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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九章 裝糊涂

「志和兄何必動怒?」柳長秋手腕一抖,折扇張開在身前輕搖。

而後他看向了卓家座席方向,笑道︰「維璟兄,柳某也借靈石千枚,可否?」

一听此話,卓維璟頷首說道︰「自然是可以,我卓家做生意向來不分彼此。」

話語一落,他當即從儲物袋中取出了兩份文書,以御物之術送了過去。

柳長秋掃了一眼文書的條約,確認沒有問題以後,便毫不拖泥帶水地按下了血指印。

在收回了其中一份文書後,卓維璟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從懷中掏出了個儲物袋,隨手拋了過去。

「薛道友,柳某出價六千一百枚。」柳長秋一手接過了儲物袋,緩聲說道。

「長秋,你當真半點面子都不給?薛道友,左某想看看長秋兄到底有沒有那麼多靈石。」左志和朝著台上沉聲說道。

「左道友放心,還沒有人敢在快活林亂報虛價。等這枚月心玉玨競拍後,妾身自然是當面清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若是柳道友真沒有那麼多靈石,那下場就不用你我多說了吧?」薛姓婦人緩聲說道。

在西域有著各大宗門背景的拍賣會中,雖然不會一開始就確認參與修士的身家多寡,不過講的是錢貨兩訖。

一旦要是拿不出自己所出的靈石,那要麼像如卓家這種開典當行、錢莊生意的修士相借,要麼就清空身家。

若還是不夠數,要不然就死,要不然就得淪為奴隸。

至于事到臨頭想要逃跑,那幾乎沒有這種可能。

畢竟眼下此處快活林中的築基後期修士可有不少,且所在的靈山大陣森嚴,便是金丹修士也不見得能在一時三刻破陣而出。

要是大陣一旦完全催動,那所在之地的真人就會收到警示,在第一時間內趕過來。

就算對方是金丹真人,不能將其擒獲乃至擊殺,但是後續自有那些金丹後期的老牌真人乃至元嬰修士出手料理,從此西域再無此人立足之地。

一開始為了確立這種規矩,喪命的可不止那些散修真人,還有不少包庇逃犯的金丹宗門與世家也因此而覆滅,不給半點討價還價的余地。

這種事情事關各方元嬰宗門的切身利益與威嚴,容不得他人有半分挑釁。

不過那柳長秋抬了下頭,緩聲說道︰「薛道友,既然志和兄想要看,柳某這邊沒問題。」

一說完,他伸手朝著儲物袋一抹,隨著一陣白光涌出,地上多了六個已經打開的箱子。

只見其中靈石按照五行屬性,排得整齊分明。

見此,曹魏頓時覺得整個人舒坦了不少,而後不禁朝著那柳長秋一眼,暗自想到︰「果真是同道中人,此人連靈石都排得這般整齊,想必其他靈物也都分門別類的清清楚楚,真是個好習慣!若是哪天能找到機會將其擊殺,如此一來也省得我自己再辛辛苦苦地去規整。」

而看到曹魏眼中所流露出的神色,一旁的陳秋明笑道︰「尹道友,怎麼看得眼楮都直了?這東西難不成還比美人還好看?」

「陳道友,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你看看在場其他的道友的神色,這種事情不是明擺著嗎?尹某這輩子可還沒有看過那麼上品靈石。這靈石啊,雖然長著稜角分明,質地如石,但模起來卻要比美人那玉膚更為水女敕光滑,若是能讓我躺在其中,那便是做夢只怕也會笑得醒過來。」曹魏笑道。

「那今晚丘某做東,尹道友就與美人同睡在靈石玉床上,豈不兩全其美?」在不遠座席處的那丘昌海笑道。

「丘道友實在是太客氣了。」曹魏舉起酒樽敬道。

「那就別客氣了。」丘昌海也舉起手邊的酒樽回敬。

而那左志和看了箱中的靈石,又看了一眼柳長秋手中的那儲物袋,臉色頓時沉了幾分。

見此模樣,那柳長秋神色澹然地說道︰「志和兄,小弟眼下共有六千九百枚上品靈石。你我還是不要再爭了,不然可白白便宜了維璟兄他們幾位道友啊!」

此話一出,那卓維璟便搖頭說道︰

「長秋,這話可不能如此說。人生在世,朋友之間談錢傷感情,他們能借你一兩百,已算是不錯的交情了,就算是再親的親戚,無非是五六百。只有我們這里,只要有資格,你就是想要一千,甚至一萬都沒問題,也不用去欠別人人情。這欠債容易還,人情債可就難了。」

「你倒是說得輕巧,九出十三歸,這三個月一出一進就是近半的利息,要的不是人情,要的是命。」左志和冷聲說道。

「那志和兄是否還需要再借?以你名下的資產估值,還能再借一千五百枚上品靈石。」卓維璟笑道。

「允血妖物也比不上你們這些開錢莊典當行的家伙,再借一千。」左志和強按下了心中的怒氣。

要不是做這些營生的都有自身的地域劃分保護,他也不必只能向卓家相借。

而在這奇花城以及附近,就是卓家的基本盤。

左志和其實也可以和在場其他修士借一些靈石,只不過這樣一來,對方便會得罪卓家,因而少有築基修士會去出這個風頭,免得犯了忌諱。

在場的築基後期修士中這些來自金丹世家的,在沒有收到自家族長或是老祖的允許下,自然是不會如此。

而至于如周霸天、陳秋明等人手頭上的靈石雖然也有不少,但是他們一旦敢冒頭,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人間蒸發。

「那就請志和兄再簽吧。」卓維璟笑著又取出了兩份文書來。

以往一般流程,左志和按下了血指印,而後接過了新的儲物袋,沉聲說道︰「薛道友,六千九百枚上品靈石。長秋兄,你要是比此家更高,那左某就認了。」

一听此話,柳長秋輕嘆了一聲,他將手中的儲物袋扔到了面前的一個箱子上,而後朝著身邊的同族修士看了一眼,而後說道︰「七千枚上品靈石。諸位道友,可還有比柳某出價更高的,若是有,那柳某也認了。」

此話一落,另一人便從儲物袋中取出了百枚靈石,將錢數補足。

「如此高價,我等可出不起!」

「今日算是開眼了。」

「柳道友這一脈不愧是五代承繼,果然身家豐厚。」

……

……

「諸位道友,若是無人出價更高,那妾身可就敲鑼了。」薛姓婦人等了十余息後,而後朝著眾人問道。

見無人再出價,她那包著紅布的木槌便敲了下去。

只听到 當一聲,聲傳四方。

而後一位侍女便捧著那月心玉玨,朝著柳長秋走去。至于這薛姓婦人則長袖一揮,將那儲物袋與木箱全都收了起來。

一看此景,曹魏便明白此人身上的是儲物法寶。

趁著場中的氣氛尚熱,薛姓婦人當即開始了最後一件幽冰香的競拍。

這件底價一千五百枚上品靈石的靈物,到最後在眾人的相互競價中,以四千枚靈石的高價被白石黃家得去。

眾人又在此地宴飲了半個時辰,等著玉笥左家五人與白石黃家四人先後離開了快活林後,余下的眾人方才走出了極樂殿。

在丘昌海的一再邀請下,卓家兩位築基後期修士、陳長秋、周霸天、曹魏等人朝著山中一處大殿走去。

在看了一場極樂天魔舞後,面色微酣的曹魏左擁右抱著其中兩位舞姬,朝著別殿走去。

眼下這時辰本就是天色將明,他卻為了降服這兩個天魔而戰到了天昏地暗。

直至當日黃昏之際,一手扶著腰一手扶著牆的某人,從別殿緩緩地走了出去,來到了大殿中。

「尹道友,這滋味如何?」丘昌海一看到來人模樣,便朗聲笑道。

「莫說了,醉後失態,斯文掃地!」曹魏在兩位侍女的攙扶下,慢慢地坐了下來。

「這不看還不知道,尹道友果真是勇 ,陳某當真是佩服至極!快活林天魔女,放眼整個崇吾域那也是一絕。只是這什麼都好,就是有些虧身子。」陳秋明也笑說了一聲。

至于卓家兩位築基後期修士還有那周霸天已經先一步離去,並不在此地。

「確實如此,天魔果真是難降,尹某費了千百般手段,也未能將其徹底拿下來。丘會長,今後可要多多關照我尹某人了!」曹魏朝著丘昌海拱手說道,而後他將腰間的玉牌取下來。

一旁的侍女捧著玉牌,送到了丘昌海面前。

此人接過之後,笑道︰「尹道友是明白人,那也不必要丘某多費唇舌了。」

而不過兩三息,殿門外便走進來了兩位長著幾乎一模一樣的煉氣女修進來。

「速去百藝司找卓管事,他那邊已經有交代好人了留下來,你們將尹道友的文書辦理好。」丘昌海吩咐道。

「婢子遵命。」其中一位女修接過了符師令,而後兩人退出了大殿。

這奇花城中築基修士雖多,但是能通過認證的符師只有二十余人。

一旦多了一個,那便是各方爭搶。

在符之道上,這尹椿雖然只是個初窺門徑的符師,但是有了他這枚符師令牌掛在昌海商行,那所能售賣的符額度也會相應地提高。

「尹道友,今後你我可就在一塊共事了。」陳秋明笑道。

「還望陳道友多多指點!」曹魏笑道。

「尹道友,過後等丘道友去百藝司備好雇書後,便會差人送上《河圖符書》。你既然能自行模索成為符師,自然天資不差,只要好好琢磨此物,將自身所學融匯自成體系,那在短時間內自然會有精進!」陳秋明緩聲說道。

「《河圖符書》,可是全篇?此物不是百花谷符殿秘傳,尹某區區一個散修可能看的?」曹魏面露驚訝之色。

「尹道友想多了,這符書自然不是全篇,不過是前兩層而已,後續的才是秘法。不過此書雖只是殘本,但尹道友應該也明白吧,切記不可私下相授予他人。西域這地方符師並不多,每一個都有身份歸檔,有些事情是很容易查得到的。」丘昌海緩聲說道。

「會長,這一點尹某自然明白。只不過我也曾听說過,在一些暗市中,也有人拍賣出售此物。」曹魏緩聲說道。

「其實就算他人知曉了也沒有多少用處,這些道友所煉制出的符說到底也只能自用,又或是供應家族。一旦膽敢明目張膽地售賣符,自有所在之地的宗門執法使上門。百花谷曾一再強調過了‘……我們將不計一切代價清查到底……」丘昌海不急不緩地說道。

百花谷和其他元嬰宗門一般,從源頭上已經掌握了絕大部分的修行基礎物資,又以各種牌證限制了最後的售賣環節。

如此一來,即便某個小家族又或者散修自習了某種修行百藝,可到最後得利的還是他們。

听到丘昌海稍微解釋了一番,曹魏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所謂的我們不計一切代價,原來我等散修便是這代價。」

「陳道友,你看看我說了尹道友是個明白人吧!」丘昌海拍了下桌桉,而後舉杯敬道。

「只不過可惜還是缺了一點。」陳秋明也舉杯,搖了下頭。

「缺了什麼?」丘昌海笑道。

「那就是不會裝湖涂!」陳秋明當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曹魏便開口附聲。

一時之間,兩人可謂是異口同聲。

當話語一落,曹魏頓時一副懊悔的模樣,嘆聲說道︰「尹某果真是不會裝湖涂,讓兩位見笑了。」

而後他舉杯相敬,自己則連飲了三杯。

「你看看,其實尹道友才是裝湖涂的高手。」丘昌海朗聲笑道。

「倒是陳某眼拙了。」陳秋明自嘲了一聲。

三人小聚了約有半個時辰後,之前離去的兩位女修匆匆趕了過來。

其中一人雙手托捧的玉盤中,除了曹魏的那符師令外,還多了三份雇佣文書。

這三份文書,一則是等下交到百藝司,其次是留給自己,而最後一份由符師自己保留。

曹魏將玉牌又重新系在了腰間,而後將文書收入其中。

三人又小聚了片刻後,天色晚了幾分。

那丘昌海便又安排了幾個侍女貼身侍候曹魏與陳秋明兩人。

……

……

翌日。

曹魏在丘昌海與陳秋明等人作別後,他下了山登上了踏雲獸車,朝著青雲山而去。

在車廂中,他閉目假寐了起來,思量著那月心玉玨與九淵天澗之間到底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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