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琴箕親自下廚,招待寄鯤鵬,沉逸飛幫忙打下手,很快一桌子菜上齊。
符水靈,鴛鴦鏡等眾女都在,雨霖鈴夾在兩個偶像中間,雙眼冒星。
沉逸飛挨著夫人,他望著一大家子其樂融融,不由感嘆︰「就差泰姨跟童兒了。」
「泰姨,是大姐嗎?」
紅塵雪面露疑惑。
沉逸飛反應過來尷尬一笑,「啊愛稱,是愛稱,哈哈!」
說著他把僅剩的幾壇就拿了出來,鴛鴦鏡,凌波影主動起身給眾人滿上。
幾人邊吃邊聊,沉逸飛看著不停夾菜伺候紅塵雪的寄鯤鵬,突然問道︰「兩位情真意切,何時成親吶!」
本就喝了點酒,聞言紅塵雪臉頰越發紅暈,她吶吶道︰「如今父親尚在,此事還需過問他老人家」
「不急,不急。」
寄鯤鵬也是搖頭,似乎對這件事看的很澹。
沉逸飛瞪了他一眼,暗罵其不爭,縱使有他的記憶,這條魚終究只是意識初生不久,對姑娘的感情理解不夠深徹。
果然紅塵雪听他不甚在意,原本明亮的雙眸頓時為之一暗。
沉逸飛想了想,決定給他們加點料,他給芳妹夾了一片脆筍,故作隨意道︰「江山樓的戰事結束了吧!」
寄鯤鵬听他說起這個,臉色稍稍一變,瘋狂沖沉逸飛打眼色。
沉逸飛卻視若不見,繼續問道︰「結果如何?」
「什麼戰事,江山樓怎麼了?」
紅塵雪立刻追問。
「咦,嫂子你不知嗎?」沉逸飛揣著湖涂,繼續說道︰「他暗中操盤古原爭霸,除了替我爭取時間之外,就是為了釣出玉梁皇,而江山樓便是剪除隱患的最終戰場。」
前面的紅塵雪都知道,但決戰之事她一點也不知情。
「你又瞞我!」
什麼弟弟塌房了需要人手,都是騙人的話,紅塵雪轉頭看向寄鯤鵬,心中發苦,此刻她覺得口中的酒味都是苦澀的。
完了,生氣了。
寄鯤鵬嘆了一口氣,「抱歉,但我又豈能真的讓你涉險。」
說完他狠狠瞪了沉逸飛一眼,要說這貨不是故意的,寄鯤鵬是一點也不相信。
「在你眼里,紅塵雪就這般柔弱嗎?」紅塵雪幽幽地說道。
寄鯤鵬擔心她為她考慮,她很開心,但還是那句,紅塵雪更希望兩人之間能夠坦誠。
不過她也沒有怪寄鯤鵬,因為她知道寄鯤鵬不說多半是因為他那個臭毛病作祟。
「誤會了,只是相比較英氣的你,我更喜歡現在文秀雅麗的你,遂不願你多染紅塵。」寄鯤鵬伸手輕撫她的鬢角,神態溫柔。
「啊!真、真的喜歡我這樣嗎?」
這麼柔情這麼直接,紅塵雪側首浮羞,俏臉彤紅,一時不敢直視眾人。
「當然!」
寄鯤鵬的點頭肯定。
沉逸飛適時舉杯道︰「事情說開,感情更上一層樓,祝二位、干杯!」
眾人踫杯同飲,皆是笑眼盈盈。
寄鯤鵬朝沉逸飛投去感激的眼神,他這才知道這個兄弟是在替他提前消除隔閡,想不到他自詡智慧,但在女兒家心思方面差這個小弟甚多。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
數日後,天劍老人完全蘇醒,紅塵雪陪伴旁邊訴說多年苦思。
「辛苦雪兒你了!」
得知近期發生的事,應朝陽感慨萬分。
雲騫行差踏錯,玉梁皇暗中覬覦,若非那未見面的準女婿,雪兒的後果怕是難以預料,而自己怕是更無蘇醒機會。
這一切可以說都是寄鯤鵬從中籌謀,相比較于這個女婿,應朝陽深感自責。
他發現自己的離去除了給紅塵雪埋了一個雷之外,什麼都沒有留給她。
之後,應朝陽見了寄鯤鵬,了解了他的品性與人際關系,對這個女婿很是滿意,當即做下決定讓泰鑰皇錦上門定親。
幾天後,送走紅塵雪一家,幽篁秋水恢復以往,雖少了一些人,但齊天變兩人也回來了,有他們與朱雀衣在,倒也熱鬧不減。
不過這些都和沉逸飛沒有關系,皇耿日已經取得曙光之源,逆神蘇醒在即,他需要加緊修煉,最少需要到時達到能夠遠離陣法的程度。
由于之前的悟道,沉逸飛的境界感悟被拔的很高,修煉方面倒也沒什麼瓶頸,進步飛速
古原爭霸結束,奇觀珍寶下落不明,不少勢力將目光打到八面玲瓏。
失去圓公子護持的八面玲瓏,僅憑玄端與一眾舞女難以為繼,這些時日受到了不少勢力的威脅。
八面玲瓏眾人難以安生,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除此之外,武林尚無事發生,頗為和平。
泰鑰皇錦抽空前往江山樓,與應朝陽商談將老二的婚事定下,婚期就在冥瘟結束之後。
這般推遲主要是因為現在沉逸飛還無法離開幽篁秋水,三人少了一人這婚禮終究缺了點什麼,為表歉意,泰鑰皇錦忍痛將山海奇觀一半珍寶當做聘禮留在了江山樓。
訂親後沒有多久,一道傲然身影踏上江山樓。
「你是何人,來江山樓有何貴干?」
外圍禁制觸動,鴛鴦鏡與凌波影現身問向來人。
夸幻之父直說來意︰「寄鯤鵬可在?」
這段時間他在武林行走,雖得到的消息都是片面,但推測之下不難猜出顥天玄宿與寄鯤鵬的關系。
「找姑爺?」
二女愣神間,江山樓內響起寄鯤鵬的聲音。
「鴛鴦鏡,將他請進來!」
得到吩咐,鴛鴦鏡引手道︰「請!」
夸幻之父頷首,昂然踏步走入其中。
入內庭院中,寄鯤鵬煮茶以待。
「請坐!」
夸幻之父走上前去,但他並未坐下,而是直接問道︰「告訴昂顥天玄宿的來歷與目的。」
輕瞥夸幻一眼,寄鯤鵬澹然道︰「吾沒有這個義務!」
嗯?
一聲輕疑,夸幻之父眉頭一凜,龐大無匹的氣息壓迫方圓數十里,整個江山樓在這股威壓下顫栗,結界似有崩毀跡象。
寄鯤鵬依舊不為所動,感受夸幻之父散發的氣息,他兀自飲茶沉思。
‘此等威勢,已不弱泰鑰皇錦多少了。’
這般動靜自然驚動了內中所有人,四道流光化現。
紅塵雪,應朝陽,任平生與應無騫現身。
「什麼人登門挑釁!」應無騫喝聲道。
夸幻之父掃向三人,將目光定在應朝陽身上,「天劍老人,你竟沒死!」
「你是」
夸幻之父身上的熟悉氣息讓應朝陽有些遲疑。
「怎麼,不記得昂了嗎?」夸幻之父出聲提醒。
昂這個稱呼立刻勾起了應朝陽的記憶,他與任平生臉色紛紛一變。
「是你,夸幻之父!」
兩人異口同聲道。
見狀,夸幻之父冷笑道︰「記起來了麼!」
這時寄鯤鵬開口打斷了他的裝逼,「收起你的狂妄,江山樓不是你能恣意的地方。」
「是嗎?」
夸幻之父不置可否,但釋放的氣息卻收攏了起來,緊接著他再次強調來此目的,「過去不提,昂只想知道顥天玄宿的來歷。」
這次寄鯤鵬沒有拒絕,他提出條件︰「交出戒魅刃,你可以得到吾所知的信息。」
「你想救八面玲瓏的那些魂體?」夸幻之父反問。
戒魅刃只有這個效果,雖不知寄鯤鵬怎麼知曉此物存在,但夸幻之父很輕易便猜到了他的目的。
「這也是顥天玄宿的目的。」寄鯤鵬抿了一口茶說道。
若是以前的夸幻之父自然不會答應,更不會相信,但在煉化顥天玄宿力量的這段時間里,他腦海時常閃過一些記憶片段,那是屬于浩星探龍的過去。
這些碎片讓他感觸良多,心性開始潛移默化。
抬手將一柄黑色短刃放在桌上,夸幻之父說道︰「東西給你,告訴昂需要的信息。」
拿起短刃把玩一番,寄鯤鵬輕吐一語。
「忘憂君!」
「何意?」夸幻追問道。
看不出東西有問題,寄鯤鵬收起戒魅刃,解釋道︰「天座峰,凌雲棧口,忘憂樓中忘憂君。」
「此人是吾好友,顥天玄宿便是他介紹,你想知道的一切,我想他都可以給你答桉。」
「多謝!」
夸幻之父道謝一聲,化光直接離開。
對于寄鯤鵬的話,他並不懷疑,江山樓就在那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夸幻之父離開後,眾人圍了上來。
「佷女婿,夸幻之父他」
任平生面露驚疑,剛才的夸幻之父與他的認知完全不同,不僅形貌大變,就連性格似乎也變得直來直去許多。
要知道以前的夸幻之父,一句話三個謊四個坑,處處顯露心機。
「他不會再有危害,叔父不必擔心。」
輕笑一聲,寄鯤鵬拿出戒魅刃對鴛鴦鏡吩咐道︰「將此物帶去幽篁秋水給舍脂多鑒別一番,若是沒問題再帶回來,順便將符水靈姑娘一並請來江山樓。」
「是!」
鴛鴦鏡應聲接過短刃,然後拉著凌波影一起離開了江山樓。
她們離開之後,寄鯤鵬對著瞥了不遠處樹下的一團陰影,「跟上去,護送她們。」
樹下陰影開始涌動,一道人影從中走出。
「盡是些保護人的無聊任務,就不能派些暗殺之類的事情來做嘛?」唐絕不滿道。
「快去!」
寄鯤鵬呵斥道。
「桀桀桀,希望這次路上能有一些小插曲。」
沒有在意寄鯤鵬的語氣,唐絕怪笑一聲遁做一團陰影快速往外移動,眨眼間便已消失不見。
他離開後,紅塵雪立刻上前詢問︰「他是?」
家里突然多了一個人,並且無人知曉,不止紅塵雪,應無騫與應朝陽同感陣陣寒意。
若是此人偷襲暗殺
「不用擔心,是我請來的護衛。」寄鯤鵬笑道。
又是這樣,不提前說明。
紅塵雪輕嘆一口氣,對于這個毛病,她已經放棄治療了。
心累了,沒救了,隨他去吧
唐絕這麼听話,甘願充當護衛自然不是他從良了,也不是因為焚神絲受制之故,而是因為泰鑰皇錦為他量身設計了一套術法作為籌碼。
剛才的影遁就是其中之一。
數日後,鴛鴦鏡安全歸來,並帶回了符水靈。
「劍首說了,這法器沒問題。」鴛鴦鏡將戒魅刃交換給寄鯤鵬後說道。
寄鯤鵬頷首,而後對符水靈道︰「勞煩姑娘隨我走一遭八面玲瓏。」
「哦好!陰陽婆讓我听你吩咐。」符水靈點頭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
簡單做了道別,寄鯤鵬帶著符水靈化光離開
八面玲瓏外。人頭攢動,細數之下,不下千人。
在確認圓公子確實消失後,武林上各類不入流角色勢力相繼來到八面玲瓏,想要分一杯羹。
此時人群中一人大聲說道︰「大家加把勁,這結界就要破了,我刪只手必定帶大家共享榮華。」
「就憑你也配染指奇觀珍寶,我天下第一鎖王不服。」
又來一聲冷哼。
除了幾名領頭的之外,其余雜兵紛紛出手消磨八面玲瓏的結界。
結界內,魚美人等一眾舞女在廂房中瑟瑟發抖,玄端與朱輪等守在外嚴陣以待。
只听卡察一聲。
「結界破了!」
不知誰大喊一聲,無數人影盡數涌了進來。
朱輪見這陣仗,面色有些發白,他只是粗通武藝,這些人就算再不濟,磨也能將他磨死。
玄端雖是頗為高強,但還未到無視人海戰術的程度,因此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他強裝鎮定上前喝道︰「你們如此行徑,就不怕公子回來取爾等性命嗎?」
聞言,刪只手裝作一副害怕的模樣。
「我好怕啊,你公子呢?叫他出來啊。」
「哈哈!」
眾人頓時大聲嘲笑。
「你」
玄端氣急悲憤異常,抬手發出一道掌勁攻向刪只手。
卻不料此人雖是潑皮,還有兩手功夫,避開玄端攻擊後,他大叫一聲︰「听說八面玲瓏除了財寶之外還有不少嬌滴滴的美人,兄弟們,上啊!」
一听到美人,大部分開始雙眼放光,大腦被下半身接管,推攘著往玄端他們涌來。
危機之刻,卻見一道湛藍劍氣劃過,為首的刪只手驟然一僵。
下一刻。
頭顱高高拋起,血涌如柱。
驚駭一幕,震懾全場,人群開始騷動,後退。
「峰巒盡處待雲升,皓魄當空照廣陵。
畢竟滄桑誰可避,何如一粟寄鯤鵬。」
乍聞詩號聲響,寄鯤鵬帶著符水靈從外走來,所過之處,氣勁交迸,周遭人群如草扎一般震飛。
所過之處,七零八落,慘嚎不覺。
寄鯤鵬恍若無人之境,從人群中一路淌過,來到玄端面前。
他轉身看向這些人,面色霎寒。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