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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他們到達望寧的時候是晚上九點二十五,雨還沒有下來,不但如此,夜空中的星星好像還多了幾個。

柳俠氣得指著天空想罵娘。

柳岸把他拉進接待室摁到沙發上︰「小叔,你想想,現在這樣跟咱將走到上窯坡頂哩時候開始下,你想要哪個?」

柳俠無言以對。

柳岸笑著拿了條毛巾給他擦了把汗,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汗流如雨︰「所以,這是老天爺照顧咱,咱得感謝他。」

「好吧。」柳俠雙手合十,「謝謝老天爺關照,祝你跟老天女乃女乃百萬年好合,子孫遍布外太空。」

柳川拍了他腦袋一下︰「看來你是不使慌哈,還能跟老天爺貧氣咧。」

柳俠大笑著蹦起來,接過柳岸手里的毛巾,把他推得背對著自己︰「你不敢受涼,我給你身上擦干。」

雲芝和玉芝一進屋就禿嚕在沙發上了,柳川看到雲芝的右腳踝腫得發亮,對柳鈺說︰「先給咱姐弄一盆熱水泡著腳,再給我拿一瓶度數高哩白酒。」

辦公室三個暖水瓶都是滿的,柳鈺去拿了個盆過來,雲芝和玉芝一起泡腳,柳川、柳俠、柳岸、小蕤和柳鈺就在院子里的水管上直接沖。

柳小豬最後時刻硬是掙月兌了柳魁跟著來了,這會累得伸著舌頭喘,柳鈺出去買高度白酒,捎帶著去對面的小飯店給它尋了根大骨頭,柳小豬高興得把骨頭叼進傳達室,趴在柳俠和柳岸腳邊開始啃。

九點四十,柳俠和柳岸站起來要去接小雲和小雷,問柳川和小蕤去不去。

小蕤癱在沙發床上擺手,累得話都不想說。

柳川提起兩個小閻王就手癢,干脆地搖頭︰「不去,等會兒我還得給大姐搓腳咧。」

柳鈺現在相當于東道主,正在跑前跑後準備鋪蓋,柳俠和柳岸就溜達著自己去望寧中學。

難得有機會能進入市級競賽,望寧中學的領導有點重視過度了,當初小雲和小雷壓根兒不願意補課的時候,他們只希望兩個人晚上能補兩節就滿足了,等兩個孩子被柳俠拘著答應了,他們開始得寸進尺。

中午吃完飯補一個小時,晚上還是兩節課,但正常的兩節共一百分鐘被拉長到了一百五十分鐘甚至更多,等于加了一節課,只是中間沒有下課時間而已。

而且給兩個孩子補課的還不光是他們班的數學老師,還加上了一個初三的數學老師和年級數學組組長。

好在兩個小閻王皮實,要不還沒去競賽呢就得先來個心理崩潰什麼的。

柳俠和柳岸站在數學辦公室外等了十分鐘,終于下課了。

兩個小閻王一看見他們,就歡呼著撲了上來,柳俠和柳岸一人背著一個,大笑著跑出了校園。

兩個小家伙真是太高興了,原本想著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見到柳岸哥呢。

望寧大街現在也有烤羊肉串的攤子,還在從中學通往「英雄閥門廠」的必經之路上,柳俠和柳岸請兩個小家伙吃了兩把烤串和兩個烤燒餅,又打包了幾個烤燒餅,四個人才回去。

一推開接待室的門,就看到雲芝翹在板凳上的右腳在燃燒,柳川正兩只手兩手抱著腳踝在使勁搓,手上也都是淡藍色的火焰。

四個人跑過去圍觀。

柳川從碗里抓一把燃燒著的酒精,就在雲芝腳踝上搓幾秒鐘,火焰快滅了,再抓一把,再搓,大概搓了兩分鐘,柳川就直起身拍拍手︰「好了,大姐,一會兒睡哩時候腳抬高點,明兒清早就不腫了。」

雲芝模了模腳脖︰「我這兒就覺得沒恁脹慌了。」

小雲抓著柳川的手看︰「不燒慌爸爸?」

柳川撥楞著他的腦袋轉了一下︰「酒精哩燃點是多少?」

小雷問︰「你哩酒精純度是多少?」

小蕤拿起酒瓶子看︰「52度。」

小雲很痛快地說︰「不知,大概三四十度吧。」

柳川看柳岸︰「對不對?」

柳岸攤手︰「不知,每個濃度燃點都不一樣,誰會記住啊?」

小雲過去把手拍在柳岸的手上︰「哥哥你真偉大,要是你知,俺爸今兒就又有理由修理小雷俺倆了。」

柳川鄙視︰「切,還國際名校哩大學生咧,這都不知。」

「國際名校哩校長也記不住這些啊。」柳岸一點沒有羞愧的意,坦然地說︰「人哩腦容量就恁大,用到這兒就用不到那兒,這些成熟哩基礎知識,需要哩時候查工具書就妥了,不用死記硬背。」

小雲和小雷一臉崇拜地看著柳岸︰「哥,你真是太英明了,你要是能當俺校長就好了。」

雲芝笑著說︰「擱咱國家,您哥要是當校長,我估計他哩學校八百年都出不了一個大學生。」

雲芝說話時,她的臉上不時閃過一道白光,大家正納悶,就听到遠處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轟鳴聲。

柳鈺端著洗腳盆出去了,他要把洗腳水倒在那棵櫟樹的樹坑里,這時候突然在外頭大叫︰「小雲小雷ど兒,趕緊關窗戶,下起來了。」

他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大風夾雜著雨珠和灰塵驟然間傾盆而下,柳俠听見柳鈺的叫聲馬上就跑過去關玉芝身後那個窗戶,窗台和沙發上的白色罩巾已經被灑上了黑灰色的泥點子,柳俠跑的急沒防備,臉上衣服上也都被甩上點。

柳岸、小雲、小雷和小蕤幾個跑去關窗的人也無一幸免,小雲和小雷還好,衣裳是紅色和藍色,柳俠、柳岸和小蕤都是白色t恤,看著特別明顯。

玉芝說︰「您幾個趕緊給衣裳月兌了,泥點子特別難洗,趁著沒干叫我趕緊用洗衣粉好好搓搓,沒準能洗淨。」

柳俠看了看窗外世界末日一般的情形,拉著小雲過去在沙發上坐下︰「不用,十來塊一件哩汗衫,出去端水要是叫再絆一下不劃算。」

柳岸和小蕤也不月兌,現在外面那情形太嚇人了。

兩個小閻王則是根本不把那點泥點子當回事,平時望寧大街上隨便走一趟,回家就能洗出半盆黑湯來。

已經十點多了,小雲和小雷明天還要上學,柳川讓兩個人早點睡,小雲就地一趟,腦袋放在柳岸腿上就閉上了眼楮︰「我睡著了。」

小雷有樣學樣,歪在柳俠身上就打起了呼嚕。

柳川氣得轉圈找笤帚疙瘩。

雲芝和玉芝笑著站起來,雲芝說︰「川兒,這屋大,您幾個擱這兒睡吧,叫小雲跟小雷跟俺倆去旁邊那屋。」

原來的望寧供銷社是望寧公社僅有的一家國營商業機構,也算是當年望寧的臉面了,所以供銷社的房子還是挺不錯的,結實寬敞,而且售貨門市部後頭還連著兩大間屋,一間是財務室,一間是值班室。

值班室現在和布店連著,柳魁和秀梅不走的時候住;財務室現在是柳鈺的房間,里面放了兩張床,玉芳每次回娘家,都會在這里住兩天,前幾天小雲和小雷就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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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芝和玉芝現在說的就是財務室。

他們現在呆的接待室,有兩張三人沙發和四張單人沙發,還有兩張沙發床,如果只有柳川、柳鈺、柳俠、柳岸和小蕤,擠擠可以住得下。

但是現在,兩個小閻王默契地裝死,誰喊都不應聲,手卻牢牢地抱著柳俠和柳岸的腰,掰都掰不開。

柳岸就回來幾天,即便只是睡覺時間,柳鈺、小蕤他們也都想和他在一起。

柳川沒辦法︰「姐,您倆只管去睡吧,俺有法睡。」

最後,兩張沙發床合並在一起,柳俠、柳岸和兩個小閻王睡,柳鈺和小蕤一人一張三人沙發,柳川睡在三張連著的茶幾上。

被子是從財務室和柳魁、秀梅住的值班室拿過來的。

柳長興和妻子住在那邊,兩人很注意,自己準備了被褥,把柳魁和秀梅的東西給曬曬放起來了。

因為怕影響小雲和小雷休息,大家把烤燒餅分著一吃完,就拉燈睡覺。

剛才汲汲皇皇地跑了幾十里山路,幾個人是真累了,兩個小閻王這幾天也熬的不行,不到十一點,屋子里就陷入了一片均勻的呼吸聲中。

——**——

第二天早上六點,財務室的鬧鈴驚醒了大家。

柳俠睜開眼,首先進入他感官的是刷刷的雨聲,然後是閉著眼楮瞎模著找衣裳的小雲和小雷。

他頭昏腦漲地扭頭看,發現柳川和柳鈺都不在,只有小蕤還在茶幾上熟睡,听到鈴聲嘟囔了一句什麼,拉起被子把頭給蒙了起來。

他又扭回頭,發現柳岸也醒了,正眼帶笑意地看著他。

柳俠不知怎麼回事,有點心虛,用眼神問︰笑啥咧?

柳岸搖頭,眼神回答︰沒笑啥。

小雲和小雷閉著眼楮穿好了衣服,從柳俠身上翻過去下了床,小雷揉著眼楮問扒在他肚子上的柳小豬︰「俺爸咧?」

柳小豬輕輕「汪」了一聲。

小雲說︰「哦,做中了沒?」

柳俠扭頭正想問小雲是怎麼破譯的柳小豬的語言,就看到柳川從後門走了進來,招著手輕輕對小雲小雷說︰「過來吃飯,輕點,別聒醒您小叔跟您哥。」

柳俠說︰「我也醒了,我也可饑。」

柳川說︰「那你也起來吃吧,咱姐炒哩青椒臘肉,看著可好吃。」

柳岸和柳俠一起起來,吃了飯,開車把小雲和小雷送到學校,並約定中午請他們吃燴面。

回來的路上,汽車被濺起的黑泥湯噴了個滿臉,看著柳岸本能地往後靠,柳俠好像才真正睡醒,腦子不那麼昏沉了。

他昨晚上睡得特別不好,閉上眼就做被人追殺而自己死活跑不動的夢,命懸一線的關鍵時刻被嚇醒,發現只是個夢後繼續睡,然後又做夢,又被嚇醒,就這麼循環到天快亮,所以他雖說是休息了一晚上,感覺卻比爬了一趟上窯坡還累。

不過他起床後該吃吃該喝喝,大家都沒看出來他昨晚上沒休息好。

回到柳鈺接待室,柳俠和柳岸發現玉芝正拿著自己的包在摔,臉上的表情好像要哭了,兩個人趕緊問怎麼回事。

小蕤說︰「將您剛出門,二姑就連著收了好幾個傳呼,顯得是他們校長哩名兒,說是學校有急事,如果接到傳呼速回電話。

二姑怕學校出了啥大事,就回了,結果傳呼是他們教務主任發的,二姑問他到底出了啥事,他不說,就說事兒老急,咱二姑必須最快速度回去。」

柳俠罵了聲娘,說︰「要是咱今兒沒回來,現在還擱柳家嶺咧,那他們咋辦?」

柳川已經穿好了衣服,準備出發︰「孩兒,二姐已經回電話了,只好這樣,教務主任是她哩直接領導,她要是今兒不回去,以後工作不好干。」

柳俠憤然︰「我知,我就是看不慣這個主任,他不就是比二姐高半格嗎,就能這麼不講理?」

柳川說︰「這種事多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就這樣吧,貓兒跟你答應了小雲跟小雷了,沒法走,我給大姐二姐送走,然後我自己就也去上班了,這樣您明兒回去,我還能再歇一天。」

柳俠說︰「時間不夠了,你去送二姐,我跟貓兒去送大姐,要不你今兒上班遲到,俺回去再請教不好意思。」

柳川直接就答應了,柳俠開的是奔馳,可以給大姐長長臉。

雲芝和玉芝因為第一學歷只是初中,所以雖然工作中非常努力,事實上也都成了單位業務拔尖的骨干力量,還參加了很多進修班,包括考取了函授本科學歷,可在單位仍然升職困難。

雲芝五年前才升了教務主任,去年暑假成為主抓教學的副校長;而雲芝,去年柳川幫她從拖欠工資嚴重的城關中學調進縣一中,才成了教務處副主任。

而玉芝這個教務處的職位,她本人還感覺來得非常冤。

玉芝沒有當領導的欲.望,她喜歡教學,並且幾年前,榮澤縣改市的時候,她因為響應教委的號召,參加了市委宣傳部組織的慶祝活動之一——為美麗榮澤添畫卷——的書畫比賽活動,被發展成了榮澤市書法協會的會員,繼而又成了原城市書法協會的會員,從此拾起筆墨,重新開始練習書法,對雜務繁多的領導職務就更沒有興趣了。

可是,她被調到縣中的時候,正好趕上本班一個家長因為孩子頻頻逃學而追到學校揍人,玉芝把事情處理的很圓滿,校長由此認定她情商高,天生人緣好,適合處理和家長有關的棘手事項,生生把原先打算讓她任職的校語文教學組組長給提成了教務處副主任,還專門在領導班子會上和教務主任說,在學生心理問題和家長工作方面,有事多和玉芝溝通,結果,教務主任就把和家長有關的所有麻煩事都交給了她。

而玉芝,她對找事的家長就和柳俠對駱局長這些人一樣,想起來都是巨大的負擔,如果不是真沒其他辦法,她是絕對不願意和家長打交道的。

柳俠開車,到國道的時候和柳川他們分開,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學校上班都早,雲芝現在去,會遲到將近一個小時,不過她還是決定去上班。

以後都是大星期了,她決定以後端午節前的那個周末,也要回柳家嶺,現在少請假,到時候請假會更好開口。

雨大大小小,這會兒比起床時大了很多,車上就一把柳鈺給的傘骨七歪八扭的折疊傘。

柳俠到校門口,摁了下喇叭,並把雲芝那邊的車窗降下。

看大門的師傅看到玉芝,馬上打開了電動折疊門,柳俠一直把玉芝送到她的辦公樓門口,那里有防雨汽車通道。

和柳岸一起,又到玉芝在三樓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兒,柳俠才出來。

他知道三哥的意思。

女乃粉的事,柳俠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了,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會記恨雲芝一輩子,事實上,他早就原諒了大姐。

見過的人越來越多,柳俠知道的人情世故也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能體諒一些過去覺得不可原諒的事。

雲芝剛滿十九周歲嫁入常家,因為出身貧困山區,被公公婆婆和大姑子百般挑剔責難,她在溫暖和睦的大家庭生活了十九年,完全沒有應付苛薄家人的經驗,她惶恐不安地試圖用勤勉和退讓來求得公婆一家的寬容,來保護自己的婚姻。

柳川告訴柳俠,雲芝每次回柳家嶺帶的禮品,都會被她婆婆一樣一樣驗看,稍微覺得貴重點的,她婆婆就拿出去,並且指責雲芝吃里扒外,不是個賢惠女人,結了婚不和丈夫家一心,只想著貼補娘家。

雲芝結婚後的三四年里,多次去找過玉芝,說她受不了了,她一想到下班後要回的家就恐懼,她想離婚,她想回柳家嶺。

如果不是離婚會給娘家帶來恥辱,雲芝早就離了。

所有人都有青澀尷尬的時期,走過青澀,才會逐漸成熟堅強。

雲芝從極度貧窮的柳家嶺到繁華富裕的原.色,本就自卑,又遇上尖酸刻薄的常家父母,一時不知所措在所難免。

好在,她沒有被生活磋磨到徹底失去本心,失去勇氣,她為自己爭取到了成為一個家庭真正主人的權利。

——**——

回來時換柳岸開車,出了原色.區,路邊的風景就從漂亮的花草和行道樹就變成了各種違章搭建的廠房、隨意佔地擺放的各種建築機械、建築垃圾、生活垃圾和……被拆得各種奇形怪狀的殘壁斷垣。

拐上通往望寧的路,廠房和殘破的民居少了,建築垃圾和生活垃圾卻增加了,公路的狀況也跌了好幾個等級,但也好過五道口到望寧的那一段。

他們剛過五道口,幾輛小山似的拉煤車從對面駛來,柳岸熟練地把車子靠邊,還是沒有能躲過被濺滿車黑泥湯的命運。

回到柳鈺那里,接待室和布店前給柳魁和柳鈺精心鋪的水泥地面上,因為去周圍其他店鋪買東西都人都願意從這里過渡,也變成了一灘爛泥。

中午和小雲、小雷吃完燴面出來,一輛往東的拉煤的東風車停在路中央,因為旁邊都是泥,他們的車必須往公路上倒著調頭。

柳俠去喊煤車的司機請他挪車,才發現車前面躺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頭兒,司機正站在老頭兒旁邊,無辜的攤著手︰「大爺,今兒下雨咧,這街上路又不好,我開哩最多二十碼,咋會踫著你咧?」

老頭兒不接話,只是哼哼。

小雲拉拉柳俠的袖子,趴他耳朵上小聲說︰「這老頭兒是訛人專業戶,平常他就擺個賣瓜子哩攤兒,光想擱到路正當間,又外地哩車稍微靠近他,就得賠他三百塊。

不過今兒下雨,他沒賣瓜子,賠他二百塊就中了。」

柳俠愕然︰「他這樣訛人,就沒人管?」

小雲說︰「誰敢管?他一群孩兒,一個比一個孬孫,不信你等會兒,要是一會兒這個司機不給他錢,他哩孩兒們就一起出來了。」

五分鐘後,果然從旁邊的雜貨鋪出來了大大小小七八個人,把司機圍了起來。

十分鐘後,司機給了三百塊錢——因為司機沒有主動給錢,罰一百。

而被撞的老頭兒,站起來連衣裳都沒換就去燴面店了。

柳岸倒著車,柳俠對他說︰「貓兒,我前兒給你說哩那句話是真哩。」

柳岸問︰「哪一句?」

柳俠說︰「畢業後別回來了,擱美國當白領。」

柳岸說︰「再說吧。」

柳俠有點急了︰「啥叫再說吧?你這兒都大二了,再有兩年就畢業了,想留那兒得提早打算。」

柳岸說︰「我一直都有打算。」

柳俠問︰「啥打算?」

兩個小閻王同時說︰「當然是給你也弄到美國呀,你要是不去,俺柳岸哥會獨個兒擱那兒?」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說了一下留評的事,今天居然收到那麼多長長的評論,忍不住一會兒看一次,樂一次,謝謝姑娘們!

明天盡量有,否則,後天一定有。明天回三大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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