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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8 大使先生

說是服侍更衣,倒也不是真的要勞動這些「千金之軀」。比如沙特爾夫人要做的,就是把衣物遞給王儲妃,然後由女僕給她穿上。

然而這不是最崩潰的;在沙特爾夫人送上衣物之前,她要從地位比她稍微低一等級的貴婦手中接過衣物;而這位貴婦從更低地位的人手里接過……以此類推,每一件衣服,都得過在場每位夫人的手。

好像這不夠令人崩潰一樣︰假如有某位貴婦遲到,中途才抵達,而恰好這位貴婦比正在遞衣物的夫人地位要高,那麼對不起,整個衣物運送流水線就要重來;因為「任何一位貴婦都視之為不容侵犯的神聖特權」,諾阿耶伯爵夫人如是教導。

于此同時,瑪麗基本是衣不蔽體的狀態,瑟瑟發抖地等流程走完。

不過,這應該只是慶典期間的特別安排吧?總不會等慶典結束後還這樣吧?

一想到萬一以後每天這樣的過程都要重復一次,瑪麗就頭皮發麻。

幻想了好一會兒離婚後的自由生活,她才算是打起了精神。整個梳妝打扮的過程差不多要兩個小時,與其坐著干等,不如趁這時機聊聊天。人們總是低估女性了解的東西,殊不知女人的信息網有時比男人們還要靈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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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前往王室劇場的路上,見其他人三三兩兩地落在後面,諾阿耶夫人低聲問︰

「昨晚王儲殿下有沒有踫您?」

「他睡著了。」

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這是瑪麗第一次見到她那張嚴肅的臉出現別的表情。

「請放心,我們一定會想辦法勸說殿下。」

不不,最好還是別想辦法了。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瑪麗也從旁人的態度中獲得了安心——看起來,眾人都把昨晚的情況歸因為路易。

背後必定有某種原因。

她慢慢回憶前世看過的歷史八卦,倒是想起了什麼。

據說在婚姻的頭幾年里,瑪麗王後和國王沒有什麼性生活,以致于遲遲才生下孩子。

這對她來說,是絕好的消息。

無論中外,生不出孩子,都是要怪罪到女人頭上的;這也是離婚的最佳理由。

***

下午,在大劇場內的宴會上,舒瓦瑟爾公爵向她見禮。

說到舒瓦瑟爾公爵,他臉型圓潤、嘴邊帶著親切的笑意,是個很能夠相處愉快的人。

他是法國現任首席大臣、外交大臣,也是這次法奧聯姻的主要推動者。

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在瑪麗到貢比涅森林之前,提前一天到馬車隊陪伴遠道而來的新嫁娘的,正是舒瓦瑟爾公爵——路易十五想以這樣的派遣展示他對聯姻的決心。

新婚之後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月老」,瑪麗馬上明白自己該干什麼——雖然從本心來說,這麼做頗有些諷刺意味。

「我感謝您,對您為我的幸福所作的一切。」

她的感謝讓舒瓦瑟爾公爵樂開了花。

先前他依靠與蓬帕杜夫人聯合,獲得對朝政的影響力,而蓬帕杜夫人去世之後,這種影響力自然而然地被杜巴利一派嚴重威脅。而促成法奧婚姻,是他重獲國王信任的重要倚仗,被他視為最為滿意的一步棋;來自女大公本人的感謝,是正好戳在點上了。

「我始終相信,您將會為法國和國王帶來幸福。」

說完,他笑眯眯地讓到一邊,將王儲妃的目光引向站在一旁的人。這位老先生身材瘦高,臉有些長,看起來精明強干。

「殿下,我為您帶來了奧地利大使,梅西伯爵。」舒瓦瑟爾說。

瑪麗心里咯 一下,暗叫不好。

她一個假公主,怎麼面對真•奧地利大使?

別說大使是誰了,蘇馬力甚至連自己該不該認識這個人都不知道!

該怎麼辦?

假裝忘記了?一個小公主與朝廷里的大臣接觸機會或許也不是那麼多?但這個時代宮廷里供職的廷臣都是貴族,其中不少與王室沾親帶故,說不定這位先生就是她的哪位親戚……

該說什麼好!?

她正努力讓腦子里的糾結不表現在臉上,對方先開口了。

「請容我介紹自己。我是弗洛里蒙德•克勞德•馮•梅西-阿讓托。」他用的是法語,「跟傳言的一樣,王儲妃殿下的美貌如同最美麗的鑽石一樣熠熠生輝。」

瑪麗松口氣,如果有上帝她想現在就親親對方的臉。

「很高興見到你。」她矜持地點頭。

舒瓦瑟爾感興趣地問︰「哦,兩位沒有見過?」

「作為使臣,我常年奔波在本國以外,」梅西解釋說,「先是到意大利的都靈,然後是俄國的聖彼得堡,四年前又來到了美麗的巴黎。」

「足見母親對你是多麼的器重和信賴。」瑪麗不失時機恭維一下。

「確實,確實。」舒瓦瑟爾給梅西使了個眼色,「英國大使到了,我得去同他打個招呼,即刻便回。」

——這明顯是在給兩人制造單獨說話的機會。

瑪麗提著一顆心,等待對方開口。

「殿下,」一等舒瓦瑟爾走開五步之外,梅西立刻靠近了她,低聲道,「女王陛下一直關心著您。她特意委托我關照您。」

如果是真的瑪麗,說不定會為此感動落淚;而她這個假瑪麗,只能假裝感動了。

「我要問的問題,對女王陛下、對您自己,都非常重要,懇請您如實回答我——昨晚王儲沒有踫您,是真的嗎?」

「為什麼你會知道?」

瑪麗臉上的疑惑有一小部分是真心的。

除了她和路易之外,知道當時情況的只有諾阿耶夫人和幾個侍女。諾阿耶夫人嘴巴很緊,不會到處去說這種事;那就只有侍女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知道那些侍女管不牢自己的嘴巴,一定會私下里傳小話。但是,才一天而已,就傳到了外國大使的耳朵里?這個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還是說,舒瓦瑟爾告訴了他?

「我有自己的耳目。」梅西說,「殿下,請听我說,無論如何,您一定要想盡辦法、盡快獲得王儲的歡心。國王迫切期待一個王室後裔的誕生;而一個孩子,能夠牢牢鞏固奧地利和法國的關系。」

瑪麗歪了歪頭,關注點落到了別的地方︰「原來如此,你收買了侍女。」

老梅西意外地眨眨眼楮。他沒想到看似天真的王儲妃,竟然一眼看透了背後的貓膩。實在不應該小看宮廷出身的姑娘。

「在這個宮廷中,和你做一樣的事的人,恐怕還有很多吧。」

梅西低下頭,神態恭謹︰「是的……」

「也包括別國大使?」

「必然如此。英國和普魯士尤其不希望見到法奧聯盟;他們衷心盼望著您和王儲相處不睦。」

瑪麗無言。無論如何,為了自保,她也只能讓英國和普魯士稱心如意了。

她咬了咬嘴唇。

凡爾賽宮顯然就是個篩子,毫無秘密可言。對于正盤算一個秘密計劃的她來說,這絕不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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