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葭的提議讓張霄幾乎找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只不過他還有最後一個疑問，既然涂葭開誠布公，那張霄也不用藏著掖著，直接開口。
「到時候誰當老大？」
涂葭似乎被張霄這個問題給逗笑了，兔子涂鴉跳動。
「看你本事。」
張霄也笑著點了點頭，目不斜視。
「成交。」
張霄直爽的性格似乎十分合乎涂葭的心意，從她的行事作風也能看出來，都不是拐彎抹角的人，于是眼楮彎了一彎。
「那就說定了，我最近很忙，東海之濱的事情一大堆，還有些私事。」
涂葭收了收腰，雙手伸在腦後系了系頭發。
「馬上就是仙位之爭，這次東海之濱也會參與，我不好出手。」
「但鬼仙權限對于我們來說用處很大，我沒時間跟你詳細掰扯。」
涂葭擺了擺手。
「這也算是對你的考驗。」
張霄輕咦了一聲，「據我所知，鬼仙之位的爭搶很多雙眼楮盯著，要是出了風頭，不怕引火上身？」
擺出一副我倒無所謂的表情，張霄把問題拋給了涂葭。
「鬼仙之爭而已，小打小鬧。」涂葭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誰會把注意力放在低階下凡身上。」
說不定就夭折在了某處事件世界里面，低階修士沒有成長起來之前，不確定因素太多，不知道多少天賦異稟的天才下凡陰溝里面帆船，死在了土著手上。
更不知道多少變成了本地苗。
只有七階以上的下凡，才算是在三千世界里面有了立足之地，最起碼擁有自保的能力，能超過絕大多數土著力量，不會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某處世界。
這個層級的下凡，才是眾多勢力的中堅力量，低階只不過是預備。
能成長起來自然好，成長不起來也不可惜
除了張霄這種明顯遠超同階下凡，潛力肉眼可見的優質苗子。
「仙位之爭事件里面有嚴格的等階限制，除了壓制等級的人有些棘手之外，其余人哪怕抱團也不足為懼。」
說起來輕描澹寫，涂葭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以我對你的了解。」
涂葭朝著張霄挑了挑眉毛。
「別把他們全部殺光了好吧。」
說完，涂葭也不管張霄的表情，頭也不回的立馬走進了黑門里面。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只剩下了張霄一個人坐在車里面。
按了按喇叭，空曠的空間里四處回蕩，張霄一陣晃神。
先是田噩後是涂葭，他們所說的事情基本上和張霄接下來的安排不謀而合。
先去高平提升實力，從而在鬼仙之爭事件里面能站得住腳。
只不過稍微有一些變化的是，原本張霄準備在鬼仙之爭里面與世無爭的繼續蟄伏，但和涂葭見過面之後，這個目的已然發生了變化。
鬼仙之位，已經成了張霄計劃里面的一環。
……
回到了熟悉的小院里，張霄不出意外的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看著仍舊是日上三竿的時候，要睡覺的話還有些太早。
除非是萬不得已，習武之人對于作息時間極為嚴格，早起早睡，才能保證身體隨時處于充沛的巔峰狀態。
在香江的時候是沒有辦法，一旦回歸現實世界，張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時間調整過來。
休息是要休息的，但不是這個時候。
于是稍微松了松筋骨，張霄信手推開門，走了出去。
下午時分的康陽顯得十分安靜，既沒有早市時候的熱鬧，也沒有夜市時候的煙火氣，走在路上的人本就沒幾個，大多都是有目的性的趕路。
張霄先是去吃了一碗和長安市截然不同的羊肉泡饃，和康陽一個秦嶺之隔，許多東西都不一樣，在小地方顯心思，更加符合當地人的口味。
濃郁的羊湯泡著饃塊和粉絲，還有些泡發的干黃花，切成片的羊肉一點也沒有羶味，浸滿了湯汁，香氣撲鼻。
香菜碎和蒜苗碎青蔥油綠，漂在湯上面，讓人食指大開。
兩口對付了，張霄又閑庭信步的走回了院子。
耳听樹濤，心念事因。
這次副本結束之後，張霄不僅晉升到了九階，更是收獲了三德彩紋身，基礎屬性的提升是全方面的。
張霄的臻境熟練度擺在這里，屬性的提升在接連不斷的戰斗之中已然習慣，所以張霄現在綜合來看，實力已然比之前強了不止一籌。
打個比方，現在的張霄面對澤州城頭持槍守關的齊炎，根本不需要三回，只是初一交鋒，立馬就要高下立斷。
香江事件的世界紋身力量無疑是最耀眼的地方，但張霄時間太趕，沒有接觸到更多的超凡力量。
從蔣崢的話里面可以看出來些端倪，香江北方的萬里河山，也有和張霄原世界類似的力量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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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紋身不難推演，那個世界肯定還有許許多多的力量未曾接觸到。
利欲燻心的古惑仔能研究出來紋身，流傳千百年的武學世家沒理由參悟不出來相似的東西。
只會比其更好。
一個連學都沒上過幾天的街頭混混都能搖身一變成為連槍都不怕的「超人」。
那些個本身就境界高深，武學造詣更是踩在雲上的高手，又會離譜到什麼程度？
張霄心中熱切起來，自從接觸到傳承之後，他就發現原本桎梏國術的限制頓時了無蹤影，加持之下，原本就潛力十足的國術更是擁有無限可能。
而且在三千世界里面，國術也不再是屠龍技，不斷地印證和實踐下，肯定能走出一條更加廣闊的道路來。
而香江的世界里，這條路似乎通過另一種途徑，已經走到了張霄前面。
「只可惜沒有踫到。」
張霄並沒有感到遺憾，只不過是有些可惜。
「要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回去看看。」
擁有本土下凡齊青崖，香江世界就並不是沒有依據的浮萍，再去一趟香江似乎也有機會。
張霄心里面暗自記下，暫且放到了一邊。
呼吸吐納，踩在院子里的地面上，張霄總有一種比別處更加踏實的感覺，在事件世界的時候，張霄總是一直趕著任務走，哪里有時間琢磨這些旁枝末節的細微之處，不過回到原世界之後就有大把時間，一套開門小架下來，縱使張霄現如今已經比尋常人的身體素質要好上太多，可仍舊還是有些大汗淋灕的暢快之感。
不僅如此，張霄對于八極拳的感悟似乎更上一層樓，仿佛只差一個契機，隨時有可能突破這層在香江的時候已經松動的限制。
張霄一開始有些眼熱獨彩加身的熟練度加一的特效，可後面幾場戰斗也證明了通過外力得來的熟練度總是空中樓閣，多多少少有些缺陷，和自己不斷積累領悟而來的境界根本不是一回事。
所以張霄也就放棄了這種投機取巧的想法。
長出了一口濁氣，張霄隨意的搭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著逐漸西移的太陽，愜意的虛起了眼楮。
與此同時，上京國術協會，齊遼雙手握著還在冒著熱氣的茶水，低頭嗅了一口茶香，里面的茶葉竟然分為兩批，就像是兩軍交戰似的互相傾軋。
面前的長桌之上，坐著一排西裝革履的男人，煙霧繚繞之下，就連會議室的頂燈都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
「國術協會這次會長的選拔茲事體大，不僅僅關乎著國術協會的發展方向，更是和國術的未來緊密相連。」
要是張霄在場的話，肯定能認出，說話的人就是當時找到康陽的那個男人。
「大家都知道，在當今社會，國術日漸式微，不過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我們十分欣慰國術派不上用場。」
微微掃視了一周，目光停留在祁遼身上片刻，似乎對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有些不滿意。
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剛才的話。
「但國術傳承了上千年，無論如何，不可能在我們這一代斷絕。」
這句話似乎獲得了在場所有人的贊同，紛紛交頭接耳，和身邊鄰座的人互相點著頭。
見客套話說的差不多了，男人頓了頓，這才重新開口。
「經過考察選拔，目前共有三人符合會長預備的資格。」
「分別是吳泳、許自清。」
不露痕跡的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兩人，繼續說道，「還有就是我，劉耀宗。」
「今天我們就要內部選出最終人選，將結果報上去。」
劉耀宗緩緩把手扣在桌面，臉上帶著渾不在意似的微笑，輕輕開口。
「諸位，投票吧？」
內部投票只是會長選拔的第一道關卡，後面還有重重審核和調查，不過對于一切都已經打點好的劉耀宗來說，反倒是這一關最難過。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國術協會里面像張霄這種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人，不僅僅只有一個。
听見劉耀宗把話說完，他身邊坐著的一個把頭發梳的油光瓦亮的男人便訕笑著舉起了手。
「劉委員一直以來為協會盡心盡力，老會長身體抱恙之後，也是他主動擔起了國術協會這攤子事。」
「論資歷，他加入國術協會已經二十多個年頭。」
「論武術造詣，劉委員的太極拳獲得過多次國家級的榮譽獎勵，更是作為代表推動了太極拳納入非遺的進程。」
「我實在想不出來比劉委員還要合適的人選，這一票，我毫無疑問的投他。」
這明顯就是站了死隊的人，不管另外兩個候選人的臉色，滿嘴都是偏袒，連一丁點的場面話都懶得說。
但他這段話起到的作用顯然十分有限，劉耀宗面無表情，其余人也全當沒听到，一時之間，嘬水聲，議論聲，椅子挪動聲紛紛亂亂，等了半天也沒有人繼續開口。
「劉委員的功勞我們自然都看在眼里，但我覺得，雖然現在的國術協會已然改天換地，但最起碼根沒有亂。」
坐在祁遼旁邊的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人陡然開口，「老會長勞苦功高，把一輩子的心血都傾注在了協會身上，現在積勞成疾，新的會長的選拔，也自然對的起老會長。」
「希望大家拿出心里面的那桿秤，好好衡量。」
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耀宗。
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劉耀宗恍若未聞，反倒是剛剛替他說話的人忿忿站了起來。
「老會長還能開口的時候就把國術協會托付給了劉委員，是劉委員一直推辭，說是要按照正常流程來走，獲得大家的同意之後才上任，現在還有誰比他更合適？」
「誰看見了？你看見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了起來，脖子上的肉都緊繃成了一塊，整個人就像是一個鐵塔，實在難以想象現如今竟然還有人願意遵循苛刻的有些嚴厲的古法訓練。
脾氣暴躁的像是火藥桶，一點就著。
「老會長現在開不了口，他之前說的什麼都沒辦法考證了，你隨便安了一個名頭，就把他劉耀宗高高的掛了上去？」
本來是無傷大雅的吹捧話，大家誰也沒當真，自然也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可遇到這種混不吝的較真的角，那真是啪啪打臉，丟人丟到家了。
劉耀宗的幫腔氣的差點拍桌子，脖子漲紅的就像是燙熟的螃蟹一樣。
「程樹斤，你！」
看也沒看跳腳的人，程樹斤聲音粗的就像是沙地拉磚。
「依我看，既然是國術協會，那就比國術，自古以來都是拳頭大的說了算，你們三個打擂，誰贏了誰就是會長。」
程樹斤提出的方法顯然不現實，但他前面那句話，深得在場人的認同。
劉耀宗是個什麼人大家都心里清楚，以前有老會長壓著，再怎麼看不慣，也輪不到他們來管，可現在老會長沒辦法繼續管著，要是任由他劉耀宗上了台，那國術協會也算是走到了頭。
至少現在能進入國術協會的，都是名門正派的國術大家，要是等劉耀宗把這一畝三分地也變成了名利場，那到時候說不定什麼貓貓狗狗都能來鍍一層金。
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可吳泳和許自清，似乎比劉耀宗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三五個人這麼想著，陷入了兩難之中，于是遲遲不肯表態，但早已經被劉耀宗收買的人，足足有十來個之多，已經舉起了手。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劉耀宗的會長名額應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祁遼突然站了起來。
一經開口，語出驚人。
「難怪張霄不願意再回上京。」
「真是一攤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