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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要不我來拍手試試?

阿克曼帶著他的十來號人從道奇城下車之後,買了馬,沿著鐵路線一路向新墨西哥州挺進。

他們想到過沿途可能會遇到一些困難,但絕沒想到過困難會這麼大。

他們先是進入了科羅拉多州的崇山峻嶺,看著各種野生動物沖他們呲牙;然後又是在新墨西哥州東部的無人區跟丟了鐵路,差點迷了路。

期間他們遇到了至少三波來歷不明的持槍者。

但是所幸的是,兩邊只是打了個照面,都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斟酌一番後,沒有交上火。

這一路上他們還經歷了斷水和斷糧。

詹寧斯一路上唉聲嘆氣。

如果包裹里那些炸藥可以吃的話,他早就拿來啃了。

這幫人一路上搶了兩隊倒霉的行人,才熬到了能看見人的鎮子。

等快要到達聖菲的時候,原先那十來個器宇軒昂,西裝革履的東部打手,已經完全沒了神采,連說話都提不起勁。

他們一路上唯一的收獲,便是發現並不需要特別去找埋伏的地點。

新墨西哥州太荒涼了,哪怕是聖菲的城外,別說殺一個人,就算是殺上十來號人,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于是他們把地點定在了聖菲北郊一處廢棄的農場里。

農場的建築物從外面看上去,基本還是完好的。不過當他們走進這些建築的時候,卻發現只有倉庫還勉強能進人。

他們甚至打掃了下農場內外,尤其是倉庫,讓它看起來並沒有那麼荒涼。

「今天幾號了?」

阿克曼背著手站在大門口,問正在擦桌子的詹寧斯。

「不知道。」詹寧斯甩了甩手上的干布,布上的灰塵滿屋子亂飛,「老大,我們很久沒有日期這個概念了。」

「那會不會已經過了約定見面的日期了呢?」阿克曼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自言自語道。

他的頭發已經結成了一整塊,看上去像一坨干泥巴裹著的稻草。

「不知道。」詹寧斯一問三不知,他看了看自己無精打采的兄弟們,然後對阿克曼說道︰

「老大,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去找找哪里有水吧,這樣下去那個陳老板還沒坐飛機,我們就先渴死了。」

「閉嘴,我沒問你。」阿克曼從頭發上搓了把土下來。

「這樣,你跟我進城,其他人,該找水的找水,該做準備的做準備。」

他對詹寧斯和正在勞動的其他打手下達了命令。

「我們會在城里待上個兩天,有什麼消息會回來告訴你們。」

阿克曼和詹寧斯騎上了馬,向著聖菲城而去。

這座新墨西哥州的首府城市和他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街道狹窄,建築光怪陸離,路上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不過看起來好像都是墨西哥人。

最要命的是,這些墨西哥人,說得都是西班牙語。

這兩位,對西班牙語一竅不通。

在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半天之後,還是沒有人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停在了一間雜貨鋪的門口。

門口有幾個黃皮膚的人。

這幾個人,看起來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阿克曼起初以為是印第安人,可仔細一看,又不太像。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其中一個人注意到了他們,問道。

雖然口音很奇怪,但說的確實是英語。

「額,最近的旅館在哪,另外這里的人為什麼都說得不是英語?」詹寧斯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更友善一點。

「這是是聖菲的墨西哥裔聚集區,白人的話在城西。」那個人指了指西邊。

阿克曼和詹寧斯恍然大悟。

難怪這里的建築風格怎麼看都不像是美利堅的。

但是他們又產生了一絲疑惑。

「那你們是從哪來的?」阿克曼問道。

他問得有些粗魯,那幾個人面露一絲不悅,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們是華人,從羅斯威爾來。你們呢?」

「特拉華州。」詹寧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華人的回答讓兩人大跌眼鏡。

在東部城市的街道上,要想見到會說英語的華人,實在是太難了。

更何況還是在那個法桉公布之後。

這幾個人不但會說英語,腦袋後面也沒有辮子,說起話來還特別自信。

「羅斯威爾?」

阿克曼和詹寧斯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低頭陷入了沉思。

等他們抬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些華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兩人忽然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但他們商量了半天,還是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來。

最終,阿克曼還是決定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再說。

在城里逛了一圈之後,他們終于在城西找到了住的地方。

這里據說離商會很近。

兩人也終于有機會搞清楚了現在的具體日期。

幸運的是,原先信上約定的見面時間,恰巧就是明天中午。

第二天,聖菲城西,商會附近。

亨特先生的服裝店里一大早就來了兩名陌生的顧客。

他們稱自己有急事,來不及訂做,需要成衣。

自從上一次阿斯特和陳劍秋光顧過服裝店後,亨特先生就一直在店里準備了很多身均碼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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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這兩人買不起,一樓的大路貨還是有的。

「詹寧斯,你說我穿上這一身看起來像一個商務人士嗎?」阿克曼一邊撅著照著鏡子,一邊問一旁的下屬。

詹寧斯也在整理自己的衣服,他向著鏡子里面望去。

亨特先生的衣服還是遮不住二人的凶戾,活月兌月兌還是兩個打手。

「頭兒,要不還是算了吧,我覺得他們西部人這身打扮挺好的。」詹寧斯指了指衣服架子上的一身牛仔衣和旁邊的帽子。

「閉嘴,現在我們去商會!」阿克曼直起了身。

「不必了。」

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鏡子里,突然出現了第三個人。

一個黃皮膚的年輕人。

他的身後跟著三個人,腰間都佩戴著明晃晃的左輪手槍。

「听說二位從特拉華州來?」‘

年輕人一邊打量著一樓架子上的那些衣服,一邊問道。

「你怎麼知道?」阿克曼 地回過身。

年輕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拿起了一頂牛仔帽,放在手里端詳了起來︰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陳劍秋。」

他走到了兩人的中間,雙手搭住了兩人的肩膀。

「商會什麼的就不用去了,有什麼事情在這里說吧。」

阿克曼的心髒驟停。下意識地想去拔槍。

可他突然用余光掃了一眼和年輕人一起進來的那三個人。

他們的手,都已經按在了自己的左輪手槍上。

「城里不方便談,我們改天換個地方。」他很緊張,幾乎可以听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而一邊的詹寧斯,更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陳劍秋笑了︰

「商會確實不太適合談,不過擇日不如撞日,你們帶路,我們現在就去吧。」

阿克曼的腦子在飛快地轉動著。

這好像是他目前能選擇的最好的方式。

看樣子,這個陳老板手下果然還是有幾個人,在聖菲也是消息靈通。

現在自己這邊處于劣勢,但到了聖菲城外的那個農場,可就不一定了。

這個陳老板還是托大了,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他以為自己這邊只有兩個人。

殊不知自己下手向來干淨利落,只要一到農場,就讓他坐飛機。

阿克曼答應了。

他們結了賬,走出了服裝店,帶著陳劍秋他們向著城外而去。

「你們定的新地點不會在城外吧?那里周圍可沒有人啊。」

出了聖菲城後,陳劍秋突然問道。

阿克曼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嘴角卻是掛起了陰冷的笑容︰

「陳先生,您有什麼不放心的嗎?這里可是你的地盤。」

「也對。」陳劍秋模了模下巴,此後不再說話。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農場附近。

位于隊伍前列的阿克曼向著農場的方向遠遠望去。

他好像看見一個人在谷倉附近,在看到他們一行人之後,迅速地轉回到了谷倉里。

不愧是跟隨了自己多年的下屬,知道見機行事,不需要事前通知,就能埋伏好。

阿克曼回頭偷瞄了一眼陳劍秋。

陳老板好像並沒有發現這個細節,正和他帶來的那三個人有說有笑。

幾個人的馬,停在了谷倉門口。

「你們是怎麼找到這地方的?」陳劍秋下了馬,上下打量著這間谷倉。

「路過的時候發現的。」阿克曼和詹寧斯推開了谷倉的門,對著陳劍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地方好像有人打掃過啊?」陳劍秋看了看谷倉里面,然後轉向了兩人,眼神有些懷疑︰「你們不是兩個人來的。」

「就我們兩人。」詹寧斯神色緊張,腳在犁著地。

「我們走之前打掃了一下。」阿克曼補充道。「您請進,我代表亨利先生,和您要談的事情,涉及到火藥協會未來的格局,非常隱秘。」

陳劍秋嘿嘿一笑,對身後那三個人說了一聲︰「你們在外面等我吧。」

說完,便轉身走進了谷倉。

阿克曼和詹寧斯大喜過望,也急忙跟了進去。

大門,在陳劍秋的身後合上了。

「嘿,鄉巴老,亨利先生讓你加入火藥協會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阿克曼在谷倉中間桌子邊的椅子上一坐下了。

他一改在外面的客氣,變得倨傲無比。

「你們不覺得這里面有點黑嗎?」陳劍秋看了一眼周圍。

陽光順著一個小窗戶,照進了倉庫里。

「別廢話,同意還是不同意?」詹寧斯的態度也囂張了起來,叉著腰問道。

「如果還是那些條件的話,我可能沒辦法同意。」陳劍秋笑嘻嘻地說道,「除非讓我主導協會。」

「你做夢呢?」詹寧斯怒斥道,「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阿克曼打斷了自己下屬的話,雙手合攏放在了桌子上,惡狠狠地盯著陳劍秋︰

「你知道,我們是怎麼對待那些不听話的人的嗎?」

「願聞其詳。」陳劍秋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們會讓他們坐土飛機上天,明白嗎?」阿克曼已赤果果地威脅道。

「崩~」他十指捏緊後張開,比了一個綻放的手勢。

「哦。」

陳劍秋答應了一聲。

阿克曼和詹寧斯都愣了一下。

這人什麼毛病,「哦」一下就完啦?

看樣子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阿克曼伸出了自己的手,向著身後拍了拍巴掌。

「啪」

「啪」

「啪」

沒有動靜。

他覺得有些奇怪,又拍了幾下。

依然沒有動靜。

陳劍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走到了桌子前,俯下了身子,雙手扶著桌子,目不轉楮地盯著阿克曼。

倉庫里唯一的一抹陽光,照亮在他的半張臉上。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

「要不要,我來拍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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