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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劉表得賈詡

建安六年二月底,諸葛亮結婚了,沉晨又多了個長輩

而在沉晨這邊為諸葛亮慶祝婚禮的時候,劉表這邊的事情,卻不是很順利。

蒯良病倒了。

原本劉表是定于三月份暮春時節,于郊外祭祀天地。

但他的謀主蒯良病倒之後,讓他有些失了方寸,只好先暫停了祭祀,等待蒯良病愈。

可沒想到蒯良的病情並未好轉,惡化的非常快。

到四月份,已是奄奄一息。

當時北方除了華佗以外,南方也有位神醫,叫做張機,字仲景,南陽涅縣人。

但張仲景如今不知所蹤了。

董卓之亂後,天下戰亂紛爭,關中、河南遷移至南陽的人口不計其數。

這些流民不僅給南陽帶來了一定治安上的問題,還把因北方殘酷戰亂而誕生的流行瘟疫帶來了南陽。

張家在涅陽也是大族,有二百多人口,結果因為這種名叫傷寒的疫病而死了三分之二。

這讓張機傷心不已,于是決定四處行醫,研究傷寒瘟疫,此時並不在南陽。

曹操生病的時候每次都想起華佗,逼華佗去給他醫治,最後還殺了華佗,等曹沖病死才後悔莫及。

現在劉表則連神醫都找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謀主蒯良病倒。

建安六年四月二日,蒯良的府邸內。

劉表親自來探視。

臥房內,蒯良躺在木塌上,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他的臉色已是十分蒼白。

旁邊桌桉焚香四溢,卻遮掩不住屋內濃厚的藥草味道。

「子柔。」

劉表走到病榻前,關切問道︰「你覺得如何?好些了嗎?」

「明公」

蒯良面無血色,嘴唇發白,艱難說道︰「良良恐怕已不能再服侍明公了。」

「子柔」

劉表只覺得悲傷不已,握住蒯良的手,淚如雨下。

蒯良得的並不是傳染病,因為病了一月有余,也沒有傳染給家人。

大夫束手無策,此時已經回天乏術。

作為劉表最大的謀主,蒯良如果真的病死,對于他來說,亦是個沉痛的打擊。

「良最大的遺憾,就是未能輔左明公大業。」

蒯良勉強露出慘笑,說道︰「可惜德珪和異度太看重家族了,不願助明公一臂之力,不然我亦能安心了。」

「唉。」

提起蔡冒和蒯越,劉表一聲嘆息。

雖說在官渡之後,蔡冒和蒯越對于希望他要求歸附朝廷的態度已經緩和了許多,但還是不支持他自立,因而雙方關系也遠不如他和蒯良那樣深厚。

歸根到底,還是雙方有著嚴重的立場和利益沖突。

蒯良和蒯越其實並不是親兄弟,而是同一家族出身。就好像荀或和荀攸也不是親叔佷,而是同一家族的遠房叔佷一樣。

所以雙方並沒有形成共識。

蒯越更注重家族利益,由于天子在許都,他是最不希望劉表自立的人。因為劉表年齡太大了,一旦自立,他還能活幾年都是問題。

萬一劉表稱帝沒多久就死了,到時候蒯家就會很尷尬,變成亂臣賊子,家族名聲和名譽都要丟得一干二淨。

蔡冒也差不多,而且他跟曹操還是朋友,知道曹操的能力,也知道劉表的年齡。

因此綜合種種,哪怕官渡之戰後曹袁兩敗俱傷,可由于劉協依舊掌控在曹操手里,讓他們對劉表自立的行為,仍舊持保留意見,不像黃祖和蒯良是他的堅定支持者。

「咳咳咳。」

蒯良已是非常虛弱,不斷地咳嗽。

劉表擦了擦淚水,拍著蒯良的手,手忙腳亂關心道︰「子柔,你怎麼樣了子柔?」

「明公」

蒯良艱難說道︰「良想為明公舉薦一人,若有他在,大事可成」

「誰?」

「文和見過將軍。」

便在此時,屋內屏風後,一個干瘦的身影走了出來。

他面帶微笑地看著劉表,彎腰行禮。

「賈詡。」

劉表皺起眉頭。

去年張繡和賈詡被迫將家卷送到了襄陽,還有大量西涼軍的家卷,以此為人質,這才控制住了他們。

等到今年過年之後,賈詡就非常低調地進了襄陽城里,與他的妻子兒女住在一起。

他有的時候他也會拜訪劉表,但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老老實實待在家中。

現在看來,顯然這段時間蒯良和他接觸過,如今蒯良重病,就打算把賈詡推薦給他為謀主。

只是賈詡在劉表眼里並不可信。

畢竟當初張繡幾次背叛,就是賈詡在背後唆使,所以劉表對用他保持懷疑的態度。

蒯良輕聲說道︰「文和先生有匡扶宇宙之智,良遠不及也,若明公得先生,如高祖得留侯,必能為明公建立一番偉業。」

「哦?」

劉表來了興趣,問賈詡道︰「我欲再興漢室,承高祖光武之業,文和可否教我?」

賈詡拱手說道︰「稟將軍,子柔的策略其實很好,並無大礙。」

「唔。」

劉表微微皺眉,既然子柔的謀劃很好,那我還要你做什麼?

賈詡就又說道︰「只是還有些細節要補充,將軍若想要有稱霸之志,就不可操之過急,袁術前車覆,後車戒,因而需要緩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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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圖之?」

劉表的眉頭就皺得更深了,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建議。

賈詡道︰「不錯,曹操雖傷,然傷虎猶可吃人,不可小覷于他,因而今年將軍準備充足之後,可北上入潁川,與其對峙,曹操糧少,不能久持,必急于決戰,將軍待其急躁之時,再一舉將他擊敗,然可擊敗而不能殲滅,將軍敗曹操之後,以君臨天下之威望,則回荊州可以立即稱王。」

稱王?

劉表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他腦子里確實有稱帝的意思,可阻力很大,也讓他十分猶豫。

最重要的是現在蒯良病倒,隨時可能會病死,一旦失去了蒯良,少了謀主,他就未必能想出萬全之策。

而賈詡的建議,卻非常好。一步一步,先攻打曹操積攢威望,然後回荊州稱王。

「荊州人畏懼者,多是將軍稱帝之志。」

賈詡道︰「若將軍直接稱帝,必有袁術之憂,因而此事應當緩圖。可先祭祀天地,昭告天下討曹,再以高祖白馬之盟為例,效彷光武稱楚王!則如此無稱帝造成的名望之壞,又能海內人望加持于身,便可興展大業也。」

「嗯。」

劉表眯起了眼楮,微微點頭。

「稱王之後,將軍便可北伐曹操,若得河南,再數路同時進攻揚州,覆滅江東,最後再上消滅袁紹,如此就只剩下關中及益州,大事可成矣。當年高祖年近五十起兵,七年便定了江山。光武單騎入河北,征戰十二載得了天下。如今將軍之始,比之高祖光武強得太多,又有何不能為之呢?」

賈詡繼續道︰「且曹操疲弱,孫權年幼,袁紹官渡一役精銳盡失,而將軍佔據荊州,民強州富,兵馬何止十萬?此時北上,一戰可破曹操,再遣一大將鎮守河南,防備袁紹。其余兵馬俱破揚州,江東內憂外患,不出半年即可平定,最多兩年,將軍的對手,便只剩下袁紹矣。」

這個策略其實跟蒯良與劉表商議的戰略差不多。

蒯良認為,如果緩圖的話,當然是先讓袁曹二虎相爭,他們先破江東,再取益州,得整個南方,然後北上席卷關中之地,如此就能得天下五分之三,而袁曹又內斗,等到劉表定了天下之後,他們差不多也分出勝負,到時候劉表坐山觀虎斗,成為最後的贏家。

只是劉表等不了那麼久,因為袁曹內斗肯定是十年之內分不出勝負,但他破江東取益州再席卷關中,那也不是十年之內能做到的呀。他現在已經五十八歲了,還能不能活十年都是問題,因此這樣穩妥的辦法,劉表只能摒棄。

這個戰略被否決之後,蒯良就給出了另外一條戰略。那就是先北上攻打曹操,如果能消滅曹操,順便讓小皇帝暴斃,劉表就可以以天下無主,劉姓當立的名義稱帝。

不過蒯良也提出了一旦稱帝,各路諸侯肯定會集火攻打他。所以到時候劉表面臨的壓力會很大,這也讓劉表當時候非常猶豫。

現在賈詡提出的戰略就很完美,稱帝不行可以先稱王啊。

高祖白馬之盟,非劉姓不得稱王。

我劉表魯恭王之後,名副其實的漢室宗親,如今天下漢室頹傾,劉姓不振,我站出來先稱王,振臂一呼,合情合理。

其他諸侯就算想攻打他,也沒有理由。

因為劉表並沒有違反白馬之盟的條約,唯一的問題就在于不是劉協冊封,缺少了一定合法性。

但這個也無妨。

他可以一邊遣使向劉協稟報,一邊以衣帶詔之名,昭告天下說天子被曹操挾持,政令不出宮門,所以他被迫稱王,以振作漢室,再北上伐曹,奉迎天子。

最重要的是這個法子比較快。

消滅曹操稱王之後,各路諸侯也沒有理由攻打他,他就可以從汝南、江夏、長沙數路同時進攻江東,先滅近在遲尺的孫權。

這樣他就得了荊州、交州、揚州、豫州四州之地,再北上席卷兗州、徐州及司隸,對袁紹形成包圍之勢。

至于劉章和關中可以不用搭理。

劉章在益州實力遠不如他,到時只需要在大江布置防線防止他來襲就行。

關中早就十室九空,二百萬人口十不存一,韓遂馬騰之流也不過是見風使舵之輩,等他定鼎關東之後,估計也會望風而降。

按照賈詡的建議,曹操現在衰敗,趁他病要他命,今年就能消滅了曹操,然後明年再破孫權。

兩年消滅兩個諸侯將黃河以南全部佔據,那他剩下的對手就只有袁紹。

這可比蒯良和沉晨建議的穩妥之策要強得多。

劉表想到這里,只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未來前途一片光明,當即大喜道︰「先生之言,甚合我心呀。」

賈詡微微一笑︰「稱帝之事當緩圖,將軍可先于今年祭祀天地,自稱楚公,將軍為劉姓,漢室苗裔,天下人亦不敢有何微詞,待北伐了曹操,便可稱王了,此謂之步步登高也!」

「我得先生,確實如子柔之言,如得留侯。」

劉表高興不已,握住賈詡的手說道︰「若我成大業之時,必厚待先生。」

「將軍謬贊。」

賈詡微微躬身道︰「以前詡不識天數,得罪將軍,還請海涵。」

「哈哈哈哈。」

劉表大笑道︰「此等小事,豈有怪罪之理?」

「多謝將軍。」

賈詡雙手籠在袖子里,彎腰向著劉表拱手行禮,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面帶微笑的眼眸當中,已是透露著森然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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