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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5 章 與薛予知的夜談

江知意靠著玻璃門,包裹嚴實的人進去後,輕輕摘掉帽子。

江知意無心窺探,沒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口罩還在。

江知意微微仰頭,琢磨著最近的一幕幕,手機突然振動。

岑清伊發來視頻邀請,江知意連忙躲到一旁,接通視頻。

岑清伊剛洗完澡,發絲濕漉漉貼著白皙的臉頰。

江知意心疼道︰「寶貝,這麼看,你真的瘦了好多。」下巴尖尖的,只剩下巴掌大的臉了。

岑清伊听出她的心疼,故意臭屁搔首弄姿,睫毛眨眨,「我是不是更美了?」

江知意輕笑,「本來就很美。」

「姐姐吃飯了嗎?」岑清伊水汪汪的大眼楮湊近,直勾勾盯著江知意,要看到靈魂深處似的,「不可以撒謊哦,吃沒吃?」

江知意也不知怎麼的,被黑亮的明眸盯著,她內心抗拒說出謊言,「我等會兒就吃,現在真不餓。」

岑清伊哼哼兩聲,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閑談過後,岑清伊提出想看看岑簡汐,卻被江知意拒絕。

「你拿著手機進去嘛。」岑清伊哼哼唧唧撒嬌,江知意很吃這一套,心軟但真沒辦法,有人在里頭。

「寶貝,我現在懶得動,你要是再想看,待會我錄視頻給你看行不?」江知意懂得如何讓岑清伊同意。

果然狼崽子被轉移重心,連說算了不看了,末了在那邊心疼地數落江知意,「我說我要在那,你非要留在那,要不然我現在過去?」

「不用。」江知意指尖戳戳鏡頭里的臉頰,「你呀,晚上好好休息,明早給我帶份早餐,我不想吃醫院的,難吃。」

江知意掛斷視頻,久坐犯困,人低著頭,迷迷糊糊打起瞌睡。

玻璃門被推開,聲音很輕,江知意卻很警覺地抬起頭。

江知意站起身,注意到紅腫的眼楮,輕聲問︰「要不要坐會?」

兩人並排坐在長凳上,各自低著頭。

江知意偏頭看了一眼,帽子和口罩重新包裹住人,只露出泛紅的眼楮。

「我叫你薛予知會不會不太尊重你?」江知意聲音很輕。

「不會。」薛予知聲音沙啞,「今天謝謝你。」

「我可以提問嗎?」江知意又看一眼。

即便包裹的嚴實,但薛予知露出的眉眼,和岑清伊幾乎一模一樣。

薛予知垂著頭,「我不確定我都可以回答,但我回答的,一定是真的。」

江知意邀請她一起吃飯,薛予知有意拒絕,江知意歉意道︰「就當是陪我吃個飯可以嗎?我一天沒吃了。」

江知意指了指隔壁的門,「陪護在那邊,這里有人守著,所以不用擔心。」

薛予知起身,高挑的身材,和岑清伊相似。

兩人一前一後,出遠門,迎著夜風往右走。

前面不遠有家24小時的肯德基,兩人坐在角落,江知意點餐前,站在桌邊,「我幫您點一份吧,如果不希望被我看見臉,我可以坐在您的後面,等吃完我們再聊天。」

「沒事。」薛予知既然決定來了,自然也知道意味著什麼。

熱氣騰騰的粥,肉香十足的漢堡,雞翅雞塊,點了一堆之後,江知意突然想起什麼,又加了紫薯,菠蘿包之類。

薛予知似乎在等她,等江知意落座。

薛予知脊背挺直,微微低頭摘下帽子,散落的長發如同黑色的瀑布,又順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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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予知側起臉龐,指尖勾住耳廓上的口罩繩,輕輕一挑。

江知意沒好意思直勾勾盯著,低頭咳嗽一聲又抬頭,口罩已被摘下。

盡管早有所預測,但如今親眼看見這張與岑清伊高度相似的臉,她仍有種不真實感。

或許是薛予知保養得很好,或許頂級AO群體扛得住衰老,薛予知帥氣又漂亮,和電腦里那張照片一樣。Μ.166xs.cc

臉頰還有淡淡的紅,像是在害羞。

「你們真的好像,如果在路上遠距離看見,我會認錯。」江知意感嘆基因的強大,「我冒昧地問下,您一直戴口罩是不想被認出來嗎?」

薛予知微微垂頭,「一是不想認出來;二是我因為拿自己實驗,留下後遺癥,肌膚會有大片的紅斑,直到今年紅斑才漸漸淡化。」

薛予知抬眸,端莊秀麗,「你如果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看出來的。」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江知意恍然,她剛剛以為害羞的淡紅,其實是紅斑淡去之後的殘留。

薛予知重新帶上,「這種紅斑會通過空氣傳染,盡管現在很淡,我依舊不放心,所以不介意我現在戴口罩吧?」

江知意點頭,服務生送來快餐。

薛予知並無胃口,時而摘下口罩吃幾口。

不出江知意所料,她只吃紫薯和菠蘿包之類,修佛之人大抵是要忌口的。

江知意今天收到薛予知的聯系,如今見面也比預想的效果好,或許待會還能多問些信息,她的心情不由得輕快,人也有胃口了。

「現在你大概也知道不少信息了,」江知意飽月復後,擦擦手,「我這樣說可能很冒昧,但我不想跟您繞彎子。」

「不用說您。」薛予知示意江知意直接說。

「當初MTLH組織和非法醫學研究,你應該都知情,能跟我說說嗎?」江知意有些惋惜的搖頭,「費慧竹估計是沒救了,她什麼都肯不說,錯失自首的機會了。」

關于過去,薛予知可以說的,她沒加入曼陀羅華組織,但加入實驗室,某種意義來說,她就是曼陀羅華的成員了。

關于筆記本的創建者,她承認確實是她,「所以我留意到清伊去了瑞士,我大概想到原因了。」

非法醫學研究,如果是指基改變基因子的話,薛予知雖然有參與,但只拿自己做實驗。

「我的研究,我都是以自己為實驗載體的。」薛予知苦笑一聲,「所以你也看到了,我也付出代價了,紅斑只是後遺癥之一,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

「那你知道鐘卿意吧?」江知意盯著薛予知的眼楮,「她拿自己做實驗,但後果遠比你嚴重,還有她的心髒被植入金屬芯片,這又是怎麼回事?」

薛予知深吸口氣,雙手交叉落在桌面,輕輕搓揉,「我能活下來或許是天意,這和我的信息素有關。」

薛予知的信息素是卷柏,她對自己有天生的治愈能力,「剛才說到的紅斑,現在是無藥可醫,一旦產生這種副作用,最終都只有死路一條。」

薛予知是極其幸運的,自身的信息素可以治愈紅斑,她用了幾年的時間,把自己治好。

至于金屬芯片,薛予知抿著唇,劍眉皺起,長嘆道︰「這件事,是簡汐瞞著我進行的,我完全不知道,我……」

薛予知承認,是她從新希望福利院領養的鐘卿意,「你們外界說的不對,我不是因為她有兩顆心髒才領養她,我是領養之後才知道的。」

作為從新希望福利院出來的人,薛予知總會抽空回去。

薛予知因此知道鐘卿意的存在,「最開始領養鐘卿意,是因為簡汐不具備生育能力。」也正因為如此,薛予知想領養她。

江知意听得有些懵,「不具備生育能力,那又怎麼會有清伊的?」

這一部分,薛予知了解的不多,「這件事是簡汐負責,她用我的基因子,在一個,一個……」薛予知措辭半晌,突然問︰「你知道人體模擬子宮嗎?」

江知意愣了愣,「我是听說過,但是因為違背人類正常的繁衍,所以國內是不被允許的。」

「對,但國外允許。」薛予知也是從岑簡汐知道,她用兩個人的基因子結合,在人體模擬子宮孕育出了岑清伊。

江知意沒見過人體模擬子宮,但听起來大受震撼。

「人體模擬子宮,到底是比不過人體的,清伊是在這樣的環境里誕生的,缺少母體的保護,她出生就患有先天性的免疫系統疾病。」薛予知聲音低緩,听著惆悵又悲涼,「她心髒功能尤其不好,醫生說如果沒有合適的心髒移植,暫時只能靠藥物維持,但維持不了幾年。」

鐘卿意作為養女來到岑簡汐家里,那時只是單純的養女。

後來,岑清伊出生。

岑簡汐需要一顆適合岑清伊的心髒,盡管難她沒想過放棄。

「我們一直都想著等合適的心髒源,但一次體檢中,我們意外得知,卿意這孩子有兩顆心髒。」醫生表示,這兩顆心髒都很健康,即便取走一個,也不會對鐘卿意產生影響。

于是,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至于當時沒告訴鐘卿意,是想著等她大點再說,「她畢竟那麼小的孩子,告訴她要拿掉一個心髒,我擔心她會有很大的思想壓力。」

只是後來也沒機會跟鐘卿意說了,薛予知提起當初,淚水忍不住滑落,「我很對不起卿意,我不知道簡汐怎麼會在她心髒里植入芯片,我更沒想到,這孩子會拿自己做實驗,一直走到死胡同。」

她們這一晚聊了很多,江知意記憶中的一切被顛覆,就像是費力蓋起來的大樓頃刻被推倒,現在腦海里一攤廢墟。

「那你為什麼不出面相認呢?」江知意輕輕嘆口氣,「你知道清伊過得多難嗎?」

薛予知雙手掩面,眼楮疼得厲害,「我正因為知道會很有多難,所以才拜托慧遠大師去幫她。」

江知意恍然明了,「她每年臘八都去檀香寺吃飯,也是你的意思吧?」

薛予知點點頭,她思念岑清伊,也擔心岑清伊,她想每年至少有個時間,可以讓岑清伊坐下來和慧遠大師聊天,說說近況最主要的,看看生活里有什麼難處,是她可以幫忙的。

即便聊了很多,江知意仍有疑問,比如岑簡汐的死亡。

薛予知拿起桌上的紙巾,擦去眼角的淚,「事實上,我也以為她死了,所以我才會讓慧遠大師去殯儀館把她的骨灰領回來。」

江知意听得匪夷所思,「所以慧遠大師不知道岑簡汐的骨灰盒里是空的。」

薛予知點頭,她猶記得慧遠大師听聞岑簡汐還活著時,那種驚詫、茫然、不知所雲的表情,「我們都為她死了,有的謎團,真的只有她醒過來才有機會知道了。」

「是的,當時站在高樓上墜落的人,另有其人,或許只有岑簡汐知情。」江知意只覺得世界是一個萬花筒,光怪陸離,讓她分不清真假。

粥早已涼了,薛予知沒喝幾口,此刻端起紙杯,仰頭喝盡。

薛予知擦擦唇,江知意遞過手邊的菠蘿包,薛予知擺擺手,示意她,自己吃不下去了。

「你們很愛對方嗎?」江知意回想起林依依對岑簡汐的評價,而今挺听到薛予知講述過去的事,她都沒感受到岑簡汐真心愛過誰,「你們為什麼會走到一起呢?」

薛予知微微偏頭望著窗外出神,緩緩道︰「確切地說,是我愛她。」

果然,江知意沒出聲打擾。

薛予知喃喃自語似的,「她早就想過利用人體模擬子宮孕育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她想替自己的孩子選一個好的基因子,而我是被選中的人。」

起初薛予知是不知道的,她能感覺到岑簡汐對她不錯,但是又不完全像是戀人之間的親昵。

直到後來岑簡汐表示,她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薛予知那時天真的以為,她這是邀請她標記的意思。

然而現實是,那時的岑簡汐已經拿自己的身體做實驗,且她知道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加之她的子宮也被診斷不宜孕育寶寶,她想要孩子便只能通過別的途徑。

薛予知那時已經愛上岑簡汐,願意陪著她看病,也願意為她培育孩子,一起養孩子。

本以為兩個人可以長久,後倆岑簡汐卻突然提出離婚。

薛予知問不出緣由,拒絕離婚,岑簡汐讓步,那就假離婚,時間一過她們自動復婚。

岑簡汐是個干脆麻利的人,她決定了便會再改。

薛予知拒絕離婚,受到岑簡汐的冷對待,她是個要臉的人,即便再愛,也不會死纏爛打。

協議簽了,但薛予知也知道,她和岑簡汐不再可能。

薛予知總覺得其中藏著很多事,偏偏岑簡汐都不肯說。

「盡管她不承認愛我了,但我依然要感謝她,我從她這里感受到愛,學會愛,我能放下過去的恨,也是她一點點幫我遺忘的。」薛予知收回視線,再次垂著頭,「所以我把筆記本,我的吊墜和離婚協議都交給費慧竹,我想把這件事交給命運。」

命運選擇讓費慧竹遇見岑清伊,那麼這些東西就交給她。

「那你為什麼去檀香寺呢?」江知意發覺,她和薛予知聊得越多,謎團好像也越多了。

「我本想一走了之,但又不放心,我想起費慧竹曾經邀請我去她的實驗室,還帶我去地下看過,我沒有參加,她答應我,我可以隨時加入。」薛予知留在檀香寺,除了修心修性修行,依舊沒有放棄實驗,「我想徹底解決隱性α基因的問題,我最後選擇留在那,一是可以利用她的設備,二是可以照顧兩個孩子。」

薛予知一直在研究針對費慧竹信息素的抗體,「她的身體里有兩種信息素,都是有毒的,搭配使用,幾乎無人能敵,我一直在研究,最近終于有了些進展。」

兩人幾乎徹夜長談,天微微亮時,江知意和薛予知從肯德基出來。

兩人在門口告別,眼楮都有些紅腫。

清晨的風微涼,但清新。

岑清伊敞開車篷,驅走瞌睡蟲。

這個時間,街上人煙稀少,岑清伊眼神掠過快速向後飛的景致,被拉成一條線。

忽然間,岑清伊的目光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捕捉。

肯德基門口,江知意微微低頭避開,似是抗拒,她前面站了一個人,正拿手拍她的頭。

岑清伊醋意橫生,加速疾馳,甩尾停下,那人似乎注意到她,急匆匆轉身離去,更顯得心虛。

車子剛停穩,岑清伊連車門都沒開,直接從車里跳出來。

躍身到了跟前,她注意到江知意紅腫的眼楮,大腦嗡地一下,怒氣往上飆升。

岑清伊怒氣沖沖往巷口里追,江知意拽住她。

岑清伊瞥見隱隱的背影轉了彎,氣勢洶洶道︰「別再讓我看見你!下次我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江知意︰……

這崽子,真夠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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