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蘇文手中從研究室繳獲的那些邪教徒,法米爾立刻被吸引了。
她可憐巴巴地說道︰
「我能看一看這個嗎?」
「本來就準備讓你們解析一下,拿去吧。」
听到他這麼說。
矮個子姑娘立刻抱著那一沓圖紙仿佛寶貝一般坐在桌子旁開始仔細研究起來。
與此同時。
御姐倫德爾關上了門。
接著。
她點起一只細香煙斜靠在靠在窗邊玩味地跟蘇文笑道︰
「帥哥,看看你這位漂亮女同伴的懷表。
我修的能讓你滿意嗎?」
听到這個問題。
坐在他身旁美麗少女修長的眉眼帶笑輕輕上揚,卻又如同皎潔的彎月般浮現出了一絲羞澀,仿佛對這個問題的回答也多了一絲期待。
蘇文對于倫德爾的‘死亡問題’並不介意。
畢竟鐘表店御姐比起黑客小姐之前的調侃還是差遠了。
況且冰山少女的五官本就精致而唯美,眉目間透露出絲絲靈動、輪廓柔和而端正。
而在時間穿梭游戲的夢境之中又被向著西式審美方向進行了認知修正,相比于江南水鄉的姑娘多了些英格蘭的浪漫與英氣。
相比于自己親手送給她的懷表。
那些才他總會第一眼看見的。
而那只歐式懷表此刻也被她握在手中遞了過來。
銀色的表殼覆蓋著精美的花紋,一絲絲細膩的紋路,在屋內煤氣燈的照耀下閃爍著微光。
懷表的表盤白色如玉,上面刻有羅馬數字的時刻,黑色的指針在盤面上跳舞著,周圍則是將風鈴草花朵、紫藤藤蔓和細膩的失車菊花紋刻印其中。
「周圍是我做的‘附魔銘刻’,算是對你們幫助小法米爾完成她心願的回報。
刻印的效果有定位、熒光與加快愈合三種。」
她動作優雅地吸了一口香煙,而後在窗口緩緩吐出,
「我好歹也是一位經過認證的符文鐘表匠。
能在迷失之海活下來的人,大概都需要一些獨屬于自己的生存方式。
所以。
客氣的話就面談了。」
蘇文明白,倫德爾說出的這句話也是為了拉進關系。
但這是他樂于見到的。
畢竟。
接下來輻射整個星隕港的行動還需要她的幫助。
他接下來並沒有浪費太多時間閑聊,而是品了一口咖啡緩緩地開始敘述起來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
半小時過去。
伴隨著洛維森的故事在他娓娓道來之中落幕。
江夢寒也輕聲問道︰
「你沒受傷吧。」
听到她這麼說。
蘇文溫和地笑了笑。
而後揉了揉她的長發給出了回答,
「放心吧,我只是見證了一段並不久遠的往事。
並且。
對于某些人改觀了很多。」
他沒有細說,畢竟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現在就揭開︰
「明天我們先逛一逛整個星隕港,有一些地方我有些好奇。
就當是旅游了。」
倫德爾吸了口香煙沒有打擾他們,只是默默地從對面飯店訂了幾道菜讓他們送過來。
法米爾沉浸在了蘇文從廢舊船塢得到的儀式陣圖之中。
時間就這樣過去。
夜幕降臨。
蘇文與江夢寒來到了經由倫德爾介紹附近的旅店。
靠在旅店的床頭。
他緩緩說起了一個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的話題,這是他剛剛不曾談到內容的一部分︰
「洛維森。
全名‘洛維森-法爾’
江小姐,你對于這個姓氏還有印象嗎?」
「你是說,超級風暴‘艾雲尼’?」
「沒錯。
和他同姓氏的‘斯普林船長’、‘斯普林-法爾’與江博士曾經長期在環游者號上進行著起源世紀不穩定大氣環流的研究。
而這代表著‘潮涌教派’已經盯上了亞太海洋協會。
超級颶風艾雲尼對于探索深海遺跡的威懾,並沒有阻攔人類的腳步。
但相對。
文明齒輪間的摩擦也會進一步加劇。」
他用這種方式向少女傳達了未來可能出現的危機,
同時平靜且溫和地將迷失之海獲得的信息與現界進行串聯,
「發掘濱海舊城區博物館秘密藏室與大圖書館的關系。
前往勞倫茲瑞爾太平洋分院為二階‘白銀’共鳴做準備。
同時。
防備潮涌教派對于勞倫茲瑞爾海洋學院的報復。
尋找深海遺跡新航線的空間穩定點。
同時繼續菲莉絲薩摩亞研究所的研究。
在完成了迷失之海的行動之後,我們接下來四個月的訪學行動。
大概會參與多起影響文明里程碑的關鍵事件。」
听到他這麼說。
少女輕聲回答道︰
「蘇文,你這麼謹慎。
應該已經做好了對應的策略吧。」
在熄燈的夜里,
他默默地說道,
「也許吧。
我會保護你的。」
「蘇先生。
請謹記,逞強只是一種愚蠢。」
她知道蘇文話語里的潛台詞,卻依舊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而後才展顏一笑,
「但你偶爾的耍帥,我其實並不討厭呢。」
此刻。
哪怕屋內漆黑。
蘇文仿佛也看見了她唯美的容顏。
就仿佛。
窗外此時,那倒映在整片迷失之海深藍色波光上的爛漫星群一般。
人類文明總要前進的。
向著冰冷孤寂的星空邁出腳步。
但他現在並不覺得孤獨。
正如紀伯倫曾在波士頓畫廊舉行首次個人畫展。
而後,相遇了他的瑪麗•尹莉莎白•哈斯凱爾一般。
次日。
蘇文與江夢寒在清晨便收拾齊整離開了屋內。
在昨晚,他們約好瀏覽整個星隕港,好好欣賞一下這片在蒸汽文明中蓬勃繁華的海港都市所帶來的震撼。
沒有其他人。
只有他與她。
這是旅途必要的間奏。
此刻。
伴隨著旅店的大門被推開。
他們眼線便是那被蒙蒙霧氣籠罩著蒸汽朋克風格的海港,濃郁的機械味道仿佛夾雜在濃霧里撲面而來。
蘇文穿過擁擠的街道,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大型船只停泊在碼頭,水手搬動巨大的螺旋槳在轟鳴聲中轉動著︰
「迷失之海的城邦基本不使用電力,因此各種機械設備都必須堆砌大量的金屬零件。
精細巧妙的內部設計與各類被粗大鉚釘與深色齒輪帶來的視野沖擊。
或許這也是一種浪漫。」
少女不解地問道︰
「很浪漫嗎?」
「或許有些人會將它試做男人的浪漫。
但對我而言。
這是屬于文明的浪漫。」
他平靜地回答道,
「就像賽博朋克的世界里雨夜的霓虹燈一樣。
蒸汽朋克的世界里也必須要有冒煙的蒸汽機。
當蒸汽傳輸管道不在轟鳴,當那交錯的齒輪不在演繹沉重卻又充滿節奏感的金屬交響樂。
那這里還能剩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