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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袁術于孫策手中得到傳國玉璽, 自覺受命于天, 又听河內人張?言其有天子之命,遂于壽春稱帝, 建號仲氏, 置公卿,祠南北郊。

然而, 百足大蟲,死而未僵,漢室的氣數顯然還沒有耗盡。袁術稱帝, 並沒有為他帶來四方臣服,只是恰好為覬覦他土地的其他人, 提供了個最好的借口。

先是剛離開袁術的孫策在江東自立,帶走了袁術手下多名江東舊部,又奪去了廣陵、江東大片土地;之後,得到聖命的呂布舉兵相攻,在淮北大肆劫掠, 大大損耗了袁術的實力。原本信心滿滿的袁術接連受到打擊, 一怒之下不听任何人勸告, 率領部隊進攻陳國, 誘殺了陳王劉寵和陳國相駱。

而這時,時光已經流至秋季,在這主殺伐利征討的季節,五谷豐收, 百里金黃,曹操治下又迎來了一個豐收年。

兵馬精整,糧草充足,時機成熟,曹操終于決心奏請聖命,要親自率軍討伐袁術,以最後將這企圖顛覆漢室的逆賊一舉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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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討伐逆賊的旨意也已經下來了,不出五日,大軍就可以整裝出發了。」

司空府的議事廳里,荀攸道。

曹操听荀攸的話,點點頭,目光卻不由暗暗看向另一個方向,眉頭微皺,但馬上面色如常︰「好,一切就依公達剛才所言。諸位辛苦了。今日先到這里,先散了吧。」

「唯。」

眾人稀稀拉拉的站起來往門外走,唯獨一人還跪坐在原處,歪著腦袋,雙目闔起。也好在今日來此的全是曹操的心月復,與郭嘉也算相識不會對外多言什麼。荀攸半為難半替這浪子懷著歉意看向曹操,正要上前推醒人,卻被曹操攔住。曹操用目光掃了眼郭嘉,而後對荀攸搖搖頭。

荀攸輕嘆了口氣,便作揖退下了。

人都走了,曹操也不急著叫人,而是轉身回到案後處理公文。

屋里靜的厲害,唯獨剩下曹操翻動竹簡時輕微的聲響。竹簡上一如既往是各地各處的細碎事務,平日里曹操便不奈看,但總歸還是會逼自己看下去。但此刻,說不上為什麼,心就是靜不下來,竹簡上的字匆匆而過,卻沒有一處真正入了心,最後要作批復,提筆幾次,卻又無話可寫,只能嘆氣的放下筆。

而此時,郭嘉也悠悠轉醒。

「議事,結束了已經?」郭嘉揉揉眼,四顧了下這空蕩蕩的議事廳,心中已是了然,自己怕是又在議事的時候精神不濟睡著了。

「嗯。」終于找到理由擺月兌無趣的公文的曹操果斷將竹簡推到一邊,問道,「奉孝,你最近身體如何?」

知曉曹操這是因為自己最近常常在議事時精力不濟睡著,郭嘉連忙搖頭,寬曹操心道︰「大夫前幾日看過了,已經無大礙了。最近?蛸事多,再加上還喝著藥,所以嗜睡了些,明公不必擔心嘉。」末了,郭嘉望向曹操挑唇一笑,語氣輕佻,「明公知道的,若是有美酒在側,嘉可是怎麼都睡不著的。」

「就知是你這浪子又念酒了。」曹操笑罵道。他是知道郭嘉多好酒的,其他的衣食住行都可放下,唯獨這酒是片刻不肯離口。奈何這次臥病荀??彩俏??蔚納硤宸獻懍松瘢?蛭?蠓蛩擋 薪?疲??彩前鴨讕聘?瞎?握洳氐木埔惶巢煥?娜?崍俗擼?紋竟?穩綰謂示︿災?此賴摯苟濟揮謾2喚鋈鞜耍?懿俸推淥?四搶鏌脖卉??崆岸v觶?蠆豢篩??尉坪取s謔親鈧眨?染迫緱?墓?尉拐嫻淖闋惚喚?蘇饉母齠 碌木疲?鋇較衷諫硤宕蠛謾?br>

「得了。」實在是受不住郭嘉殷切的目光,曹操一揮手,痛快道,「走,孤現在帶你去城西那家酒肆去,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明公就不怕文若那里……」

「孤當然……」孤當然怕。曹操在心里默默接上句子。別看荀??餃綻鏤氯筧纈袢崛崛躒醯模?嬖諛承┤笨萄燈鴆懿 賜耆?緩??t偌由廈娑哉餛?矢 湃衾嫉聶驃婢?櫻?懿倩鞀囟枷亂饈兜氖樟財鶘砩系鈉?啤u獯我穩ё?疲?羰欽奼卉潰?懿僦?雷約憾ㄓ質巧儼渙撕凸?我黃鴇卉湟槐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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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曹操馬上要打袁術了,心情此刻是相當的不錯,再想著郭嘉的身體的確太醫都瞧過,並沒有什麼大礙,所以最後還是痛快的決定,帶郭嘉喝酒去。

「莫讓文若知曉就是了。」

听到這句話,郭嘉促狹的笑笑。不讓荀?姆椒 ??筒懿僭緹土巳揮諦牧恕?br>

兩人說著話便往屋外走去。這時,司空府的僕人上前,湊到曹操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曹操眉頭微皺,先吩咐了僕人幾句,而後轉身對郭嘉道︰

「府中有點小事,很快就好。孤的車架在府門口,奉孝你先去車上等著孤。」

「好。」

卻話說另一頭,曹操匆匆離去,是因為僕人稟報,二公子曹丕不見了。卞夫人與僕人婢女找遍了整個後院,都不見他蹤影。雖然在這府中應當出不了什麼事,但卞夫人還是讓僕人先到曹操處報個信,以求萬全。

而此刻,把一群人鬧得緊張無比的曹丕,正獨自一人坐在後院里悶著發呆。在他身旁皆是園中靜心布置的樹木花草,未完全枯黃的草蔓延將來此處的小徑掩住,仍舊濃密的樹葉遮住外面的人目光。可以說除了會有聲音傳來,其他方面絕對是是完美的與世隔絕之處。

他能听到外面僕人尋他的喧鬧,他也知道如果他再失蹤一會兒母親如果告訴了父親他一定會被責罵,但他還是想在這里再多坐一會兒,再多一會兒。

這里是大哥出征前,帶他發現的地方。

從小到大,父親公務繁忙,又征戰奔走四方,所以大部分時候,自己都是被大哥帶著的。是大哥教自己騎馬射箭,寫字作文,也是大哥來逐漸幫他懵懵懂懂的看清這天下的局勢,這朝代的興衰。他還小,听了也不懂,只是大哥講的他就認真听,認真記,然後在听到大哥的稱贊時,欣喜無比。

直到他接到大哥的死訊為止。

「昔有蜉蝣,朝生暮死,命不堪念。夫世上萬物,雖虛長幾歲,又何嘗不仍受制于天,生死之隔,轉瞬而已……」

明明出征前大哥還答應他,下次要向父親奏明帶他一起從軍,可不過轉瞬之間,他就再也,再也,見不到大哥了。

人命如此,這朝代,這天下是否也是……

突然,身後樹葉沙沙作響,曹丕皺起眉,有些不耐煩,最後還是被那群僕人找到了嗎。

然而回過頭的一剎那,卻見來人並非府中之人,曹丕立刻警覺地站起來快速退後幾步,手探入袖中,緊握住匕首之柄,戒備的盯著人。

「你是何人,竟私闖司空府?!」曹丕呵聲道。

可惜,原本十分有氣勢的話由這還帶著童音的口中發出,並沒有起到一絲呵斥威脅的效果,听在乾玖耳中,反而顯得十分好笑。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這位曹二公子,從他的腳底往上,一寸一寸地審視著人,打量著人。

被人看的越發不自在,曹丕不爭氣的臉有些紅,但仍撐著他自以為的氣勢呵聲︰「你看什麼看!你究竟是什麼人?!」

而此時,乾玖的目光已然到了曹丕的眼角。看那微微泛紅的印記,配上少年才有的清澈的瞳色,平白就讓人心軟了下來,有幾分心疼。

「你哭了剛剛?」

「才,才沒有!閉嘴!」人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曹丕的臉更紅了。他才沒有哭呢,大哥告訴過他,男子頂天立地,不可輕易落淚。所以,他才,他才不會哭呢!

「宛城,就算犧牲再大,曹操也是勝了的。而且曹昂已死,你便成長子,前途無量;丁氏又棄曹操而去,你的母親卞氏便有可能被扶正成為正室。你和你母親分明是賺了,你有什麼可哭的?」

「誰許你直呼父親名諱的!」乾玖的這句話徹底點著了曹丕的怒火,「什麼前途無量,什麼正室之位,我和母親才不稀罕,我只要,我只要……」

我只要大哥活著回來啊!

豆大的淚珠終于忍不住從少年的眼角止不住的滑落,他咬著唇一遍遍的拿手背擦拭,卻永遠擦不完眼角的淚。這場痛哭,他從知道曹昂死訊起一直忍著,卻在此刻因為人幾句話,終究忍不

住,傾瀉而出。

乾玖見人如此,眉頭微皺,心中有些不舒服。話在嘴邊頓了又頓,最終還是繼續開口道︰「但是,你必須在意。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盯著你的人太多太多了。」

「哦?那你也是嗎?」

冷不丁的,曹丕冷聲插話進來。剛才還哭的厲害的少年,此刻竟已冷靜下來,雖然淚水還是偶爾從眼角掉落,但目光卻似利刃,令人下意識膽寒。

「無論我是不是,你都不應該再這樣自暴自棄為所欲為下去。」壓住內心的驚訝,乾玖繼續道,「死者已逝,但還有活著的人。只有你繼承你大哥的地位,獲得與你父親相當的力量與權勢,才會不再失去任何人。」

「是嗎?」

曹丕的聲音中帶著出乎乾玖意料的嘲諷。這個十歲的少年,望著乾玖,突然,竟笑了起來,笑中的諷刺與刻骨的淒涼扎的乾玖眼角生疼。

「丕不信,一點都不信。」

很多年之後,又與人談及此事。當人問道為何當初會如何這樣回答時,已然歷經滄桑人世的曹丕在病床上淺笑搖搖頭,只是蘸墨落筆︰

「……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國,亦無不掘之墓……」

國家尚且如此,脆弱如人,又哪里能躲得過旦夕生死?

「不過,有一點你說得對,丕的確不該再如此下去了。」乾玖發愣的時間,曹丕竟已全然冷靜下來,連淚都止住了。若非眼角的微紅未消,誰都沒法想象眼前這個人就在剛剛還失聲痛哭過,「權利,力量丕會得到的。畢竟這些雖保不得摯愛之人長久,卻足以讓丕有實力手刃仇人。」

想到那不僅毫發無損還加官進爵的張繡,曹丕不由微眯起眼。縱使父親不許,他也一定要找到機會殺了他,給大哥報仇!

「雖然丕尚且不知道你是何人,但你的來意,丕已經清楚了。放心,只要你肯幫丕,丕就會讓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東西。」

乾玖仍舊有些發愣。仍舊是稚女敕的聲音,童稚未月兌的面龐,可此刻說出的這番話,卻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一分一毫。

他堅信自己一貫眼光獨辣,而此刻,他竟從曹丕身上,看到了與曹操如出一轍的睥睨蒼生的霸氣與威勢。

「二公子,原來你在這里啊。」

就在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曹丕與乾玖間微妙的氣氛。郭嘉沿著被雜草淹沒的小徑走了進來。他看了眼幾個月未見的乾玖,又打量了打量曹丕發紅的眼角,心中已有了幾分定數。

「郭先生。」郭嘉常年出入司空府,曹丕自然是認識他的。雖然不知為何郭嘉會出現在此,曹丕還是恭敬地行禮,只是想到自己發紅的眼眶肯定被人看到,所以動作有些許不自在。

郭嘉嘴角噙著一貫有的淺笑︰「主公,卞夫人與全府的僕人正在到處找二公子呢,若是二公子無事了,便去尋了主公告訴他一聲。」頓了頓,他語氣中突是多了些許抱怨,「嘉和主公約了酒不醉不歸的。可瞧這天色,主公若是再找不著二公子,到了宵禁,恐怕和嘉的約定又是要改日了。」

郭嘉話中催曹丕快些離開的意思顯而易見。曹丕自是也知不能再給父親添憂。只是這突然眼前的人,自己還不知他姓甚名誰……

突然,曹丕想起來剛才郭嘉出現時,對于此人的存在雖然有一瞬意外,但並未有警惕。也就是說,郭嘉應該至少與此人是認識的。

這便是好辦了,等將來有空,去祭酒府拜訪一二就是。

最後深深望了一眼乾玖,曹丕再行禮

「是丕錯了,勞父親與先生掛念了,丕這就去尋父親。」

禮罷,便沿小徑離開。

待目送曹丕走遠,郭嘉這才轉頭看向乾玖。見人避著不肯直視自己,他輕嘆口氣,反而提起離開的曹丕︰「這位二公子,你如何看?」

「……年歲尚小,稚氣未月兌,喜怒無常,易變難測。」

「僅是如此?」

「尚是如此。」

乾玖想起剛才曹丕給他的震驚與震驚過後的驚喜,雖是知不該在郭嘉面前表露,卻還是忍不住的勾唇,如實回答︰

「此,奇貨可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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