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打到老楊樹胡同家里的電話是柳葳接的。
柳葳在要求柳岸重復了三遍後跳了起來︰「柳岸,貓兒,我早就說你這貨成天神神秘秘哩,絕對不是就星塵科技那一個鬼,原來你大頭兒擱這兒咧?好哇你,這麼大哩事兒,你居然連大哥都不說?」
柳岸笑︰「哥,我錯了,主要是因為試管嬰兒可多中間出現問題中止哩,我是害怕萬一我跟您都說了了,叫咱小叔也知了,再發生點啥意外,咱小叔該可失望了。」
柳葳捶著茶幾跺腳︰「啊啊啊啊——,哈哈哈哈,柳石,柳岸你可老鐵呀,柳石啊——,啊——不中不中,我不能叫咱五叔給信報完,我得抓緊時間通知幾個人。貓兒,祝賀你當爸爸哦,你再替我恭喜咱小叔當爹了,好就這,掛了。」
他這邊掛了柳岸的電話,反手馬上撥了柳魁的。
柳凌估計早就從陳震北那里知道了柳石的存在,在旁邊听了一句就開始給柳鈺打電話了,這麼大的喜事,他也得搶著報幾個喜,不能叫五叔自個兒給報完了。
柳魁、秀梅懵了。
柳川、曉慧懵了。
柳家在外面能接到電話的人全都懵了。
柳鈺當然也懵了,他懵的還有點狠。
他都懷疑對面給他打電話的人是假的了,所以特地把手機拿到臉前又看了看,看清楚確實是柳凌的號碼,他才轉身跑回車間,對著里面正在跟剛進的新人講解安裝步驟的柳淼招手︰「快出來快出來。」
里面機器聲轟鳴,什麼都听不見,柳淼一臉的疑惑跑出來︰「咋了?」
柳鈺把一串鑰匙拍他手里,轉身往面包車那邊跑︰「這兩天廠里你招呼著,俺ど兒生了個孩兒,我得回家報信。」
柳淼都轉身要往後走了,又跟遭雷劈似的回過頭︰「啥?誰生了個孩兒?」
柳鈺已經跑到了車跟前,邊開門邊說︰「俺ど兒,小俠,柳俠,夜兒黃昏六點,擱美國生了個孩兒。」
他用手指了指手機︰「俺小凌正跟我說這事兒咧,回來再跟你仔細說哦,我先走了。」
車子轉了個彎,一溜煙地出了廠門。
柳淼站在那里迷茫︰「ど兒?柳俠?生孩兒?」
他沖著已經看不見的車大喊︰「哎,柳俠不是還沒結婚咧嗎?」
就長青爺那性子,要是他家誰敢未婚先生孩兒,他不得給腿給他們打斷成十八截?柳鈺平常對柳俠恁好,這出事了不趕緊想著咋替柳俠遮攔,咋還看著恁高興,要回家報信呢?
柳淼站在院子里疑惑了半天也沒想通,只好拎著要是回車間了。
柳俠是老ど兒,一群哥嫂都護著他,就是弄出個未婚生子,最多就是挨一頓打,不會弄出啥大事,他幫柳鈺看好廠子就妥了,人家家哩事兒,人家自己會處理,用不著他操心。
柳鈺今天回家的速度創造了歷史,他一個小時半小時不到就就跑到了關家窯,然後一路大叫著往自己家狂沖。
今天天氣特別好,沒有風,太陽暖融融的。
柳長春在東邊矮牆那兒和柳長青在一塊打石頭,曾廣同在他們旁邊的樹疙瘩桌子上給瓜瓜畫麻雀。
瓜瓜穿得跟個小圓球一樣,在曾廣同的畫上指指點點,把小麻雀戳得跟燙頭沒燙好的蘆花雞一般。
孫嫦娥帶著老花鏡坐在窯洞前,教玉芳畫虎頭鞋的鞋樣。
柳鈺一邊拼命蹬車子一邊大叫︰「伯,大伯,娘,ど兒生了,咱ど兒生了,柳石生了,貓兒給ど兒生了個孩兒。」
一群人都听見了,但都懷疑自己听錯了。
孫嫦娥和玉芳放下東西走到矮牆邊往東看,柳長青和柳長春、曾廣同也都停了手里的活兒,孫嫦娥問︰「小鈺到底吆喝哩啥?啥ど兒生了?還有貓兒……給ど兒生了?」
玉芳有點不好意思︰「這傻子,說也說不清楚,還一個勁兒胡吆喝,就不會到家慢慢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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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鈺終于沖上了柳長青家的坡,把山地車往矮牆上一靠,彎腰扶著膝蓋,邊喘邊說︰「ど兒,夜兒黑,夜兒黃昏,六點……生了……一個孩兒,柳石,貓兒……給他想法……生哩……六斤……七兩……,孩兒……孩兒……可健康……俺……俺大哥他們……一會兒就……都……回來了。」
「柳石?」曾廣同是在場的人里最鎮靜的一個了,听到柳石的名字,他有點信了,站起來去扶柳鈺,「小鈺,過來坐這兒孩兒,坐這兒慢慢說。」
孫嫦娥徹底被震傻了,她看著柳長青,連眨眼楮都忘了。
柳長青站起來︰「妞,玉芳,快扶您姑坐下。」
柳長春也過來扶著柳鈺一個胳膊,把他摁坐在木疙瘩凳子上︰「小鈺,你別急,給話兒說清楚孩兒。」
柳鈺怎麼可能不急,他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家里人這都什麼反應啊?
柳鈺用手扒拉著胸口大喘氣︰「我說哩可清楚啊,ど兒生了個孩兒呀,柳石呀,您都忘了麼?柳岸成天說ど兒要是有個孩兒,就叫柳石,就是跟石頭蛋兒樣恁結實哩意思。
現在,貓兒給柳石弄出來了呀,試管嬰兒,代孕,柳石他親媽是中國人,不過咱就使她了一個卵子,生咱柳石的這個女人是美國人,ど兒去美國,正好趕上這個美國女哩給咱柳石生出來。伯,大伯,娘,玉芳,您還沒听懂?」
曾廣同大笑起來︰「懂了懂了懂了,哈哈哈,嫦娥呀,你這回可高興了吧?ど兒有孩兒啦。」
孫嫦娥還在懵︰「柳石,就是貓兒說那個,用試管做哩……柳石?ど兒哩孩兒,真,真做出來了?」
柳長青也忍不住在笑︰「對,就是貓兒說那個,呵呵,嫦娥,咱ど兒也有孩兒了,呵呵呵呵呵……」
柳長春表現得比柳長青還高興︰「嫂,這就好了,這你就不用再操心ど兒到老沒人管了。」
孫嫦娥笑得眼淚都下來了,她扯著衣襟擦︰「唉,這下,我就算明兒就走了,也放心了,孩兒們以後都有指靠了。」
玉芳也是難以置信,高興地抱起瓜瓜︰「瓜瓜,你又有個弟弟了,你待見不待見?」
瓜瓜大聲回答︰「弟弟。」
玉芳笑著戳了他的小鼻子一下︰「笨笨,待見都不會說,光會說弟弟。」
她又轉頭看柳鈺︰「你說咱大哥大嫂他們一會兒就都回來了?」
柳鈺站起來去推山地車︰「嗯,小凌說,貓兒本來想柳石一生下來就打電話,後來想想,怕咱大哥他們連夜回來報信路上有危險,就今兒清早才打,嘿嘿,咱大哥高興哩不行,想回來慶祝一下,咱嫂潔潔都跟他一起回來,小蕤擱那兒等著幾個孩兒,等他們放學再回來。」
他說著跨上了山地車︰「我去學校給俺二哥說一聲,叫他也高興高興。」
柳魁、秀梅幾個人只比柳鈺晚到家一個半小時,柳川和燕來宜下午一點半到家。
明天是星期六,又是冬至,燕來宜現在為了能回柳家嶺,經常替有孩子的同事值班,這樣,她到星期五就可以提前走。
幾個小的下午也要回來,可柳魁他們實在等不及了,急著回來和父母一起慶祝,只好留下小蕤在那里等小的們,他們把手里的事情交代下去就都回來了。
柳魁從接到柳葳的電話唇角就沒再放平過,一路都在笑,回到家更是笑的合不攏嘴,抱著瓜瓜教他說「柳石」。
可瓜瓜嘴笨,怎麼教都是︰「倆席。」
柳川捏著瓜瓜的鼻子笑他︰「還仨席咧,倆席。」
瓜瓜美滋滋地繼續︰「弟弟,倆席。」
柳魁、柳川接到電話後,都買了一大堆好吃的,很多都是超市的半成品,回家稍微一下就能上桌。
秀梅炸著南瓜夾心餅和麻球跟孫嫦娥說︰「小葳說,貓兒說他提前跟小海說好了,今年都回來,巧巧到過年都五個月了,坐飛機沒事。」
孫嫦娥的臉色看起來像年輕了二十歲︰「那今年家里就齊了,被子夠蓋,小褥子不夠,咱有空得趕緊做幾條,還得給巧巧跟柳石多做點尿墊兒。」
秀梅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媽,金環俺倆布都截好了,就是前兒去商場看那花(棉花)不是老好,沒買,要不今兒俺就做好都帶回來了。
古村那邊黃河灘哩花特別好,柳魁跟于寶忠打了個電話,叫他幫忙給軋二百斤皮棉,于寶忠說最多下星期一就叫他兄弟給俺送過去。」
孫嫦娥說︰「你要是忙,給布跟花給玉芳俺倆送回來,俺倆沒事慢慢做,反正家也有電了,黃昏也能干活。」
柳葳和燕來宜請來幫忙的師傅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把三家的太陽能發電設備和供水設備都裝好了。
現在柳家每個窯洞都裝上了電燈,包括放柴火的窯洞和柳二狗的牲口棚。
堂屋門頭上、坡口也都裝了路燈,連廁所都裝了大燈泡,晚上要是打開,燈光能一直找到柳福來家。
里里外外的燈還都是雙開的,廁所的一個開關在柳俠他們窯洞的門口,去的時候順路打開,回來時順路關上,非常方便。
供水系統是柳川想到的,他知道柳葳要開始安裝發電設備了,馬上買了水泵、太陽能熱水器和鋪設供水系統的管道回來。
鳳戲河就在門前,家里也不缺青壯勞力,家里的吃水不是問題,柳川讓建供水系統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安裝太陽能熱水器,讓家里人冬天也能洗澡。
現在,瓜瓜胸口和膝蓋上的護心痂和護膝已經沒有了,玉芳一星期帶他洗一回,小家伙十分不喜歡在窯洞里洗澡,每次都得用好東西哄著才行。
太爺那邊的供水系統比柳長青和柳長春兩家加起來用的時間還長,因為他們那邊的地勢高,離鳳戲河也遠。
不過老人家能再次用上電,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著才好了,開始供電那天,柳長青在那邊陪了老人一整天。
孫嫦娥和玉芳在通電那天,高興得大白天開著電燈,兩個人在燈下下了一盤跳棋。
秀梅把一批炸好的南瓜餅和麻球撈到笊籬上說︰「不用媽,我跟金環做慣那些活兒了,地方也就緒,不用再擱家擺攤子,你就等著看咱巧巧跟柳石就妥了。」
她說著扭頭叫︰「南瓜餅好了,給您先弄一盤嘗嘗吧。」
從來不吃零嘴的柳魁今天呵呵笑著說︰「中,只要能吃哩,盡管上,今兒得好好高興高興。」
曉慧拿過一個大盤子子,秀梅把南瓜餅跟麻球倒進去,她給端到炕桌上,瓜瓜高興得手舞足蹈就想去抓。
孫嫦娥看了看坐在炕上的柳長青和柳魁幾個男人,招呼幾個兒媳靠近一點,小聲說︰「您說,柳石長哩會更像誰?不會像那個給咱那個那哩妞更多吧?」
秀梅說︰「不會吧?孩兒小時候不管啥樣,長大了肯定像爹。」
曉慧也說︰「就是,我將結婚哩時候,就覺得小葳跟俺大哥特別像,小蕤跟小莘不咋像,現在,仨都可像俺大哥。」
玉芳說︰「確實是,孩兒都會越長越像爹,您看柳淼、柳森他仨,跟福來哥哩臉型越來越一樣,還有聲音也是,上回柳淼來咱家,擱外頭喊柳鈺,我還以為是福來哥咧。」
孫嫦娥笑著說︰「我就是老稀罕,想不出柳石會啥樣,其實只要是ど兒哩孩兒,長啥樣都中。」
菜上桌了,饃也蒸好了,男人白酒女人草莓汁,大家先干一杯,慶賀柳俠有了孩兒。
柳川高興,端著自己的杯子,非讓孫嫦娥喝一口白酒,說是暖胃。
孫嫦娥喝了一大口,居然感覺很不錯。
柳若虹喝著果汁問︰「俺小叔都沒娶媳婦,咋生哩柳石?」
曉慧說︰「這是個科學問題,虹虹你趕緊長大吧,長大當個科學家就知了。」
柳若虹又問︰「那俺柳岸哥能獨個兒生個孩兒不能,他不是也成天說不結婚。」
柳川說︰「您柳岸哥要是想,就能。」
柳若虹看柳茂︰「二伯,你叫俺柳岸哥哥想唄,我想要可多弟弟妹妹。」
柳茂微笑著說︰「這事二伯說了不算,得您柳岸哥願意呀孩兒。」
柳若虹信心十足地吃了一大口饃︰「等俺柳岸哥回來,我跟他說,叫他生個龍鳳胎,我想再要個妹妹咧,光巧巧獨個兒喊我姐不美。」
晚上,小蕤、柳若萌、小萱和兩個小閻王回來了。
柳魁他們回來之前,就去和小萱說了一聲,兩個小閻王得知小叔生了個柳石,高興得差點把自己當二踢腳給放了,等又听說大伯他們居然先回柳家嶺慶祝了,又氣得哇哇大叫,回到家看見柳魁和柳川,沖上去抱著腰蹦高兒鬧,說他們不仗義。
柳川伸巴掌︰「還沒螞蚱大,就想管俺了,想挨咧不是?」
柳魁呵呵笑︰「孩兒,您倆這麼氣人,要是叫柳石知了,長大不叫您哥咋弄?」
……
柳魁這個擔心听著很有道理,可如果他能看見萬里之外的柳俠和柳岸被柳石折騰成什麼樣,他肯定就不會為兩個小閻王操這份心了。
——***——
柳岸提前在心里模擬過無數次自己抱著柳石喂他吃女乃瓶、給他把尿尿、拉粑粑、幫他洗白白、摟著他睡覺、逗著他玩耍、馱著他玩耍、牽著他玩耍……的畫面,然而,畫面里的柳石都是個可愛的小乖乖,所以,當他面對著一個女乃嘴一離開嘴巴就哭得肝腸寸斷的小鬧人精,他比柳俠還張皇無措。
他和柳俠這三天三夜幾乎就沒合過眼。
熬得眼圈發青的柳俠被柳岸勒令躺床上睡覺,可他只迷迷糊糊睡了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柳石的哭聲驚醒,然後就再也根睡不著了,可柳岸又不讓他下床,他就趴在床邊,扒著柳岸的肩膀,看著鬧人精的臉,半死不活地對柳岸說︰「我記得當初抱你,可好抱啊,咋抱都可得勁,為啥這貨……軟巴巴哩,咋抱都別扭,還死鬧人?」
鬧人精用更大聲的哭嚎抗議老爹的誣蔑︰爸爸生下來最多六斤,他快七斤,怎麼可能他軟巴巴哩?
柳岸手上輕輕拍著柳石的背,笑著說︰「像我這麼聰明又听話哩,哪兒恁多?」
柳凌和柳海都跟他說過,他剛生出來時,柳俠別說抱了,孫嫦娥把他放進柳俠的被窩兒里,柳俠就緊張得連動都不敢動了。
而且柳凌和柳海還都堅持說他小時候也是個鬧人孩兒,只讓柳俠一個人抱,別人抱著晃悠都沒用,他能哭個半死,而柳俠隨便胳肢窩一夾,他就乖的不行,不哭不鬧,還能自得其樂地嗯嗯啊啊唱歌。
但在柳俠的回憶里,他卻是沒有一點不好,除了丑。
果然,柳俠扒著柳岸的肩膀,看著小家伙憋的通紅的小臉繼續回憶︰「你那時候別提多听話了,我抱著你,你就乖乖哩睡,要不就睜眼看著我,只要能看見我,你就不哭。
我听您大伯說,我小時候也可听話,你說,咱倆都恁好恁乖,為啥會生個這鬧人精?」
柳岸說︰「這貨是鬧人了點,不過,人家都說鬧人孩兒比較聰明。」
柳俠看了看像是要把自己哭得斷氣的小丑八怪,堅定地說︰「我寧願要個笨點哩乖孩兒,也不想要個氣人精聰明孩兒。」
柳岸看柳俠是真不會睡了,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碗和小勺︰「小叔,再喂他一點水吧?」
柳俠跳下床,兌了一碗底白開水,用小勺子沾了一點點,放在小家伙嘴邊。
哭聲馬上停止了,丑巴巴的小家伙把頭歪向勺子的方向,「咂咂」地開始喝水。
柳岸前早上看到柳石這個樣子時,就好像看見了超新星的誕生,現在已經非常淡定了︰「真聰明,該哭哭,該吃吃,不跟有些傻孩兒樣, 著臉一個勁兒地哭。」
柳俠說︰「一看就是個吃才,將來肯定跟小雲、小雷特別有共同語言。」
柳岸對著柳石還沒有他半個巴掌大的臉兒看了一會兒,低下頭用下巴輕輕蹭了一下︰小叔和家里人,就是從這麼小一點點,一口水一口米油把他養大的。
柳俠不知道柳岸心里的想法,忽然嘿嘿笑著說︰「是不是雖然看著比老鼠還丑,又鬧死人,可你看著心里就是待見的不行?」
柳岸認真地端詳著柳石皺巴巴的小臉說︰「鬧人確實是鬧人了點,不過不丑;比待見的不行還要再多待見可多可多。」
柳俠美地說︰「就是這感覺,我那時候抱著你也是,都不知該咋待見才好了。」
柳岸抬頭看了柳俠一眼,又看了一眼門那邊,扭頭在柳俠唇上親了一下︰「我現在看見你也是不知該咋待見才好。」
柳俠嘿嘿咧嘴笑,又喂了柳石一點點水。
因為邦妮的女乃水還沒有下來,柳石現在不喜歡吸吮她的乳.頭,只喜歡吸小女乃瓶的女乃嘴。
醫生說,為了讓保留柳石吸吮乳.頭的,或者說動力,在應該吸吮.乳.頭以刺激乳汁分泌的時間之前,不要讓他吃飽。
馬上八點了,該去邦妮的房間,讓柳石履行刺激分泌乳汁的義務了。
柳岸提前咨詢過戴文遠和麻省總醫院的兒科醫生關于母乳喂養和嬰兒多大適合乘坐飛機的問題,戴文遠和兒科醫生都說,母乳喂養肯定是最好的,尤其是初乳,可以提高孩子的免疫力,有效預防黃疸。
至于坐飛機,戴文遠和兒科醫生都覺得,雖然理論上只要護理的得當,剛出生的孩子坐也沒問題,但還是孩子稍微大一些更好。
柳岸根據這些建議和預產期,和邦妮簽訂了自願母乳喂養柳石一個月的協議。
今年過年是陽歷二月中旬,柳石出生是12月21號,柳石吃一個月的母乳,身體會比較健壯,一個月後再坐飛機,比剛出生的小嬰兒總是好一點,回到家還正好趕上過年。
大前天在醫院,他又和邦妮和文森特商量了一下,柳石哺乳的這一個月,他和柳俠租住在文森特先生家里,房租到最後和其他事項的費用一起結算。
所以,現在柳俠和柳岸是住在文森特先生家。
八點整,柳石被送到樓上邦妮的房間,被迫吃沒有乳汁的咪咪,他累得滿頭大汗,什麼都沒吃著,嚎得更厲害了。
柳岸和柳俠把他抱回自己住的房間後,用醫院推薦的配方女乃粉給他在小女乃瓶里沏了15毫升,小家伙一口氣喝完,終于消停了。
柳俠把他從柳岸懷里接過來,把柳岸推到床上︰「你現在啥都別干,趕緊睡,要不我就生氣了。」
柳岸順從地躺倒,拉開被子,看著柳俠輕輕地拍著柳石,走到窗戶邊看外面的雪景,他笑了笑,安心地睡了過去。
柳俠卻堅持著不肯睡著,他怕萬一自己睡著後姿勢弄得不舒服,把好不容易睡著的柳石給驚醒,柳岸就又睡不成了。
柳俠非常想不通,就柳石這麼一個小人兒,並且他雖然比較……鬧人,好吧,是非常鬧人,可他的主要生活,還是跟正常的小嬰兒一樣,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他和柳岸為什麼會累成這樣?
邦妮不幫忙不是理由,人家本來就沒有義務幫忙,何況為邦妮接生的醫生也跟他們建議了,為了避免將來和邦妮徹底分開時對柳石造成太大的影響,給他們在回國的路途上造成困難,邦妮除了喂女乃,其他時間最好不要接觸柳石。
這其實也是柳俠和柳岸的想法,尤其是柳岸,他為了柳石的健康選擇柳石母乳喂養一個月,但他內心深處根本就不願意其他人染指小叔的孩子,尤其是邦妮和米嘉妮這樣和柳石有直接關系的。
這樣一來,柳石的吃喝拉撒睡,一切的一切,都必須由柳俠和柳岸兩個人來執行。
可是,柳俠覺得,柳岸小的時候,家里最經常照顧柳岸的,也就是孫嫦娥、秀梅和他三個人,為啥他覺得孫嫦娥和秀梅看著一點都不忙,他也還有時間寫作業,甚至跟著幾個大的一起玩?
柳俠認真地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後終于想通了,孫嫦娥和秀梅當初也很忙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柳石這一覺睡得比較踏實,從上午八點四十,一下睡到中午十二點,睡夢中還尿了一大泡。
柳俠給他洗了小,換上干爽的尿布,正好又到了他的吃女乃時間,這次,柳俠勒令柳岸不準起床,自己抱著柳石去找邦妮。
他心里都盤算好了一會兒回去讓柳岸繼續睡,自己給柳石喂女乃粉,結果,邦妮的乳汁下來了。
柳石這回沒有白白費勁,美美地吃了個飽,最後,嘴角還流著白白的乳汁,就又睡成了只小豬。
這次,柳俠沒忍住,抱著柳石靠在柳岸身邊,沒一會兒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