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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殺

許深不禁萌生出一絲好奇,這心靈囚籠外面的世界是怎樣?

五百年的歲月,這實驗所依然在運轉,盡管是因為所長在維持的緣故,但他們吃的喝的,交接的機構,總會發生變化。

五百年日月新換,足以發生太多新潮和未知的改變,但在這個世界,似乎也存在某些無法解釋的東西,一切都保持著恆定的運轉。

在青年虐待所長時,許深會跟他詢問外面的情況。

但所長只是簡單說了一些,外面除了熱鬧點外,跟這里沒什麼區別。

許深提出想去外面看看,本以為五百年的交情所長會很輕易同意,誰料這話卻將所長一下子激怒,他吩咐守衛將許深看牢,絕不能讓許深離開禁閉室半步。

「你啊,還是太草率。」

青年搖頭,對許深說道︰「你還沒看明白麼,他囚禁咱們是為了自己的樂趣,要是咱們出去,看到外面的精彩,或是想要離開這里,他的樂趣沒了,他怎麼會不生氣?」

許深啞然,他對這里沒怎麼上心,只是隨口提一句,想想青年說的的確如此,現在囚禁他們的並非是實驗,而是這位所長。

平時雖然笑臉相迎,甚至能辱罵他,想吃什麼喝什麼都一口答應,甚至提出幫他們改善條件,宛如摯友,但真觸及到對方內心的底線,就會瞬間反彈。

「難道說,咱們要一直在這里囚禁到老去?」

許深不禁詢問道。

「未必會老去,也許他會找到新的機構,前幾日我假裝說身體似乎有點衰老的跡象,他馬上說會盡快找到新的投資方。」青年說道。

「但這樣封閉的話,活再久都沒意義。」許深說道。

青年點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也許生命本來就沒有意義,生命的意義就只是生命自己賦予的,美化自身,覺得生命有意義,因為我們將‘有意義’認為優于‘沒有意義’,因此不會認為岩石、草木的存在有意義,從根源性上,是我們要提出某種說法,來抬高自身罷了。」

「而草木跟岩石也不會認為自己的存在沒有意義,或者說,它們不會去思考意義,最沒意義的事就是去定義一件事。」

許深問道︰「你就不想出去?」

「想,但也不想。」青年搖頭︰「出去也好,在這里也好,生活都沒什麼變化,無非是多認識一些表面客氣,內心同樣丑陋的家伙,你說這有什麼意義?」

許深看到他一點掙扎的都沒,嘆道︰「但在這里,很無趣啊,孤單是一種享受,但無趣,就真的很無趣。」

青年想了一下,點頭道︰「這倒是,要不,咱們試試看找機會出去?」

「好。」

許深答應。

「但不能跟那家伙提,別看他對咱們親昵,但咱們要走的話,他可舍不得。」青年笑道。

許深點點頭,他已經試過了。

接下來,許深跟青年又恢復到平日一樣,想讓所長先卸掉警惕心。

在這里的時光不值錢,許深跟青年保持了原樣三年,沒再提起外面的事,又過幾年,二人提出想要改善禁閉室的居住環境。

在青年將所長辱罵伺候一頓後,所長欣然同意。

在所長不在時,二人偷偷密謀交流,打算越獄。

這需要漫長的計劃,但好在二人就像找到一件有樂趣的事,並不在意耗損的時間,都津津有味地投入其中。

外面的神殿中。

許深偶爾會跟原主交流秘技,讓原主驚訝的是,許深的悟性驚人,教許深的秘技,幾乎只隔一兩天,許深就已經掌握,修煉到秘技的上限!

這種進步速度有點匪夷所思了,雖然是君王,修煉秘技並不難,但能掌握的這麼快卻很夸張。

許深將原主教的秘技掌握後,偶爾會跟原主切磋。

彼此的秘技磨合得越來越嫻熟,許深提出能力較量。

許深選擇動用的是以小博大能力,強化在暗中使用,至于加倍則保留了。

原主閑來無聊,對許深的邀請也沒拒絕,他看出這個小年輕的君王,翅膀硬了一些,開始想要挑戰他這位君主的威嚴了。

這種情況他見得多,很樂于讓這些年輕的小家伙見識下,君主永遠是君主。

在能力較量之下,許深也見識到了原主的能力。

跟以小博大竟有異曲同工的效果,在原主的領域中,許深的身體收縮,竟回歸到七八歲的孩童時期。

而原主也有意試探許深的能力,沒有躲閃,在以小博大的領域中,他通過距離測算,自己的身體也從青年變成少年時期。

彼此的能力,都能讓對方的外在回歸幼態。

同時,能力的強度也隨著外在一同削弱。

但不同的是,許深的能力是靠近自身越近,影響越大,而原主的能力,卻只要身處其領域,就會受到同樣的壓制效果。

原主試探出許深的能力跟距離遠近有關,許深卻在測驗原主能力領域的範圍,有50多米,但不能保證這是原主能力的極限,也許最強的狀態,範圍還要翻倍。

「我的能力居然會被你削弱……」原主望著孩童模樣的許深,有些意外︰「正常來說,你應該是回歸到嬰兒時期,而能力也會被壓制到消失,但你居然削弱了我的能力,讓自己的能力得以保留了。」

「咱們的能力似乎效果差不多。」許深說道。

原主眼神露出幾分鄭重,先前他沒太在意許深,畢竟普通君王在他面前,跟二態,甚至是普通人都沒有區別,都是能力碾壓,直接秒殺。

但許深的能力居然能影響到自己,某些方面來看,就像是他能力的弱化版,甚至是彷冒版。

「如果你能從這里出去的話,將你至少也是獄主那種級別。」原主對許深做出評價和判斷,收這樣的一個小弟帶出去,也算不錯。

「但比起你差多了。」許深搖頭嘆息。

他可是用了兩種能力,強化下的以小博大,居然才對原主造成影響,或者說,阻止了原主對自身的絕對壓制。

盡管此刻原主在自己30多米之外,並非以小博大的最近距離,但也足以說明,單靠以小博大的話,很難應對原主,除非動用猩紅披風的折射,將自身瞬間折射到對方身邊,貼身壓制。

如此一來,單靠以小博大的極限壓制,其效果和強度,甚至更勝過強化後的30米距離造成的壓制效果。

但這是借助了墟兵,自己有墟兵,人家原主能沒有?

說不定比自己更適配,效果更可怕。

點到為止的切磋之後,二人都對彼此多了幾分重視。

在心靈囚籠內,許深則一邊觀想神像,一邊修煉秘技,同時還會跟青年謀劃越獄,一步步實行,通過跟所長索求的其他生活用品,將其改造,用來創造越獄條件。

時光飛逝。

百年過去,許深跟青年的越獄計劃實行,趁門口墨乘風模樣的守衛打盹的空隙,二人取出制作的工具,從規劃的路線逃跑。

撬開禁閉室的門鎖,繞過守衛,離開這實驗室。

通過視線套話了解到的路線,拼湊出的地圖,二人來到了實驗室門口,卻看到外面竟是一片荒蕪。

這座實驗室就像建立在孤山上,周圍都是荒漠,不見人煙。

這里仿佛與世隔絕,極目眺望也沒有其他建築的影子。

在二人背後,所長的身影走出,對二人嘆道︰「你們就這麼想離開嗎,留在這里陪我不好嗎,新的投資已經找到了,你們準備進行新的實驗吧。」

許深跟青年面面相覷,只能跟著所長返回。

事後才得知,所長在禁閉室安裝了隱秘的監控,早就知曉他們的計劃,一直在羊裝配合。

二人這才知曉,偷窺也是所長的癖好之一。

但這次越獄失敗,並沒有剿滅二人的想法,反倒覺得這件事更有樂趣和挑戰性了。

時光漫漫,在新的實驗中,青年被拉到別的禁閉室了,許深沒再看到他,听所長說是被冷凍起來了。

許深只能自己獨居,偶爾所長會來找他,想要許深代替青年,但許深沒有理睬。

所長憤怒地將禁閉室里的東西破壞,將許深的居住條件再次回到原先的簡陋模樣。

許深對此沒有憤怒,只是繼續修煉秘技。

疊浪秘術的第三層是怒濤形態,渾身墟力爆發沸騰,力量短時間內提升到極致。

而許深模索出的新階段第四層,許深將其稱為淵海。

力量爆發到極致的同時,卻收縮控制在身體中,並且以疊浪的形勢,在體內疊加遞增,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自身的力量醞釀已經在積蓄和爆發了,攻擊比怒濤形態更恐怖,配合強化和加倍的能力,讓許深的近戰爆發力量達到難以想象的程度。

許深在神殿中找原主切磋試煉,彼此沒有動用能力,僅僅靠淵海的爆發,一拳之下,原主的手臂當場粉碎。

這恐怖的爆發讓原主感到震驚,他動用了秘技來抵擋許深的力量,卸掉許多,但依然有如此恐怖的破壞,若是攻擊在別的君王身上,簡直是隕石沖擊。

除疊浪秘術外,許深也在研習霧隱行者秘術。

如果說凝練燈塔是涅槃成君王的錨點,那麼最後一層的深淵,許深懷疑是通往神的路徑。

這篇秘術比許深想象中更貴重。

只可惜,南凝交給自己的秘術,只有到燈塔的部分。

想想也是,這秘技是萬主的,而且應該是極重要的那種,南凝的地位再高,畢竟是小姑娘,族里不可能讓她隨意支配如此寶貴的東西。

能拿到燈塔篇,已經是南凝付出極大努力了。

許深在心靈囚籠內,以燈塔篇為基礎,在模擬和思索深淵篇的內容,只能自己嘗試續寫,但難度極大。

數百年時光過去。

一次偶然在心靈囚籠內的沉眠,許深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見自己上千年的時光流逝,日復一日的生活,枯燥單挑,以及其中穿插的在神殿中跟原主切磋的記憶,就像是將過往的生活再回放了一遍。

當許深醒來,意識暈乎乎,喝醉酒一樣,但大腦卻又無比清醒。

上千年的回顧中,許多不曾留意的細節都浮現,許深才發現所長原來早就在言語中暴露了禁閉室有隱蔽監控的事,只是他跟青年都沒注意到。

畢竟漫長時光,很難有值得留意的東西。

除此之外,許深還看到許多忽略的東西。

原來,離開這里並不難。

許深的心態變得更平靜,當所長再次來找他,將他用鎖鏈纏上,逼迫他就範時,許深發現自己被取代成青年,束縛在禁閉室內,渾身勒青。

他只能辱罵所長,讓其滿足,才得以輕松。

看著所長跟神像相似的模樣,許深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將所長在這里殺死,會發生什麼?

這念頭一出,許深就有種無法遏制的沖動和好奇。

某日。

許深一切準備就緒,當所長再次找來時,許深將磨尖的牙刷尾端,狠狠地刺入到所長的頸脖中。

鮮血噴涌而出。

所長驚愕地看著許深,捂住脖子後退,憤怒地道︰「你瘋了嗎?」

許深笑笑︰「你不是喜歡被折磨嗎,這種喜歡嗎?」

所長一愣,旋即咬著牙道︰「但這樣會死的。」

「瀕死感你不想試試嗎,你不是說早就想體驗下窒息的爽感?」許深微笑著靠近。

所長從許深眼底似乎看出殺意,在和生命之中,這一刻他求生的理智戰勝了自己的,拼命後退,但許深卻笑著快速沖上去,牙刷再次刺入其眼珠。

「救命!」

所長大聲呼救。

但門口的守衛卻不在,許深是特意挑選的時間點讓所長過來。

而且所長也有意隱瞞自己的癖好。

轉眼間,眼前的所長倒在了血泊中,漸漸失去了生命氣息。

許深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在這實驗室內,眼前的所長宛如這里的主宰,猶如神,但此刻卻如羔羊般倒在自己腳邊,流血抽搐,只能等待死亡。

許深跟青年早就實驗過,他們雖然獲得漫長壽命,青春永駐,但被殺一樣會死!

身軀終究還是凡人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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