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晨曦抵達四樓,然後又和307住戶說了很多話,它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看著夏晨曦對著307住戶露出笑意時,嫉妒與瘋狂又一點點腐蝕著它的心髒,恨不得想要將307住戶徹底挫骨揚灰。
該死。
它現在已經瘋狂到無法容忍夏晨曦和別人說話,如果再任由這段感情繼續滋生,它會連夏晨曦看過的一切,也全都毀滅掉。
夏晨曦只能看著它。
一直到宇宙終結也都不能停止。
想到這樣的畫面,它甚至變態般感到了某種愉悅與滿足。
‘啪——’
小人腳下的影狀物瞬間延伸出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打斷了這種變態的想法。
它深深凝視著鏡子里的自己,又一次將心底的怪物撕碎成無數片,將這份佔有欲暫且延緩了半小時。
但沒有用。
因為在半小時後。
這份佔有欲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它對夏晨曦的佔有欲,已經成為了不死不滅的執念,哪怕是沉睡都無法消磨掉。
不過沒關系。
它不會讓這份執念永遠掙月兌出去。
很快。
它感知到夏晨曦又來到了通道入口,又一次穿過那些無處不在的黑霧,抵達……神秘世界。
它真正的本體在宇宙中,那些星光點點般的碎片世界,包括眼前的神秘世界,全都是它身體的一部分。
但因為這個房間凝聚著它與夏晨曦相處的點點滴滴,便習慣性以人身留在這里,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心中不可宣泄的感情沉寂下去。
這間房的點點滴滴,都可以看到夏晨曦的用心與留下的痕跡,壁紙,床,還有地板,以及衛生間那些替換的瓷磚和洗手池。
祂甚至都可以想到夏晨曦當時有多麼認真,又耐心的將一切一點點拼裝好,只為了讓它能過的舒服一些。
還有那雙筷子。
在還未開放文字權限時,夏晨曦就是用筷子還有碗,與他進行簡單的互動與交流。
那時候的它已經封印了全部記憶,卻又一次愛上了夏晨曦。
是的。
又一次。
就連夏晨曦能夠獲得這款手游,以及它後來特意更改過的無害卻又引人降低警惕的外表,全都是它故意設計的。
目的僅僅只是為了……讓自己被夏晨曦所操控,借此來保護夏晨曦不被怪物傷害,哪怕對方可以輕易利用這個手游,殺死它。
那時候的祂仍然毫不猶豫去做了。
祂不在意自己會死,甚至也很清楚被封印記憶和所有力量的祂,將會遭遇怎樣的危險,卻仍然還是這樣做了。
過去的真相已經不需要再重見天日。
它不想讓夏晨曦因此而感到負擔,等到夏晨曦進這棟大樓後,好好的和對方告個別,與對方吃最後一餐美味佳肴。
然後……獨自死去。
它目光動了動,在夏晨曦從通道入口進來的著這幾分鐘時間里,在廚房親自做了簡單的飯菜,擺在桌子上。
小人想到了夏晨曦也曾經這樣為它做飯,盡管是隔著手機屏幕進行操作的。大風小說
但對于它來說仍然是親手制作的禮物。
它面容漸漸柔和卻又緊張起來,輕輕坐下等著夏晨曦進來。
期間有怪物盯上了夏晨曦,都被它用力量逐一驅逐化解。
直到夏晨曦通過樓梯往上走,很快就要抵達四樓時,屋內的黑霧悄然將門打開一條縫隙,甚至警告對門的人臉不允許出來。
門外傳來輕到幾乎忽略的腳步聲,似乎在預示著對方此刻的心情並不平靜。
某種異樣的緊張氣氛悄悄蔓延著。
夏晨曦站在門外,小人坐在門內,彼此都知道對方僅隔著一扇門,但都沒有率先做出任何舉動。
兩人都很緊張,卻又暗自等待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
夏晨曦目光漸漸堅定下來,在深吸了口氣後緩緩推開門,目光落到熟悉到幾乎可以閉上眼楮回憶的房間,真實的在他面前出現了。
包括對面那張桌子,一個明明從游戲里看顯得格外縴細脆弱的小人,此刻看上去卻顯得有些高大。
唯獨不變的是那張好看的臉,哪怕坐在昏暗與光明交替的房間里,仍然格外的引人注目,甚至能感受到美貌沖擊撲面而來。
夏晨曦心跳的更加快了,手死死攥著門把手一時不知道該用哪只腳走進去。
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又一次隱隱消退。
不能退縮。
夏晨曦在心里不斷告誡著自己。
如果不將這件事和小人說清楚,他將會後悔一輩子。
在來之前,明明已經做好了接受任何結局的心理準備,有為什麼要在最關鍵時刻退縮。
這不是他的個性。
一旦決定了某件事,哪怕前方布滿荊棘與困難,也都要咬牙堅持走下去。
更何況。
這件事與他能否抓住一份感情有關。
他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自己對小人的感情,好不容易開了竅,好不容易遇到了這樣熱烈卻又如此純粹的感情,怎麼能真的退縮?
一句又一句,將夏晨曦的勇氣再次喚回來,可還沒等繼續往前走,就听見對面的小人忽然開口道︰「衛生間的禮物,我很喜歡,謝謝。」
夏晨曦一怔,下意識轉過頭看向衛生間。
那里不再昏暗逼仄,轉而有了新的燈與瓷磚,還有嶄新的馬桶與洗手池,甚至還安裝了熱水器與洗衣機。
夏晨曦抿了抿嘴,有些不太習慣在這種熟悉的環境下面對小人,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時空錯亂感。
小人此刻格外的緊張,卻又格外的平靜,所有的情緒與瘋狂全都被死死壓制了下去,用最平靜的姿態面對夏晨曦,給這最後一次的見面畫上圓滿的句號。
盡管它並不願意。
它做不到放手,只能進行自我沉睡。
這是唯一不會傷害夏晨曦的方法,縱然心里再怎麼不甘與痛苦,可只要想到夏晨曦會有一丁點的不快樂,便覺得……心疼。
那些痛苦與不甘,頃刻間變得沒那麼很重要了。
只要夏晨曦好好的,一切都值得。
小人眼眸暗潮涌動,卻又貪婪隱忍的注視著夏晨曦,像是要將對方一次又一次,不厭煩的記在心里最深處。
在沉睡時一遍又一遍的進行回憶,直到永恆。
夏晨曦對視線極其敏感,縱然小人已經極力隱藏起目光下的情緒,卻仍然能夠感覺到目光似是帶著某種剝皮拆骨般的熾熱,以及帶著讓人無法解讀的更深層次的晦暗。
夏晨曦非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在頃刻間生出更多的希冀。
這是否意味著……對方仍然還喜歡他?
忽的。
小人道︰「這是我做的飯菜,里面不含任何負面能量,只是……可能不會很好吃。」
它似是有些難為情,抿起嘴時的模樣讓夏晨曦一怔,與記憶里的小人完全重疊起來。
小人每次感到不好意思時,就會微微低下頭,他只有通過對方的手,才能判斷出此刻的心情是什麼樣的。
就好比現在。
小人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攥起。
小人脊背一僵,下意識松開了手。
夏晨曦一怔,嘴角不知何時已經露出微微笑意,似乎所有的不安與緊張,在頃刻間全都消失殆盡。
小人仍然還是原來那個小人。
對方正在緊張。
夏晨曦主動往前走了幾步坐下來,小人全程僵直著身體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像是對夏晨曦的一舉一動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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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晨曦知道。
——小人只是太緊張了。
于是他說︰「沒關系,其實我在現實里做的飯菜,也做得沒那麼好吃。」
小人又猛然抬起頭,眸光緊緊盯著夏晨曦,卻又飛快移開目光,生怕對方會感知到此刻它內心的瘋狂想法與念頭。
可眼前這一幕,卻又是它盼了不知多久,甚至都以為只有在夢中才能實現的畫面,那顆心又一次跳動的如此劇烈。
它喉嚨滾了滾,壓下那些近乎變態般的表白話,仔細在心里反復斟酌了幾遍,確認沒有夾雜任何試圖想要囚禁對方的變態意圖後,才敢說出口。
「我很高興。」
夏晨曦听到這話,又唰的一下子看向小人,對方的目光反而盯著地面某個地板,「很高興……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飯。」
這個畫面,我等了很久。
它沒有說出後面那句話,而是努力展現出最好的一面,「你要不要嘗一嘗?」
可緊接著,它又擔心會極其難吃,急忙道︰「還是……算了,我這一次做的不是很好吃。」
它本能將桌子上的菜端走,卻又被一雙手忽然抓住,對方掌心的溫度恰到好處,卻燙的它心頭一跳,從對方掌心下的肌膚一路蔓延到全身。
血液與靈魂都在沸騰,叫囂著想要徹底放棄沉睡的念頭,毀滅一切永遠將夏晨曦囚禁在身邊。
它如臨大敵般甩開夏晨曦的手,卻又在看見對方愕然的表情時,不自覺慌亂起來,「對、對不起。」
明明已經不再是從前柔弱人人可欺的小人了,卻在這一刻下意識進行道歉,滿心的無措與愧疚,幾乎可以從那雙漆黑眼眸里清晰可見。
夏晨曦定了定神,任由自己的心跳不斷加快,輕聲道︰「我來這里,是有話想要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