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然而顧慨棠接下來還有課要上。他在下午五點鐘左右來到劉浩然的辦公室, 剛一開門,就聞見里面的煙味。
劉浩然沒有煙癮, 平時很少看他吸煙,只有工作忙時能聞見他身上有煙草的味道。見顧慨棠進來, 劉浩然熄滅手中的煙,打開窗子。
四月的風徐徐吹進來,清新得讓人耳清目明。劉浩然不復剛剛課上的凶惡模樣,他平靜地對顧慨棠說︰「坐。」
顧慨棠坐在劉浩然的對面。
劉浩然問︰「你怎麼回事?」
「……」顧慨棠沉默了一下,說,「下次不會了。」
劉浩然本來盯著電腦屏幕,听了這話, 轉頭看著顧慨棠。
顧慨棠穿著黑色的長褲, 深灰色外衣,春節休假後他胖了點,現在又全都瘦回去,明亮的眼楮下, 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劉浩然輕輕嘆了口氣。
他說︰「你累, 我知道。我也想給你放個假。但我問問你,小顧,如果我給你放假,你會安心休養,還是跑去約會?」
顧慨棠沒說話。
劉浩然道︰「所以還不如讓你上課,最起碼課上你還能睡一會。」
顧慨棠帶著點情緒地說︰「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劉浩然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看看時間, 留顧慨棠和他一起吃飯。
那天晚上在自習室自修的學生特別少。等顧慨棠提著筆記本回寢室時,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五,明天他可以回明珠小區了。
他拿起電話打給竇爭,告訴他自己明天可以回去,問需不需要帶回家什麼東西。
竇爭道︰「不用,你把人帶回來就行了。」
他們確定關系已經有兩個多月,不知為什麼,竟然沒有磨合期。大概是認識的時間長,抑或是顧慨棠本來就把竇爭當成家人看待,他們兩個相處的過程十分默契,而且融洽。
顧慨棠不常給妹妹打電話,每次都是有急事才會聯系,並且通話時間很少超過半小時。可跟竇爭,不知怎麼的,總能打一兩個小時。顧慨棠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多話要說,可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顧慨棠低低笑了兩聲。
和竇爭聊天,他總有一種全身放松的感覺。
有些他親妹妹顧慨梅都不知道的事情,竇爭知道。顧慨棠覺得,這就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吧。
顧慨棠偶爾會想,如果竇爭和他不是現在這樣的關系。他們也許也會變成很好的朋友。
掛斷電話後,顧慨棠走進寢室,開始收拾今天的材料。
在鼠標點擊的聲音中,他想起今天劉浩然和他說的話,心中五味陳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顧慨棠開始想其他事情。他上網搜了搜關于夢的解析,想知道夢見牙齒月兌落到底是什麼意思。
上面寫道︰
客廳的鐘敲響十一下,房間里昏黑一片。
深藍色的床單上,小野仰躺著,懷里抱著自己鯨魚形狀的小枕頭,直而細的頭發從額頭散落開來。小野的胸膛因呼吸而規律起伏,他睡熟了。
隔了整個客廳的另一頭,顧慨棠的房間此刻緊緊關上門。與外面的寧靜與黑暗截然相反,屋內溫暖而明亮。
竇爭像是野狗一樣往顧慨棠身上蹭,唇舌滾燙的舌忝他的脖子,竇爭喘息急促,下面焦躁地一拱一拱,他伸手握住兩人的東西,上下摩擦。
顧慨棠用右手揉竇爭的頭發,有些無奈地說︰
「輕一點……」
竇爭哪里輕的下來,他激動的‘嘶嘶’吸著涼氣,頂端很快留下液體。有了潤滑,顧慨棠原本那種火灼般的感覺慢慢消失。
竇爭手指顫抖的拽住顧慨棠的衣服,問︰「怎麼樣?……海棠……海棠,你感覺怎麼樣?」
顧慨棠頓了頓,說︰「有點熱。」
最近停了供暖,家里一下子涼了,兩人沒有月兌掉衣服,連褲子都只是扒到膝蓋那邊。
竇爭不說,顧慨棠也知道,竇爭現在不敢強逼他。大概是顧慨棠之前拒絕竇爭拒絕的狠了,竇爭這麼厚臉皮的人,都不敢月兌顧慨棠的衣服。
竇爭低低吼了一聲。他已經情/動到無法抑制的地步,然而顧慨棠那邊還是軟綿綿的。
他對此感到疑惑與驚慌,竇爭俯下/身,看著顧慨棠那邊,問︰「我給你用嘴試試?」
顧慨棠看著竇爭鼻翼兩邊細小的汗珠,說︰「不用了,你自己弄吧。」
竇爭身體滾燙,貼著顧慨棠,猶豫了一下,他用那種小的听不見的聲音問︰「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你說什麼?」
「沒什麼。」竇爭直起身子,向後退了退,一面用手搓著自己的東西,一面跪在顧慨棠兩腿中間,彎腰就要舌忝。
顧慨棠猛地抓住竇爭的頭,阻止道︰」不用……竇爭,真的不用。「
「你怕什麼?」竇爭臉漲得通紅,「我又……沒說讓你也幫我!」
顧慨棠皺著眉,說︰「我只是不想。」
「……」
「……」
房間里突然安靜下來,只能听見竇爭粗重的喘息聲。他看著顧慨棠,發現顧慨棠呼吸如常,頓時非常挫敗,竇爭問︰「那怎麼辦?你硬不起來,換我來弄你,行不?」
顧慨棠張張口,沒說話。
竇爭看顧慨棠的表情就知道他不同意。
竇爭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故作若無其事,湊到顧慨棠耳邊,親了親他的臉頰,握住顧慨棠的手,帶到自己身下。竇爭聲音沙啞︰
「……不行算了,幫我揉揉,總行了吧。」
顧慨棠是不理解竇爭這種如狼似虎的渴望的。在他的潛意識中,這種欲/望都是應該受到壓制的對象。人的某方面欲/望放大到一定地步,就會失去理智。
當竇爭臨近高/潮,湊到自己耳邊大口呼吸時,顧慨棠莫名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仔細想了想,突然想到,這個聲音,竟然和他那個困擾他多年的夢境中的主角有些相似。
話說回來,顧慨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夢了。顧慨棠不太認真地抓著竇爭滾燙堅硬的東西,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掐得竇爭哆嗦著弄濕顧慨棠的手。
竇爭連忙拿過紙巾擦顧慨棠的手,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顧慨棠說︰「沒關系。」
他站起身去洗手,回來後對躺在床上的竇爭說︰「你不去洗洗嗎?不早了,我先睡了。」
竇爭看著顧慨棠,‘嗯’了一聲。
夜晚,竇爭側身沖著顧慨棠,黑暗中看著那人的後背,悄悄模了模顧慨棠的衣服。
溫熱的,讓人心動的。
竇爭被吸引了,他怕吵醒顧慨棠,于是躡手躡腳靠近。他聞到了顧慨棠身上那種非常溫暖的氣味,幾乎是同時,竇爭下面又變得非常亢奮。
竇爭手一僵,只好放開顧慨棠的衣角。
沒關系。竇爭心里這樣想著。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
竇爭模模自己有點難受的胸口,罵道,我還真是個不知道滿足的東西。
五月的北京,氣溫大幅度攀升。似乎是一場雨後,天氣突然就熱了起來。到處繁花似錦,鳥語花香。顧慨棠換上夏季的衣服,看向窗外時,心情很不錯。
所有的月份中,顧慨棠最喜歡五月,因為五月生機勃勃,空氣中都漂浮著柳絮,沒有夏天那種毒辣的熱,也沒有冬天那種刺骨的冷。什麼都剛剛好。
就在這時,顧慨棠接到了妹妹的電話。
「喂,哥,」顧慨梅歡快地打招呼,「有時間嗎?我請你喝咖啡。」
「沒時間。」
「什麼?!你給我的課程表上說你現在沒課啊。」
「確實沒課,但我要看書。」
「書,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的。」顧慨梅說,「但跟可愛的妹妹喝咖啡就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的了。我現在開車去你學校,等我哦,說定了。」
顧慨棠無奈,只好道︰「路上慢點,到了打電話給我。」
「知道啦。」
顧慨棠就讀的學校研究生放假時間與本科生不同。六月初就開始考試,之後修整半個月,從六月底開始恢復上課。
暑假只有半個月听起來有點糟,可研究生已經不能算是完全意義上的學生了,能有半個月的休假就……讓人感激涕零。
臨近考試,課題可以稍微放放,研究生開始拼命復習。顧慨棠的基礎功很扎實,因此這個時候他反而沒有那麼忙了。
顧慨棠帶著顧慨梅到附近的咖啡廳,兩人面對面坐著,顧慨梅開口道︰
「媽媽最近一直問我,你的交往對象到底是誰。她覺得我一定知道,所以總煩我。」
顧慨棠不冷不熱地回了句︰「是嗎。」
「什麼叫‘是嗎’,我給你當這麼久的擋箭牌,你竟然沒有一點感激之情。」
「……」
顧慨梅往咖啡里放了許多方糖,喝了一口,問︰「所以你對象到底是何方神聖?」
顧慨棠沉默了一會兒。
時至今日,顧慨棠與竇爭交往三個月。從交往的第一天起,他就想把自己與竇爭的關系告訴顧慨梅。
現在正是好時機。可顧慨棠忍住了。
看著哥哥的臉色,顧慨梅非常好奇︰「你個大男人害什麼羞,就算告訴我,又有什麼關系?」
雖然這麼說著,可顧慨梅一點都不覺得顧慨棠是在害羞。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如果顧慨棠確實是和人交往,那麼一定願意把對方介紹給家人……
顧慨梅拍拍哥哥的肩膀︰「你不會是在暗戀人家吧?」
顧慨棠說︰「不是。」
「啊?」
顧慨棠猶豫了一下︰「……我六月份放假的時候就告訴你。」
「告訴我,不告訴爸媽?」顧慨梅一頭霧水,「搞什麼,這麼神秘。」
顧慨棠深深地看了顧慨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