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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鴕鳥和走狗,皆非出路。

當山坡上的來利向著鎮口眺望的時候,還有一個人在注視著那個方向。

陳劍秋負手而立,站在橋頭。

在他的視野里,對面的情況,一清二楚。

他發現,霍利也已經從人群中鑽了出來,正向著他的方向看來。

霍利的嘴巴動了動,隨後又返回了人群中。

如果是常人,在這個距離上,是根本看不清霍利在說什麼的。

然而他是陳劍秋。

「明天早上?」他自言自語道。

在河邊上,陳劍秋吹了一聲口哨。

不一會兒,黑蘿卜從樹林里鑽了出來,它的身後跟著一匹灰色的小母馬。

「真是浪。」

陳劍秋輕聲罵了一句,走到了它的身邊,從他的身上取下槍和子彈。

他把一張紙條塞進了馬鞍袋里,然後把黑蘿卜牽到了通往卡本縣的路上。

從石泉鎮,到卡奔縣,只有一條路。

陳劍秋揚起手,在黑蘿卜的上拍了一巴掌︰

「去吧,去找休尹(飛鳥的坐騎)去。」

黑蘿卜一聲嘶鳴,揚蹄而去。

陳劍秋轉過身,向著華人居住區的方向走去。

暮色降臨了。

今天的石泉鎮,氣氛格外異樣。

白人的居住區,各個屋子大門緊閉,偶爾能透過幾扇窗戶,能看見里面桌子上亮著的煤油燈。

作為「3K「黨的頭目,海登給他們準備了不少槍支,以獵槍為主,還有一些老掉牙的步槍。

不過對付對面的華工,應該是足夠了。

此時他們正在檢查彈藥、制作火把和各種引火物。

明天早晨,就是石泉鎮的華人居住區化為灰盡的時候。

而在河對岸。

華人居住區這一邊,華工們也罕見的聚集了起來。

他們在廖大白的門口集合,在門口的空地上升了一堆火。

眾人圍著篝火,討論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我問了來利經理,他說公司會處理這件事情的。」

廖大白將白天和礦場經理溝通的結果,告訴了大家。

「處理?怎麼處理?宣傳單早就發得滿街都是了,你看不懂上面寫得是什麼,可我看得懂!」

一個年紀稍大的礦工蹲在地上,沒好氣的說道。

他經歷過八年前洛杉磯的事,知道河對岸這些人什麼事都干得出來。

「有慶叔,我覺得他們會派警察過來,這畢竟是他們的資產。」

廖大白心底里還抱有一絲幻想。

雷有慶哼了一聲。

「你想多了,就算警察來,有什麼用?要抓也是抓我們!」

一個年紀輕點的礦工有點听不下去,站了出來︰

「有慶叔,你就別說風涼話了,我倒是覺得,他們和之前一樣,不過是嚇嚇我們而已。」

「他們要是真來,咱們就躲進礦洞里,等他們走了,咱們該干嘛干嘛,你說是不是,新杰伯?」

之前見到陳劍秋的新杰老伯,手里拿著旱煙鍋,靠著門框「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

「要我說啊,咱們還是先離開這里避避風頭,這次可能和之前不一樣。」

「我不同意!我們走了,工作怎麼辦?吃什麼?好不容易有一份工作!」

廖大白听著新杰老伯的意思,似乎只要跑路,他生怕其他華工听了之後也打算跟著走,頓時跳了起來。

「實在不行,我去和那些洋人們談談,勸他們不要再鬧了。」

「呵呵。」

突然,一聲笑聲,從陰影中傳了出來。

眾人向著笑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個牛仔打扮的人,背靠在屋檐下,他的影子,被篝火的光映照在牆上,隨著火焰的晃動而搖曳。

「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你在笑什麼?「廖大白的心情不好,沒好氣地問道。

牛仔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寬大的帽檐讓眾人看不清他的臉,而唯一一個知道他的身份的新杰伯一言不發。

他走到了那個提議躲進礦洞的年輕礦工面前,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肩窩子︰

「你,鴕鳥。」

陳劍秋經過新杰伯的面前時,沒有多說什麼,牛仔帽下面,只是傳來一聲嘆息。

「這些都救不了你們,此刻的河對面,那些白人正準備著武器,明天早上殺上門來,搶你們的東西!燒你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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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打算往哪里逃?一頭扎進西部荒野嗎?你們有幾條命可以在那惡劣的條件下活下去?」

廖大白終于忍不住了,他剛想說話,卻被陳劍秋一聲斷喝打斷︰

「你閉嘴!」

廖大白被這一聲鎮得愣在了原地。

「你到底是蠢?還是壞?和那些白人礦工談?談什麼?跪在地上求他們不要殺你嗎?」

「就算要談,不把他們揍疼了,你拿什麼跟他們談?」

「你居然還對公司心存幻想,你覺得選擇不罷工,就可以獲得他們的尊重嗎?」

包括廖大白在內的所有人,都被罵得狗血噴頭,但同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到西部這片地方的人,都是來搏命的,都尊重強者,可唯獨你們一直在往後退!一步退,步步退!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你們就不能挺起腰板,用自己的行動贏得尊重嗎?兔子急了還咬人,你們連兔子都不如嗎?」

陳劍秋的每一句話,都如同重錘一樣敲在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里。

「可,我們手里沒有武器。」廖大白囁嚅道。

「斧頭有沒有?煤油有沒有?玻璃瓶有沒有?木頭有沒有?」

「可那樣也打不過他們啊,那些白人平時就用過槍。」另一個礦工小聲說道。

「哦?他們是三個腦袋,還是六條胳膊?我怎麼不覺得對付他們有多難的呢?」

陳劍秋摘了自己的帽子。

他腰間的兩把黃金左輪熠熠生輝。

礦工中那些之前認識陳劍秋的,已經驚呼出了他的名字。

按照之前懸賞榜上的說法,陳劍秋已經至少弄死了十來個白人了。

在很多華工的心里,正是陳劍秋才讓他們意識到,華人,也是有能力殺死那些該死的白皮老的。

「諸君听我指揮,明天一早,隨我共御外敵!」

陳劍秋暫時沒有急著將龍驤組幾十號人要來的消息告訴華工們。

因為陳劍秋了解這些人。

只要給他們一點退路,這幫人里,有一部分會直接想著怎麼 之大吉。

另外,正如廖大白所說,華工們的手上,並沒有槍支。

即使是連夜制作弓箭燃燒瓶,數量也極為有限,火力上射程上和白人礦工們相比,也相差甚遠。

所以,火力上主要還是靠自己這邊。

陳劍秋無比想念馬克沁。

不過,他還是有辦法。

華人聚居區和白人區之間,隔著一條貝特河,河上有一座木橋連接兩片區域。

如果能夠利用好這個地形的優勢,自己挺到飛鳥他來,應該沒問題。

于是,陳劍秋再次把肖恩喊到了身邊,沖著他擠了擠眼楮︰

「嘿,幫我去搞點炸藥。」

黑人搖了搖頭︰「這里哪找得到炸藥。」

「你是找不到?還是不願意?」陳劍秋歪了歪腦袋,看著肖恩,「這里是煤礦,搞一卷炸藥很難嗎?」

黑人無奈地接下了任務。

偷炸藥一直算不上他的舒適區。

反正,夜晚是黑的,煤是黑的,而他的膚色,也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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