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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七日之約

「我的佷兒準備效忠皇帝,而後帶著我離國的子民來帝都勤王。你說我如何安然待在殤陽關與聯軍周旋?」夜幕下的殤陽關城牆上,嬴無翳目光森冷,褐色的眸子卻像是燃燒的炭,望向火光明滅的聯軍大營。

「難怪有著必勝的方略不能采用,原來還是離國內部生了變故。不然說什麼帝都都不能放棄啊。」文搏雙手撐在城牆上,听見這話也只能無奈,他勸說嬴無翳留赤旅步卒守城,雷騎出城截斷聯軍糧道就能不戰而勝,可是現實卻讓這個方案無法實現。

嬴無翳卻有不同意見,「帝都現在于我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鎖河山一戰後進出的資貨都被諸侯封鎖,我們無法壯大自己。皇帝也成了個泥塑木凋,根本無法挾之以令諸侯,必要時,他們大可放棄皇帝讓我一劍殺了他,再殺進天啟來勤王。而我不能失去賴以支撐大軍的離國,一旦離國動蕩,手下雷騎赤旅立刻就要崩潰。所以這一次我本來準備急行軍,在諸侯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沖出殤陽關,最多是曠野相遇,即便是一戰,還可以繞過敵陣的封鎖回國,不至于損失巨大。卻沒有料到白毅的防御這麼堅實,雷騎能走,赤旅卻定然無法帶走,這才被釘死在殤陽關了。」

「那現在是想盡力保存赤旅了,也是,就算以威武王聲望能一呼百應重起十萬大軍,可是十余載沙場歷練出的雄兵折損了可不是新兵能夠補充的,這三萬赤旅不能輕棄啊。」文搏算是明白了嬴無翳的窘境,說到底還是被堵死在殤陽關又舍不得三萬赤旅步卒。

「所以先生何以教我?可有萬全之策?」嬴無翳真心實意的問到。

文搏想了想,給出一個折中的方略,「那就帶五千雷騎突圍回到離國,威武王一至叛亂立平,三萬赤旅倚此雄關能守到老死。到時候威武王重歸此地,面對沒了後顧之憂的離軍,聯軍只能撤退。而威武王乘戰勝之威重回帝都,搜檢武庫劫掠羽林天軍,重新武裝起來必然橫掃天下,這個計劃如何?」

「你們後世的天驅真是亡命之徒,當年我見到的天驅可不像你這樣。」嬴無翳不由得懷念起少年時光,那時候他和白毅、息衍曾在天驅武士門下學習武藝、韜略,當時的天驅可是以守護天下作為己任。怎麼到了後世一門心思就想著當反賊呢?早知道這樣他也去當天驅了。

至于文搏所說劫掠武庫繳械羽林天軍的計劃他不置可否,主要是羽林天軍的兵械和赤旅雷騎的不通用,輕剽勇悍的越人士卒穿上厚重的甲胃要適應訓練得花上很長時間,而且後續沒有補充,對嬴無翳不值得。

文搏想的卻是你在帝都七年,再是多方掣肘都該列裝了新式軍械,掃蕩了帝都反對者。結果一句被封鎖就解釋七年下來的虛度,難怪離國稱霸一時卻沒有實利,反而國內叛亂了。

謝玄嘆了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這個辦法好,可作為謀主他得盡職的提醒。

「文先生有所不知,我軍全靠王爺威名橫行天下,若是留下三萬赤旅在中州,離鄉七載的士卒定然躁動,若是有人暗中挑撥,等不到王爺回來就會潰散。」

「那就是一定要把雷騎和赤旅一同帶回去?也不是不行,赤旅都是輕裝步卒,突圍之後能追上的無非就是騎兵,只要雷騎能夠牽制聯軍騎兵,總能帶回去大半。」文搏算是知道嬴無翳為何為難了,說到底還是除了嬴無翳本人之外沒有一個能掌握全軍的大將。

若是能打上四五場烈度不高的戰役,文搏有信心讓赤旅歸心,可現在他文搏初來乍到,而嬴無翳突圍在即,這一點是很難做到了。

所以現在說到底就是嬴無翳想依仗離軍突破封鎖,等平定離國內亂再卷土重來。

可文搏清楚地知道嬴無翳如今年過不惑,離國南蠻瘴癘之地,身居期間壽命有個四五十都算不錯了。歷史上嬴無翳就是回到離國重整軍備花了兩三年功夫,試圖再次起兵時沉痾難愈一命嗚呼,所以嬴無翳這要是南下歸國,只怕這輩子都沒了重臨帝都的機會。

因此文搏一開始就沒準備跟嬴無翳捆死,親身體會一下接下來最為慘烈的殤陽關之戰,見識一下這個世界軍隊的實力才是他的目的。

「文先生後面那個計劃是沒問題的,我也有所準備。不過文先生可知為何今夜于此登高遠眺?」嬴無翳最終還是選擇帶全軍突圍,可他話鋒一轉,「因為這里有一個變數,那就是白毅啊,有他在,能否走月兌,我心里也沒數。」

「白毅?」文搏正要說難道嬴無翳還真信了所謂百戰百勝的神話,城外恰好傳來馬蹄聲。

一個縹緲的白色影子極快地接近。那是一匹極優雅的白馬,奔跑時馬鬃和馬尾散開,如同野馬奔跑在荒原上。馬背上的人一襲白衣,衣袂飛揚。

整齊的楚衛軍營地大門忽然洞開,一騎白馬翩然而出。很快,它就逼近到距離殤陽關城牆不過四百步的地方。馬上騎士抖衣下馬,不持槍也不佩劍,隱隱約約腰間橫著一管長簫。

「怎麼樣?這就是白毅,他這般風姿,要是放在天啟城里,那些貴胃名媛們想必要尖叫了吧?」嬴無翳指著城下之人說道,「我請先生來此,正是要見此人啊,他來到殤陽關後夜夜于城下吹奏,以示從容,讓我擔心他是有了必勝之策。」

「王爺這就不懂了,帝都的貴胃名媛見多了王孫公子,白毅再是出眾也是同一類型,見怪不怪了。要我說那些名媛還是喜歡你這樣雄健剽悍的好男兒,畢竟少見啊。」

謝玄在一旁湊趣,說的嬴無翳忍不住嗤笑,「屁話,我在帝都七年,怎麼沒見到名媛投懷送抱?各個看到我嚇得跟鵪鶉似的。」

「哦,說錯了,還是喜歡文先生這樣雄健剽悍的好男兒。」謝玄從善如流,立刻改變口風,氣得嬴無翳不由失笑。

他們在這談笑,下方白毅停下了腳步,簫聲漫漫而起,仿佛水波溢了出來,從極低的地方緩緩地升起,一直升到殤陽關的城牆那麼高。八月的夜里本來不冷,可是白毅的簫聲起,周圍的溫度像是忽然降了許多。

就在他們聆听著空寂的簫聲之際,聲音忽然斷絕。

嬴無翳愣了一下,遙遙地看見吹奏長簫的白毅抬起頭來。

「滅燈!白毅箭無虛發,勝過古月衣!」謝玄根本沒有等待軍士動手,就要去拍掉周圍燈籠。

文搏比他動作更快,一把拎起謝玄丟到一旁。

「別平白失了方寸,白毅孑然一身,哪來的弓箭。」

謝玄驚魂未定,他也不知是為什麼,在簫聲停下的瞬間他觸到白毅的目光,就覺得一根冰冷的芒刺從背 上扎了進去,仿佛那就是一道箭,已經洞穿了他。所以他下意識的想打掉燈籠讓自己處于黑暗,完全忘了白毅根本沒帶兵器。

嬴無翳和文搏神色澹然,饒有興趣地看向城外。

「是白毅有幸麼?城樓上听簫可是離公當面?」白毅忽然揚聲呼喊。

一片寂靜中,嬴無翳低低笑了幾聲︰「白將軍蕭聲高妙,竟有金鐵之聲傳來,不愧是東陸第一名將。」

嬴無翳帶著笑意在微涼的夜里傳得很遠。

「東陸名將,豈是因為蕭吹得好?離公想以古將軍離間聯軍,未免小瞧天下英雄。」白毅隔得太遠神色莫測,接下來的話卻讓城上眾人側目。

「七日之內,引兵破城!」

說完之後,白毅再無談性,翻身上馬,一席白衣如雲馳向楚衛軍營,而他的高呼聲還留在空氣中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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