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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5 章 費慧竹的自首

費慧竹第一個到的,隨後是廉如是,最後是慧遠大師。

費慧竹進審訊室前,照例搜身檢查,沒想到,掃到腿部的時候,掃描儀滴滴滴叫起來。

所有人疑惑地看向她,費慧竹拽起褲腿,疑惑盡數變成震驚。

寬松的褲管下,竟然是金屬假肢。

審訊室里,費慧竹發絲挽起,表情淡然。

審訊室外,廉如是和慧遠大師各坐一邊,岑清伊和薛高朋站著。

費慧竹態度良好,有問必答。

關于實驗室轉移的設備,她承認一部分丟進江水,一部分轉移到家里。

不過現在所有實驗暫停,那些設備並沒有意義,因為她們的研究並沒有實際進展。

薛高朋听到這里,在筆記本上標記︰搜查費慧竹的家。

關于剩下的6個筆記本,仍在檀香寺,不過放到了另外一座墓碑里。

據費慧竹表述,這6本筆記的內容,她可以現在如實表述。

所有筆記湊齊,可以證明,費慧竹確實曾經進行了違背倫理的基因子進行改造,但她又表示,所有實驗參與者都是自願行為,現在並沒人因為拿自己做實驗而選擇訴訟,也就是沒人能證明她因為違規實驗造成傷害。

岑清伊在外面听得生氣,鐘卿意不就是實驗品嗎?她姐姐都死了,還想要什麼證據?

岑簡汐和鐘夏夜,不都是費慧竹的「杰作」嗎?這人怎麼有臉說出自己無罪的?

至于曼陀羅華組織的,費慧竹無法提供真正的名單,她所接觸到的,只記得兩個人是組織成員,一個是薛予知,一個似乎岑簡汐,其他都是化名,她可以提供化名名單。

薛高朋偏頭看岑清伊,岑清伊已經懶得吐槽,所以就把她父母供出來了?反正只能坦白她自己做的研究,至于岑簡汐和薛予知,她不了解,因為她們各有各的領域,只是曾經有過交叉,所以她知道這兩個人。

听起來似乎挺合理的。

本意審訊會是個漫長的過程,沒想到費慧竹交代得很快。

費慧竹的家,薛高朋可以隨時安排人過去搜查。

剩余6個筆記本,派人去拿就好。

至于違規科研,已確定成員薛予知,是自願拿自己做實驗,按照費慧竹的說法,岑簡汐也是自願,但人昏迷著,無從對證。也就是,想要在科研方面扳倒費慧竹,必須有實實在在的證據,證明她確實拿別人做實驗了,在自我身上實驗,一般重在教育,不會判刑。

名單,費慧竹提交了,文件上都是英文名,根本不知道對應的是誰。

至于曼陀羅華組織加入的條件和方法,費慧竹表示,條件很高,一般都是各行業的精英,由內部成員發郵件聯系,線上考核,通過之後才有可能線下見面。

「那岑簡汐和薛予知是你發展的下線?」

「算是吧。」

薛高朋持有懷疑態度,難道除了這兩人,反正真的不知道其他人?

岑清伊听完她的供述,無語道︰「好像听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听到。」

薛高朋打開麥,對著里面的費慧竹確認,是否交代完畢。

「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

「那你可不太老實。」薛高朋看了一眼廉如是和慧遠大師,「你們兩位進去,坐她旁邊,剩下的我來問。」

只見薛高朋從筆記本里拿出一張折得規整的紙張,舒展開是俊秀的字體,岑清伊看著眼熟,「這誰給你的啊,薛隊。」

「這個嘛……」

「我听說,昨晚是有人帶費慧竹來的,是薛予知吧?是她給你的?」

薛高朋咂咂嘴,「行吧,你都猜到了,不瞞你,是她給的,她還給我一個錄音,讓我審訊之後再听。」

「所以薛予知長啥樣?」岑清伊故意問的。

「她昨天帶著口罩和帽子。」薛高朋瞥到岑清伊窺探的小眼神,坦誠道︰「眉眼和你很像。」

「謝謝你沒騙我。」岑清伊心里有了數,她見過覺空的字,這字和覺空的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為什麼眸子顏色不同,但覺空應該就是她父親了。

岑清伊心潮涌起,她壓下躁動,「你問吧。」

薛予知早就料到,費慧竹可能有所隱瞞,所以列了一張問題清單。

「費慧竹,那就從你小時候問起吧,」薛高朋重新打卡麥,「先跟我說說你的成長背景,家庭情況。」

薛高朋緊著提醒︰「我這里有錄音,但我還選擇問你,是在給你機會,希望你認真對待。」

費慧竹最不願談及的,是她的過去。

可已然走到這一步,費慧竹也說了。

費慧竹和費徽沅原本是兄妹,兩人自幼失去父母,後來被分別寄養在不同的親戚家,兩人也因此徹底分開。

費慧竹和親戚生活一段時間,親人也陸續離世,大家都覺得她是掃把星,誰也不肯再收留。

費慧竹沒了歸屬,最後自己找到孤兒院。

那會兒還沒有正規的福利院,孤兒院制度不健全,待遇大多都不好,那段日子過得很苦。

後來有一個極為漂亮的女人領養了她,費慧竹本以為會是幸福開端,沒想到,還不如孤兒院的日子。

女人領養她,只是把她當做工具。

外人面前,女人溫婉大方,但實際女人對她控制欲極強,稍有不慎就會被罰,每次都關在小黑屋里,以至于她現在身處黑暗,都會有一種莫名的毛骨悚然。

「你們也看到了,到現在都一個人。」費慧竹苦笑道︰「因為我的親人一個個因為基因病離開我,我想解決這個問題,我想留住我的家人。」

費慧竹活得小心翼翼,她生怕自己體內的隱性基因,會在未來哪一天變成顯性,那麼她也會死去。

「我一直有想科研的想法,但沒有付諸于實踐,直到我女兒出生,她也有基因相關的疾病。」費慧竹低垂著頭,佝僂的背,像是被壓彎的枝干。

費慧竹的人生,疾病是主旋律,她們家的基因像是中了邪。

從上到下,從老到幼,無一辛免。

飽受是死別離之苦,費慧竹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女兒身上。

然而女兒偏偏又是個情種,對黎韶華動情。

與頂級A結合,會增加病發率,鐘夏夜投機取巧,與頂O結合。

只是她沒想到,愛情深到骨髓,在體內產生的反應是一樣的。

標記並不是唯一能喚醒隱性基因的方式,所以費慧竹才走到了這一步,她要制止任何喚醒疾病因子的可能。

費慧竹處心積慮的研究女兒的病況,她也沒放過自己,人為注射藥物,改變體內的基因,進而改變自己的信息素。

這方法,原本是打算利用信息素給女兒治病,結果卻是她無法控制信息素的釋放,「所以,當我釋放勃朗特花信息素,同時也會釋放烏羽玉信息素。」

兩種信息素交融,最終仍然是有毒的。

「那岑簡汐又是怎麼回事?」薛高朋抽出一根煙,詢問道︰「你們介意我抽根煙嗎?」

大家都搖搖頭,薛高朋點一根,「你們抽嗎?」

廉如是和慧遠大師搖頭,費慧竹卻突然說,「給我一根。」

別說他們,岑清伊也是一愣。

費慧竹眼圈微微泛紅,垂著頭吐出煙霧,「岑簡汐純粹是我意外發現她的信息素對我女兒有用,我又找不到救女兒的其他方法,只能暫時讓她給我女兒續命。」

費慧竹試圖從岑簡汐的信息素研究提取出有用的物質,可惜,頂級AO群體的信息素,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替代。

「當我告訴女兒,黎韶華被終身監/禁後,她們再也不能見面,她大概也失去生活的希望,就這樣一直昏迷地睡著。」費慧竹曾經用催眠的方式喚醒,可惜都沒用,「因為她們兩個人不能分開,所以催眠時,也是一起進行的,我發現岑簡汐對我的催眠也抗拒,那也就是她主觀不想醒過來。」

薛高朋歸納總結,費慧竹主要目的是研發藥物治療基因疾病,研究過程拿人類做實驗;截至到現在,費慧竹沒有研究出成果。

薛高朋點點頭,「那領養你的漂亮女人呢?」

「不提也罷,她早就過世了。」費慧竹無謂地扯了扯嘴角,「她應該慶幸,她走的早。」語氣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意。

「所以岑簡汐是被你催眠才昏睡,現在卻無法喚醒她。」

「是。」

「岑簡汐事先知情嗎?」

費慧竹搖了搖頭,「我是跟她說,我研發出藥物了,只要她配合,我願意把配方無償給她。」

費慧竹苦笑一聲,「有時想想,她們和我一樣可悲,岑簡汐和薛予知一樣為了孩子的隱性基因拿自己做實驗,呵呵。」

審訊室外的岑清伊,心口驟然疼惜,她不知道,為了讓她活在世界在,有多少人費了多少的心血……她真的值得嗎?姐姐死了,父母淪落至此,她值得嗎?岑清伊眼眶泛酸。

岑簡汐當然沒那麼容易相信,但費慧竹偽造實驗數據,「她當時身陷困境,大概也是累了吧,她沒發現,我的數據造假了,她同意撤訴。」

費慧竹解釋撤訴原因很簡單,「我需要她,需要她長久地在我身邊,所以我必須把她的後事處理干淨。」

話題終于切到重點,費慧竹策劃了墜樓案,真正從樓上墜下來的,是協和醫院一名身患重病的晚期患者,「她的醫藥費都是我出的,後期即便打止疼藥也沒用了,她嘗試過自殺,我看她時日不多,後來就動了別的心思。」

作為補償,費慧竹給她一筆錢,而這個人,代替岑簡汐跳樓。

「那假岑簡汐跳樓當天,拍到的車子,里面的人是岑簡汐和你麼?」薛高朋盯著費慧竹略顯蒼白的臉,「需要喝水嗎?」

有人幫忙倒了杯水,費慧竹喝完清了清嗓子,「是我們兩個。」

「那你們又是怎麼離開的?」薛高朋記得,那天是有進無出。

費慧竹淡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門,舒口氣道︰「地下停車場還有個門,只有岑簡汐知道,我們從那里走的。」

審訊室里突然安靜,只有筆尖刷刷聲,岑清伊清了清嗓子,「我能問一下嗎?薛隊長。」

薛高朋答應,岑清伊沉聲問︰「當時人墜樓,有車子從她頭上碾過,也是你安排的嗎?」

費慧竹深深地吸口煙,煙霧繚繞,她的臉像是迷霧背後魔鬼的真身,啞著嗓子沉聲道︰「是的,因為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不是岑簡汐。」

假的岑簡汐墜樓後,說是拉到殯儀館,但實際送回到那人家中土葬了。

但外界以為真的岑簡汐已經死了,所以後續的戲碼得做足,費慧竹便跟慧遠大師提出,主動為岑簡汐超度,處理後事,也算是做好事。

慧遠大師垂眸,從進來沒動過,此刻緩緩抬頭,眸光沉靜,「所以你一開始給我的骨灰盒,就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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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慧竹低頭道歉,慧遠大師沒做聲,或許早已失望透頂,可是心底的自責也說不清,他沒有真正地關心過家人,他不知她遭遇了什麼,連什麼時候失去那條真腿,他都不知道。

「還有個問題。」岑清伊提起鐘少坤死前是滿身紅痕。

費慧竹清冷地笑,「這是黎韶華告訴你的吧?」

「他知道我在做實驗,偷偷瞞著我自己實驗,等我發現時,已經晚了。」費慧竹因此又錯失深愛她的人,生活總是給予她絕望的重擊。

廉如是等所有人問完,她靜靜地望著費慧竹,眼中又惋惜又痛苦又不舍,「我說過我可以陪你一輩子的。」即便沒有孩子,即便她可能真的會給人帶來霉運,「為什麼不找我?不告訴我?」

費慧竹自嘲地笑了笑,「你跑得比誰都快,你陪我?可能嗎?」

「非法……」

「我就非法研究怎麼了?正常方法能活下來,你以為我願意違法?」費慧竹突然憤然,冷笑斥責,「你們沒經歷過,別在這里假惺惺當聖人了!」

費慧竹看不起他們任何人,嘶吼道︰「換了是你們,你們更不堪,或許早就因為基因疾病去世了,你們試試親眼目睹一堆親人去世,那是什麼滋味?你們有誰理解過我?我就是想要一個家,我想要家人,我想要陪伴,我從小缺失的,我想補給女兒,就是這麼簡單!我死也不會後悔!」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費慧竹軟在椅子上。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岑清伊問起林依依失憶的事。

費慧竹坦白地承認,她確實給林依依催眠,試圖隱瞞MTLH組織。

「所以那晚實驗室停電,是你造成的?」

「是的,我懂電路,我知道研究院的電路設計,這對我來說不難。」

薛高朋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老人,有著過硬的心理素質,也有著她們無法想象的知識儲備。

「你有機會知道這麼多,其實是因為你丈夫參與設計研究院了吧?」岑清伊一語點破。Μ.166xs.cc

費慧竹愣了一下,點點頭,「是的。」

如今費慧竹大概是徹底想開了,她什麼都能說出口了。

薛高朋突然又想到個問題,「費慧竹,關于實驗室那場火災,你還有什麼想說的麼?」

費慧竹搖搖頭,「我不想重復了。」

「我得告訴你,我們正在尋找當初實驗室那個值夜班的工作人員,他如果能給我們帶來不一樣的答案,你現在的自首會大打折扣,」薛高朋嚴肅地提醒她︰「請你誠實,別抱有僥幸心理。」

審訊一直持續到下午,岑清伊听到尾聲,慧遠大師的最後一個問題,是關于她的假肢。

作為費慧竹最親近的兩個人,廉如是曾經是她最好的玩伴,後來差點發展成戀人;而費徽沅是她失散的哥哥,重逢後該是相親相愛才對。

但費慧竹沒有把自己的事告訴任何人,岑清伊對她的憎惡中,又有一絲憐憫,她想起自己,她和費慧竹一樣,她想有個家,家里有家人。

只是岑清伊沒有因為這種渴求而達到喪心病狂的地步,至少她有江知意,她有了家,還短暫地擁有過鐘卿意。

費慧竹的假肢,有後媽虐待的原因,導致她骨骼變形,且越來越嚴重;還有一個原因是自我試驗的原因,引起腿部潰爛。

為了保命,只能截肢。

岑清伊心情沉重地離開刑警隊,外面陽光正好,身上卻依然染著審訊室的寒涼,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岑清伊大腦由于攝入過多的信息,此刻混漿漿的。

站在路邊,迎風吹了會,人多少好受了點。

岑清伊從兜里模出手機,江知意早回她信息了。

之前她發的一條寫的是︰姐姐,費慧竹決定自首了,我今天先來刑警隊參加審訊,我覺得林依依要是對過去沒有執念,不催眠也可以,說實話,現有的罪名,她應給夠判了吧。

江知意回復的是︰林依依和我的想法一樣,都想找回過去的記憶。

最新一條︰寶貝,我們馬上要開始了,你要是過來,就在門口等一下。

最新的消息時間,是3分鐘前。

看來還趕得上,岑清伊回了條︰我馬上過去。

岑清伊開車連忙干往協和醫院,診療室內準備妥當。

薛硯秋在旁邊的房間,透過大屏幕可以看到診療室內的情況。

萬事俱備,催眠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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