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那里能站的地方也不多了，再上面都是樹叢，根本沒辦法站人。要不，咱們在這邊上擠一擠？」
借著廣場四周臨時搭起的燈光，張嫻看著左邊山坡上密集的人影，不準備上去湊熱鬧。
左邊山坡有些陡，路上也都是泥土，若是一不小心爬山的時候拐了腳，那就得不償失了。
「也行。」
听了老婆的話，王有梁也沒有再說，便隨意站在人群外等了下。
反正龍燈年年看，視野沒必要追求太高。
「噢噢噢噢」
「來了來了。」
「龍燈來了」
不知過了幾分鐘，人群中響起一陣歡呼聲，遠處傳來隱約的鑼鼓聲。
片刻後，鑼鼓喧天，喊聲漸起，吸引了現場上萬人的注意力。
原本還擠在通道上的觀眾，被分開一個通道，掛著數百燈籠的龍頭率先出現在眾人眼中，接著便是一條數百米的長龍。
上千米的空地里，龍頭往里面游動，數百橋的龍身慢慢進場，逐漸把龍頭圈在了里面，直到整條數百米長的龍身全部圍成了一個同心圓。
「喝」
一聲整齊嘹亮的吶喊穿透雲層，龍尾開始朝反方向快速移動，逐漸帶動後面的龍身，自後往前。
就像是洋蔥一樣，龍身被一層層快速剝開，幾分鐘的時間才帶動了最里面的龍頭。
「那些人跑得很累吧。」
欣賞著精彩的迎龍燈，蘇秋棠笑著問了下旁邊握住手臂的小哥哥。
借著夜色，她現在也算是享受和姐姐一樣的待遇，這是怕走丟了。
要知道，現場人太多，手機信號都弱得可以，一旦走失，想聚在一起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尤其是她們姐妹倆，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要小心為妙。
「都是村里的青壯年，一些村民還會有幾個親戚輪流替換。要不然，迎一個晚上的龍燈，普通人可吃不消。」
看了幾十年的迎龍燈，王永仁自然清楚其中的門道。
甚至，他還清楚性格跳月兌、交游廣闊的堂弟，可能就在其中，賺取那一晚300塊的‘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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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哦」
正在這時，跑動中的龍身某個位置有人摔倒，引得陣型有些混亂，周圍的觀眾都忍不住驚呼出聲。
還好，周邊有人及時補上，倒也沒有引發後續的不良影響。
從八點開始，看了將近一個小時的王永仁，感覺到臉上些許的涼意，抬頭看了看天空，夜色有些昏暗低沉。
「要下雨了，咱們先回去。」
確認了天氣，王永仁轉頭跟蘇學姐說了一聲。
天氣預報今天有雨，白天的天氣還算不錯，只是夜晚沒有月亮和星星，現在又陰沉了一些，說不定要下雨了。
基本上，山下村每年迎龍燈的晚上，都會有些零星小雨，甚至是瓢潑大雨。
或許，這就是‘龍王’的威力。
「好啊。」
看了許久的蘇秋漪，也算是滿足了心願，點頭應下。
對于她來說，能欣賞學弟年少時的風景，就是最大的滿足。
「有梁，要下雨了，咱們也早點回超市看看。」
此時，正坐在丈夫好友家中閑聊的張嫻，來到看牌的丈夫身旁，開口說了一句。
「行。」
沒有坐下來湊牌局的王有梁，倒是很干脆地起身，和好友客套了幾句。
當王永仁三人往停車的地方走去時，還遇到一些隔壁村走過來的村民，迎龍燈至少得要到十點才會結束。
「阿仁哥哥，我們明天就回麗都了嗎？」
走在路上的時候，蘇秋棠隨口問了一句。
想到明天就要回去，她心底有些悵然若失。
「你不是正月十五的飛機嗎，我們明天回去整理一下，下午一起去杭城。」
听了小女友的話，注意到對方話語里失落的王永仁，假裝沒有听出來，很實在地說著行程。
此時，一陣汽車喇叭聲響起，王永仁帶著蘇蘇兩姐妹往路邊靠了一下。
幾輛車陸續往縣城的方向開去，當看到一輛奧迪A6的車牌時，王永仁下意識地往某輛別克越野車後走了一步。
「咦。」
坐在副駕駛位的張嫻，無所事事地看著旁邊的風景，眼神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有些驚疑出聲。
「怎麼了？」
專心看著前方的王有梁，隨口問了一句。
「沒什麼，我還以為看到兒子了。」
搖了搖頭，早上才跟兒子通過電話的張嫻，可是知道兒子在杭城那邊和出版社的編輯聚餐呢。
道路兩旁沒有路燈，今晚又沒有月光，剛才那個身影，只是和兒子有點像罷了。
「呵，怎麼，兒子今年在家時間少了，想他了？！」
听出老婆話里的意思，王有梁笑著調侃道。
「是啊，兒子不知不覺就長大了。」
關于這點，沒有否認的張嫻感慨了一句。
前面那麼些年，兒子都要到正月十五才會去學校上課，一轉眼，過年都很少待在家里。
時間，過得真快！
「小心點。」
沿著車子靠田埂的路邊，王永仁拉著蘇學姐往前走去，而小女友則是拉著蘇學姐的另一只手，與方才看龍燈的時候略微有些不同。
正月十四回到麗都後，王永仁先去了蘇家老宅，放下蘇蘇姐妹後，才回了蓮花小區。
「永仁。」
見到那輛保時捷卡宴回來，正在對面忙碌的楊近男隨即喊了一聲。
「近南哥。」
下車後剛準備去店鋪看看的王永仁，听到喊聲後走到了對面的修車鋪，順手遞過去兩袋小酥餅。
看著那個帥氣的年輕老總過來，原本坐在那里喝茶的青年男子，忙不迭地站了起來。
「謝了。」
摘掉手套之後，楊近男毫不客氣地接過小酥餅，繼而介紹了一下旁邊那位年過三十的青年男子︰「這位是城西街道辦事處的馬主任。」
「馬主任，你好。」
猜得到對方的身份，王永仁點頭示意一句，並沒有太多的熱切。
一般來說，底層難纏，向來都和氣待人的王永仁不會輕易得罪人，但這位馬主任卻也不必太過親近。
之前近南哥幫他聯系對方，兩人在電話里都口頭說好了大致協議，就等著正月十四回來簽合同，結果卻被那位老皮截了胡。
那時候，對方只是發來了一個道歉短信，這種事要道歉有什麼用。
昨天，這位馬主任打了他三個電話，都被王永仁掛斷了。
雖說王永仁並不一定要租那個街道辦事處的房子，但那可是蘇學姐想要練手的素材，比單純的商鋪重要多了。
「王總，您好您好。」
毫不在意對方的態度，忐忑不安的馬主任開門見山地說道︰「不知道王總是否還有意租賃學院路222號的房子，租金可以稍微優惠一些。另外，街道方面也可能以創造就業崗位優秀企業的名義，給貴公司一些便利。」
誰能想到，之前在本地風生水起的老皮，一夜之間便被請了進去，對方原先的酒吧、飯店、KTV和房地產公司都遭到了查封。
風雲變幻，嚇煞旁人！
很明顯，這麗都的生態已經發生了重大改變，在其中的生存者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
即使是現在站在一旁的楊近男，也是沒有想到，這小老弟如此牛比。
前面剛和他通過電話，結果當晚，整個麗都三十六條街轉眼翻天覆地。
世事如棋局局新，他楊某人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