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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凌笑著戳了柳俠的額頭一下︰「誰敢給你當傻子?誰家的傻子能考上重點大學?還能白手起家一年掙幾百萬養活一家幾十口?」

柳俠鼓著臉,不被五哥的吹捧所迷惑︰「您都是,您有事都不跟我說。」

柳凌拉開櫥櫃門,把小米和綠豆包都放進去,然後拿了碗盛稀飯︰「不是不跟你說,是你本來就知,我跟三哥說的跟事實不太一樣,怕你中途加入,說漏嘴。」

柳俠餓得狼掏心似的,吃了一大口饃問︰「啥我本來就知?」

柳凌說︰「就是我擱燕南被撞的事啊,小葳不知啥時候說漏了一句嘴,三哥起疑心了,他問小葳,小葳裝糊涂,三哥正好怕大哥跟咱伯咱媽知,就裝作被他糊弄過去了,一直到那天俺去太爺那兒,回來哩時候只有俺倆,咱三哥對我逼供。你知ど兒,咱三哥審訊那本事,我這點段數根本頂不住,只好跟他坦白了。」

柳俠想想柳川那天的臉色,有點不確定︰「不對吧?要是這,咱三哥回家就得修理我吧?恁大哩事我都不跟他說;可他那天卻沒修理我,而是看著我跟可發愁樣。」

柳凌說︰「三哥要是一修理你,咱伯咱媽不當時就知了?至于看著你發愁,那是肯定的呀,三哥覺得這事你瞞著咱伯咱媽中,連他都瞞著,就是糊涂蛋,三十歲還分不清輕重緩急的糊涂蛋,誰看見不發愁?」

柳俠不干了,眼楮瞪的溜圓︰「不是咱商量好哩誰都不準跟家里人說,那我不跟三哥說,咋就成糊涂蛋了?」

柳凌趕緊補救︰「這是三哥哩想法啊,我覺得你做得對,聰明著咧。」

柳俠高興地笑了起來,可隨即,他就又皺起了眉︰「真是這事兒?我咋覺得還是不老對咧。」

柳凌正襟危坐,抱臂看著柳俠︰「還有哪兒不對,說出來。」

柳俠翻著眼楮想,想了好一會兒︰「說不出來,就是三哥平常擱家左是可快活,那天雖然也快活,可快活哩跟平常不老一樣。」

柳凌站起,手在他腦袋上呼擼了兩把︰「成天忙哩跟陀螺樣,還有工夫疑神疑鬼。」說完拿過柳俠喝空的碗去給他續稀飯。

柳俠看著柳凌輕松的模樣,覺得好像真是自己在沒事瞎操心,疑神疑鬼。

柳俠早上六點起床,從柳家嶺回到這里,已經十點多了,柳凌看著他黑瘦的臉,心疼不已,吃完飯不準他幫忙洗刷,推著他讓他馬上去睡覺。

柳俠回到屋,先過去模了模書房的電話,回到能很方便地和貓兒通話的地方,他感覺整個人都踏實了。

他並沒有感覺特別累,就拿過曾廣同帶回來的貓兒的相冊,坐在沙發里翻看,沒看亮著,人就那麼坐著睡著了……

柳凌收拾好了廚房準備回屋休息,出來看到柳俠房間還亮著燈,進來看到這個情況,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單人沙發,敢這麼睡到明早上脖子就廢了,可是,看柳俠睡得那麼熟,他舍不得叫醒他。

柳凌坐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放在柳俠頭上,一手扶著相冊看。

沒有被柳俠的手壓到的地方,還能露出兩張完整的照片,一張是柳岸穿著全套的橄欖球運動裝備,左臂還夾著一個橄欖球,背景是綠色的草地和一群同樣穿著橄欖球運動裝在閑聊的人。

因為是美式橄欖球,大家都帶著頭盔,所以這張照片,其實看不清柳岸的臉,柳俠卻非常喜歡這張照片,柳凌知道,這是因為柳俠覺得,這樣的貓兒看起來比正常人更健康。

另一張是柳岸穿著格子襯衫和牛仔褲,悠閑地站在路邊,好像在等什麼人,背景是他住的地方,房子、草地、花、樹林。

柳岸在電話里和他們說,這張照片是戴大姐抓拍的,他當時正打算去鎮里的超市買菜,走到路邊,正好一輛車從左邊的樹林里開出來,他就站住了,並不是在等人。

這張照片因為隨意,反倒有別樣一番感覺,照片里的柳岸和北京融合在一起,看起來青春活力,隨意舒適。

柳俠第一次看見這張照片,老半天不舍得翻頁,他對柳凌和柳葳說,這就是他夢想中貓兒該過的生活,所以,他要在美國給貓兒買一棟房子,如果蘇建華的房子賣,那就是它了。

柳凌把相冊從柳俠懷里抽出來,無聲地嘆了口氣。

家里人都不願意把糟心事告訴柳俠,因為本該最無憂無慮的柳俠,一直在扛著一座山,一座能保證全家人生活質量的無比沉重的金錢之山,哪怕他樂在其中,自己從不喊累,但山真實存在,它該有的壓力一點都不會因為柳俠的心情而減少。

家人拆減不去柳俠生根在骨子里的那座山,只能在日常小事上盡可能讓他少操心,工程和貓兒以外,他只需要享受快樂就好。

「ど兒,醒一下孩兒。」柳凌把相冊放在一邊,輕輕拍拍柳俠的頭。

「啊?」柳俠用力睜開眼。

「去屋睡了孩兒,這樣睡會窩著脖子。」柳凌把柳俠推起來,順手在他脖子上揉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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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咋睡著了?」柳俠笑著站起來,「我還想著,貓兒沒準兒會給我打電話咧。」

柳凌推著他往臥室走︰「明兒他要是不給你打,你給他打,孩兒肯定擱家咧,他前兒打電話說,他最近可清閑,天天晌午都回家。」

柳俠回到自己屋,坐在床邊月兌衣服︰「快聖誕節了,去年聖誕節,我給自己裝到大襪子里頭送給貓兒當禮物,今年我沒啥送孩兒了,他得獨個兒過聖誕節了。」

柳凌模著柳俠的腦袋說︰「有‘他小叔’這麼永久性保鮮哩禮物存著,他只需要回憶著去年的情形,哪怕沒有聖誕樹跟大襪子,也還是一個美好的聖誕節。」

柳俠鑽進被窩︰「嘿嘿,孩兒也覺得我這個禮物特別美。」

幫柳俠拉滅了燈,柳凌退出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京都已經進入初冬時節,雖然最低氣溫還有五六度,冬天蕭條的感覺卻已經降臨了。

柳凌確認門窗已經關好,窗簾和蚊帳也拉得很嚴實,屋子里卻依然聚不起熱氣,冷冷清清。

柳凌拿起一本書,翻看,……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他把書放回去,輕嘆一口氣,閉上了眼楮。

瓜瓜滿月宴的第二天中午,本來是柳長青和柳魁要陪著王君禹先生去太爺家的,柳川卻突然說他正好有點事要找柳成賓說,然後喊上柳凌,兩個人一起陪著王先生去了。

柳凌當時心里就有點異樣的感覺。

他們家到太爺家,快走也得半個小時,他和柳葳只在家里呆兩天,這種情況,以前就算真有事,柳川也不會讓他去。

果然,他們把王先生送到後,只和太爺說了一會兒話,柳長興起身去安置午飯招待王君禹時,柳川也趁機拉著他起身告辭了。

走到那條沒有人家的山路上,柳川直接了當地問他,他那年難受成那樣回來,在ど兒那兒養了一個月才敢回家,是不是因為陳震北?

柳凌沉默了片刻,點頭說是。

柳川坐在路邊的枯倒的樹上,茫然地看著群山,半晌,問他︰「孩兒,你知倆男人擱一堆兒意味著啥不知?」

柳凌說︰「生在這個世界,好多東西,不需要人教,本能就知那是不被期待的,可是,我放不開手。」

柳川凌厲地問道︰「放不開,是因為被威脅嗎?」

柳凌說︰「是因為舍不得。」

也許是難以啟齒,也許是怕他尷尬,也許是還適應不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愛情,不知道如何開口,柳川沒有追問柳凌他和陳震北交往的細節,而是把一只手放在柳凌的手上,然後長久地沉默。

最後,柳凌忍不住好奇,問柳川,他為什麼會想到陳震北。

畢竟,那件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陳震北早已經淡出了他們家人的生活,而柳凌堅信,當年自己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柳川說︰「你當初那樣回來,咱伯和我都覺得你那樣跟陳震北有關系,因為您倆原來恁好,那次你成了那樣,他連一個電話一封信都沒有,而你也只字不提他。

不過,俺沒想到是這個原因,咱伯俺都以為是他仗著家庭優越,橫刀奪愛。

小俠買下老楊樹這個家的時候,我去京都給你們送錢,我是坐公交車到仁義路口,然後打的過去的,在西邊那個小樹林那兒,我看見到了陳震北。

不過我當時不太確定,因為我看到的時候他正好是拉開車門上車,我只看到他一眼,還是個側影,那天他還帶了個大墨鏡,而且他整個人的感覺都跟來咱家的時候不一樣了,一下子成熟得太多,如果我不是干刑警多年,並且因為你那場大病對他一直心存疑慮,我可能根本不會往他身上想。

我後來套過ど兒和貓兒的話,他們都說從來沒見過陳震北,我慢慢就把這事忘了,因為ど兒不會說瞎話,他說沒有,肯定就是真沒有。

直到今年‘五一’,我跟您四哥一起去接幾個孩兒,我又看到了陳震北,他就在咱們那個院子的西隔壁,雖然還是只有一眼,他發現我和小鈺的車牌號是中原的瞬間,馬上就退了回去,但那次我堅信,就是他。

回來後,我開始套小萱的話。

以前小萱從京都回來,就經常說隔壁的王叔叔陳叔叔帶他玩,說那個陳叔叔帶他特別好,可小萱嘴笨,學不來囫圇話,再加上你和陳震北有心隱瞞,孩兒也真不知陳震北的名字,所以我問出來的東西不多,但足以佐證我的判斷。

除非你們是這種關系,否則無法解釋你在咱家里人面前視他為陌生人,他也默認這種狀態,但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他卻以那麼高的頻率出現在你周圍。

老楊樹胡同不該是他那種家境和身份的人出現的地方。

而且,他對小萱太好了。我是小雲跟小雷的親爹,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干過一次一天啥都不干就陪他倆耍這種事。」

柳凌不知道自己是該佩服三哥的細致和敏銳,還是該抱怨陳震北的疏忽︰三哥這麼多年一共也沒去老楊樹幾次,他就被三哥抓到兩次。

也許,他該慶賀一下自己的好運,如果是讓四哥和ど兒看到陳震北,不知道現在會是什麼情形。

而且,在他打算從完完全全的被動防御狀態慢慢向溫和攻擊過度、希望為自己和陳震北爭取一個有限度的自由空間的時候,三哥主動提起這件事,真的讓他松了一大口氣——他在心里嘗試了無數次,都不知道該怎麼向自己的父母兄長開口。

柳凌目前還沒有向家里人坦白的打算,因為陳震北那邊並沒有從根本上松動的跡象。

陳仲年對陳震北態度的改變,只是心疼自己兒子當下的生活狀態,並不是認可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不管是他還是陳震北,在陳仲年的態度僅僅是發生了一點軟化跡象的時候,就貿然做出什麼主動進攻的舉動,只能讓人反感,覺得陳震北得寸進尺給個鼻子就上臉,不但不能說服陳仲年和他身邊的人,還會適得其反,引起他的強烈反彈。

柳凌的打算,是通過溫和的方式,逐步改變陳仲年對同性戀的看法和因為世人對同性戀的看法而導致的他對同性戀者未來生存狀況的過度憂慮,只有觀念一致或接近了,才存在和平對話的可能性,否則,在陳仲年絕對的優勢地位面前,他和陳震北再多的努力都是徒勞,陳仲年一句話就能讓他們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土崩瓦解化為齏粉。

在對結局沒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之前,柳凌不會讓自己的父母家人白白跟著他憂心。

至少,在陳震北和卓雅結束法律上的夫妻關系之前,他不會讓父母家人知道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繼續短小,明天繼續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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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31號,營養液再不用就作廢清零了,喜歡這篇文的姑娘如果有多余的,澆灌給柳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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