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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燕地諸事,許奕抉擇

壩上草原。

燕軍中軍大帳內。

許奕筆停書成,待墨跡徹底干透後。

遂不徐不疾地將其封入信封之中,將其暫置一旁後。

隨即再度拿起一封文書拆閱。

隨著一封封文書的拆合。

燕地近些時日所生諸事,皆事無巨細地一一浮現于其眼前。

而首當其沖的便是以工代賑所帶來的影響。

三月一日,燕地兩郡十七城相繼張貼重建女祁城告示。

三月十日,除漁陽城,其余十六城皆完成了制定數目的招募事宜。

而在這十天時間里。

遼東郡、遼西郡、右北平郡、代郡、雁門郡、涿郡。

此六郡共計五十七家大中型商行相繼押運糧食抵燕。

五十七家大中型商行中少則運糧數千石,多則運糧過萬石。

因‘重建女祁城’的告示于燕地內全面爆發。

五十七家商行中除走水路抵燕的十余家商行外。

余者皆選擇了停留原地,止步不前。

三月五日前後。

一則未經證實的小道消息,經有心人的傳播,飛快地于一眾商行間廣為流傳。

此小道消息即︰燕王奕于二月底時,調全軍大比武‘前五甲’士卒全副武裝入燕王府。

並下令即日起燕王府不再接見外人,且王府屬官一律不得離府。

得此消息後,沮陽城內一眾有心商賈無不紛紛趕至燕王府。

欲遞拜帖,以探虛實。

然而當一眾有心商賈趕至燕王府時。

只見燕王府那造價不菲的護城橋早已倒塌不知多時。

且燕王府外牆上時不時地閃過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卒。

整個燕王府一時間直給人一種如臨大敵般的感覺。

可,當今燕地又有何人能令燕王府這般如臨大敵?

消息一經流傳,瞬間于一眾商賈中引起軒然大波。

三月一日張貼女祁城重建告示,行以工代賑之舉。

二月底燕王府突然‘閉關鎖府’,且調五百精銳甲士入府駐防。

兩件事相隔如此之近,當真是想不令人多想都難。

然而。

就在一眾世家、商賈紛紛暗中揣測燕王府突然‘閉關鎖府’背後隱情之際。

另一則消息如一千鈞巨石瞬間砸入湖面般。

瞬間使得本就不平靜的湖面,直接掀起了滔天巨浪。

而此消息即︰漁陽事變。

‘三月二日卯時。’

‘龐文澤以謀反罪向漁陽曲家、謝家發難。’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曲、謝兩家全部官吏。’

‘漁陽城外曲虎臣發動兵變,與常備校尉何茂平爆發死戰。’

‘此戰過後,漁陽城外四千郡兵死傷大半。’

‘與此同時,曲、謝兩家選擇了魚死網破。’

‘大戰足足持續了一天一夜方才結束。’

‘此戰過後,漁陽郡再無曲、謝兩家。’

‘而漁陽城也因此戰被毀近三成,百姓更是傷亡超萬人,財產損失更是不計其數。’

上谷、漁陽兩郡十七城同一天張貼重建女祁城告示。

燕王府于告示張貼前突然調五百甲士入府,行‘閉關鎖府’之舉。

重建女祁城告示張貼的第二日,漁陽事變。

屹立于漁陽郡數百年之久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

此三者之間是否存在必然關系?

接二連三爆發的大事件直令一眾世家、商賈人心惶惶的同時。

又無不如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般百思不得其解。

一時間燕地內大小‘文會’持續不斷。

有人言‘重建女祁城’告示定然是燕王奕的手筆。

有人言‘重建女祁城’乃朝廷為應對此番燕地即將爆發的天災,而照葫蘆畫瓢。

有人則言‘重建女祁城’乃孫道華、龐文澤無奈之舉。

因有著不久前的兩次文會之事。

故而這一說法頗為被人接受。

至于燕王府突然‘閉關鎖府’並調五百甲士嚴防死守之事。

在不知經歷多少場‘文會’後。

有一說法徹底碾壓了其他說法,並逐漸成為所有世家、商賈的共識。

此說法即︰燕王奕身為千百年來唯一一個成功施行以工代賑之人。

其自知以工代賑施行之難度何等之巨大。

即使是其本身,也絕難復刻關中以工代賑之盛舉。

也正因此。

燕王奕方才會在‘重建女祁城’告示張貼前行‘閉關鎖府’之舉。

此舉意在與孫道華、龐文澤徹底撇開干系。

以免以工代賑失敗後,毀了其千百年來唯一一個成功以工代賑之人的美名。

至于為何調五百甲士?

許是怕以工代賑失敗後部分災民沖擊燕王府。

這一說法雖經不起推敲。

但奈何卻是一眾世家、商賈,最願意相信的說法。

歸根結底。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一車車糧食歷經千辛萬苦運抵了燕地。

哪里還有再運回去的道理?

與其說是一眾世家信了這一說法。

倒不如說是一眾世家、商賈自我欺騙,尋求心理慰藉罷了。

至于漁陽郡曲、謝兩家之事。

在有心人的引導下。

一眾世家、商賈的注意力漸漸地自尋求真相轉移至了曲、謝兩家轟然倒塌後所留下的巨額利益之上

壩上草原。

燕軍中軍大帳內。

許奕不置可否地放下手中最後一封文書。

近段時間以來燕地雖大小事件不斷。

但總體來說除漁陽事變超出其預期外。

余事皆在其預料之內。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看向大帳他人。

見飯菜不知何時已然送至。

許奕不由得輕笑道︰「倒是令諸位久等了。」

「現飯菜即已送至,你我不妨邊吃邊議。」

辛思玄、問心首領等人聞言自無不可。

不多時。

燕軍中軍大帳內。

許奕、辛思玄、問心首領、問心、耿直五人圍桌而坐。

邊食邊圍繞著今日操練各抒己見。

顯然眼前這一幕並非特例。

事實上早在三月一日燕地兩郡十七城張貼‘重建女祁城’告示之前。

許奕便已然隨著王大營五千將士出現于壩上草原。

此後近半個月的時間里。

許奕一直以‘耿良’這一身份與王大營五千將士同食同練。

且每日操練結束後。

其必然會如今日這般與辛思玄、問心首領等人。

事無巨細地將一天操練內容一一復盤。

而每一次操練過後的復盤。

多多少少總能令許奕有所感悟。

且感悟之深,遠超其研讀數十兵書。

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兵法一道,亦是如此。

讀再多的兵書,若不經歷數次實戰,亦是那紙上談兵之輩。

其心有宏圖霸業,又豈願做那紙上談兵之輩?

隨著時間的飛速流逝。

夜幕已然于悄無聲息間籠罩了整個壩上草原。

「天色已晚。」

「今日便先到這里。」

燕軍中軍大帳內。

許奕站起身來,隨即徑直地走向上首書桉。

「是。」

辛思玄、問心首領默默起身,抱拳應道。

話音落罷。

許奕再度以青面獠牙面具覆面。

隨即一只手懷抱著精鋼鐵胃,另一只手提著青陽槊,與辛思玄等人相繼走出中軍大帳。

至于書桉中的回信。

自有問心處理。

為確保在不久後的漠北戰場平安歸來。

許奕走出沮陽城時,其身周足足有著兩百名問心百衛、赤血衛暗中相隨。

當其與五千士卒走出王大營時。

兩百名問心百衛、赤血衛已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如他這般的辛思玄‘親衛’。

其是需戰火洗禮不假。

但戰火洗禮與戰場送命卻是天差地別的兩碼事。

若無充足準備。

許奕又豈會輕易遠赴漠北戰場?

不多時。

許奕與辛思玄、問心首領等人分別。

隨即孤身一人走進一暗中戒備森嚴的小帳中。

小帳內。

許奕將懷中精鋼鐵胃以及手中青陽槊放置于一旁。

隨即不徐不疾地退去身上黑漆順水山水甲。

一層山文甲過後。

許奕不徐不疾地解開身上甲袍,露出其內所隱藏的鎖子甲。

而就在那鎖子甲下。

赫然還有著一層銀光細甲。

三層甲胃一去。

許奕瞬感整個人輕松數十倍有余。

待以賬中溫水擦去身上汗漬後。

許奕不徐不疾地行至行軍床旁。

方躺下不過短短數息。

輕微的鼾聲便已然自其鼻息間發出

夜半子時。

燕軍大營內鼾聲震天之際。

一道異常尖銳的嗩吶聲自營寨最外圍突然炸響。

十余息後。

一道道異常尖銳的嗩吶聲自營寨中此起彼伏地響起。

僅百余息異常尖銳的嗩吶聲便由遠及近傳至中軍大帳旁。

「敵襲!」

聞得嗩吶聲的一瞬間。

已然入夢的許奕瞬間驚醒。

來不及多想。

許奕條件反射般地自行軍床上爬了起來。

隨即快速地沖向甲胃。

青面獠牙面具方一覆面。

兩名問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小帳之中。

就在兩名問心輔左著許奕披甲之際。

小帳外忽然傳來道道稍顯急促的鼓點聲。

‘敵襲,各部將士原地組防御陣,以待軍令!’

許奕邊快速穿戴著甲胃,邊定神細細分辨著戰鼓聲所傳達的軍令。

辨鼓識令。

此乃軍伍必備常識之一。

亦是新卒入軍伍後,第一個要掌握的東西。

不多時。

在兩名問心的輔左下許奕快速地穿戴整齊。

隨即一把抓起青陽槊,徑直地朝著小帳外行去。

方一走出小帳。

便見不遠處的高台上已然燃起數盆篝火。

辛思玄立身于高台之上,冷眼旁觀著燕軍大營內的一切、一切。

其本就壓迫感十足的身影,經篝火照耀後,愈發地高大魁梧。

而在高台下。

一個又一個小型方陣正以一眾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速度。

組合成一個又一個站立森嚴的大型防守軍陣。

許奕腳步不停,隨即快步朝著高台行去。

當其走上高台時。

辛思玄身旁不遠處的一尊青銅香爐內插著的線香已然燃燒近半。

‘半炷香的時間。’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默默站至辛思玄左側身後。

相較于方至壩上草原時的一炷香時間。

以及前日半炷兩寸的時間。

顯然許奕今夜再度進步了些許。

至于所謂的敵襲?

壩上草原哪兒會有什麼敵襲。

這只不過是一次夜間實戰操練罷了。

且類似夜間操練每隔數日便會進行一次。

而許奕每次都如今日這般卸甲而眠。

非是其死性不改。

其只不過是真真正正地將操練當做實戰來對待罷了。

真正的戰場之上。

誰也不敢確保敵人何時會來夜襲。

而戰爭一起,短則數月,長則數年乃至于數十上百年。

誰又敢確保這麼長的時間里自己一直著甲而眠?

即無法確保,那便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戰斗狀態。

而這亦是許奕所追求的。

中軍大帳旁的高台上。

許奕略作定神,隨即向下望去。

只見伴隨著一道道戰鼓的響起,以及一桿桿將旗的不斷揮舞。

燕軍營寨內的五千士卒以一眾看似緩慢實則飛快的速度組成一個又一個防守軍陣。

而在這期間,一切的一切都顯得格外井然有序。

不多時。

燕軍營寨內的五千將士皆已徹底就位。

戰鼓聲于這一刻驟然停止。

許奕微微側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香爐。

只見其內線香此時方燃三分之二。

見此。

許奕不由得微微點頭。

相較于前日的臨近一炷香的時間。

今夜的五千士卒同樣進步不菲。

「收兵。」

就在許奕悄無聲息地看向線香之際。

辛思玄忽然面無表情地沉聲下令道。

話音落罷。

高台之上的十余名魁梧士卒或擂響戰鼓、或有節奏地揮舞著手中旌旗。

與此同時。

高台下的傳令兵不斷地策馬揚鞭狂奔于營寨之內。

一刻鐘後。

原本人影憧憧的燕軍營寨內再度恢復至空蕩蕩狀。

許奕亦自高台折返小帳。

然而。

怎料其方退下第二層鎖子甲。

尖銳的嗩吶聲以及略顯急促的戰鼓聲再度自小帳外傳來。

聞听號令之聲。

許奕只得再度快速披掛。

與此同時。

兩名問心再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闖入小帳之中。

這一夜。

辛思玄足足折騰了四次之多。

次日卯時。

天空終是微微放亮。

就在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氣之際。

集結號角再度響起。

包括許奕在內的五千余名將士,無不頂著黑眼圈再度投入緊鑼密鼓的操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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