收,「你是指611案件?」

杜若︰「對。」

岑大福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案件了?」

雖然給她打開了海市警局的所有權限,但是611案並不歸特管局管,她不先去處理那些積壓的非人案件而是第一時間詢問611案,這不得不讓岑大福多想了一些。

「莫非當年夏長河逃逸真的有非人力量插手?」

岑大福皺眉問出了壓在心底多年的一個猜測。

杜若已經點開611案件瀏覽了一遍,也明白過來岑大福為什麼會這麼說,「從結果來看,很有可能。」

當年海陸空三方管制,上百警員追擊,夏長河帶著鄒勇跳海逃生,然後像是憑空蒸發了一般不見了蹤影。

那一日,整個北海的海面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飛艇和穿著救生衣的警察。他們打撈了一天,就是沒發現兩人的半點蹤影。

當時岑大福就覺得這事可能有非人力量介入,立馬請來了特管局的專案人員。

對方收到消息就趕了過來,只是畢竟有時間差,來的時候時間過去了一天,最後不出意料的,什麼都沒查出來,這案子也就成了一個懸案。

「但我查這個案子並不是因為當年的那點疑惑,而是因為宋陽。」

「宋陽?」岑大福只是遲疑了片刻就想起了她說的是誰,「那個在611案中犧牲的特警?」

杜若點了點頭,「他現在是我的第一個客戶。」

「」岑大福只覺得胸口沉甸甸的,一股酸澀涌上了眼底,想說什麼又不知說什麼,「那他現在還好嗎?」

聲音帶著一絲不可察覺的顫抖。

當年那個孩子為了保護民眾用身體捂住了炸彈,自己被炸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他听到後心都一揪一揪的疼了好一陣。

杜若︰「挺好的,我昨天還帶他去見了他的父母,等抓到夏長河後他就可以去投胎了。」

「那就好,那就好。」岑大福轉過身,不著痕跡的按了按眼角,回過神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八成的平靜,「當年搶劫銀行的一共有八個人,除了在逃的夏長河和鄒勇,剩下六名都被夏長河炸死了。」

「被他炸死了?」杜若的聲音充滿了驚訝,不可置信的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許是怕他們說出更多的信息。」岑大福道,「這個人心性殘忍,手段毒辣,連自己人都能下手,他這一手直接斷了所有的線索,611案就這麼成了一樁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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