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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貓貓,別動。」

托盤悠悠蕩蕩的好玩之極,貓貓在上面故意晃來晃去,梅管家好容易將托盤扶穩,轉身又被它搖晃起來,引得一旁的少女嬌笑連連。

「貓貓,再不听話,一會就只有清蒸鯽魚吃了,油炸小泥鰍想也不要想。」

「喵!」貓貓乖順的叫了一聲。立正坐好,不僅小爪子擺放的整整齊齊,連毛茸茸的大尾巴都老實放下,繞著自己的身子盤著,抬起頭,無辜的看著梅管家︰貓貓很乖的。

它這副模樣更引得一旁的少女笑的花枝亂顫。

梅管家干咳一聲,認真的撥著秤砣,仔細辨認準星後,宣布︰「一兩九錢三分!」

少女喜道︰「重了重了,十天前稱是兩分呢!」

「不過十天前是空著肚子稱的……嗯,貓貓,你剛才有到廚房偷吃嗎?」

「喵!」貓貓無辜的叫著,貓貓這麼乖,怎麼會偷吃呢?

「呀,我剛才去廚房的時候,它正在里面喝羊女乃呢!」

「貓貓不乖。」

「喵!」貓貓不滿了,明明是廚房的大嬸拿給它的,怎麼會是偷吃?

「怎麼總是不長呢?我們家隔壁的小貓,四個月就已經長這麼大了,貓貓來了都五個多月了……」

貓貓不滿了,一抬頭就看見兩撇熟悉的小胡子,喵的叫了一聲,就朝懷里撲。

陸小鳳伸手接住︰「小狐狸,還記得我啊?」

「喵喵!」

「好好,你是貓!你現在的名字叫貓貓啊?」

「喵!」

「好吧,貓貓。」

「喵。」

「貓貓,你主人呢?」

「喵喵喵……」

這次陸小鳳听不懂了,梅管家道︰「陸大俠,莊主剛練完劍,此刻正在沐浴。陸大俠先請入內小坐一會如何?」

西門吹雪朋友不多,陸小鳳是其中最好的一個,所以他每次來總會有最好的招待,譬如此刻。

他躺在青色的藤椅上,喝著碧色的美酒,嗅著芬芳的花香……如果懷里沒有那只白色的小狐狸就更好了。

沒錯,貓貓此刻正趴在他懷里,確切的說,是被他用手狠狠的壓在懷里。

「喵喵喵!」貓貓在他的手掌下拼命的掙扎。

「貓貓,我也不想這樣抓著你,你答應不抓我的胡子,我就放了你好不好?」

「喵!」貓貓答應的爽快之極。

陸小鳳松手,貓貓老老實實在他胸口趴著,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的嘴巴。

陸小鳳喝下一杯美酒,嘴唇微抿,還不曾感嘆美酒滋味,貓貓四個爪子一起用力,跳起半尺沖了上來,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瘋了,我瘋了才會相信一只貓說的話。好吧,是的,你只是叫了一聲,什麼也沒答應我是吧?」陸小鳳無奈的任它在他嘴上折騰著,用兩個肉呼呼的小爪子努力想把自己的胡子捧起來,發現不能如願以後,就直接用它的小嘴巴去咬。

「好吧好吧,讓你玩,你總會玩膩的對吧?」

貓貓自然是會玩膩的,如果他保持著他的面部表情一動不動,不要笑更不要說話,貓貓肯定很快就膩了,可惜的是,陸小鳳偏偏就是個愛笑愛說話的人,即使他一個人的時候也閑不住,所以那兩撇會奇怪的動來動去的小胡子,讓貓貓興奮之極,要知道,它可是連一只青蛙都可以玩半日的貓。何況陸小鳳不僅要笑要說話,而且他還要喝酒,每次喝酒的時候都會將貓貓拿開的後果就是,總不能盡興的貓貓對他的小胡子的執念越來越深。

如果貓貓是一個人,陸小鳳有的是法子應付,將他氣走,將他打暈,將他灌醉……灌醉……

所以當西門吹雪得知陸小鳳大駕光臨而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悠然躺在躺椅上喝酒的陸小鳳,而是蹲在地上捶胸跺足的陸小鳳。

陸小鳳又發癲了?

「西門啊西門,真該讓那些總叫我醉貓的人,看看真正的醉貓是什麼樣子……哈哈哈!」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已經無聊到這種地步了嗎?」無聊到灌醉一只貓(狐狸?)來看什麼是醉貓?

陸小鳳的笑聲戛然而止︰「你總是那麼無趣。」

貓貓的眼前是左右搖晃不停的地面,原來天翻地覆就是這個樣子的啊。貓貓迷迷瞪瞪的想。

好像是主人的聲音哦。

「喵!喵喵……」貓貓的聲音微弱哀婉。

貓貓好難受啊,主人。

西門吹雪看著往日活蹦亂跳,活潑頑皮的貓貓眼楮里畫著圈圈,歪著頭到處找他。嗯……在那里,看到了。

貓貓很小心地邁了一下右前腿,可是沒有收到命令的左前腿也跟著動了。

「喵!」貓貓下巴著地。

哀哀叫了兩聲,又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再次邁步,這次左邊前腳後腳預備開始齊步走,剛提起來,就翻車了。

陸小鳳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總想著,四條腿總會比兩條腿站的穩些才對,原來也不盡然,喝醉後,原來腿越多越容易摔跤……哈哈哈!我想貓貓這輩子也沒摔過這麼多跤。」

貓貓不理他,西門吹雪也不理他。

貓貓一心一意的向自己的主人移動,西門吹雪在看貓貓摔跤。陸小鳳有句話倒是沒有說錯,果然是腿越多越容易摔跤,幾乎是每一邁步就會被自己絆倒,向西門吹雪移動了不到三寸,就跌倒了五次,連那條大尾巴也出來搗亂,前後左右哪條腿它都能絆到。

貓貓跌倒第六次的時候,沒倒在堅硬的地板上,倒在主人微涼的手心里。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既然這麼會找樂子,自己去找便是,我不奉陪了。」

抱著貓貓揚長而去。

「喂!喂喂!」被丟下的陸小鳳小聲抱怨︰「不就是灌醉了你的貓嘛!至于嗎?」

……………………………………………………………………………………………

武林中人,在得到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失去了安寧的生活,武林中人大多是警覺的,像西門吹雪這樣絕頂的劍客,更是如此。

但夜半驚醒的西門吹雪感覺自己如在夢中。

他仍清楚的記得,睡覺前喝醉的貓貓仍跌跌撞撞的爬到自己身上,枕了自己的胳膊才昏昏睡去。他也絕不相信有人可以侵近他三尺之外不被他察覺。

可是現在,這個□□趴在自己懷里睡的香甜的少年是誰?貓貓又去了哪里?

在想到這一切之前,他的長劍已架在那雪白細膩的脖子上,長劍挑開他的亂發,冷靜淡漠如西門吹雪也不禁升起強烈的驚艷之感。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小巧精致的下巴,五官精致的難描難畫,仿佛是上天用他的鬼斧神工精雕細琢而成,當真可說是鐘天地之靈秀,奪天地之造化。肌膚晶瑩幾近透明,輕薄的仿佛呵口氣就會化掉一般。漆黑的長發順滑如絲,凌亂的披散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出無限魅惑。

若是陸小鳳遇到這樣的事,怕是會為自己的艷遇得意不已,順勢便會摟在懷中好好安撫,可惜西門吹雪永遠也成不了陸小鳳。

被冰冷的劍鋒貼著細女敕的脖頸,少年終于醒了,縴長的睫毛顫抖幾下,緩緩睜開,露出水霧彌漫的漆黑雙眸,迷迷瞪瞪的去看脖子上的東西。

西門吹雪劍鋒一轉,劍刃緊緊貼著少年的脖子,勒出血絲,雙眼微迷,殺氣凌人,冷冷道︰「你是何人?」

少年眨眨眼,似乎清醒了些,看清了脖子上的利刃,下意識的便伸出丁香小舌舌忝了過去。

錦帳中,渾身赤、果的絕色少年,伸出小舌去舌忝架在頸項的利刃,這是何等香艷誘惑的場面,偏偏被他做的自然嬌憨。

這種下意識毫不猶豫去舌忝靠近身體的任何東西的行為,讓西門吹雪熟悉莫名,將長劍迅速移開,以免割斷了少年的舌頭︰「貓貓?」

收到命令的少年立刻蹲坐起來,

一雙雪女敕的小手放在膝前,抬起頭,漆黑的雙眸近乎虔誠的看著西門吹雪︰「嗯?」

少年的聲音雋永如詩,香醇似酒,似帶著娓娓語音,繚繞在唇齒之間,令人回味無窮,此刻更帶著無限慵懶倦怠,一聲輕嗯,恍如低喃。

盡管這絕色少年舉止像極了貓貓,盡管貓貓一向通曉人性,實在不像是一只貓或一只狐狸,但西門吹雪向來對神異之事一笑置之,自然不會輕易相信他真的是貓貓,只是如何解釋他怎樣爬上自己的床,甚至趴在了自己的身上?自醒事以來,唯一能在晚上接近他而不讓他警覺的,只有貓貓。

皺了眉,從一旁扯下一件白袍仍在他身上︰「衣服穿好。」

「不要!」貓貓將衣服掃到一邊,撅嘴︰「貓貓不穿衣服!狗狗才穿衣服!」

貓貓不穿衣服,狗狗才穿衣服……狗狗才穿衣服!

西門吹雪只覺得額角青筋直跳,他已經有多少年沒被氣得差點失去理智了?

幸好貓貓沒有傻到家,它的意思原是在小區里,狗狗會穿花花綠綠的馬甲,貓貓從來都是不穿的,看見主人鐵青的臉,還有主人身上的白衫,忙另找了個理由,仍是理直氣壯道︰「貓貓不穿衣服,貓貓有毛!」

西門吹雪覺得今生的耐心全都耗給它了,冷冷道︰「你的毛呢?」

貓貓從膝上抓住一把長發,舉起來給他看︰「貓貓的毛。」

西門吹雪一字一句道︰「這是頭發。」

貓貓盯著西門吹雪的頭發看了一陣,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東西,眨眨眼︰「是頭發……貓貓的毛呢?」

他伸手從背上開始模,找自己的毛,入手處一片滑膩,連毛孔都不見一個,哪里來的毛?他手從自己背上向下滑,一條毛茸茸的雪白的大尾巴順著他的手伸了出來,貓貓得意的搖了搖尾巴,伸到懷里抱住,舉給西門吹雪看︰「貓貓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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