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平息。
這一回,首惡全部斬首示眾,從犯流放充軍。
下面跟隨的百姓們倒是得以豁免。
七月二十,所有來自下面縣城,村鎮的七十歲以上老人都來到了信陽府。
當然有一部分是有錢人,但是蘇南丞特地囑咐下,各地送來的老人,確實有一半都是真正的莊稼人,窮人。
這年頭天災人禍還能活到這歲數,無一不是身體健壯的人。
也有人害怕,說什麼都不肯來的,下面也不勉強。
不過保證每個村子都出一兩個人來還是有的。
蘇南丞選了個萬里無雲的好天氣,就在信陽城中最大的一塊空地上,擺上了幾十桌宴席。
他說了,這錢自己出。不過下面人都踴躍出錢,到最後也沒叫蘇南丞出一分。
他穿著銀白的長袍,扶著一位已經百歲的耄耋老人入席。這一位便是元寶縣年紀最大的一位壽星老。
是當地富戶家里的老太爺。
老人們但凡來了的,都是行動可以自理的,怕他們出事,蘇南丞早在一早就吩咐,叫他們腸胃適應起來。
別一輩子吃糠咽菜,今日來吃一頓好的把人吃沒了。
那就不好看了。
也是為了這些老人們不害怕,所以蘇南丞手下的將軍們多半都穿著便服,不過腰間都帶著武器。
眾人入席,蘇南丞一早就說好了,大家不必拘禮,今晚不分官民。
他笑著跟主桌上的幾位老人說話︰「信陽是個好地方,縱然這幾年天災不斷,仍舊比別處好。這里土地肥沃,是個適合過日子的地方啊。」
「將軍說的是啊,老朽正是在這里,才能有這個壽數啊。」一個八十四歲的老人道。
至于蘇南丞扶著進來的那一位百歲老人,畢竟是老了,雖然還能說清楚話,反應也是慢了。主要是不會說官話。
蘇南丞與他們說笑著,膳食流水一般上來。
等上的差不多了,蘇南丞舉杯︰「來,我敬諸位壽星,今日能請來諸位,是我蘇某三生有幸。」
這些老人們哪里見過位高權重還這麼客氣的將軍?自然都忙不迭起身舉杯。
喝了一杯清澹的酒,蘇南丞就叫人上一些新的東西。
由盧梭帶人親自介紹。
「此物諸位見過吧?就是土豆。不過咱們大元境內的土豆是紫皮紅皮,縱然好吃,就是產量低。這黃皮的其實也不差,產量卻很高。跟紫皮紅皮混合種著,這可是好東西啊。」
「此番帶回來的,都是要種子的,所以就煮了一盆,諸位分著嘗嘗就是了。」
那些莊稼人家的老人嘗過後,都是雙眼放光。反倒是那些富貴人家的老太爺雖然也是一副高興的樣子,卻一看就是做戲。
緊接著,盧梭又拿出了一種東西︰「諸位請看,此物叫薯,與土豆一樣,種在地里根塊能吃。確實味甜,產量也高,十分飽月復。」
如今的紅薯沒有後世那麼大,但是味道卻十分不錯。
眾人對這個沒吃過的薯興趣就不一樣了,都覺得很新奇。
最後就是壓軸的寶貝,盧梭拿出來了煮好的玉米,以及玉米面的餅子,還有生的玉米棒子。
他細細解釋了這個東西,其實這東西也不叫玉米。
海外的人說的話,行船的人也未必听得懂,他們只說這叫花角。
因為這時候的玉米還不是金黃,至少這一次帶回來的不是金黃。
而是白色夾雜紫色顆粒的,蘇南丞說這是玉米,下面人也覺得這一棵棵的確實像是玉石,于是就叫玉米了。
面對這個玉米,那些莊稼人家的老頭果然激動起來,拉著盧梭就問產量雲雲。
這年頭的普通百姓們,是吃不到多少米面的。
他們的主食都是粗糧,口感並不好。
玉米面比起麥粉,自然是粗糙的很。可對于如今的人來說,這是難得的美味。口感細膩的不得了。
得知它比本地種的高粱,黍子,糜子之類的產量高後,那些老人更高興了。
「此物還耐旱,是極好的作物。我派人出海尋了好幾年,總算有收獲。」蘇南丞笑了笑︰「今日請諸位來,就是為這個。要是咱們信陽種上這些,日後天災也就不會餓死人。老百姓都有飯吃,又怎麼會鬧事呢?」
好是好,只是說起要種,眾人還是猶豫。
蘇南丞知道他們的擔心,于是道︰「種子也不多,只要你們信我,走的時候都帶一些回去。佔用家里幾籠地,不要求你們全部種。不過種上以後,就是你們的了。」
「我也會叫陶太守專門找人種這個,日後也好留種子。」
陶太守一臉配合︰「大將軍放心,如此好物,下官帶頭種。」
听到不強求,這些老人也就尋思著來年就種一些試試,萬一真的那麼好,他們以後豈不是就不那麼缺糧食了?
蘇南丞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真要大規模種植,他可沒有那麼多種子。
這些真要成規模,至少得三年。
如今先叫大家接受就好。他也留了一部分種在在京城,他自己回去後也得叫人種。
他今日的目的就是這個,主要就是把自己得來的種子推出去。
當然了,名聲也是一定要的。
以後信陽人吃著這些新的食物,就得記得他蘇持玉。
確實,這一晚上的蘇大將軍,給所有的老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不管怎麼樣,他們還是願意帶一些種子回去試試的。
只不過蘇南丞不會叫他們如今就帶回家。他會把種子分給下面縣衙。
免得他們帶回去家里實在沒吃的就都吃了。
等來年耕種時候,再去縣衙領取是最好的。
蘇老四和蘇老六坐一起,正咬耳朵︰「老六,你看老七,嘖,這還是咱蘇家的種?怎麼那麼陌生啊?」
「四哥,你想好以後干什麼了沒?」蘇老六不接話,反問。
蘇星丞干了一杯酒︰「咱倆同父同母,你想什麼我還不知道?」
蘇祥丞跟他踫了一下酒杯,就一個字也沒說,只是眼光灼灼的看著人群中最顯眼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