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糧倉被燒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只是附近的百姓知道而已,其他地方的百姓依舊在熟睡中。
都督府。
武士等人回到。
「都督,真的要這樣嗎?」
「方尚書是二品大臣,而且還是一品國公。」
「我們如果踏出這一步,前面就是無盡的深淵了。」
幾個將軍小聲議論著。
對武士的決定並不是很支持。
他們有自己的考慮,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對于武士的決定,他們也不是很反對。
「一切問題我承擔著!」
武士沉聲道。
听到這話後,將軍們也不再有意見。
很快,都督府的格局改變,從听方源的命令到听武士的命令,士兵被調動。
一些士兵從在外面駐扎調進來,將都督府的所有出口都守住,連秘密通道也有人看守著。
隨後,武士帶人前往方源所在的院子。
「方尚書,你睡了嗎?」
武士在門口喊道。
沒有人回應,房間內也沒有亮燈,似乎是睡了。
「方尚書,你睡了嗎?」
武士再次叫一聲。
「爹,方尚書問您有什麼事?」
是武如意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里面?」
武士的身體一顫,眼神閃過一絲痛楚。
這麼晚還在一個男子的房間,其中的意義已經不明而喻。
如果說方源是個單身的男子,那武士不會有太多心痛。
但方源現在一正妻一平妻,听說高句麗的公主也將會成為方源的平妻,自己的女兒跟著他還能有什麼好身份?
跟隨著武士一同過來的將軍們也是神色一變,各有不同。
「爹你別管這個,你就說你找方尚書什麼事吧。」
「如果沒事的話,就明天再說,方尚書要睡了。」
武如意的聲音再次傳出。
「我有急事要見方尚書,請方尚書出來。」
武士深吸口氣,平復心情,沉聲道。
「方尚書說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武如意的聲音有點急切。
「我們是真有急事。」
「如果方尚書不適合出來,那我們進去。」
武士眉頭一皺,沉聲道。
女兒的傳話太快了,讓他產生一絲的不安。
但武士也沒有立即闖進去,怕女兒的聲譽受到影響。
「爹,方尚書真的要休息了!」
武如意的聲音變得更加急切。
然而武士卻沒有听出弦外之音,他等待片刻,大步向前。
砰的一聲,武士將門推開,他身後的將軍和士兵快速沖進方源的房間搜查。
「都督,沒人!」
片刻之後,將軍們神色凝重走回。
「方尚書呢?」
武士頓時覺得不對勁,當即看向一旁的武如意。
「爹,為何如此?」
武如意一臉失望地看向武士。
她的眼楮微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父親如此闖入方源的房間,就是和方源決裂的證據。
「我問你方尚書哪里去了?!」
武士大喝道。
方源不在,是察覺到自己的叛變?
「爹,為何如此?」
武如意還是這句話。
這時她的眼淚已經落下。
方源離開之前讓她留在這里。
如果武士強闖開門,那就認為武士叛變。
她剛才幾次不想武士進來,就是不想看到父親真的叛變。
「混賬!」
「你這樣會害死你娘和你哥哥的!」
武士氣得要暈過去。
很顯然,方源是猜測自己到自己叛變了。
現在不盡快抓到方源,那將會對自己十分不利。
抓了方源,還能和荊州世家他們偽造證據瞞住朝廷。
「他走了,通過秘密通道走了。」
武如意自嘲一笑道。
自己就不該請求方源來救父親的。
現在不僅父親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母親也有什麼危險。
「追!」
武士大喝。
他是通過秘密通道逃走的。
沒想到方源在自己下令封鎖秘密通道之前就走了。
通過秘密通道離開,長安城中自己還怎麼找得到方源呢?
但沒辦法,這個時候只能追,畢竟不是方源一個人離開,還有他的火銃軍。
想到火銃軍,武士就一陣頭痛,對火銃軍的威力十分忌憚。
武士帶著人離開。
武如意看著自己父親離開的背影,心情十分低落。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武如意才慢慢恢復,也慢慢變得冷漠。
次日,天亮。
荊州城的人們得知糧倉被燒毀。
那是屬于朝廷的糧倉,是穩定荊州的重要物資。
這麼突然被燒毀,荊州的百姓們頓時如同一盆冷水潑在身上。
輿論還沒有來得及形成,荊州的官方就對此進行宣布。
「重大事情,重大事情,重大事情!」
荊州的刺史府出動衙役。
在重要地點處大聲吶喊,並且張貼通告。
「昨晚糧倉被燒,今早戶部尚書消失,請見到戶部尚書的百姓通知官府,重賞!」
刺史府的衙役在多次宣傳,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荊州城。
人們一開始還想著糧倉是怎麼著火的,現在遇到方源消失一事,想法立即就變了。
「是不是戶部尚書燒毀糧倉逃跑的?」
「戶部尚書那麼大的人了,怎麼會消失呢?」
「十有八九是畏罪潛逃,他來荊州肯定不安好心,不是來解決問題的。」
人們的討論就是那麼的怪。
很快就將方源和糧倉著火聯系在一起。
但也不能怪人們奇怪,而是官府的奇怪,將兩件事通報在一起。
荊州羅家。
武士黑著臉出現在這里。
他怒視著羅永輝,低喝道︰「我家人呢?」
「武都督,雖然你已經按照我們說的去做,但方尚書卻沒有抓到,我們很難判斷你們是否有提前商量過,請原諒我們不能交回你的家人。」
羅永輝搖搖頭說道。
面對武士的氣勢洶洶,他依舊無懼。
「第一,我已經按照你們的吩咐去做了,方尚書沒抓到是他謹慎提前離開了。」
「第二,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兩天內我會配合你們尋找方尚書的蹤跡,兩天後我還見不到家人,我會讓你知道掌握六萬大軍的都督的怒火。」
武士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從針對方源開始,他就近乎瘋狂。
羅永輝等人若是真不交人,他就要讓他們後悔。
羅永輝看著武士離開的背影,冷冷一笑,並不以為然。
荊州城中。
方源和薛博武與薛仁貴兩人大搖大擺在街道上閑逛。
荊州認識方源的人少之又少,認識薛博武和薛仁貴兩人的更少得可憐。
所以方源三人都懶得喬裝打扮,就這樣走在荊州城的大街小巷,像是旅游一樣。
「那武士還真大膽,竟然敢叛變。」
薛仁貴冷笑道。
他是真不敢想武士會變成這樣。
畢竟是開國功臣,而且還手握六萬大軍,實權人物。
這麼一號人物竟然叛變,他以後還有什麼人生可言?
「談不上叛變,不過也相差無幾了。」
方源呵呵一笑道。
武士只是想抓自己而已,並不算是叛變。
叛變是對朝廷和李世民有意見而做出不該做的事情,他想抓自己還和叛變無關。
不過這一次武士倒進荊州世家那邊著實是意外,他的未來也沒有多少可言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薛仁貴點點頭,又好奇看著方源。
跟在方源身邊,他覺得學到了很多很多。
所以情不自禁詢問,想知道方源的下一步棋子。
「去軍營。」
方源澹然笑道。
「啊?」
「不怕被抓?」
薛仁貴不解,更加好奇。
軍營是武士的地盤,去武士的地盤不是羊入虎口?
「昨晚我們去糧倉的時候你注意到武士帶的將軍了嗎?」
方源問道。
「沒有太注意,大概帶了四個將軍吧。」
薛仁貴搖搖頭說道。
當時天黑,他也沒太注意武士的情況,更不要說武士帶來的人了。
「荊州軍中有六萬,約莫一萬一支,也就是說掌管六萬軍隊是由六位將軍掌管的。」
「昨晚武士只帶了四個將軍,那麼就有兩個將軍是不願意和武士同流合污的,我們去找他們或許有意外收獲。」
方源笑道。
他不在意薛仁貴能學多少,甚至更希望薛仁貴能學更多。
相比于薛博武,方源覺得薛博武更忠誠,但薛博武比較宅,很少問原因,不像薛仁貴那麼好學。
薛仁貴未來成為統帥的可能性比較大,但薛博武最多也就是個威武大將軍,成為統帥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他們不听武士的,也不一定听你的吧。」
「萬一告訴武士,甚至強行將我們留下,怎麼辦?」
薛仁貴還是有些疑問。
哪怕另外兩個將軍不听武士的,也不見得听方源的。
而且萬一是武士留在軍營中鎮守軍營的呢?
「這你就不懂了。」
「待會你看著就是了。」
方源呵呵一笑道。
很快,眾人就來到軍營前。
軍營已經改變了位置,距離都督府不遠。
不過也不近,因為都督府最近的地方適合駐扎的只有這個地方,有一點的距離。
「這令牌還有用嗎?」
方源直接掏出戶部尚書的身份令牌。
在之前,從武士那里得到權力之後,方源就給全軍下令過。戶部尚書的命令才是第一命令。
「您!屬下拜見戶部尚書。」
四個守門的士兵檢查令牌後嚇了一跳,當即向方源行禮。
「我不管你們現在听誰的話,但本官記住你們了,如果本官的行蹤被人知道,你們結果不會好的,小心波及家人。」
方源丟下這句話之後大步走進軍營。
四個守門的士兵頓時嚇了一跳,原本有小心思的也不敢表示出來。
待方源走遠之後,四個守門的士兵小聲議論著。
「要轉告將軍們和都督嗎?」
「不要了吧,萬一方尚書生氣呢?」
「我也覺得不要,重賞估計也沒啥重賞,而且還可能波及家人。」
「還是不要了,當作不知道比較好,我總感覺方尚書和都督發生點什麼,我們還是不要插手好。」
幾人很快就商量出結果。
他們忌憚方源的警告,不敢去告訴武士他們。
盡管他們的忠誠是不可知否的,但武士也沒下令把方源當作是罪犯什麼的。
在武士和方源之間,還是方源的地位更高。
很快,進入軍營的方源依靠記憶找到了其中一個將軍,是前軍的將軍郭福保。
「方,方尚書?!」
郭福保不敢相信自己能在軍營看到方源。
畢竟以他的身份,他知道武士正在做什麼。
雖然沒有通知方源,但其實是差不多了,全城都在找方源。
這種情況下方源竟然還敢來軍營,著實讓郭福保大大的震驚。
「郭將軍應該知道發生什麼了吧?」
「本官只問一句,你支持武士還是支持本官?」
方源澹然道。
「方尚書,您這是為難我。」
「我不想支持武都督,也不想支持您。」
郭福保張張嘴,但又很識趣閉嘴,沉思好一會兒才開口。
他能成為將軍,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能見到方源不容易。
如果不給方源一個好答復,估計方源不會罷休的。
「你知道本官是代表陛下來荊州的。」
「荊州軍原則上是陛下的,但現在武士有反叛的傾向。」
「你作為荊州軍中的一位將軍,如果不支持本官就默認支持武士,你懂本官的意思吧?」
方源澹然道。
「方尚書,朝廷會怎麼處置武都督?」
郭福保重重嘆息一聲,問道。
「看情況,看他陷了多深。」
「以目前來看,事情還沒鬧大,本官可以給他一個安穩的後半輩子。」
方源澹然道。
僅是以目前情況來說。
如果武士要動用武力抓自己,又或者說是要調動軍隊來抓自己等等,那就不好說了。
「末將郭福保,拜見方尚書,請方尚書隨意差遣!」
郭福保沉吟片刻,單膝抱拳下跪,選擇支持方源。
「很好,帶本官去找另一位不願支持武士的將軍。」
方源滿意點頭,澹然道。
「是。」
郭福保恭聲應是,帶著方源離開。
軍營外,武士正從外面回來,大步走進軍營。
原本武士心情不好不怎麼注意守門士兵情況的,但看到幾個士兵神色不太一樣後,停住腳步,回頭看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