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割草,連著上十畝不停歇,手也要起水泡,更何況是仍有還手能力的游魂,這下田噩再也不敢說大話,而是一臉嚴肅的皺著眉。
「這些百姓怎麼辦?」
「讓他們跟緊,落伍不候。」
這種時候哪里有功夫婆婆媽媽,張霄已經在苦肉寶剎救了他們一命,這條漫長的出城道路上,他也不敢保證能讓這上百個虛弱殘病的城民一個不落的全部安然無恙。
盡力而為,剩下的就要看他們自己了。
張霄豎起唱鐘,滾珠自然滑落,撞到暗槽底部,一聲錚鳴響徹街道。
腳底一擰,整個人便如同月兌弦之箭一般疾射而出,看也看不清楚,就已經到了游魂面前。
【請注意,游魂屬性增長為40%】
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接近夜晚,游魂的屬性也就越來越高,唱鐘再入游魂身體的時候,阻塞之感明顯增加了不少,原本張霄一刀可以斬滅七八個,如今這個數量最起碼要減少一個。
田噩朝著身後眾人吼了一聲之後,也立馬跟上了張霄的步伐。刀光劍影紛飛,虛影一個接一個的破滅,但更多的游魂又前赴後繼的涌了上來。
對付這些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游魂要比對付人麻煩的多,要是看到同伴被砍瓜切菜般殺死,心理素質再怎麼過硬的活人也會心里打鼓,從而受到影響。
但這些游魂則不然,原本受到肉身寶剎頂端寶珠的限制,對寺廟還充滿了忌憚,如今寶珠破碎,只剩下了想要吞噬活人的本能。
好在就算是屬性逐漸變強的游魂也遠遠不是張霄的對手,就像是虎入羊群,張霄每一次抬腳都是往前,根本沒有任何停頓。
唱鐘刀身上的滾珠聲響清晰的傳遞到了田噩的耳朵里,張霄打前鋒,他自然就處理些側面的漏網之魚,後面的城民則一臉驚恐的緊緊跟著。
尾巴上不時有人被從後面圍上來的游魂抓住撲倒而後撕咬成渣,不過張霄開路的速度極快,這些城民幾乎用跑的才能勉強跟上,幾個年輕力壯一點的合力推著裝有糧食和水的車,縱使累的上氣不接下氣也不敢撒手。
要是沒有這些糧食,就算安全出城,他們恐怕連走出澤州城十里的機會都沒有。
那種感受著生命一點一滴的離自己而去,但由于過度饑餓連動也動不得只能等死的無奈死法,似乎比死在游魂爪下也好不到哪里去。
張霄和田噩進城的時候一路小心謹慎,所以速度不是很快,如今出城去雖然有游魂阻擋,但目標卻很明確,只要一股腦的往外沖就完事,是肯定能趕在天色完全黑暗之前出城去的。
日頭下沉,游魂屬性再度提升。
唱鐘橫揮,蠻霸拳意透刀而出,甚至還未接觸到游魂,後者便被這霸道拳意轟的魂飛魄散。
「馬上就要出城了。」感受著腳下愈發厚實的黃沙,張霄的目光從殘破不堪的城牆上收了回來,順手再連著 砍了三兩個游魂,回頭看了城民一眼。
原本上百個城民,如今還剩不到六十個,死傷過半,但唯獨那幾輛板車一直沒有丟棄,換著推著,一直保存到了現在。
「我說,要是再遇到這種情況,我還沒有學會範圍攻擊技能的話,打死也不會一個個砍了。」
田噩的手腕都酸痛不已,他只不過是百煉的專精,一開始和苦肉寶剎的僧人戰斗的時候就已經有些疲乏,要不是傳承力量和九階的身體素質在這里撐著,恐怕握劍揮砍的威力要大打折扣。
兩人說話之間並沒有停手,再有一個拐角就要到城門口,擋在面前的游魂也逐漸變少,不過張霄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
城洞前,原本堵門的干尸此時都被拖了出來,扔在空地上,游魂蹲著身子撕扯著,不顧入口是木屑般的口感,拼了命往嘴巴里塞。
而被清理出來的空洞里面,此刻整整齊齊相隔兩米站了兩排「人」,和游魂不同的是,這些人身著甲胃,手持長戈,眼眶里,似乎有一團幽綠火焰正在跳動。
【游煞︰被驚擾的趙國甲士,似乎對于打擾了他們安眠這件事充滿怨恨
專精︰軍技•百煉
狀態︰暴怒、凶戾、嗜血】
擁有專精的游煞光從其宛如實質的身體就知道和游魂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張霄和田噩剛剛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數十只眼楮就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干尸他們不屑一顧,但活生生的帶著熱血的人,卻讓他們眼中火焰跳動不已。
張霄抿了抿嘴,手中唱鐘火熱起來。
造極之後,這是第一場硬仗!
黃沙鋪地,張霄一腳一個坑,蓬起了一團團沙霧,數十米的距離眨眼而至,唱鐘高揚,滾珠炸響。
虛浮的黃沙承受不住張霄的腳踏,直到抵到地磚,張霄才擰腳飛身,勁力發乎腳遞至腰送于肩,連帶著唱鐘在空中揮舞了半圓,呼嘯風聲撲面而來。
游煞顯然擁有較高的靈智,轉身就要提戈扎攔,但反應卻是有些跟不上張霄的速度,並且受到唱鐘的影響,手中武器才舉到一半,那抹不講道理的青芒已經闖到了近身。
轟——!
宛如炮彈炸地,刀刃直接連著長戈一同砍斷,而後絲毫沒有停滯的陷進了第一排游煞的身體之中。
身上甲胃帶給張霄的反饋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甚至連唱鐘踫到時發出的聲響都像極了金鐵之聲。
而刀入身體後除了沒有鮮血飛濺的場面,其余觸感也沒有什麼兩樣。
只不過游煞身體雖然實質化十分明顯,但歸根結底仍舊是非實質性單位,對于游魂來說,刀 入體並不致命,致命的是張霄霸道的八極拳勁意。
而游煞顯然抵抗力要高得多,縱使一刀差點把胸膛都斬斷,仍舊沒有消散。
而是目光炯炯,握著半截戈把,就朝著張霄腦袋戳了過來。
輕風托腳,張霄兀的一擰身,游煞的動作在他眼里十分緩慢,游刃有余的避開了這次攻擊。
然而就是這一躲,第一排和第二排的游煞一齊出戈,整齊劃一,就像是同心同手似的。
張霄眉頭一皺,一腳蹬在游煞胸膛最後的連接處,後者終于是承受不住消散,張霄也借著反彈之力退了回來。
這就是戰陣之威。
游煞無痛無感,哪怕差點身首異處也能奮起反抗,簡直是最為完美的士兵。
縱使是張霄也不敢以身犯險,鑽進這樣一群悍不畏再死的戰爭機器群中。
田噩這時終于趕了過來,地上趴著的游魂似乎感受到了磅礡的一群活人氣息,于是吐掉了嚼之無味的干尸,抬起茫然的雙眼,準備撲向人群。
噗——
「真是煩人。」田噩舞了個劍花,話題一轉,皺著眉頭。「游煞這麼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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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霄的動作都被他看在眼里,一次沖鋒只殺死了一個游煞,對方足足有兩排十二個之多,要是等到挨個殺死,恐怕天都黑透了。
到時候100%狀態的無數游魂涌上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這十二個游煞宛如一體,得想辦法拆開來打。」
「這個我倒是有辦法。」田噩點了點頭,「我用霧繞到他們身後,他們不可能不管。」
「到時候你我合擊。」
城門洞里十分狹隘,田噩的霧繞短時間內只能觸發一次,這對他來說十分凶險。
但既然是隊友,那麼風險總不可能讓張霄一個人承擔。
張霄點了點頭,「放心。」
有了張霄的肯定回答,田噩灑然一笑,毫不猶豫的就朝著游煞提劍沖了過去。
唱鐘的影響仍舊在,游煞的速度減弱之下揮戈雖然慢,但仍舊是趕在田噩沖過來之前擺好了陣勢。
劍挑左右,田噩還準備再刺,第二排的戈尖已然送到了他的心口。
噗——
就像是氣球被扎破的聲音響起,戈上的田噩瞬間變成了一團白霧,而後沒有任何征兆的出現在了城洞里面。
城洞此時只透進來些夕陽,並沒有帶來光明,而是昏沉沉的猩紅,田噩持劍站于眾人身後,沉著的眼神之中夾雜著一絲截然相反的賭博神采。
逼仄,狹隘,退無可退。
也是,和張霄一起並肩作戰這麼長時間了,哪能沒有一點瘋狂?
果然,游煞雖然有靈智,但卻有限,感受著田噩在其身後,第二排的持戈游煞立馬調轉過來,六柄長戈密不透風的一同刺向委身提劍的田噩。
就是這個時候!
張霄再次提步前壓,本就少一人的前排縱使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仍舊露了些破綻,張霄並沒有直撞正面,而是臨近的時候陡然一扭腰,勁力收發自如,就像是在空中畫了一道折線。
腳底踩到城磚之上,灰土乍起,張霄借著這股力從游煞側面 刀就砍。
這時候再轉頭已然來不及,最左側的游煞首當其沖。
上一次攻擊張霄試出了力道,這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將其攔腰斬斷!
就在他變成灰煙消散的時候,張霄已然彎腰背刀,用刀刃抵住戈把,唱鐘一抽一伸,隨著張霄起身而撐著長戈削指而去,珠響如鈴。
而後拳出如炮,也不管游煞的要害是不是和活人一樣,朝著他心口就 力砸去,這一拳比刀 還要來的狠,頓時再下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