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卷起,余暉被夜幕遮蔽。
隨著最後一絲余光在天地間消散,蕭瑟的寒意襲來。
猶如凜冬。
西嵐鎮,酒館前。
暖黃的燈光從酒館的窗戶中透出,身材魁梧的老板正在櫃台下面翻找,他撓了撓頭,疑惑自語︰「奇怪,這里居然沒有白橄(酒名)麼?」
他拉開抽屜,在里面撥弄,隨後又拉開旁邊一個抽屜,在里面翻找出一個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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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蹲尋找,忽然間耳朵微動。
他起身朝酒館的正門望去。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寒風隨之涌入這個小酒館中。
另一邊壁爐上的火焰,都似乎被壓制,猶如要熄滅般。
看清眼前年輕人的臉孔,酒館老板微怔,表情有些停滯,他的目光不禁朝年輕人身後望去,便看到如幽靈般緊緊跟隨的另外三道熟悉身影。
但……
「老板。」
許深沖發愣的酒館老板微微一笑,來到吧台前坐下︰「來杯酒。」
酒館老板的眼神驚疑不定,感受到近在遲尺坐下的許深,他的喉嚨似乎下意識地滾動了下,勉強笑道︰「你不是喝白水麼?」
「現在我喜歡喝酒了。」許深輕聲道。
酒館老板的眼神在許深背後的三人臉上來回掃視,卻看到一種讓他內心不斷下沉的信號,他勉強笑道︰「老柳呢?」
「他走了。」
酒館老板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但依然在努力克制︰「是有急事嗎,怎麼也不來打聲招呼。」
寒暄的同時,轉身朝櫃台模去。
當一聲。
一瓶酒被踫到摔碎。
酒館老板眼皮狠狠跳動了下,拍腦袋道︰「瞧我這不小心。」從旁邊穩穩抓住兩瓶酒拿下來。
「你還沒問我,要喝什麼酒呢。」許深眼神平靜,輕聲細語地說道。
酒館老板似乎被提醒,連忙道︰「你要喝什麼,我都能調。」
「跟老柳一樣的。」許深說道。
酒館老板笑容有些勉強︰「你們的口味也這麼相近嗎,行,我馬上調。」
他彈開瓶塞,取來調酒杯,眼神這時落在許深後面站著的三人身上,道︰「這三位朋友呢,要喝點什麼?」
三人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行動。
猶如傀儡幽靈般站在許深身後。
酒館老板臉上的冷汗滑落,很快,一杯雞尾酒調好,他遞到吧台前坐著沉思的年輕人面前︰「您慢用。」
酒水擠入視線,似乎將年輕人出神的目光拉回了現實。
「你還年輕,多喝酒對身體不好,還是白水好點。」酒館老板勸道。
許深端起酒杯,輕聲道︰「水只會越喝越冷,但酒卻能越喝越熱。」
說完,便仰頭喝下。
陡然間,寒光乍現,一柄短匕驟然從吧台下翻出,在酒館老板猙獰的目光中,朝許深 然刺去。
噗!
匕首如銀光,瞬間刺破酒杯,筆直扎進了許深的喉嚨中!
鮮血狂飆,噴濺在破碎的杯壁內,也濺在了吧台上。
老板看到許深難以置信的目光,嘴角露出冷笑。
他抽回匕首,為防止許深是重構系能力者,他再次揮斬而出,噗噗噗數刀,匕首將許深的喉嚨、額頭,眼窩全都貫穿。
噗地一聲,他一手揪住許深的頭發,手起刀落,將這顆腦袋削斷。
「就這種貨色?」
酒館老板看著眼前噴涌鮮血的無頭尸體,眉頭皺起。
忽然間,他感覺手臂傳來陣陣刺痛。
他抬起手臂一看,手臂上竟浮現出一道道紫色的經脈,如蚯引般盤踞,手臂變得僵硬,除了撕痛外,也正在逐漸失去知覺。
老板驚駭,急忙看向許深背後的老者︰「老杜,你做什麼?!」
他卻看到老杜憐憫的眼神︰「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麼。」
我自己……?
老板低頭望去,便看到眼前的許深竟完好無損地坐著,吧台上也是先前打掃干淨的模樣,哪有飛濺的鮮血?
那自己手里的腦袋……他低頭一看,竟是一瓶酒。
撲通。
他驚嚇中松開了手,酒瓶破碎。
一切如夢初醒。
老板驀然看向許深背後的青年,後者的能力他听說過。
噩夢!
老板臉色難看,該死,是什麼時候?
「看來這酒喝不成了。」許深遺憾地看著老板。
老板驚怒地看著許深︰「老柳呢?!」
他繼而看向老杜等三人︰「你們居然背叛教皇?!難道你們覺得這個毛頭小子比教皇大人深謀遠慮嗎?追隨這樣的人,你們……」
「哼!」
老杜冷哼一聲,打斷了他的話︰「柳皇已死,如今吾等誓死效忠新王,你不要執迷不悟。」
「柳皇死于新王之手,並非吾等背叛教皇。」
許深背後的青年冷漠說道。
老板正要怒喝,忽然眼前視線扭曲,酒館內的桌椅被撕裂,浮現出黑暗中的教堂場景。
詭異恐怖的巨大墟獸,以及與墟獸相連的年輕人。
四位伏擊刺殺的二態。
以及前方對峙的柳積川。
然而緊接著……恐怖的事情發生。
先前教堂內發生的一切,在老板的眼前重現,如快進般迅速結束。
等眼前的視線再次回到酒館內時,老板的臉色已經慘白,猶如虛月兌般,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看向許深的肩膀,那里赫然還纏繞著一縷黑色秀發。
這讓老板的童孔緊緊收縮了下。
青年別有深意地看了老板一眼,沒有說話。
「六大樞機(ji)主教,還剩下一位,就是阿煤吧。」
許深輕聲道︰「或者說,該叫他薛煤了。」
薛是阿煤後來得到的姓,也是柳積川親自賜予的。
老板臉色難看,冷汗涔涔而下,最終,他低下了腦袋︰「請原諒我的無禮,吾願誓死效忠新王!」
他單膝跪下,雖然吧台內施展不開,但他的身體隱沒到墟界中,隔著吧台,就這樣跪在許深面前。
許深微微頷首︰「起來吧。」
老板慢慢站起身來。
這時他手臂上的紫色經脈,也在逐漸消退。
顯然,掌控了三位樞機主教的許深,想要殺他易如反掌。
更何況許深身邊還有那只他從噩夢能力中看到的A級墟獸。
難怪柳皇會倒在這個年輕人的腳下……他本以為等待歸來迎接的會是柳積川跟老杜等人,但為首的位置卻換人了。
「為了殺我,將6位樞機主教都調來了這座小鎮,柳局果然是很看好我……」許深輕輕一笑,眼前的酒館老板沒有參與教堂內的暗殺,是因為後者的能力不適合暗殺,屬于強攻系。
那位薛煤也是如此。
老板心頭苦澀,先前柳積川將他們全都召見時,他們還覺得是小題大做,誰料如今事情卻轉變成這樣。
許深起身,道︰「走吧,讓我去見見最後這位樞機主教。」
老板看了老杜等人一眼,知道天已經變了。
他將身上調酒的圍裙撕掉,也不再偽裝掩飾了,顯露出先前壓制收縮的魁梧身材和肌肉,身高赫然有1.9米,甚至接近兩米。
如一頭人型棕熊,在調酒服下是精銳的黃褐色戰斗服。
他默默跟隨在許深身後,一行人走出了酒館。
寒風襲來。
忽然間,許深感覺手背微涼,抬起一看,竟是一片消融的雪水。
他抬頭望去,此刻夜幕下除了蕭瑟的寒風和迷霧外,竟有稀碎的雪花飄落了下來。
已經是初春季節了,居然還會下雪。
許深望著飄落的雪花略微出神,隨即低頭,緊了緊身上的衣襖,向前走去。
五人行走的腳步悄無聲息,即便是跟在最後面的酒館老板碩大的身軀,走在地上也是靜謐無聲。
沒多久。
五人經過許深白天路過的學校。
此刻學校內空空蕩蕩,猶如黑暗中的鬼怪,窗戶如一顆顆碩大的眼珠,在凝視著外面路過的行人。
小鎮內的夜晚格外寂靜。
許深很快便來到了先前的小木屋前。
曾經的狗舍改建成的木屋內,暖黃的燈光照耀。
從墟界望去,木屋如虛幻,在里面只有薛煤,卻不見他的女兒小球。
在許深看到薛煤的同時,薛煤的視線也穿透木屋,看到了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