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只覺得不可思議。
他不禁想起那天晚上空河床邊抱膝而坐的異族少女。
哪怕如今想來,他都覺得沒什麼突兀之處,一切好似順其自然。
畢竟道理上也說得通。
可看多了異聞之後,他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沒見識了,知道正常也就代表著不正常。
這麼說很繞口,可的確就是這麼個說法。
「情術。」林成不由又是一聲都囔。
玉簡中陳安到死都毫無察覺,反而對白狐十分愧疚,只恨不能相濡以沫。
可後記中提到,在陳安去世一年後,其好友再次前往寺廟為他禱告,那方丈听聞陳安已死一年有余,並未感到驚訝。
反倒說了一些好友听不懂的話,甚至後面回想起來,都想不真切,就好似做夢一般,只依稀記著一句。
「世人皆愚,情術難破。」
而這篇異聞其實也是陳安好友根據陳安絕筆寫下的。
林成握緊玉簡,自顧朝樓下走去。
「公子。」巧兒見狀不由起身,拉著鄭青朝林成走來。
林成抬手制止道。「你二人繼續看書,我有一事待會就回來。」
「是,公子。」
林成並未走遠,而是來到藏書樓門口,對著一盤膝而坐似在打盹的老者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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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晚輩有一事相問。」
十幾日前他就曾查看過此人屬性,名叫林演,雖說只有金丹五轉,可年紀倒是不小,足足五百余歲。
一身裝扮很像凡間夫子,看著就非常人。
卻見林演似被驚醒一般,小會才轉頭朝林成看去。
「少主可是學識上有什麼疑問,老夫自是知無不言。」語氣迂緩,底氣卻很足。
林演自然是認得林成的。
按理說此時逆界入侵,衛道與機緣共存,如林成這般年紀應該最沉不住氣。
可他卻來此地看書半個月有余,讓林演頗感驚奇。
所以稍加打听一二,听聞林成事跡之後,只覺喜愛。畢竟如他這種老學識,最愛看到後輩大道晚成卻又驕而不躁。
「晚輩在此玉簡之上,看到一妖族異術,頗感有趣,想向前輩探討一番。」林成將手中墨綠色玉簡遞給林演,隨後垂手而立,靜靜等待他看完。
並未等候許久,不過十余息時間,林演便將玉簡看了透徹。
他模了模胡子。「少主說的可是狐族情術。」
「是。」林成微微頷首。
林演並未繼續說話,而是微微歪頭,閉上眼似睡著一般,鼻間還有呼聲傳來。
林成皺眉,卻沒有打斷他。
又是十余息之後,林演才睜開雙眼。「近期可是遇到狐妖了。」
林成如實回答。「是。」
求人看病最怕藏著掖著不明說癥狀。
「可有異樣?」听著這老邁的聲音林成沒來由覺得心中踏實。
他思索許久,最終搖了搖頭。「晚輩不知。」
「哈哈哈。」林演突然仰頭大笑一番。
「前輩這是?」林成有些納悶。
「少主可知,這世上本無事,世人自擾之?」林演搖頭輕嘆。
「這……前輩的意思,莫非是晚輩想太多了?」林成沉吟道。
「是,也不是。」林演又是搖頭。
這打啞謎似的說法讓林成頗感無奈,偏偏還有求于人不好給臉色。
所幸林演並未繼續搖頭,而是緩緩說道。
「這情術情術,並非真的是特定術法。世人皆喜夏花,是因為夏花生得美艷。」
「晚輩愚鈍,求前輩明言。」
「情術無解。」
林成大驚失色,只覺得不可能。
他很快反駁道。「若真如前輩所說,狐妖一族豈不直通天道?只需讓狐男狐女魅惑大能,這天底下所有強者不都成了狐族的親家?」
對于林成帶著情緒的據理力爭,林演並未生氣,而是模著胡子靜靜地听他說完。
隨後才說道。「夏花美艷,是因世人眉眼注視,若非如此,怎會發覺夏花之美?」
林成只覺得頭大,索性擺爛道。「前輩莫怪,晚輩身陷其中言語有些急促,求前輩指點迷津。」
「凡事都講因果,若是你不去惹她,她如何種下情術?」
听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林成發現說了這麼多,林演好像什麼都說了,他也好像確實听到些知識,可就是覺得……也就那樣?
「前輩,此術真的無解麼。」良久,林成還是不死心地問道。
「為何要解?」林演反問道。
「夏花終究是夏花,若少主能守住本心,那夏花縱然嬌艷一夏,也逃不過衰敗之時。」
「可情術無聲無息,讓人無法察覺,晚輩自知是愚昧之人,只怕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那就听之任之,與其共赴情劫。」
林成。「……」
「晚輩想知道這情術究竟是何術法。」林成想把術法問個明白,然後自己去想對策。
畢竟林演雖說見識廣,卻也沒有真切地體驗過情術,他所說的無解也不一定真的無解。
「所謂情術,最早是狐族內部對于伴侶的認可,只為一妖動心動情。
直到後來妖修問世,有狐族大能發現情術可以問道,便多了許多元嬰大修修為的狐族前往塵世人間走上一遭。
說到底與人族元嬰大修化凡之舉並無差別,只不過人妖殊途,長期接觸大妖,凡人便會死于非命。」
林演的話說得很慢,林成卻安靜地听完。
又細品一番後,林成拱手謝道。「多謝前輩解惑。」
「哈哈哈,無妨。」林演似乎對于林成身陷情術並不在意。
等林成再次道謝,轉身朝樓上走去時,听到林演傳音道。
「少主只需固守本心,若真無情愫,任那夏花凋謝也不會有絲毫波瀾;若是深陷其中,也就代表少主心儀此人,命中需有此劫難。
不必刻意回避,遵循本意便可。」
林成駐足,良久才轉身,朝著背對著他垂頭打盹的林演,又是一拜。
所以情術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術法,而是將兩人之間的因果放大,為此時熒的代價是,同樣深陷情劫。
林成不知道這傲嬌狐女是何意思,明明說好了,只是互助罷了。
何必搞這麼一手,讓他心中沒底?
畢竟他又不是陳安,沒事就死于非命。
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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