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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到家兩個半小時後,陳震北叫的三輛車到齊了

最後一輛奔馳是一個二十來歲、有著一頭接近于白發的淺黃色頭發的男孩子開過來的,他一看見和站在陳震北身邊的羅陽就想調頭跑,被羅陽一嗓子吼住︰「羅小二,你給我滾回來。」

羅小二站著不動了。

陳震北伸手把他揪到羅陽跟前︰「你的車我用了,你打算走回去?」

然後他換了更溫和一點的語氣問︰「東西都在車上,保證沒落下什麼吧?」

羅小二一副被鄙視了的委屈模樣︰「當然,我辦事多可靠啊,我還多給放了兩套繩子和兩個氧氣瓶呢。」

陳震北拍拍他的肩︰「謝謝!以後你想要什麼車,跟震北叔說。」

羅小二傻子似的樂︰「真的啊,我爸看見了要是揍我,你得替我擋著啊。」

羅陽一副看見臭狗屎的表情︰「滾滾滾。」

然後他轉身拍了拍陳震北︰「那我走了,你小心點。」

羅小二沒皮沒臉地笑著跟陳震北和王德鄰揮手︰「震北叔、敬延叔再見,震北叔,你對我家寶貝兒溫柔點兒,他要是受傷我會傷心的。」

羅陽回頭怒喝︰「羅小二你是不是找揍?」

羅小二一點不惱,屁顛屁顛跟著羅陽坐上了一輛奧迪。

柳岸從後邊一輛和羅小二的寶貝兒一模一樣的車上伸出頭︰「震北叔,可以走了吧?」

陳震北對王敬延說了聲「我們走了,你回去吧。」拉開車門上了車。

柳岸對站在車邊的曾廣同和程新庭、江帆揮了一下手,車子迅速沖了出去。

柳岸沒有開車,柳凌、陳震北、曾廣同和知道他們去干什麼的所有人都不讓他開,給他開車的是一個叫郭曉峰的男人,老何的戰友,柳葳和柳凌也在這輛車上。

他們後面跟著羅小二的車,老何是司機,上面就一個陳震北。

老何後面還跟著一輛橘紅色的越野,上面的人柳岸都不認識,但柳凌每天見,稍微壯實點的,也就是現在當司機的這個叫馮靜忠,副駕駛上精瘦點的叫蘇圩。

陳震北本來沒想讓老何他們去,老何卻堅持要去,說他們在野外的生存經驗更豐富,即便最後發現柳俠不是在山里遇險,不需要救援,就算是一路上當司機,他們幾個人的駕駛技術也比一般人高的多。

陳震北被說服,就多叫了一輛車。

這三輛車都是開了一年左右,已經過了磨合期,狀態正好。

羅小二,也就是羅陽大哥羅俊的小兒子,大名羅正淳,羅陽嘴里的廢物點心,對車和戶外運動極度痴迷,干什麼都三分鐘熱度的他,唯獨對車非常非常長情,每一輛都跟親閨女似的,保養得非常精心。

他最近最常開的這輛奔馳越野,其實是陳震北送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但這小子愛車成痴,送了他就是他的,誰都別想跟他分享用,用他的話說就是「絕不讓寶貝兒一女侍二夫」,這次也就是車子的原主人陳震北開口,換了他爹羅俊,羅小二都能找借口拒絕。

而陳震北是心里擔憂,希望把各個方面的危險都盡可能降到最低,所以沒用店里的新車和朋友們的車,而是找了三輛他認為性能和狀態都最好的車。

老何幾個人對京都的道路非常熟悉,他們按照原定的路線,上環城高速,然後直接進京廣澳高速。

不過他們不會走原城,因為那樣就等于是走直角三角形的兩個直邊,要遠好幾百路公里的路。

他們將從石門下高速,走西南方向的國道,等于是走了直角三角形最長的一個邊,這條路的劣勢是全程國道,沒有一點高速可以借力。

可是,從原城到雙山也是好幾百里的國道,整體算起來,還是走石門快,能縮短四五個小時的路程。

可是,那只是相比而言的快,在柳岸心里,二十個小時和十五個小時都是天荒地老一般的漫長。

那晚上,他確定了米嘉妮是合適的代孕者後,便不想在h城多停留一秒鐘,煎熬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他打電話中止了實習。

一回到b城,他馬上打電話給柳凌,讓他告訴柳俠,他們當天晚上就可以通電話。

柳凌卻告訴他,柳俠昨天專門跑去洛城給他打電話,打了三次都沒有人接。

柳岸當時的感覺,好像心被掏去了一半。

然而,他不可能讓柳俠再從雙山到洛城跑一趟,二三百公里的山路呢,萬一柳俠在路上出點差錯怎麼辦?

不能讓柳俠打電話,自己也焦躁地坐不到電腦跟前,柳岸和律師見面談妥了代孕合同後,干脆地訂了回國的機票。

他一下飛機就撥打柳俠的電話,系統提示不在服務區,他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出了問題,就用公用電話打,還是不在服務區,柳岸拼命安慰自己,柳家嶺也沒有手機信號,山區的信號確實比較容易被阻斷,所以不在服務區並不代表什麼,可是不行,他心里就是感覺天塌地陷,比他知道自己得的是白血病時還恐懼絕望。

剛才,站在他和柳俠的臥室里,他竟然生出了孤苦無依窮途末路的淒涼。

肯定不會,小叔肯定不會有事,他那麼好,老天也舍不得讓他出事。

柳岸把胸口的護身佛掏出來,合在掌心,抵在眉頭︰菩薩,請您保佑小叔,請您保佑他……

柳葳看看柳岸,又不安地看看柳凌,無聲地問他︰俺小叔不會有事,對吧?

柳凌抓住他的手︰「不會。」

他的話並沒有安慰到柳葳,柳葳緊張得渾身都在發抖。

他開始什麼都不知道,因為柳俠他們並不是天天通電話,他們上次通電話是前天晚上,柳俠很開心地對他和柳凌說,交通局的會計跟他說了,會想辦法把錢給他留著,他這次絕對能拿到錢,這幾天,他只要躺在賓館看看電視睡睡覺吃吃烙面等著就好。

柳葳知道小叔歷來報喜不報憂,他在雙山的日子肯定沒他描述的那麼美好,但他也沒想過小叔會出事。

和平年代,小叔又那麼聰明能干,能出什麼事呢?

但是柳凌要和貓兒一起去找柳俠,這讓柳葳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他纏著柳凌不放,一定要一起去,柳凌看說服不了他,就把自己的那個噩夢告訴了他。

柳葳當時都懵了︰小叔在五叔的夢里喊救命?他會永遠看不到小叔?如果沒有了小叔,爺爺女乃女乃還能活嗎?他伯還能活嗎?貓兒……

柳葳簡直不敢往後想了,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菩薩你保佑俺小叔,你可是俺小萱他親姑姑啊,俺小萱您待見你,不,俺全家人都恁待見你,你可不能確俺啊……

柳凌默默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不想放任自己這種不好的感覺,努力想讓自己的思緒往開闊愉快上轉移。

可是,他做不到,哪怕他努力去想幾個小時前剛剛經歷過的從身體到精神的極度愉悅,腦子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浮現出噩夢中柳俠呼救的聲音。

人在無助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會相信神秘不可見的力量,柳凌也不能免俗,他怕自己的感覺會在冥冥之中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上引領,他得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于是,他拿出了電話。

「是我,你在干什麼?」

陳震北一個人坐在後排座上,微笑著用下巴蹭了蹭發出聲音的手機︰「想你。」

柳凌胸口一陣凌亂,他害怕陳震北再說出什麼肉麻的話讓柳葳他們听到,正想掛斷,電話里又傳來兩個字︰「想ど兒」

柳凌偷偷舒了口氣,心里卻還是慌亂,就說︰「好吧,我知道了,待會兒到服務區下車再說。」

說完,他干脆地合上了電話。

他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表現他們的愛情,但他理解陳震北此刻的心情。

下午,陳震北那條問他方不方便出去的短信就讓他產生了懷疑,等陳震北說讓他把車子給小葳,自己來接他,他幾乎可以肯定是什麼事情。

因為王敬延前幾天抱著思危過去玩,裝作無意地說他一個當初被家人逼著結婚的朋友,和家人對抗了九年,家人終于妥協了,答應讓他離婚,不過女方那邊可能還需要點時間解決。

可是,見到陳震北,他又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陳震北在他跟前從來都不是個深沉內斂的人,他在看到陳震北之前,還一直在擔心他會控制不住在大街上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當看到面無表情的陳震北時,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以為他的努力讓事情走向了和自己的期待相反的方向。

而陳震北卻忽然給了他一個大反轉,被陳震北瘋狂地擁抱親吻,他哪怕腦子混沌成一片,卻憑他們兩個人之間幾成本能的默契,知道陳震北身上最沉重的那個束縛被解除了。

接下來,該他在父母家人面前為自己和陳震北爭取權利了,接上小俠,跟他一起回家,找機會跟父母說……

寒冷的冬夜,高速路上車子不多,郭曉峰他們的車速一直保持在150公里左右,剛剛四個小時,他們就在石門下了高速。

幾個小時,柳岸幾乎不說話,只是隔幾分鐘就撥一次柳俠的電話。

他一個小時前又和卜鳴通了一次電話。

卜鳴說,他和高秋峰、袁黎明剛剛找到了吳順林,吳順林又帶著他們找到了羅局長的司機,一個叫于二柱的退伍兵,于二柱說,柳俠肯定是住在羅局長家了,因為一般人從臥牛鄉走到旮窩至少需要五個小時左右,而走完這五個小時,人基本就累癱了,所以柳俠不可能當天去當天回。

他上次就是星期一中午十點多去的,第二天下午快兩點才回到臥牛鄉。

開車的郭曉峰覺得于二柱說的很有道理,柳家叔佷三人卻不這麼認為。

柳葳嘴上贊同,只是為了安慰貓兒,他心里知道,小叔住在別人家的可能性非常小。

現在爭執沒有任何意義,車廂里很快就又陷入了沉默。

柳凌正想著說點什麼來轉移一下貓兒的注意,他的手機響了。

以為是柳俠,他的心比剛才听到陳震北那兩個字跳的還快,迅速地掀開手機蓋,是……三哥柳川。

柳凌捂住手機,先拍了拍柳岸和柳葳︰「三叔的電話,你們別出聲,小叔也許根本沒事,咱們不能讓爺爺女乃女乃他們跟著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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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葳和柳岸點頭。

柳凌這才掀開手機︰「三哥。」

柳川的聲音有點急︰「我打家里電話怎麼沒人接?」

柳凌沉穩地道︰「哦,我今兒在加班,小葳和同學一起出去買鞋子了。」

「哦,沒事就好。凌兒,我打電話是想問你,ど兒怎麼回事啊?我打了他十來次電話,總是不在服務區。」

「不會吧?我今兒晌午還跟他通電話了呢?」

「真的?那你現在再打一下試試,打完了跟我說一聲。」

「哦,好,那你等一下三哥。」

合上電話,柳凌沒主意了︰「貓兒,怎麼辦?你三叔讓我給小叔打電話。」

柳岸說︰「我听見了。」

然後,他沉默了兩秒,接著說︰「我說一下我的想法,五叔,小葳個,你們听听有沒有道理。」

柳凌和柳葳同時說︰「你說吧。」

柳岸說︰「三叔如果現在從原城出發去雙山,至少能比咱們早到四個小時左右,四個小時,在危險的環境中,能決定很多事情。」

他說完,眼神堅定地看著柳凌。

柳凌和他對視了兩秒,打開手機︰「三哥,我想跟你說點事……」

——***——

雪靜靜地落,整個世界好像都睡著了。

柳俠蜷縮在駕駛座上,睜著眼,看著外面越來越白的夜空。

開始他還害怕自己會睡著,他在很多地方都看到過,在類似他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睡著了,可能就永遠醒不過來了,所以,他開始還想著用什麼方法來不停地刺激自己,讓自己保持清醒,現在,他已經不害怕了,懸空躺在懸崖峭壁上這件事本身,就讓他根本不可能有睡意。

而人醒著的時候,腦子就不可能停止工作。

柳俠也一樣,在解決了對生命威脅最大的當務之急後,他想讓自己心大點,什麼都不要想,可腦子根本不听他的指揮,頑固地按它自己的意願翻撿著柳俠的記憶,然後以此展開對以後的想象。

它讓柳俠想起鳳戲山,想起自己站在父親懷里,被父親握著手學習毛筆字的時光。

而母親就坐在他們不遠處,膝上放著簸箕,簸箕里是和石頭、土坷垃混雜在一起的綠豆,母親要把那些小石子和小土坷垃撿完,剩下的綠豆就夠全家人喝一頓綠豆稀飯了。

他寫成了一個很直的豎,父親模模他的頭︰「嗯,不錯,俺小俠真聰明,學啥都快。」

坐在桌子對面的六哥對他擠擠眼,偷偷伸出個大拇指晃一下,然後馬上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臨自己的帖子。

其實柳俠知道,六哥的小動作,父親看的清清楚楚。

五哥不會擠眼伸拇指,他會用嘴型對柳俠說︰「寫好點,一會兒領著你去摘杏。」

他那時候太淘力,把爬樹當正常走路,尤其是有杏和梨的季節,褲襠要不了兩天就磨透了,母親和大嫂每天都在為給他找補褲襠的布發愁,,後來,她們就勒令他不準上樹,發現就打,要不就罰他不準穿褲子。

他因為上樹磨爛褲襠被打了無數次,光著跑去找永賓他們耍被一群人圍著笑,而摘來的杏其實酸得根本不能吃,梨也只有指頭肚大小,艮得木頭一樣,屁味都沒。

可他樂此不疲,把那視為最快樂的事情,一天不上樹身上就跟長虱了似的難受,于是,四哥他們就領著他去母親和大嫂看不到的地方耍,回來後褲襠如果爛了,幾個哥哥一起給他做假.證。

四哥的證詞最容易被听信,因為他學習好,看著老實。

伸出一只右手,蓋在毯子上的紙箱慢慢向□□斜,讓上面的雪滑落在右側,讓增加的重量盡可能集中在右邊,以防車子傾斜的幅度加大,打破平衡的臨界值。

他現在已經能比較清晰的看到,車子傾斜的角度大概四十度,雪飄進來,大部分都下在副駕座外面一半的位置上,暫時對他影響不大。

可如果一直這麼下,只怕下面的支撐二犢子的物體承受不住。所以,他倒完了紙箱上的雪,把紙箱重新蓋好後,舉起右手,有規律的輕輕敲擊車頂。

他已經用這種方式讓車頂的雪滑落一次了。

不過這個好消息同時也帶給了他一個壞的判斷︰他離懸崖底很遠,因為他听不到雪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敲到三十六下的時候,再次听到了雪撲簌簌滑落的聲音。

收回舉酸的胳膊,他把兩只手再次放在嘴邊︰「救命啊——,有人嗎——,救救我——,我被卡在半山腰的樹上啦……」

喊了六遍,他收回手,重新縮進毯子里。

這個大毯子比柳俠以為的還要好,他一點都不冷,渾身上下,包括還擠在縫隙里的左腿都很暖和。

呼喊牽動了全身的肌肉,左腿一下一下的疼。

柳俠的身體略微前傾,右手在毯子下模到了左腿小腿肚,輕輕地揉捏著。

貓兒生病期間,他看了大量的醫學書籍,血液學佔絕大多數,但也偶爾會看到一些其他的知識,因為他長年要在野外作業,柳川和柳凌也有意識地和他說過一些野外生存常識。

他知道,除了病毒之類的,肌肉壞死最常見的原因之一缺血,沒有血液運輸機體需要的養分,肌肉很快就會出現問題。

他現在在想辦法保護他的左腿。

雖然他揉捏的時候非常小心,但卻不可避免地要牽扯到被擠傷的部位,所以他每一次揉捏,都伴隨著一次劇烈的疼痛,但他還是堅持揉捏了一百次,最後還捏了三十下左腳。

他不想被截肢,他不能想象自己只有一條腿的樣子,那樣,家人和乖貓肯定要難受死了。

做完了能夠想到了所有自救事宜,他再次陷入回憶和想象。

母親和大嫂終于不用再為幾塊補褲襠的破布而發愁了,他卻要死了嗎?

他死了,家里人會怎麼樣?一定非常非常傷心,父親和母親恐怕頭發一下就白完了,大哥也會吧?不,大哥才四十多,一定不能讓他一頭白發,大哥那麼能干,以前卻總被別人當成土包子,現在他才剛剛好了一點,不能讓別人笑話大哥……

二叔和二哥會怎樣?他們會不會覺得,自己死,是因為……不,不會死,不能死,死了,別人肯定會拉扯到乖貓身上

不能,不會,一定不會……

可是,也許,真的會。

柳俠把頭趴在右膝上,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

他死了,家里人都會傷心難受,可他們總還有可以彼此依靠的人,父親和母親,大哥和大嫂,三哥和三嫂,四哥和四嫂、六哥和六嫂,四哥、六哥他們都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小家了,他們最後會忘了自己嗎?不會,他們不會。

五哥,五哥可能會自責一輩子吧,自己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他和小葳的……可是,五哥最終也會有自己的一家人,小萱那麼乖,肯定會給他生一大群孫男娣女……

柳俠哽咽了一下,伸出手慢慢擦掉耳邊的淚水,然後,側著頭又趴了回去。

「卡   卡   ……」

細碎而無休無止的機械音不期然間傳進了柳俠的耳中,由遠而近,由輕到重,最後,如被重錘擂擊的牛皮大鼓一般,震得他的心都在顫動。

他猛地直起身……只直起了幾公分,他就停住了,就這樣,二犢子也跟著晃動了一下。

柳俠慢慢地、慢慢地靠回椅背,再慢慢地從毯子里抽出左手,慢慢地捋起羽絨服的袖子、毛衣和襯衫的袖子,露出手腕,手腕有一圈泛著金色的光澤,那是一塊手表——柳俠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乖貓送的。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寫的時間有點長了,今天出現點小問題,寫的很亂,也沒檢查,大家先看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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