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味道不錯，但，其中深意如何，他不知道。
索性，李淵也不猜了，直接問了出來。
他很清楚，雖說李世民在他面前一直以而臣自居，但，這個天下，已經不是他的了。
李世民聞言，哭笑不得。
「父皇，不不不！兒臣絕無如此之心，這豬肉，乃是從楚王府所得，今日中午，兒臣和輔機、魏征他們也曾大快朵頤。」
李世民趕緊說道。
李淵聞言，面色微微一愣。
李世民他們也吃了？
看李世民說話的樣子，似乎並不是說假話。
「這…….真的是豬肉？」
李淵再問道。
李世民重重點頭，回道︰「父皇。兒臣親眼所見，真是豬肉！而且是楚王府的豬肉！」
李淵沉默了。
他的眼眸垂下，望著還冒著熱氣的壇子。
「那為何…….這麼香？」
李世民苦笑一聲，把今日與楚王府的所見所聞，全都說了一遍。
李淵听的很認真。
當李淵語畢，李淵原本疑惑的目光中，驟然射出了兩道宛若實質的光。
身子，更是驟然站了起來。
發懵！
不可思議！
難以置信！
他低頭盯著李世民，又看著這個壇子，嘴唇，都有些顫抖。
「這…….這…….老二，你說的…….都是真的？咕冬…….」
「寬兒為天下所開的良方，良方！」
「他…….他.……這，他到底是怎麼想到的啊！」
李淵的話斷斷續續，說起來，口齒不清。
心中的震撼，可以說是猶如火山噴發。
他當過皇帝。
他知道，李世民所說的這些事情，代表著什麼。
如果天下百姓都能吃上肉，而且，還是這麼好吃的肉，那大唐將是何等的模樣？！
難以想象！
不可預料！
李淵很清楚，若是這一切都做成了，自己眼前的這個兒子，將會變成歷朝歷代最偉大的君主！
這段時間以來，李世民所經歷的一切，讓人心驚，讓他駭然。
自己當了九年的皇帝。
但是…….
他無話可說。
「父皇，快坐下吧。」
李世民趕緊扶著李淵坐下。
「父皇，來，喝酒，這肉，當配得上今夜的酒！」
李世民也舉起了酒杯。
李淵哈哈大笑。
「老二，你說的對，來！喝酒！」
兩人踫碗，一飲而盡。
推杯換盞，一直到了深夜。
李世民最後醉醺醺的被內飾攙扶著離去了。
李淵這個時候，也已經站不起來了。
他側躺在座位里。敞開了懷，右腿伸直了，左腿打彎，一手支撐著身體，一手靠著左右打彎的膝蓋。
凝視著李明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背影。
目光深邃。
「老二啊，此刻這一幕，多麼的像極了曾經的你和建成元吉，當初是怪我，怪我造成了讓你們兄弟反目，而今日…….楚王，太子…….」
「我李唐一族，總不能，胡亂三代吧？你…….哎…….寬兒如此之才，不當皇帝，真的太可惜了，天下下之興盛，寬兒之功，當屬第一！」
「你，可要想清楚啊！」
李淵說完這句話，直接倒了下去躺平了，嘴角，瘋狂的上揚了起來。
「我大唐有楚王，這是，祖宗庇護啊！」
「楚王，才是我大唐最大的祥瑞啊，祥瑞！無可爭議的祥瑞！」
李淵嘴里都囔著，都囔著，最後睡了過去。
….……….….…
杜府。
杜如晦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上，滿眼巴巴的等待著。
「老爺，先吃些東西吧，那肉算是《神仙肉》，也得一會做好啊，你這樣餓著，難受的，難道不還是自己嗎？！」
杜夫人在旁苦口婆心的勸道。
她真的是有些心累。
杜如晦從外面回來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搞來了十斤肉，非得吵著鬧著吃這個，不吃晚飯。
到現在了，還等著呢。
「是啊，爹，你先吃點點心也行啊，那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吶，爹，你先吃點東西吧。」
女兒杜如顏在旁也附和。
「不吃不吃。」
杜如晦瞪了她們一眼，腦袋搖的可真的像是波浪鼓樣。
「老夫今天，就吃那個肉，嘖嘖嘖…….那肉那味道…….等會你們也多嘗嘗，哼，香死你們！」
「現在嘴里有其他的味道，就是對肉的褻瀆！」
杜如晦說的無比堅決。
杜夫人和杜如顏無奈了。
「這什麼肉啊？我的老爺。」
杜夫人真的是拿他沒有一點辦法，所以說杜如晦平常被自己管的嚴，但是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也沒辦法訓斥什麼的。
畢竟只是口吃的。
不過，老爺也是絕了，為了吃口這個肉，竟然連府里的飯都不吃了。
大不了明天吃啊。
還非要今天吃。
杜如晦哼哼兩聲，他望著蒼穹上的星星，感受著晚風婆娑，無比悠閑和期待的開口說道︰「豬肉，怎麼樣，都沒吃過吧？」
杜如晦也沒有圈圈繞繞，直接大大方方，明明白白的說了出來。
豬肉？！
可是這兩個字，卻讓杜夫人還有杜如顏大驚失色，臉色驟然一轉。
我的天！
老爺/爹說的是什麼話？！
豬肉？！
這東西能吃？
一個天下賤肉，怎麼能配入杜府這等國公之家。
特別是杜夫人聞言，心里的火氣就蹭的一冒出來了。
她本來在這個家就是一家之主，平日里杜如晦被她管的很嚴。
可是現在，居然淪落到了吃豬肉的份上。
杜夫人無法接受。
豬肉！
這東西，可是豬肉！
一個連狗都嫌棄的東西，杜如晦竟然要吃。
想想今後說出去，杜府要被別人怎麼看，自己要被其他的國公夫人怎麼看？杜如晦在外面要被人怎麼看…….
還有晚上睡覺的時候，杜如晦就在自己身邊，可是，他竟然吃賤肉！！
府里的鍋也直接被污染了。
想到這些，她立馬就控制不住了。
「杜如晦！你想干什麼？翻天？啊？」
「竟然敢把賤肉帶進府里來，還…….還.……還要吃它。」
「杜如晦，」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去去去，現在就去把那些肉給我丟掉！丟掉！你現在立馬就去給我洗澡，不然，以後別想再進房間一步！」
杜夫人的頭發都被炸起來了。
整個人都蒙蒙的。
瘋了！
這是真的瘋了！
這可是堂堂國公府，居然把賤肉帶進來要烹飪，這還不算完，國公竟然還要吃！
這，這這這！
這傳出去，還有臉生活在長安？
估計都要被人把 梁骨戳爛了！
杜如顏在旁苦笑，但是她也知道，娘親說的對。
這里可是國公府。
爹爹干的這事，換她也無法接受。
賤肉！
這東西可以說是長安的所有權櫃上流人家都不會踫的東西，別說踫了，就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但是現在！
嘶…….
不僅踫了，還要吃！
我的天！
瘋了！
真是要瘋了！
「是啊爹，你就不要氣娘了，你想吃什麼肉？女兒給你買去，但是這賤肉，趕緊丟了吧。」
「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其他的肉，爹，你可是國公，國公吃豬肉，這傳出去，還有法活嗎？」
「到時候，朝堂上的那些百官，估計都會小瞧于你，你是咱們大唐的宰相，吃不得啊！」
杜如顏也是焦急勸阻。
杜如晦看著眼前的妻子，還有閨女，輕笑一聲，面色不變，穩如泰山，只是搖搖頭，道了句︰「婦人之見。」
「什麼？！」
「你…….」
听到這話，杜夫人直接伸手要薅杜如晦的耳朵，在這個家，杜如晦什麼時候和她這麼說過話？
過分了！
真的是太過分了！
翻天！
這是真的要翻天了！
可是，杜如晦這次沒有像往常那般不反抗，而是直接伸手攥著了杜夫人的手腕。
「想干什麼？哼！說你婦人之見，還不服氣嗎？這肉，可是天下最好的肉，你懂什麼！」
「用不了多久，長安城所有地方就會普及開來，婦人之見，用來說你，剛剛好！」
杜如晦直接說道。
他可從來沒有那麼硬氣過，這一次。為了豬肉，杜如晦真的是徹底站了起來。
「你吃豬肉？你…….你…….」
「信不信我找皇後娘娘去，讓皇後娘娘教訓你，杜如晦，這肉不能吃！」
杜夫人也是急了，嗓門不由大了一些。
「找皇後娘娘？找！現在就去找！反了天了你！知不知道，這肉皇後娘娘今天中午都吃了一大碗，你個婦人之見，也敢去找皇後娘娘，你懂什麼？哼！」
杜如晦直接一甩杜夫人的手腕，心里直呼過癮。
娘的，自己什麼時候在家里這麼說過話？
沒想到竟然因為豬肉，站了起來。
杜如晦望著臉色陰晴不定的杜夫人，無比鎮定。
「你…….你……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皇後娘娘怎麼可能會吃賤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在胡說！」
杜夫人指著杜如晦，有些不依不饒。
杜如晦直接朝她的手拍了一巴掌，怒道︰「指什麼指，不相信？你去問問地下，問問皇後娘娘，問問楚王殿下，哼！說你婦人之見，都是輕的，竟然如此沒有腦子！」
「等會自己看一看，自己嘗一嘗，豬肉，今後將會是我大唐百姓最喜歡的肉，知不知道？」
「這可是我們楚王殿下培育出來的肉，你懂什麼叫做普惠之肉嗎？哼，懂個屁！」
「陛下都說。這豬肉將是未來大唐百姓的支柱，是楚王殿下帶給我大唐的堪比紅薯一般的祥瑞，你懂什麼？」
杜如晦爆發了。
這一頓輸出，那叫一個憨暢淋灕。
仿佛這幾年的憋屈，都被釋放出來了。
豬肉！
豈能讓你如此沒有見識的婦女侮辱？
怎麼可能！
杜如晦絲毫不讓步。
那叫一個硬鋼！
杜夫人眼楮里都有淚花了。
被杜如晦說的，心里難受極了，
這些年，都是她說杜如晦，可是杜如晦什麼時候說過她。
而且，今天還是為了一個賤肉，竟然如此的訓斥自己，還是當著自己閨女的面。
「爹，娘！哎呀，你們不要吵了，不就是一頓豬肉嗎？娘，沒事，沒事沒事，這豬肉又腥又臭的，等會把肉上來了，你再說爹爹。」
杜如顏急忙安慰。
「陛下，怎麼可能會讓豬肉成為普惠之肉，絕無可能！這肉，壓根下不了嘴！爹，你也真的是過分了，為了一個賤肉，這麼說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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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顏瞪了眼杜如晦。
杜如晦望著自家閨女，嘆了口氣，搖搖頭道︰「閨女啊，我以為你讀了那麼多年書，是能有些自己的見解，而不是人雲亦雲，印象凝固。」
「事情都是有變化的，這豬肉，自然也是變化的，你如此…….怎麼能配得上楚王呢？」
「原本，我還想著找個時間，朝不下說一說你和楚王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你這麼隨你娘，只會頑固不化，怎麼能理解楚王殿下呢？」
杜如晦止不住的搖頭。
杜如顏聞言，臉色 的一紅。
把自己和楚王說一說？
這…….
一想到小時候，心中那道無比偉岸的背影。
她心里一緊，竟然有些無語倫次，張張嘴道︰「爹，女兒…….女兒…….」
支支吾吾半天，也沒有說下來下面的話。
「可是，爹，就算你不說女兒和楚王殿下的事情，這件事也是你不對。」
「爹爹，你說謊啊，賤肉不可能吃。」
杜如顏話鋒一轉，這次發出了聲音，充斥著確定，繼續說道︰「就算是楚王殿下，也不會把賤肉變得好吃。」
「哎…….」杜如晦搖搖頭，長嘆口氣。
這就是偏見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終于有下人抬著一個過來了。
「老爺，老爺，這個肉按照你的吩咐做好了。」
杜如晦急忙站了起來，指揮著把這個鍋放到了桌上。
「嘿嘿，老爺，這肉是什麼肉啊？怎麼那麼香？我們做的時候，都忍不住想要偷吃一塊了，我們可真的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香的肉。」
有下人用袖子擦一擦鼻子，興奮的說道。
說話的時候，他還在瘋狂的吞咽著口水。
不能自己。
無法控制。
太香了。
這味道，一個字，絕！
杜如晦哈哈一笑︰「你們下去吧，放心，用不了多久，都能吃到。」
下人含著滿嘴的口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