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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4 章 峭壁邊的野營

只要不放棄,永遠都不算失敗。

如今的岑清伊比以往戰斗力,一向在意形象的人,連光頭都說剃就剃。

比起江知意,其他的都不重要。

幸好江知意不曾給岑清伊潑冷水,她做完信息素清除,現在的一切憑本心,不受信息素的控制。

或許是最近也不忙于工作,所以她有精力在岑清伊的身上看到一些細微的亮點。

岑清伊為了她,小心翼翼地努力,那不是怕,不是卑微,僅僅是因為愛。

周圍人都岑清伊剃光頭的行為,大家清一色地夸她帥。

同甘共苦不是嘴上說說,江知意受傷被迫剃光頭,岑清伊主動剃光頭陪她。

元寶最近也習慣papa的新發型,沒事小爪子就在岑清伊的頭頂上扒拉,嘴上還念叨赤尾【刺蝟】。

岑清伊用腦袋頂元寶的小肚肚,元寶笑得四腳朝天。

有時過于開心,蹬了老爹一腳也不察覺,倒是岑清伊踹得岑清伊腦袋直嗡嗡。

岑清伊追妻之路順利,雖然尚未追到手,心底卻已泛甜。

既然姐姐給機會,岑清伊沒理由不利用。

岑清伊想出去露營,地點打算懸在江城近郊瑯琊山的頂端,立于峭壁邊緣,欣賞日出的最佳地點。

怕江知意拒絕,岑清伊先給周圍一圈朋友打電話。

除去陳念笙陪伴懷孕的顧汀藍,其他人全部通過。

蘇羨在電話里接連嘆兩次氣,岑清伊不解,「有什麼事嗎?」

憋了半天,蘇羨憋不住,低聲道︰「我爸媽要離婚了。」

岑清伊唇角動了動,不知該說什麼。

「你組織吧,記得準備就酒,我要一醉方休。」蘇羨掛了電話,余光瞟了一眼旁邊擺弄手機的蘇吟,「幾點出發?」

蘇吟抬手看表,「十分鐘後。」

蘇羨蹭到她旁邊,「那開兩輛車,離婚後咱們吃頓飯,看看咱媽的打算。」

蘇羨感慨地說了句好笑,蘇吟偏頭看她。

蘇羨仰頭望天,喃喃道︰「父母的婚禮,我們來不及出席,現在卻需要帶著他們去離婚。」

蘇吟想得開,不幸福就早點分開。

蘇吟听見腳步聲,站起身,拍拍蘇羨的肩膀,「打起精神。」

蘇羨白她一眼,她不想有精神嗎?又不是參加婚禮……

得益于工作日,且是趕在下班時間,民政局人煙稀少。

老夫妻一起進門,兩個孩子跟在後頭。

工作人員也挺納悶,帶著孩子一起來離婚。

幾分鐘的時間,兩人二十幾年的婚姻落下帷幕。

夕陽斜照,暗紅的光透過樓宇的間隙灑落在蘇顯忠的臉上,有一種莫名的悲愴感,他挺直腰身,「一起吃個飯吧。」

袁懷瑾沒拒絕,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中餐廳。

這頓飯吃的相當悶,一向活絡氣氛的蘇羨不吭聲,整張桌上只有筷子踫碟的動靜。

臨近尾聲,蘇吟主動問起袁懷瑾的打算。

「我想出去走走,你們都不用跟著我。」袁懷瑾愛旅游,只不過之前一直忙于工作和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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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完了也得回來呀,要不然回來住我們那?」蘇羨滿懷期待,卻被拒絕。

蘇顯忠主動開口,房子雖然歸他,但他會請專門的機構評估,房價折算一半給袁懷瑾。

「買房子不熟悉的,可以問我,或者找熟人。」蘇顯忠端起酒杯仰頭干了,辛辣的白酒刺激得胃里翻騰,「你們兩個呢,也多照顧你媽媽,有什麼事多個照應。」

兩人點點頭,袁懷瑾低頭輕聲嘆氣,「你也少應酬,少喝酒吧,家里沒人照應,請個保姆,免得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生活這條路,很多人走到最後都散了。

晚上袁懷瑾也不肯去孩子們家里,「我自己會看著解決。」

蘇羨一再請求下,袁懷瑾答應,手機不關機,她們隨時保持聯絡。

蘇吟送蘇顯忠回家,蘇羨送袁懷瑾去醫院取車。

路上,蘇顯忠靠著後座,似乎睡著了。

紅燈時,蘇吟回眸,風吹過半敞的車窗,拂起鬢角花白的發,她第一次真切地意識到,父親老了。

年老卻被「拋棄」,一股心酸,莫名涌上蘇吟的心頭。

滴滴,後車鳴笛,蘇吟連忙開車。

日落,院內大多只剩下患者家屬,和飯後遛彎的病人。

有人認出袁懷瑾,與她熱切地打了聲招呼。

袁懷瑾微微點頭,沒有太多交談。

袁懷瑾坐進主駕駛,蘇羨知道,這意味著分別,接下來母親短暫地進入一個人的生活狀態。

「媽。」蘇羨趴在窗邊,「我不放心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長大了,你老了,老小孩,小小孩。」蘇羨眼圈紅著。

袁懷瑾揉揉她的腦袋,「不許說我老,我年輕著呢。」

蘇羨破涕為笑,「媽,開開心心的,想去哪去哪,我跟我姐給你賬戶打錢了,你放心地玩,但一定注意身體。」

蘇羨邊倒著跑邊揮手,「我走了!媽!」

袁懷瑾望著遠去的身影,終于長長地舒口氣,笑意淡去,露出疲憊的表情。

結婚,並沒有讓她開心。

離婚,也未能讓她獲得新生。

袁懷瑾開車往江城陵園去了,她要去探望岑簡汐。

她記得,她說過,她喜歡白色的花,她便買了一束白百何。

今晚值夜班的人是黎韶華,她對袁懷瑾其實有印象,在醫院里踫見過。

袁懷瑾顯然不認識她,客氣地詢問能否進去。

「按理說不行,不過您已經來了,那就進去吧,下次盡早來。」黎韶華開門,邊問︰「您看誰?」

「這需要告訴你嗎?」

「告訴我,你就不必走遍整個陵園去找她。」

袁懷瑾愣了愣,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誤會你了。」

查了位置,袁懷瑾道謝往里走,黎韶華望著她的背影,夜色里悲涼又落寞。

袁懷瑾實在是沒想到,這一家人的墳墓離得這麼近。

薛予知的墓碑就在斜對角線,旁邊是鐘夏夜和鐘卿意的。

袁懷瑾的脊背莫名地竄上一層涼意,她並非心虛,但夜里一個人來到這里,冷森森的,確實不似陵園外那般溫熱。

這里不像是夏天,反而涼得像是初秋。

袁懷瑾站在岑簡汐墓碑前,透過朦朧的光看她的照片,輪廓不清晰,但隱約看得出她的美貌。

岑簡汐很漂亮,不是一般男女子的柔美,她美得很英氣。

袁懷瑾長舒口氣,來都來了,不需要顧忌太多。

袁懷瑾雙膝下跪,叫她的名字,「岑簡汐,我來看你了。」

不知你是否還記得我,我想該是記得的。

我今天終于來道歉了,我的良心多年來不得安生。

我躲避,我以為可以逃月兌,但最後卻是累得無力再逃。

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因為自己的不安與慌亂,而加罪于你。

我作為一個醫生,完全的失職。

你該懲罰我的,在我那樣喪心病狂地辱罵你之後,你該舉報我。

但心善如你,你做的只是不再來看病,我因此更加害怕。

我害怕未來的某一天,我會出現在人們口中,她們議論紛紛。

她們指著我的脊梁骨,說我出軌,罵我水性楊花,看透我才是焦慮和抑郁的本身。

我是心理醫生,卻看不了自己的病。

我勸導別人,卻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我很慶幸,你當時沒有因為我的話走向絕境,否則我會自責一輩子。

我終于有勇氣,走到你面前,鄭重地跟你道歉。

「對不起,岑簡汐。」袁懷瑾低著頭,心里郁結已久的那團氣似乎散開了,她的呼吸輕快了些。

其實,面對真實的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如果袁懷瑾知道不過如此,她或許早就提出離婚了。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啊。

袁懷瑾也不後悔了,上天賜給她兩個好孩子。

袁懷瑾的手機沒關機,非重要事項她不回。

林沅芷發過信息,她看了眼也沒回復。

現在的袁懷瑾只想放松自己,她找了一家民宿,打算睡個幾天再說。

林沅芷收不到她的信息,便又發了一條︰你先放松幾天吧,等我忙完這陣子,我們一起出去旅游,就算是個伴兒,我會準備好一切再找你,照顧好身體,有問題隨時找我。

袁懷瑾看完放下手機,閉上眼楮,頭一次覺得呼吸時胸口位置不再發悶。

這一晚,袁懷瑾睡得不錯,沒有焦慮,沒有失眠,在夢里回到青蔥時代,她在夢里喊︰「阿寒!」

夢里有明媚的陽光,整齊的書桌,還有歡聲笑語,和年少時鳴叫整個夏天的蟬。

老兩口離婚,蘇吟影響不大,蘇羨多少有點蔫巴巴。

岑清伊也不想在言語上關心蘇家姐妹,趕緊翻日歷,看哪天天氣好,適合野營。

岑清伊最近在別墅借住的日子長了,只要周五過來,基本都是周一上班才走。

周末兩天,岑清伊有心跟江知意親近,但每次醒來人都不在。

唉,岑清伊只能轉頭找元寶去了,娘倆玩得也挺開心。

晚上江知意回來,一起吃飯,岑清伊眼尖地發現江知意的額頭有點青紫,她立刻緊張地問︰「額頭怎麼了?不小心撞到了還是怎麼的了?疼不疼啊?」

秦清瀾听了也想湊近看看,江知意淡聲道︰「沒事。」

「還真有點。」秦清瀾狐疑,「你沒和別人打架吧?」

「打架?」岑清伊更急了,「誰打你了?」

江知意無奈,「沒有,吃飯吧,我沒事。」

接下來岑清伊拜托秦清瀾觀察,江知意不止腦門有青紫,手臂也有。

岑清伊這下真的擔心了,她挑了一天,偷偷跟著江知意。

江知意開車拐來拐去,最後去了薛硯秋家,岑清伊撓撓小光頭,她不了解。

江知意2個小時候從薛硯秋家里出來,她哪都沒出去,直接回家了。

岑清伊琢磨不明白,打電話給薛硯秋,有意探探情況。

可惜,薛硯秋一問三不知,「沒什麼啊,別亂問,那是江知意的個人情況,想知道你得問她本人。」

岑清伊沒轍,只能放棄。

終于等到好天氣,岑清伊在門口按鈴,仰頭望著攝像頭,叫江知意去露營,「都準備好了,就差姐姐了。」

江知意看了一眼監視器的屏幕,一排人揚著小臉齊刷刷地看她。

這是蓄謀已久啊,江知意回身看了眼抱著元寶的忍冬,忍冬頭也不抬,「想去就去,有我們在,孩子肯定沒事。」

「我是在想讓我媽在家,你們兩個一起野營。」

「那不必,執行任務常年在外面睡,我對野營沒興趣。」忍冬不領情地撇撇嘴。

江知意懶得理她,換身衣服出去了。

大家往她身後看,穆青干脆繞到她身後,「不是吧,大王,你連包都沒拿?」

江知意偏頭看了一眼岑清伊,岑清伊拽了拽背包帶,「我帶了一部分,我覺得夠了。」

江知意也不想再回去取,一行人坐車到瑯琊山底下,鎖好車,帶好物品爬上。

「露營,也就你能想得出來。」蘇羨在後面跟岑清伊嘰嘰咕咕,「你是不是為了江知意才想這麼個餿主意?」

「瞅你喘的,還alpha呢,還頂級呢,虛的一批。」岑清伊嘲笑完往上爬,氣得蘇羨在後面罵她,「那個小光頭,你說誰虛?」

「說你,略略。」岑清伊停在半山腰吐舌頭,蘇羨抓了把草一揚,風一吹,如數糊到自己臉上。

「呸呸。」蘇羨啐了幾口,可憐巴巴哭唧唧,「姐姐,我嘴里有土。」

穆青無奈,回身看她,「爬個山你們也不老實。」

「是小光頭先說我的。」

「大王你管管她。」

岑清伊回頭繼續吐舌頭,「略略略。」

秦蓁忍不住笑,蘇吟無奈,「清伊,不用你臭美,把蘇羨氣得走不動,讓你背她。」

岑清伊不吐舌頭了,轉身往前走追江知意去了。

江知意也漸漸走不動,她好久沒運動了。

岑清伊爬到她前面,伸出手,「姐姐。」

江知意抬了抬帽檐,雙手叉腰,眯著眼看她,「你是不是故意帶我來爬山?」

岑清伊勾起笑,傾身牽起江知意的腕子,將人往上帶。

蘇羨在後面連連吐槽,「姐姐你看看,小光頭果然沒打好注意。」

穆青揉了一把蘇羨的腦袋,「你還是操心你自己吧,這麼虛。」

蘇羨氣得站在原地不走,「我是A,不虛。」

「好的,頂A呢。」穆青拽著蘇羨往上走,蘇羨哼一聲,「我還不是忙于工作,沒時間鍛煉,哼哼。」

到山頂,omega集體休息,alpha們開始搭帳篷,盡量遠離峭壁邊緣。

三個帳篷離得不遠,以防有事。

岑清伊選擇到絕佳的位置,一早把帳篷支起來。

蘇吟其次,蘇羨最慢,「你們兩個掐搶了好位置,哼哼哼。」

「你就會哼哼唧唧。」岑清伊笑話她。

江知意解開外套,坐在地上休息,「我沒帶衣服,得省著點穿。」

岑清伊听得一清二楚,「我有T恤,姐姐放心。」

「你那T恤,那麼長,估計能當睡裙了。」蘇羨吐槽。

有年輕人拌嘴,峭壁上充滿歡聲笑語。

穆青也表示,大王才不會穿你的T恤,「是吧,大王?」

江知意伸手,「我口渴。」

岑清伊回身翻背包,翻到一听可樂,她想到什麼,偷偷晃了晃。

「給。」岑清伊遞過去。

江知意拉開拉環,噗的一聲,泡沫噴出來。

江知意抬眸,滿滿的無奈。

岑清伊立刻爬到跟前,大眼瞪圓,一臉純真,「哎呀,哎呀,姐姐的衣服濕了,看來只能穿我的了。」

江知意看她那賤次次的樣兒,分明是故意的,賞了一腳給她。

岑清伊握住她的腳踝,笑呵呵的,「我給姐姐拿衣服去,我的衣服也好穿的。」

江知意接過T恤抖落開,再瞅瞅岑清伊身上那件,瞬間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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