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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後,柳俠和貓兒的具體通話時段,固定在柳俠這邊的黃昏時分,也就是下午六點半,貓兒那邊早晨起床時候。

因為貓兒那邊的學習小組活動大部分在晚上,他回到家一般都在九點半以後,而這個時間,柳俠不管在哪里,都是工作時間,通電話不方便。

不過偶然也有例外,貓兒那邊的周末晚上,兩個人可以抱著電話說一個小時。

貓兒學業緊張,柳俠有工作且工作性質稍微特殊,兩個人再彼此牽掛,也要顧忌現實生活,如果約定的通話頻率太高,他們的日常活動會受到很大限制,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柳俠心里為貓兒構築的理想生活狀態,就是自由自在,如果違背了這個原則,哪怕是因為自己而起也不行。

所以柳俠現在和貓兒約定的通話頻率,是三到五天一次,這次通話結束時,把下次的時間定下來。

上次柳俠和貓兒通話是二號早上,因為美國沒有五一長假,而且貓兒即將進入考試季,倆人約定的下次通話時間是貓兒那邊的周六上午九點,也就是柳俠這邊的周六晚上九點。

這個時間是柳俠定的,他想讓貓兒早上睡到自然醒。

而今天,是周四。

柳俠等到十一點半打了一次,因為學校不是每天每晌都會把課程排滿,貓兒有時候會提前回家。

可是今天,沒人接。

十二點半,柳俠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

貓兒今天中午應該沒回家。

柳俠蔫耷耷的回到臥室,把自己在床上摔成了個「大」字,睜著眼躺了好幾分鐘,才又爬起來月兌衣服。

毛建勇的廣告帶來的興奮不知不覺就消散完了,他躺在被窩里,看著窗外朦朧的景色發了半天呆,然後發現,自己忘了拉窗簾。

可是,不想起來去拉。

柳俠就這麼看著窗外,慢慢把自己磨得睡著了。

再次醒來,窗外的景色清晰了很多,他打開手機看了一下,四點五十七。

他果斷又閉上眼,繼續睡。

九點半,柳俠起了床,例行的各項晨間活動之後,他來到書房。

第一次撥通電話,一直到待機的滴滴聲自動斷掉,都沒有人接。

柳俠心里有點不安,差幾分鐘就晚上十點了,貓兒正常情況下應該到家了。

不過隨即,他就想到馬上要考試了,貓兒在學校復習功課或者和學習小組的同學一起討論的時間長一些也正常。

等了十分鐘,他再次撥通了電話,還是沒人接。

柳俠有點慌,馬上就按了重撥。

連續三次,都沒有人接。

柳俠的心開始通通亂跳,但他說服自己,肯定是貓兒復習太認真,忘記了時間,等一會兒再打。

又等了十分鐘,柳俠再次按下重撥的時候,呼吸都有點亂。

可電話依然沒人接。

柳俠懷疑是不是自己撥錯了號,他特地一個一個數字念著,又撥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

柳俠有天塌地陷的感覺。

昨天通電話,貓兒沒說他近期有外出游玩的計劃,今天也不是假期或公休日,這個時間,貓兒沒有任何理由不接電話。

恐怖的念頭一個接一個爭先恐後地涌入柳俠的腦海,貓兒出了車禍?還是,病復發住院了?會不會是病倒在家里沒人發現?還是出了其他什麼意外?校園暴力?種族沖突?……

無邊的恐懼攫擢著柳俠的心,相隔萬里,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一遍又一遍地撥著電話,期盼著待機音忽然中斷,貓兒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不知道撥了多少遍,可是,都沒人接。

他看看表,已經十一點十分了。

腦子里忽然亮起一道閃電,他想起了戴大姐,繼而想起了蘇建華夫婦,他的通訊記錄本上有他們的電話。

他跑回臥室,從包里翻出通訊本,打開……

他本子上兩個戴大姐的電話號碼,國內和美國的,都是手機號碼,蘇建華夫婦也一樣。

柳俠扔了電話本,打開門跑了出去,程新庭正在後院拉著一根水管子澆花,柳俠對著他喊︰「程老師,新庭哥,怎麼查美國人的座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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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新庭沒听清楚,回頭問︰「什麼?你再說一遍?」

柳俠又重復了一遍︰「怎麼查美國人的座機電話,就是柳岸在美國的監護人的家庭電話號碼。」

程新庭把水管扔進花壇讓隨便流,小跑著過來,問柳俠︰「怎麼了?你查那個干什麼?」

「我夜兒黑,就是、就是昨晚上到現在給柳岸打電話都沒人接,他肯定出事了。」柳俠急得說話都磕磕巴巴。

程新庭被柳俠的話給嚇住了,他看出柳俠情緒不對,推著柳俠往回走︰「你慢慢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憑什麼判斷的柳岸出事了?」

柳俠語無倫次的從昨晚上他半夜給貓兒打電話的情況說到今天早上的情況,因為中間夾著他自己的判斷,他說的很亂,好在程新庭听懂了。

程新庭心里很是無奈,但看到柳俠方寸大亂的模樣,他又十分感慨。

他把柳俠摁在沙發上︰「柳俠你听我說,柳岸已經十八歲,是個成年人了,他通宵不回家都很正常,何況現在只是晚了一點,你說的那幾種情況發生的概率非常非常小,你不要自己嚇自己。」

柳俠慌亂地搖頭︰「不是,肯定是他病又犯了,或者出了什麼意外,要不他不會到現在都不回家。」

程新庭很冷靜︰「你們有約定的通話時間,昨晚上和今天都不是,柳岸最大的可能,是學習太投入忘了時間或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美國有很多夜生活場所,成年人可以自由出入。」

柳俠還是搖頭︰「不會,我們柳岸不會去那種地方。」

程新庭說︰「柳俠你冷靜點,夜間娛樂場所並不都是你想的那樣,很多就是純粹的娛樂,喝酒、唱歌、跳舞、聊天,柳岸的年齡,和朋友偶爾去玩一次很正常。」

柳俠依然搖頭︰「我家柳岸他不會去那些地方,新庭哥你就跟我說,怎麼查蘇先生家的座機號。」

程新庭說︰「這個我不知道,即便在美國,私人家庭號碼也不可能隨隨便便誰都能查,何況隔著這麼遠,要不,你再打一次柳岸的電話,也許他正好回來了呢。」

柳俠楞了一下,馬上轉過身拿起電話。

可是,還是沒人接。

柳俠無措地看著程新庭。

程新庭眯著眼楮想了想︰「這樣吧,我們再等一個小時,過了十二點還是打不通,我在美國有幾個朋友,我試試和他們聯系一下,讓他們打柳岸的手機。」

他說著就轉身走,準備去自己的房間拿電話記錄本。

「叮鈴鈴……」

茶幾上的電話驟然響起。

程新庭扭過頭的時候,柳俠已經抓起了電話︰「喂。」

「小叔,是我,將是不是你打電話了?」貓兒的聲音傳過來,宛若天籟。

柳俠的眼楮都潮了,卻壓抑著情緒,用和平時幾乎一樣的聲音說︰「孩兒,你去哪兒了?我夜兒半夜就開始給你打電話,將又給你打,一直都沒人接,小叔快叫嚇死了。」

「嘿嘿,小叔,對不起哦,我復習哩有點晚,出來哩時候,車不知咋了,開出不到五百米忽然不動了,我試著修了一下不行,就跑步回來了,將到路邊听著像家里電話響,我趕緊跑進來接,沒趕上。」

「沒事兒孩兒,」柳俠高興地看了程新庭一眼,對著電話說,「只要你沒事,晚一會兒接電話沒啥,小叔本來也沒啥事,就是想跟你說話咧。」

程新庭走過來,彎腰對著話筒說︰「你小叔快嚇瘋了,如果不是沒護照,估計這會兒都到飛機場了。」

柳俠伸手把程新庭推一邊,對著電話笑︰「別听他胡說貓兒,你不接電話,我是有點著急,可也沒恁夸張,嘿嘿。」

程新庭看倆人又開始膩歪,搖搖頭,走了。

貓兒問柳俠半夜打電話什麼事,柳俠開始絮絮叨叨給他說毛建勇的廣告和制片人。

電話打了十多分鐘,如果不是顧念時間太晚,貓兒需要睡覺,柳俠還舍不得主動掛斷電話。

放下電話,柳俠有點不好意思,也有點驚魂未定,他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出去告訴程新庭,柳凌他們今天回來,他晚上請吃烤鴨,讓程新庭叫上江帆一起去。

而美國,薩維小鎮西頭那棟房子里,身上還穿著厚毛呢外套的柳岸坐在沙發上,也有點劫後余生的驚悸。

在柳俠去年來美國之前,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每天都是午夜之後才到家,最近,他更是經常忙到凌晨兩點左右,然後直接睡在租賃的工作室。

他把和柳俠約定的通話時間記得很清楚,那個晚上,他一定會趕回家,至少睡七個小時,然後起來再和柳俠通電話。

他覺得,如果自己睡眠不足,小叔肯定能听出來。

去年暑假實習回來,他和格林一起申請注冊了一個公司,在美國,注冊公司的手續相對簡單,準入門檻也很低,很多大學生都會嘗試自己創業,當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無疾而終。

柳岸不想成為眾多失敗者中的一個,他和格林全力以赴,要把它做到最好。

柳俠不肯出國,那麼自己肯定要回國,但在回國之前,他一定要給自己積累一些文憑以外的東西,否則,只拿著一張m大的學位證書,回去後還要啃著小叔的肉來豐滿自己,這是柳岸絕對不能容忍的。

可是……

柳岸看著電話,有些挫敗地嘆了口氣,他現在創業的資本,無論哪一個,其實都還是小叔的血汗錢打的底。

「你說要叫小叔當吃飽墩兒,其實,你一直在喝小叔哩血。」柳岸看著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影子,默默地說。

可不會一直這樣。

其實,他已經能夠幫小叔緩解一點壓力了,只是他覺得那還太少,拿出來,資不抵債,給小叔帶來的歡喜,肯定抵不過因此讓他.操的心。

還是踏踏實實地先干著,等真正可以替代小叔支撐起全家人的生活時,再給小叔一個真正的驚喜。

柳岸站起身,準備收拾一下就去睡。

他很拼,但他絕對不會透支自己的健康,這是一切幸福的前提,否則,他寧願守著小叔在柳家嶺過一輩子。

剛月兌了外套走到衛生間門口,茶幾上的電話又響了。

柳岸緊跑幾步回來︰「喂,小叔。」

「啊哈哈哈哈……」一陣得意的大笑從話筒中傳出,馬鵬程還是那副欠揍的口氣,「柳岸,再喊一次唄,啊哈哈哈……小叔。」

柳岸收起了臉上溫暖的笑意︰「馬鵬程!」

馬鵬程終于剎住了車︰「誰讓你成天跑的沒影,我昨天到現在,已經給你打了三次電話了,都沒人接。」

柳岸坐下,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現在接了,說吧,什麼事。」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發新章都被秒盜,今天嘗試一下官方推出的防dao措施,訂閱正版70%的姑娘們閱讀不會受影響,其他的可能要晚兩天才能看到。

作者手速和靈感都比較渣,寫文不易,請大家體諒。

每天盡量有,否則,後天一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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