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台偵測？」
听得馬曉光說出這個專業名詞，胖子和老李異口同聲地狐疑問道。
「對，時間不等人，與其漫無目的地四處瞎找，倒不如直擊要害，抓出日諜的電台，找到電台就能找到人……」
「要應付大量的消息傳遞，人工肯定不行，時效性也難以保證，所以，很大可能是用電台。」
馬曉光點了點頭，篤定地對胖子和老李說道。
「可是這電台偵測可需要專業設備，還要大量人手，偵听、篩查、譯電……咱們可只有三個人。」
老李皺著眉頭，不無擔心地對馬長官諫言道。
「理論上是的，但是現在反而不用……第五戰區李長官能夠想到派內線打入霓虹軍高層，他手下會沒人？」
馬曉光對老李的諫言顯然非常滿意，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他的意見，接著玩味地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哦！長官是想借船出海？」
胖子作為馬長官的首席心月復，首先反應過來。
「對！既然內線給李長官報告了，這里有內奸，按李長官和白長官的作風，豈能坐視？」
「他們肯定讓人已經采取了措施，而且戰時的電訊管制條例，第五戰區肯定也會執行，他們可都是精銳，不是吃干飯的。」
「所以，我們雖然暫時見不到兩位長官，但是可以讓第五戰區的一些部門配合……」
馬曉光對于手下兄弟敢于設想的作風還是非常肯定的。
武大郎開店要不得。
搞一言堂更要不得。
集思廣益，發動群眾才是王道。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這麼大一個徐州城，找一部電台，怕是不易。」
老李依舊有些擔心地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辦法肯定是有的，咱們首先有一個辦法——三角定位外加分區斷電！」
馬曉光沒有再繼續賣關子，直接給出了解決辦法。
「三角定位？斷電？」
這個方法讓胖子和老李眼前一亮，感覺有用的知識又增加了。
「是的，潛伏日諜既然要傳送情報，肯定得定期聯系，另外，近期兩軍已經開始接火，對方肯定大量需要國軍的情報……」
「近期日諜的電台活動肯定會頻繁，就算對方想靜默，怕是第五戰區的長官們也不答應。」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用分區斷電，然後通過三角定位找出電台！」
馬曉光向兩位兄弟說出了自己的理由。
同時也簡單給兩位一臉求知欲的兄弟大略解釋了一下三角定位法。
「軍中無線電設備是有的，至不齊有電台，我們只需要用三台以上的偵測電台……」
「我們偵測的時候從三個基點出發，分別畫出一條信號最強的線，三條線交匯的地方就是可疑電台所在區域……」
「然後將所在區域劃分為若干個更小的區間，對各個區間依次斷電，如果拉電區域的電報信號此時時停止，說明目標就在這里！」
馬曉光在紙上一邊畫圖一邊不厭其煩地解說道。
一番講解之後，兩人俱都點頭稱善。
有了辦法，大家心下稍安，靜等夜幕降臨。
是夜。
「請馬組長方心，我一定全力配合，待會兒馬上安排，一是安排偵測和分區停電，二是長官部的電台立即保持靜默……」
楊德華眼中閃動著光彩，略有些激動地說道。
馬曉光笑著贊道︰「楊參謀也很專業啊，沒有提前通知，給日諜一個不知不覺，措手不及。」
楊德華聞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一些粗淺的本事，馬組長見笑，主要是李長官和白長官都很重視軍事情報工作。」
「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那咱們就閑話少敘，準備開始。」
馬曉光贊了楊德華一句，沒有繼續官樣文章，而是直接宣布了行動開始。
1930年代的徐州可不像後世城市規模那麼大，而且現在是戰時，能夠用電的區域不多。
此外，戰時電力時常中斷是常有現象，倒是不顯得十分突兀。
凌晨一點。
文亭街原道台衙門第五戰區司令部，電訊室。
「報告二位長官，經過偵測，第一區，黃樓街附近有可疑電台，而且隨著斷電，電台信號消失了。」
報務兵拿著一份監測的記錄，向楊德華和馬曉光報告道。
「好，繼續監听。」
楊德華點了點頭，對報務兵命令道。
「咱們馬上行動，把這里的街區封鎖，搜捕可疑人員？」
楊德華從文件夾里拿出監測記錄，指著牆上的徐州城區圖上黃樓街的位置向馬曉光問道。
「我總覺得這日諜的電台是不是暴露得太容易了。」
馬曉光皺著眉頭有些躊躇地對楊德華說道。
「馬組長的意思是？」
「我覺得日諜是不是暴露得太容易了，這個人，或者說他的小組能夠深度潛伏在第五戰區這麼久而沒有暴露，我覺得這個對手應該不是那麼弱的。」
「言之有理……那接下來？」
楊德華聞言，也按下了讓人突襲黃樓街的沖動，悄聲向馬曉光問道。
「既然這個鼴鼠是我們內部的，咱們現在知道了電台位置，可以再看看。」
「當然，也不是守株待兔，咱們要做兩件事，一是讓人盯住黃樓街，這件事我會安排。」
「另外勞煩楊參謀整理出咱們司令部所有人員名單，要包括住址。」
馬曉光模著下巴，不徐不疾地對楊德華說道。
「如果日諜不是一個人，他根本不去黃樓街，他有報務員的話，這個名單不就沒用了嗎？」
楊德華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個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很大，我們這麼做的目的不是為了去黃樓街找人，而是另有別的目的。」
對于楊德華的疑問，馬曉光給予了充分的肯定，但是也給出了自己的理由。
楊德華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點了點頭，便轉身出門——去給馬曉光準備相應的名單了。
一個小時後。
楊德華捧著一沓厚厚的名單，再次來的了電訊室。
「這里不在徐州的長官和同僚們可以首先排除……」
馬曉光拿著雙色鉛筆，運筆如飛，將一些根本沒有可能的人員迅速地劃掉了。
「剩下的一些軍、師、旅一級的主官可以劃掉。」
馬曉光一邊說，一邊又把好多人排除在外，將名單放在了一旁。
「剩下的人員，有一個算一個，咱們都不能貿然懷疑，但是也都不能隨便排除。」
馬曉光拿著剩下的兩頁名單，若有所思地對楊德華說道。
「剩下的都是司令部各部門有可能接觸到核心情報的人員，咱們都重點關注？這樣怕人手不夠，而且容易打草驚蛇啊！」
楊德華看著馬曉光的神色，有些猶疑地沉聲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