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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對著男鬼招了招手,「過來。」

這會男鬼仿佛听懂了,抬起猙獰可怕的腦袋朝她望了片刻,慢慢走了過來。

杜若嘴角的笑意更深,她從桌子上拿起那碗佛跳牆,遞到了男鬼手中,「吃吧,吃完了就好了。」

男鬼低頭看著手里的佛跳牆,再看看笑意盈盈的女孩,剩下的那只眼珠中轉了轉,露出一絲遲疑,幾分疑惑,最後還是沒抵過心中的渴望,順著本能,才抬起了血淋淋的手臂,一點點吃了起來。

杜若從男鬼身上收回視線,打開儲物戒,取出一摞早就準備好的資料,「這是有三份資料,一份特管局的規章制度,一份是服務細則,還有一份是員工福利,你們都看一下,一天之內倒背如流,晚上六點的時候我檢查,誰背不出來,罰三天不許吃飯。」

「好的。」三妖聞言立馬將注意從男鬼身上收了回來,接過那摞資料後埋頭看了起來。

這里面,朱八娘看的尤為認真。

作為一只野生的沒有顯赫的家族(涂荼)和有力的靠山(桂平)和強大的實力(白龍)的平民妖,朱八娘的求生欲和眼力價要比其他三只要更多一些。

尤其是感受到自己吃肉外面的同類只能喝湯的差別待遇,和這道菜肴給自己帶來的修為上的提高後,她就更加清晰的認識到杜若的不凡。

實力強大,智商在線,情商不俗,心機手腕樣樣都有,這樣的人遠不是之前的孫局長可比。

所以她之前的那些小聰明和小手段都要仔仔細細的收起來,不但不能用,反而還要將這位新局長當祖宗一樣恭敬和盡心。

這是她的機遇

古街隔壁的松陽路,公安局六樓刑偵大隊會議室內。

氣氛壓抑又沉默,空氣中似乎還飄著絲絲的火氣,像是怒火被壓制到極致後的反彈。

「情況大家也已經了解,鄒勇既然已經進入海市,那就等于一只腳踏進了牢籠。」一道低沉磁性宛若大提琴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響起,音色冷沉,語氣冷肅。

坐在首位上的青年站起來,身材高大挺直,簡單的白恤松松的套在身上,細腰乍背,隱約可見線條流暢的鎖骨,兩條大長腿包裹在黑色的牛仔褲中,修長筆直,「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跑了。」

他平靜的注視著眾人,眼神又深又靜,那沉沉的目光極具壓迫性的落在眾人臉上,屋子里的警員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隊長你放心,我們一定將鄒勇抓獲歸案。」

一個留著寸頭面容硬朗的魁梧青年握緊了拳頭大聲保證道,「還有他身後的那個龜孫子夏長河,一個都少不了!。」

「夏長河這邊我來,你們全力追捕鄒勇。」

「你有夏長河的消息了?」都是共事多年的兄弟,凌易一听這話就反應過來。

商陸點了點頭,清俊雅致的五官柔和了兩分,他勾起半邊唇,「湘市警方那邊傳來消息,夏長河和他們正在追蹤的一個案件嫌疑人有交集,我一會就準備去一趟,這幾天隊里的事情暫由魏霆接管。」

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先去一個地方。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抬起了頭,細長的雙目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張了張嘴,慣性的想要拒絕,卻又不知想到了什麼,答應了下來,「我盡量吧。」

留著寸頭的凌易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你要是不願意讓給我啊,我不嫌棄。」

魏霆︰「好啊,隊長答應我就答應。」

凌易小聲的「切」了一聲,他要是能說服隊長還用的著找他嗎。

也不知道隊長究竟是怎麼想的,放著他這個得力的手下不用,非要將大任交給魏霆這個膽小鬼。

也不怕嚇破他的小膽氣。

但月復誹歸月復誹,商陸的話他還是听的,凌易一把勾住一個戴眼鏡的清秀青年,「小景,走,幫哥查查那孫子現在躲哪兒了」。

被摟住脖子的青年臉上沒有多少表情,習以為常的推了推鼻梁的眼鏡,順著他的力道走出了會議室。

魏霆合上自己的筆記本,對還坐在座位上的年輕姑娘點了點頭,縮著脖子走了出去。

另一邊,杜若看著吃完了佛跳牆後魂魄凝實了不少,缺掉的胳膊腿長了出來,臉上的肌肉層層覆蓋住頭骨,露出了端正的五官的男鬼,真誠的夸贊了一句,「小哥哥長的不錯嘛」。

男鬼聞言臉上一紅,恢復了清明的眼神閃躲了幾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手指攪著自己的衣角,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杜若︰「」

看來還是個純情的小哥哥。

杜若咳嗽了兩聲,收起了臉上的戲謔,神情變得嚴肅,「你還記得自己叫什麼,是什麼人,怎麼死的嗎?」

听到她問起正題,男鬼終于從羞澀中走了出來,片刻後他點了點頭,「記得的。」

「我叫宋陽,是海市武警大隊的排爆員,在三年前的一起案件中被炸*彈炸死。」

杜若眼神一冷,終于明白過來他為什麼缺胳膊少腿那麼狼狽。

「凶手沒抓到?」

宋陽楞了一下,下意識的道,「您怎麼知道?」

「要是抓到了你早就去投胎了,還至于在陽世游蕩徘徊嗎?」

「對哦,你好聰明。」宋陽模了模後腦勺,憨憨的笑了一下,露出了整齊的大白牙。

「等等,你能看到我?」

後知後覺的,宋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只鬼,而對面的女孩卻是個正常人。

「所以你是傳說中的道士?」

杜若︰「」

「不,我是海市特管局的局長。」

「特管局是干什麼的?」宋陽睜大了眼楮,好奇寶寶似的問道。

杜若勾起嘴角,意味深長的道,「就是專門處理你這種非人生物的。」

宋陽聞言不知道腦補了什麼,臉色一白,後退了兩步,雙手環抱在胸前,像是一個被輕薄的小姑娘,「你是來超度我的?」

杜若點了點頭,「你在人世游蕩的時間太長了,再不走你的魂魄都過不了奈何橋。」

「」

宋陽沉默了片刻,「可是夏長河還沒有抓捕歸案。」

「夏長河?」杜若輕輕的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總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過,「他就是害死你的凶手?」

宋陽點了點頭。

「所以你想報仇?」

宋陽點了點頭,又連忙搖了搖頭,「不,也不是報仇。」

宋陽望著杜若的眼楮,清亮的眸子里閃著某種堅定的明光,「我想抓他是因為夏長河太危險,留在外面不知道還會傷害多少無辜的人。我不想再有人被害,也不想我的兄弟步我的後塵。」

「犧牲我一個就夠了。」

身為人民警察,上忠國家,下護百姓,雖萬死猶不悔。

他們這個職業每年都會有很多犧牲的人,他們也從來都不怕犧牲,他只是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人犧牲。

杜若的眼中閃過動容,她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說,可一想到他的職業,突然又不覺得驚訝了。

「但你現在成了鬼,人鬼殊途,怎麼抓夏長河?」

宋陽這會聰明起來了,「那你能幫我嗎?」

「我如果說不能呢?」

「不會的。」宋陽極為肯定的道,「你是個好人,一定會幫我的。」

杜若︰「」

頭一次被鬼發好人卡,不幫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你還有其他的心願嗎?」

看在他因公殉職的份上,再對他好點兒。

宋陽模了模眼角,那里曾經被炸碎的眼珠重新長了出來,「我能再見我父母一面嗎?」

他當時被炸成了無數塊,連完整的尸身都收不回來。

他們看到的時候肯定很悲痛,作為人民警察,他無愧于身上這身警服,但作為兒子,他有愧于父母。

白發人送黑發人,從來都是不可言說的傷痛。

他想看看,他們現在過的怎麼樣。

「行。」這個不是什麼難事,杜若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現在你跟我好好說說那個夏長河,我總覺得好像在哪里看到過他的名字。」

「應該是在公安部發布的通緝令上吧。」得到了想要的承諾,宋陽整個鬼都輕松了幾分,縈繞在眉間的哀傷散去,重新露出了明朗。

三年前,海市人民銀行發生過一起情節嚴重的特大搶劫案,以夏長河為首的八名匪徒襲擊了銀行,當時正是辦理業務的高峰期,里面聚集了近百名民眾,最後都成了他們的人質。

那場事故中死亡三人,傷六人。

兩個是銀行的工作人員,還有一個就是宋陽。

夏長河利用手中上百號人質要求警方提供了一輛車輛,將銀行中的大量現金和值錢物品搜刮一空後,從人群中帶走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大學生做人質。

臨走前,他將一包炸*彈綁隨手在了一個普通民眾的身上。

宋陽是前去負責拆彈的人。

在距離炸*彈/爆炸的時間還剩下十秒的時候,他剪斷紅線將炸*彈拆了下來,然而那個炸*彈並不是普通的炸彈,而是雙重裝置,剪斷紅線只是阻止了第一層,卻也打開了第二層的開關。

他發現這點的時候時間只剩下了五秒,銀行外面還站著很多同事和被解救出來的人質,為了他們的安全,他帶著炸彈避開人群,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用身體死死的捂了上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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