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趙國這個蛋糕已經被各大仙宗分割殆盡,尋常散修只能舌忝舐一星半點邊角料一般,靈界地盤亦是如此。
哪怕他天運宗在靈界亦有不小勢力,可那和他算天老道又有什麼關系?
化神巔峰在靈界不過是中游偏下的實力,就如同金丹修士在各大仙宗的地位。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倘若這乾正界真的不過是尋常凡界也就罷了,從囚籠飛向更廣闊的天地,自然自在。
可倘若乾正界與靈界等同?
那便是從這片天地飛到另一片天地。
而他的地位卻從趙國第一修士、天運宗宗主變成了上宗的內門弟子,到時候所需機緣又要滾打滾爬去爭奪。
至于乾正界為何從「靈界」下落至「凡界」,還有沒有機會再次復蘇。
算天不得而知。
可他自命算天,自然有自己的眼界。
他實力、機緣、氣運皆不足以促使乾正界復蘇,這不言而喻。
但並不代表他不能不勞而獲,坐享其成。
只要壽元足夠他苟活到乾正界復蘇!
當然,這多少有些想當然了,畢竟乾正界數萬年沒有復蘇了,他哪怕再入返虛也只能多幾千年壽元。
直到那人找到他……
他並非雛鳥,隨意听信他人。
可乾坤洞天數萬年未開,若真的可以再次開啟,亦能側面驗證那人所言。
這注定是個亂世,而他能否在這亂世中算出一條長生路,便看手段了。
等到那時,哪怕混得再落寞也比飛升靈界做個內門弟子強太多。
「出戰的先後順序如何定奪?」林松隱問道。
「從化神初期開始,修為由低至高,具體先後你們自行決斷。」算天回答道。
眾人面面相覷。
此次參與死斗的化神初期足有四人,分別是林和元、于萍兒、靜安、潘瑩。
林成微微低頭,用余光掃視場中。
在座的都是趙國最頂尖的那一撮人,哪怕這些化神身後站著的小輩都是各宗首席弟子,尋常散修只怕一輩子都無緣見上一面。
十五個化神只有九人參與死斗,其余六人料想都是大勢力派出的代表人物。
畢竟此次化神死斗、乾坤洞天,兩者無一不是大事,不可能有大勢力缺席。
趙國明面上的大勢力只有三宗一門一派,便是林家這個大世家其實都不在其列,隱隱低了一頭。
因為在林成剛穿越來的時候,修仙界廣傳林家並無化神!
不過如今來看這些林家長輩都是老六,畢竟一世家至少五個化神,這實力不得不讓人側目。
要知道那天靈宗在經歷破逆大會那場布局之前都不過三個化神!
場中十五名化神除去林家四名化神外,其余十一名化神大概率代表十一個大勢力,看來趙國的水很深。
如今已知的不過皆留寺、枯月庵、舊尾樓,其余勢力則是不得而知。
當然,林清風定然知曉。
可此時不是詢問的時候,以他金丹的實力在此傳音和月兌了褲子放屁無甚區別。
見眾人都未開口,林成身側的林和元說道。
「既然此事因我林家而起,首戰便由我來吧。」
林成轉頭看了他一眼,就見林和元面容平和,並無其他情緒。
至于其余林家化神,並未說話。
「可。」算天緩緩點了點頭,他繼而又說道。
「至于其他出戰順序,等明日再行決斷。」
能修煉至化神,在座的哪一個不是天驕人物。
所以自然不可能被人當做棄子,也就不可能出現什麼田忌賽馬之事。
可到底還是要防範一手的。
「自該如此。」眾人附和道。
「在此之前,為了避免泄露天機,就勞煩各位道友在這天閣之中歇上一日,明日一同進那乾坤洞天之外。」
算天老道說完之後,手中拂塵 地飛起,與此間閣樓融為一體,隨後那閣樓大門 地關閉。
可即便整座大樓皆是封閉狀態,卻也依舊明亮,那光亮似乎是從似金似木的閣樓牆壁自行衍生。
對于算天此舉眾人都沒有感到意外,全都默許。
「算天道友這天閣真有屏蔽推演之能?」
侯泉細細打量天閣的那些凹痕,就見那些凹痕中似乎無時無刻有水銀狀的液體在流淌。
「據說算天道友這件靈寶乃是雨仙洞天中獲得?」
林正靠在紫檀椅上,笑呵呵地說道。
「林正道友所言不錯。」
算天輕輕點了點頭,右手一揮,場中化神左手邊全都出現一張方形小桌,桌面之上擺放著一盞茶具,升起氤氳白汽。
他拿起自己左側的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可老夫看這靈寶似乎受損不少,莫非……」
算天因為喝茶微微低下頭,在听到林正的話後那雙眼楮定定看向林正。
可林正一直笑眯眯的,似乎並不在意。
「幾千多年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此事。」算天輕輕搖了搖頭。
「此寶確實有缺,上限定然不止極品靈寶,料想之前應該是件道器。」
「道器?」
饒是眾人修為已至化神,亦是有些許震驚。
要知道此界靈寶已經較為稀少,煉制之法已然缺失,尋常化神能有一件下品靈寶已是十分不俗!
此等靈寶只得去那些被埋沒于歷史的洞天之中找尋。
林成心中一動,想起當初詢問林清風時,林清風曾經說過法寶什麼的,對于他而言意義已經不大了。
而且道器的話。
自己右手手腕之上便有一件完好的下品道器,乃是林妙嬋贈送。
黑龍真鱗。
可這道器按照林妙嬋的說法,不過是她早些年褪下的。
林成還記得她的原話是︰
「早些年我曾褪下一片龍鱗,雖說那時我實力不高,可對于如今的你而言倒也有些用處。」
當時並沒有深究這句話。
只覺得道器不是什麼大街貨色,應該是對應返虛之境。
可如今細想之下,那時實力不高的林妙嬋褪下的龍鱗已經是件道器了。
那如今又該是什麼修為?!
場中這些化神大老都在因為一件曾經是道器的天閣震驚不已。
而他手中便有一件完好的道器。
幸好早就用隱字訣將這件道器遮掩,就是不知…有沒有用。
林成突然覺得那算天老道一直眯著個眼,搞得好像偷偷看他一樣。
所幸算天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自顧說道。
「乾坤洞天就在明日,各位小友不如自行商討一番。」
他方一說罷,身後便出現一道木梯,彎曲而上。
雖是這般說,可林成覺得算天是打算把自己這些小輩支開,說些密事。
徐同生也在此時笑著說道。「各位道友,隨我來吧。」
話一說完,他率先朝著木梯走去。
林成低頭詢問林清風意思。「老祖?」
「去吧。」林清風擺了擺手。
林成說了聲是後,抬頭望去,就見陳清明對著自己揚了揚下巴。
見他如此林成不由有些好笑,如今他也看出陳清明本性不壞,但是這性子太過率直,絲毫沒有宗門首席弟子該有的沉穩。
等到包括林成在內的九個晚輩全都上去之後,那木梯便消失不見。
……
這天閣二樓看上去沒有一樓氣派正式,反而和居家之所一般。
林成突然感覺這天閣似乎和他的玉乾閣很是相似,都是一樓「辦公」,二樓「住人」?
照這麼說,這天閣前身不會就是玉乾閣一般的寶物吧?
天閣舊主人游歷之時拿來休息的住所,如今卻被人當做至寶,遮掩天機……
嘖嘖。
二樓之上有一好似休息區一般的緩沖區域,徐同生坐于首位。
「各位道友請坐。」
其余幾人略一思索之後,都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林成亦是如此。
雖說他覺得徐同生之前在四煞萬衍陣中的舉動有些問題,可無奈沒什麼證據,如今怎麼說也是在人家地盤,還是收斂些好。
「小尼還有功課未做,就不叨嘮了。」鹿櫟輕聲說道。
徐同生並未強求,點頭道。「鹿櫟道友自行找一房間便是,此層只有我們九人。」
「多謝徐道友。」
鹿櫟又念了一句四字真言後轉身離去。
林成看著她單薄的背影沉吟片刻後,也起身說道。「徐道友,林某有事需要與鹿櫟道友商討一番,也不叨嘮了。」
不遠處的鹿櫟聞言身子一頓,微微駐足,卻並未多說,而是繼續朝里走去。
見鹿櫟都未拒絕,徐同生自然不可能多說什麼,又笑了笑說道。「林道友請便。」
眾人皆是模不著頭腦,只有陳清明對著裴湘擠眉弄眼,惹得裴湘頗為無奈。
「湘兒,我就說林少主和鹿櫟道友有染吧,你還不信我。」
裴湘面上收斂神情,亦是傳音回道。「陳道友這話怎麼不當著林道友的面說?」
「自然是不敢的。」陳清明嬉笑的聲音傳來。
「不過湘兒,還叫陳道友呢?叫一聲夫君來听听,不然要是我把湘兒偷學那功法之事告訴潘師娘……」
陳清明面上毫無表情,可傳音的語氣卻十分輕佻。
「你敢?」裴湘驚怒地說道。
……
鹿櫟走近一間屋子,便想將房門關上。可林成就跟在她身後,怎麼可能讓她如願。
他自然而然擋住房門,既然鹿櫟方才听到他的話而沒有拒絕,便代表鹿櫟心中默許他的行為。
「林施主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鹿櫟左手扶著房門,右手豎立成掌,一串黑檀佛珠掛在她大拇指與食指之間。
「此事隱秘,我們進去說。」林成煞有其事地道。
鹿櫟抬頭看了他一眼,雖說看不出林成心中所想,卻知道他只是說說而已。
不過她還是微微側了側身子,意味明顯。
林成見狀輕笑一聲,越過鹿櫟朝屋內走去。
「林施主現在可以說了嗎?」鹿櫟站在門口看著林成說道。
听她還是這般見外的語氣,林成微微一愣。
此時兩人獨處,按照之前鹿櫟的性格,不該如此。
莫非那枯心功枯心之舉已經生效了不成?
他定楮看著鹿櫟。
親密度已經69,仙緣繩倒是已經可以用了。
看到林成良久不語,鹿櫟雙手合十說道。「林施主沒什麼事就請回吧。」
「你為什麼要叫我施主?你這性子也變得太快了吧,那枯心功有這麼強勢?」林成疑惑地問道。
按理說不該如此,鹿櫟不過剛剛動情而已,便已經這樣了?
那他二人還怎麼相愛?
鹿櫟搖了搖頭,走到床上坐下,再次送客道。
「你業障無時無刻不在增加,我要給你誦經,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出去吧。」
見到她總算不再林施主,林施主地叫他,林成舒心不少。
至于業障之事,他之前可是花費大量靈石,從林霞那將所有二階之上的妖魄全部買下。
為了此事林成甚至還專門找了林冊。
便是林家儲存的這些妖魄林成都覺得還不夠,還另外花費幾億靈石將其他仙宗、坊市的妖魄買下大半。
總共收購了二階妖魄五千多,三階妖魄一千多,四階妖魄一百多。
至于五階妖魄,自然是沒有的。
畢竟五階妖魄代表化神!
此時他游戲面板中的煉丹爐一直在不停地在運轉。
想起鹿櫟這十幾天來無時無刻不在給他誦經禱告,林成認真地道謝。
「這些天多謝鹿櫟道友了。」
鹿櫟看了他一眼,又輕輕搖了搖頭。
知道他不可能出去後,索性月兌去鞋襪,盤膝坐于床上,自顧念經。
林成站在不遠處看著鹿櫟,就見這小尼面色平靜,帶著些許肅穆,小嘴微動,念出一堆林成完全听不懂的經文。
那經文十分繁雜本該惹人生厭,可從鹿櫟口中念出卻又有些清脆之感。
林成看著不時彈出的系統消息沉默小許,拿起一條圓凳坐到鹿櫟面前。
鹿櫟就這麼靜靜地念著,而林成也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念。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林成看到鹿櫟俏臉微紅,而他那系統消息也良久沒有再彈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