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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岑清伊記憶中最為尷尬棘手的一次, 她不得不打開門,在秦蓁隱含怒氣的眼神下讓江知意進來。

庭審時伶牙俐齒的岑清伊現在嘴笨的不知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先去倒水。」

岑清伊去時怎麼樣, 回來時還是怎樣,江知意和秦蓁面對面而坐, 即便不說話,也能看出兩人極為不對付。

岑清伊才是真的頭大,有些話顧及秦蓁的面子, 不能當著江知意的面問。

可江知意不是善茬, 想讓人家回避, 也只能是想想。

「你怎麼會突然來我家啊?」岑清伊不說話,那兩人就大眼瞪大眼。

這話頗有深意, 她在向江知意傳達一種」我不知道秦蓁會——來」的信息。

秦蓁偏頭瞪她一眼, 「我不能來?」

「不是。」岑清伊撓撓頭, 「你也沒喝酒, 別胡鬧,大晚上來我家, 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我還不能來朋友家了?」秦蓁想到什麼哼了一聲,「還是覺得我耽誤你們的雙宿雙棲的好事了?」

「我……」岑清伊只說了一個字,江知意淡淡地接了句, 「你既然知道, 那就趕緊離開。」

「這不是你家,你沒資格趕我走。」秦蓁冷笑道, 「我有她家的鑰匙,你有嗎?」

江知意微微揚頭看岑清伊,笑著說︰「我不需要鑰匙, 因為有人會接我回家。」

秦蓁炫耀不成,反倒吃癟,恨恨地瞪了一眼岑清伊。

「再者,你臨近發熱期,往一個alpha家里跑,是何居心啊?」江知意靠著椅背,似笑非笑道︰「是想給——近的熱搜加點料嗎?」

「用不著你操心。」秦蓁冷嘲,「誰上熱搜還不一定,別說我沒提醒你,逼急了我……」

「兩位。」岑清伊不得已出聲,無奈道,「兩位,請不要在我家里吵架,現在听我說話。」

「首先,蓁姐,讓小紀來接你回家,還有,」岑清伊無奈,但理智尚在,她先轉身打開窗子,讓漸漸濃郁的百合香散出去,「你應該定時服用抑制劑。」

「然後,江醫生,我覺得我的話說的很清楚了,如果不清楚,稍後我們兩個再正式地說一次。」岑清伊還是考慮到江知意的面子,也考慮到她們之間復雜的關系,她沒辦法對江知意真的冷臉。

秦蓁裹著浴袍靠著椅背,懶散道︰「伊伊,我今晚可以走,但前提是姓江的必須走,——且以後不準再讓她來你家。」

「這個我會處理的。」岑清伊看看時間不早了,她翻出手機打給小紀,讓小紀過來接人。

小紀本來已經睡下,听說臨近發熱期的秦蓁不在家好生待著跑出去了,嚇得她瞌睡蟲全跑了,「岑律師,您一定看住她,我這就過去。」

岑清伊掛斷電話,走到江知意跟前,鄭——地說︰「我們去書房談一下好嗎?」

江知意伸出手,岑清伊下意識就要伸手,——後緊了緊手心,卻沒有握住玉手。

江知意縮回手,靠著椅背,淡聲道︰「我的腳剛才扭到了。」

「那我扶你。」

「手也酸了。」

言外——意很明顯,自己走不了,剛才給你機會讓你扶,你不扶,現在只能抱著去了。

秦蓁在跟前,岑清伊哪能抱,她回身看了一眼秦蓁,對上無語的眼神,秦蓁直接說出來了,「你怕她干嘛?她又不會吃人。」

岑清伊還是看著秦蓁,無意中露出的可憐巴巴,秦蓁心阮了,還拿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得得得,祖宗,我去你臥室等著。」

臨近門,秦蓁扭身看她們,「你們兩個!給我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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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索性在客廳談話,岑清伊坐在江知意對面,身姿挺拔,端坐道︰「江醫生,咱們今天有話直說吧。」

岑清伊壓低聲音,清晰明了地表態,她以後和江知意不會再有任何聯系,也請江知意不要再找她,「如果您覺得那時候吃虧了,我、我可以補償……」岑清伊也不知自己怎麼說出這句話來,或許是出于她一直愧疚,她們——前春風一度,她假裝不認識有些失禮,後來臨近發熱期她又標記了一回人家,——且江知意還說了再犯會有懲罰的,但那會她心智迷失已經顧不得了。

到現在,岑清伊依舊認為,除了那次破罐破摔的放縱,後面這次完全是發熱期的原因。

江知意靜靜地等著岑清伊說完,岑清伊說罷跟小學生似的,低頭等批復。

江知意深吸了一口氣,抬眸淡聲問︰「說完了?」

「恩。」

「補償我?」

「恩……如果你願意的話。」

「那我倒想听听,你想怎麼補償我?」江知意饒有趣味地問。

「經濟上適量補償……」

「呵。」沒等岑清伊說完,江知意輕笑了一聲,饒有趣味地問︰「那岑律師看看我值多少錢?」

「我不是那個意思。」岑清伊被誤解,不悅地擰眉道︰「我是很有誠意的。」

「是啊。」江知意靠著椅背,慵懶道︰「很有誠意地想把我關在門外呢。」很顯然,江知意是在說剛才門口那檔子事。

岑清伊低頭道歉,「我怕你們兩個見面又吵架,想著單獨待會跟你說這些的,並沒有別的意思。」

江知意翹起二郎腿,腳尖稍微向前輕輕踢了下岑清伊的大長腿,「姐姐問你個問題。」

岑清伊縮回腿,下一秒才意識到那聲自稱「姐姐,」臉頰微微泛起紅,「你說。」

「你得跟我說實話。」

「我會的。」

「你喜歡她嗎?」

「誰?」下一秒,岑清伊意識到了,「你是說?」

「是。」江知意揚了揚精致的下巴,「秦蓁。」

岑清伊並沒有立刻回答,認真地想了——秒,沉吟道︰「我和她之間認識很久了,也發生了很多事,要說一點不在意,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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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挑挑眉,似乎還算滿意,清了清嗓子,——問︰「那我呢?」

「你……」岑清伊語塞,支吾道︰「你什麼?」

「喜歡我麼?」

「我……」岑清伊抬頭看了一眼,江知意水潤的眸子蕩樣著柔情,她臉上一陣熱,低頭道︰「我不喜歡。」

「哦?」江知意似是不信,站起身繞到岑清伊身後,微微俯身湊到她耳畔說︰「一丁點的喜歡都沒有嗎?」

呵氣如蘭,還帶著一絲溫熱的氣息,岑清伊的耳朵頓時泛起紅,整個人也跟著緊張。

後果就是呼吸急促,鼻尖——鑽進更多九——香,擾亂了她的心,腺體都跟著微微發養,舀了舀牙道︰「是的。」

「真的?」江知意抬手,從身後環抱住,背後的觸感讓人無法忽視,「這樣呢?」魅惑的聲音像是羽毛掃過耳朵。

岑清伊身體發抖,她此刻突然想到古代的帝王難怪受不了美人的痴纏,天天這麼吹枕邊風,誰能受得了?

岑清伊偏頭想躲開,江知意卻抱得更用力,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微微擰過來,美人的笑意有點壞,語氣也是打趣,「現在的岑律好像一只煮熟的蟹子。」

岑清伊惱羞成怒,正欲發作,卻不料江知意這時候突然按她後頸的腺體,她的神經跳了一下,一股蘇麻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猛地彈開,捂著後頸,氣急道︰「你、你怎麼這樣!」

江知意雙臂抱膀,滿意地笑道︰「你的腺體好像很喜歡我啊,我……」

「喂!」身後臥室的門開了,秦蓁怒氣沖沖,「你們兩個到底在干嘛?」

一個臉紅得不像話,一個戲謔的眼神意味深長,岑清伊感覺自己被調戲了,她後頸的腺體沒出息地阮趴趴。

江知意的笑意和——初那樣放肆張揚,她湊近岑清伊身邊耳語,「頂級omega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等你下次發熱期來臨時,我希望你還能像現在這麼硬氣呢。」

小紀這時候也趕來了,秦蓁死死地盯著江知意,「你走不走?」

「你走吧。」岑清伊心累地勸道,「你不走,蓁姐也不走,我的腦袋要炸了。」

岑清伊好好的長發被她抓的亂成鳥都能直接趴窩了,江知意深深地看了一眼秦蓁,——看看眉頭皺得極深的岑清伊,她轉身直接出去了。

**

秦蓁的臉色泛紅,一方面是被氣的,一方面是發熱期臨近。

小紀二話不說,趕緊從兜——拿出隨身常備的抑制劑貼,「蓁姐,我幫你貼上吧。」

小紀又掏出口服的抑制劑含片,雙管齊下效果更好。

信息素的濃度開始下降,——秦蓁身體——說不清道不明的的難受也得以緩解,「那我走了?」

「路上慢點。」岑清伊嘆口氣,秦蓁回身看小紀,「你去樓下等。」

小紀出去,秦蓁抬手撫岑清伊的眉心,「別皺眉,乖寶貝,我答應你,我會盡快。」

岑清伊僵硬地偏身躲了躲,秦蓁擁住岑清伊,鼻翼——充盈著淡淡的麝香味讓她再次躁動,她壓抑道︰「我知道你忍得很辛苦,但我更痛苦,你不知道我每次發熱期,哪怕是貼著抑制劑貼,我的骨子——都是想要被你標……」

「蓁姐。」岑清伊輕輕推了推秦蓁,「別讓小紀等久了。」

秦蓁拉開距離,輕輕嘆口氣,戀戀不舍道︰「我都要走了,都不表示一下。」

岑清伊不主動,秦蓁不肯走,小女人鬧起脾氣。

秦蓁勾著岑清伊的脖子,岑清伊閃躲卻也沒躲得——蜻蜓點水的一個穩落在臉頰,不等岑清伊回——神,秦蓁已轉身離去。

岑清伊皺起眉頭,抬手擦擦臉,不知為何,心底會有一絲抗拒。

岑清伊順手推門,推了下沒推上,再推……還是沒推上。

岑清伊意識到什麼,打開門,江知意站在門口,不冷不熱地說︰「真有誠意啊,第二次要把我關在門外。」

岑清伊低頭看她撐門的右腳,也學她的語氣,「你不是腳扭了嗎?」邊說邊故意推下門,正趕上江知意收回腳,門底卡在她的腳踝上,疼得她叫出聲,繼而倒吸了口涼氣。

「你……」岑清伊無奈——有些心疼。

「唉。」江知意嘆口氣,江知意扶著門框,顫聲道︰「手機落你桌上了,這回真的扭到了,走不了了。」

岑清伊俯身將人打橫抱起,服阮道︰「我真是怕了你了。」

腳踝泛紅,幸好沒腫,岑清伊翻出之前買的藥膏,江知意縮回腿,「我一個瘸子,生活都要不能自理了,我得問清楚,今晚你要不收留我,那還是直接抱我下去吧。」

「我沒力氣抱你下去了。」岑清伊說的不是假話,不知是不是剛剛和兩人對峙費了心神,她現在口干佘燥,心思散了不說,但身體——的力氣都散了,「我們別鬧了,我先給你上完藥再繼續——前的話題。」

「那我要先洗澡。」

「我給你放水。」

「開一下排風。」江知意皺眉,「我不喜歡百合香。」

「……」岑清伊沒吭聲,卻還是打開了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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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藥,時間已經不早了,江知意坐著嫌累,「回臥室聊吧。」

「好吧。」岑清伊抱著人回臥室,剛要放到床上,江知意小腿磕她大腿,「臥室也開窗放下味道。」

「是。」岑清伊覺得江知意才是她祖宗,太能折騰了,這不剛放到床上——摟著她的脖子不放,嫌棄道︰「床上也有她的味道。」

「大小姐,你得先放開我,我才能換被子和床單啊。」岑清伊無奈,江知意放開她,「那你快點。」

床單被褥完全換了套新的,江知意躺在床上,偏頭嗅了嗅,心滿意足︰「還是麝香味好聞。」邊說人還翻身用力嗅了嗅,岑清伊看得臉上一陣熱。

江知意拍了拍床,「你坐啊。」

「不坐了。」岑清伊站在床邊,老老實實地說︰「我——前說的都是認真的,我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好不好?」

當你問別人好不好的時候,就是給了別人說「不好」的機會,江知意也確實晃了晃縴瘦緊致的小腿,慢悠悠道︰「我不是說了嗎?等你安然度——下次的發熱期再說吧。」

岑清伊咽了咽口水,一時沒了話,眼看著時間不早了,她盯著趴在床上跟小動物似的嗅來嗅去的江知意,有點俏皮的可愛,「等到那之後再談也可以,但這段時間你不要和秦蓁對著干,她走到今天不容易。」

江知意晃動的腳丫頓了下,她翻身坐起來,仰頭眯著眼,笑呵呵地問︰「那我走到今天容易嗎?」

岑清伊哪里知道她容不容易,也沒接話,「那什麼,不早了,你睡吧。」

「誒。」江知意叫住她,「萬一我晚上做噩夢怎麼辦?」

「我也不具備讓你不做噩夢的能力啊?」岑清伊直男式的回答。

「誰說的?」江知意勾勾手指,岑清伊湊近,她抬手勾住她的脖子,盯著她的眼楮,「omega會從標記自己的alpha身上汲取安全感,你非要跟我分開睡,那就睡在床邊的地上吧。」

「……」岑清伊只能認命地鋪床,江知意坐在床邊望著她,「你要不然先睡床上,等我睡著再躺地上。」

「大小姐,你要求真的很多。」嘴上抱怨,岑清伊還是上床半躺著,江知意攬著她的脖子,突然湊上去琴了一口,岑清伊的臉騰地泛起紅,「你、你干嘛?」她這本來就憋著一口氣忍著呢。

「消毒。」江知意靠在岑清伊懷——,閉著眼淡聲道︰「我可以不找秦蓁的麻煩,前提條件是別再讓我看見她和你有任何肢體接觸。」

「……」岑清伊沒吭聲,半晌也沒听見勻稱的呼吸聲,知道人還沒睡著,「江醫生。」

「恩。」

「我、我們……」

「恩?」江知意仰頭,慵懶的人柔美得似水,岑清伊垂眸,輕聲問︰「我們真的成結標記了嗎?」

「要不然呢?」

「那,那你怎麼不掙月兌呢?」

「你還怪我?」江知意恨恨地想要擰一把細腰上的肉,因為太緊致沒捏到,不甘心地撓了一把,「你跟個禽獸似的按著我,我倒是能掙月兌。」

岑清伊紅著臉不再說話了,心——犯愁了,真的成結標記了嗎?——了會——死心地問︰「那你身上也沒有很濃的麝香味啊?」

江知意照著岑清伊的腦門不客氣地戳了下,低頭道︰「你先看看我貼了——層抑制劑貼再說吧。」

岑清伊這才注意到,江知意後頸的腺體貼了——層薄弱透明的抑制劑貼,幽幽道︰「這晚上能睡好嗎?」

「我撕了,你會睡不好。」江知意坐起身,怨念似的瞪了她一眼,「不——確實得撕下——層來,留一層得了,要不然我太難受了。」

果然,只留一層抑制劑貼,房間的九——香信息素味道濃了,麝香味裹著九——香纏在一起,猶如此刻擁抱的兩人。

「岑清伊。」

「恩。」

「你有小名嗎?」

岑清伊模模腦袋,認真地想了想,「我不記得有。」

江知意閉上眼,隔著被子在溫暖懷——拱來拱去,拱得岑清伊心直養她才安生地舒口氣。

岑清伊今天太緊張,壓力釋放後無比的疲倦,迷迷糊糊犯困時,隱約听見江知意叫了她一聲,她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你知道心動的感覺嗎?」

「啊?」岑清伊正迷糊,她好困。

江知意輕聲說︰「心動不是感激,不是責任,不是必須,不是不得不……」江知意微微揚起頭,「心動是發自內心的,」江知意撫了撫岑清伊的心口,「要用這——去感受,——不是用這。」江知意抬手模模岑清伊的腦袋,揉了揉太陽穴。

「噢∼」岑清伊的腦袋很沉,眯著眼迷糊地盯著夜色里的人,揉太陽穴挺舒服。

江知意輕聲道︰「拖泥帶水的溫柔不如干脆利落的絕情,一個人在泥潭里深陷太久,覺得自己會習以為常,但是時間久了,你會窒息。」

「嗯∼」岑清伊眼楮快要睜不開了,迷糊滴想︰誰窒息了?

江知意再次抬手撫了撫她的心窩,「——真正喜歡一個人,會讓你身體輕盈,讓你離蔚藍的天,漂亮的雲,溫暖的陽光很近。」

「噢∼」岑清伊的理智基本被瞌睡蟲包圍。

江知意用力按了一下岑清伊的心口,「問問你這——,它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嗯∼」聲音幾乎是呢喃,她想要睡覺。

江知意突然擰了一把岑清伊的耳朵,嗔道︰「就知道嗯嗯啊啊,跟我說晚安。」

「晚安。」岑清伊疼得有點清醒,低頭盯著漂亮的人,昏暗的光亮下,瓷白的肌膚多了一層神秘感,說實話,到現在岑清伊都沒理清江知意為什麼如此,說她單純因為那晚糾纏——不是,說是喜歡她更像是開玩笑……剛剛江知意說什麼來著?岑清伊只剩下隱約印象,她太困了,明天再想吧。

**

翌日,岑清伊早起做粥,鍋——的粥咕嘟嘟冒泡時,她做了爽口的小菜。

岑清伊正準備叫江知意起來,卻見人揉著眼楮進來了,——是赤著腳。

「哎呀,你怎麼——沒穿鞋。」岑清伊要繞——去拿鞋,江知意伸手攔住她靠在她的肩窩,含糊不清地說︰「抱我回去省時。」

「你怎麼不說費力呢?」岑清伊無奈卻也抱起掛在她身上的江知意,江知意趴在她的肩上,慵懶道︰「這點力氣都沒有,以後只能被我反向標記了。」邊說邊按了下後頸的腺體,岑清伊腿一阮,嗔怪地「誒」了一聲,「別鬧,也不怕摔著。」

吃罷早飯,江知意很有覺悟地打車走了,岑清伊直接去江城市朝陽區法院開庭。

如她所說,案件屬實簡單,結婚證復印件,被害人的供詞以及結婚登記員從中作證,上午10點,朝陽區法院副庭長當庭宣判︰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中午,岑清伊請秦川和安歌吃西餐,秦川樂滋滋,「老大,你也太仗義了。」

「——近你們也辛苦了。」岑清伊發動車子,「多鍛煉幾次,小案子可以放手讓你們自己試試了。」

這次也是岑清伊帶著,兩人都有主心骨,听她這麼說,安歌撫撫心口,「我還是跟著老大安心。」

「你也不能一輩子都跟著我啊。」岑清伊笑道,秦川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大,多給我機會,我可以!」

安歌瞥一眼,切了一聲,岑清伊笑著嗯一聲沒多說。

兩個助理年紀都不大,秦川性格外向,安歌相對內斂,岑清伊其實對他們其實都有不放心的地方,秦川身上有著年輕人無知無畏的精神,不穩的話其實很容易犯錯,——安歌太感性,容易感情用事,也不利于她的職業成長。

岑清伊知道急不來,她也是吃——虧才走到今天,「你們可以放手做,但是要在法律的範圍內,更要考慮公平公正。」

「老大,你說的公平?」秦川扳著副駕駛的椅背問。

「比如說讓你為一個貪官,或是過錯方辯護,你不能感情用事,從道德上去辯護。」岑清伊看了一眼後車鏡——的安歌,此刻也看著她,「一個人做了錯事,應該由法律去評判,我們需要做一桿秤,不能還沒開始就從心理上偏頗了。」

安歌努努嘴,沒吭聲,秦川倒是點點頭,「老大說得對,我覺得當律師就得冷血點。」

「也不是這麼說。」岑清伊一路上和他們聊了些執業的心得,兩人听得津津有味。

**

半島咖啡廳,好巧不巧,居然遇見了江知意和穆青,兩人也是剛到。

兩人在隔壁桌,岑清伊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秦川擠眉弄眼,壓低聲音,「老大,你怎麼認識這麼多美女?能不能給我一個?」秦川討好地說︰「我——喜歡漂亮的小姐姐了。」

「大白天的,別做夢。」安歌露出厭惡,岑清伊落座,故意問︰「你喜歡哪個啊?」

「哪個都行,要不然你斜對面那個。」秦川余光瞟了一眼,「我就喜歡高冷御姐,剛才听她說話,聲音也好听,所以能不能?」

「不能。」岑清伊瞟一眼斜對座的江知意,心底莫名的有點不爽,「你小子現在什麼都沒有,追到姑娘跟你遭罪嗎?」

秦川耷拉著腦袋,嘆口氣,「也是,現在是錢賺錢,那什麼難吃。」

服務員——來點單,輪到岑清伊點牛排,「我要全熟。」

安歌愣了下,笑了,「老大好特別。」

「老大,我听說國外人吃牛排——分熟都要奇數的。」秦川一臉認真,岑清伊白了他一眼,「我不是國外人。」秦川嘿嘿笑,不說了。

江知意和穆青的工作時間卡得嚴,兩人吃得也快,臨行前——來打招呼。

「我走了。」江知意站在岑清伊跟前,就跟乖寶寶似的匯報,語氣也是溫柔得不行,听得一旁的穆青直咧嘴,牙疼,酸的。

「嗯,那你們慢點。」岑清伊站起身,江知意拉起她的手,笑了笑,「今晚記得來接我。」

江知意說完轉身走了,秦川故意誒喲誒喲——聲,「難怪老大剛才凶我,是弟子不才,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沒看出那是未來的嫂子。」

「吃你的牛排。」岑清伊臉色肅然,「當律師尤其要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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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咖啡廳外,穆青開車,瞟了一眼副駕駛的江知意,「作為閨蜜,我希望你幸福,但是從現實角度來說,我們三昨晚討論了下,你要來真的,你們兩個的前途實在不樂觀。」

「我知道。」江知意頭一次沒有回避,直接說︰「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穆青知道不能再勸,便改口道︰「那你跟家里說的時候也委婉點,別那麼耿直哈。」

「恩。」江知意靠著椅背,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她眯著眼,突然偏頭問︰「你們三個都打算這麼一直單下去?」

「單身也不錯啊。」穆青擰眉嘆口氣,「怕的就是單身都不消停,我家里一直給我安排相琴呢。」她頓了頓又說,「汀藍在娛樂圈,暫時還沒壓力,至于老陳,精明的人兒,好像自己在物色呢,她家——也管不了她。」

說到最後,紅燈時穆青踩剎車,偏頭看江知意,認真地說︰「大王,你壓力——大。」

江知意聳肩,不置可否。

**

岑清伊下午的心思有點長草,主要是因為江知意那句「今晚記得來接我」。

這點草還沒捋順,更糟心的事來了,秦蓁大概難得這——天在江城,加——本身臨近發熱期,也格外黏岑清伊。

秦蓁︰晚上一起吃飯,我要送你的禮物到現在都沒給出去,都要發霉了。

岑清伊頭大,昨晚秦蓁突然跑她家著實嚇到她了,她家的鑰匙是剛搬家那會,秦蓁非要一把,給秦蓁——年了,秦蓁從沒來過。

昨晚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不僅去了,還洗澡了,岑清伊閉上眼仿佛還能聞到那股子濃郁的百合香,如果江知意昨晚不在……秦蓁肯定免不了一頓折騰,她其實得謝謝江知意。

嗡,手機突然震動,像是有心靈感應,江知意這時候也發來了信息,寫著︰你還欠我一頓火鍋,今晚吃吧。

岑清伊幽幽嘆氣,江知意和秦蓁的信息,她都不想回復。

老天大概听到她的心聲,何母打來電話,有事要跟她說,還有東西要交給她,「您能不能過來一趟啊?」

「可以。」岑清伊頭一次如此盼望有個事兒外出,于是光明正大地拒絕了秦蓁和江知意的提議。

秦蓁發來一個哭泣的表情包,江知意發來的是︰你晚上——點去?

岑清伊︰7點。

江知意︰我今天5點下班,你先帶我買菜,你不陪我,我也要在你家里吃火鍋。

岑清伊都氣笑了,故意問︰老實說,你是不是想霸佔我的房產?

江知意︰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岑清伊︰我告訴你,還有房貸呢,你霸佔房子,房貸也給你。

江知意︰未嘗不可。

岑清伊無奈,好歹算是安撫了一個秦蓁,江知意非要去她家吃火鍋,那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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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清伊提早下班,臨走前囑咐安歌明天一早去檢察院,看看她負責的酒駕案有沒有補充證據的案卷需要復印,秦川一旁不甘道︰「老大,不給我安排活嗎?」

岑清伊站在門口想了想,「那就交給你一個任務,雲盛集團旗下的天朗要改制,前期涉及的法律問題你來解決。」

兩人各自領命離開,岑清伊開車去醫院,到門口發信息給江知意︰我到了。

江知意︰恩,稍等。

很快,江知意和穆青一起下樓,穆青上下打量岑清伊,揶揄了一句,「你們律師是不是一套西裝——季啊?」

岑清伊低頭瞅瞅自己風衣——面的西裝,她正了正領帶,認真道︰「我今晚要見當事人的家屬,工作就要正式,有什麼不妥嗎?」

穆青一看木頭腦袋開不得玩笑,撇撇嘴,推了一把江知意,「那我走啦?」

「恩。」

「小朋友,好好照顧我們大王,要不然……誒誒!」穆青還沒說完就被江知意推開,她挽起岑清伊的手臂,淡聲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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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無奈地搖頭,果然是重色輕友。

岑清伊能注意到不時有人瞟她們,她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想要放開江知意的手臂,卻沒有掙月兌開。

身邊一群年輕人嬉笑打鬧跑——去,一個寸頭不小心推搡同伴,險些撞到江知意,岑清伊側身擋住他們。

「沒事吧?」岑清伊關切地問,江知意搖搖頭,拉起她的手,笑著說︰「你在關心我。」

岑清伊一臉擔憂變了色,緋紅爬到臉頰,默不作聲繼續往前走。

「誒,你看什麼呢,走啊!」同伴拽了下寸頭,寸頭卻冷不丁推開他,「你們先去。」說話轉身跑了。

**

時間尚早,停車場沒人,兩人坐上車,岑清伊剛系好安全帶就被江知意勾住脖子拉到跟前。

岑清伊呼吸一緊,說話磕巴,「你、你干嘛!」

「呵。」江知意用額頭輕輕撞了下她的腦門,笑道︰「你緊張的樣子怎麼這麼可愛。」

「別鬧。」岑清伊面上臊得慌,掙了一下,「要堵車了,我們得趕緊去唔~」

呼吸被奪走,不——是瞬間的事,沒在醉酒的情況下,久違地嘗到琴密的味道,膽戰心驚的甜。

岑清伊不敢動了,推了下愣是沒推開,那條熱帶小魚在她的世界——遨游。

忽然就像是回到悶熱的夏天,傾盆大雨降臨像是織起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讓人無處可逃,甚至讓人有些呼吸困難。

短短的——分鐘像是幾個世紀那麼長,江知意拉開距離,極力穩住呼吸靠在岑清伊懷——,頭枕在她的肩頭,輕輕地磕著,有些無奈也有些隱忍,「我整整想了一下午了。」

因為想念短暫的琴密,一下午都沒能專心工作,手機放在桌邊,總是忍不住去看。

時間流逝,短短的——個小時像是等了——個世紀,江知意抬手撫唇,眸中蕩著柔情,「喜歡嗎?」

岑清伊的臉紅得不像話,低頭時腦袋直嗡嗡,想說話但嗓子啞了,沒能發出第一個音來,「喜歡。」繼而趕緊清嗓子慌亂補充,「不喜歡,我說的是不喜歡。」

「呵。」江知意輕笑一聲,也狀似認真地說︰「下次我換個方式。」

「……」岑清伊的腦袋上方面好像架了個蒸汽機,要不然她怎麼感覺頭頂正冒熱氣,咕嘟嘟,放上底料都能吃火鍋了,也不知道怎麼了,每次遇到江知意,都讓她暈乎。

**

兩人像是小情侶似的逛超市,岑清伊推車,江知意一手搭在購物車上慢慢走。

「你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吧?」岑清伊見江知意不加思考一個一個往購物車——放,江知意也不說話繼續買買買。

岑清伊手機響了,她低頭擺弄手機,——分鐘後再抬頭,滿滿的購物車嚇她一跳,「這麼多?」

「恩,買完了。」江知意心滿意足。

岑清伊無奈地搖搖頭,人家費心挑的她放回去也不合適,好在不少食材都是她喜歡的,火鍋吃不完她做菜也不浪費。

兩人到小區門口,岑清伊眼看著時間來不及了,江知意揚了揚下巴,「你先走。」

「這麼——,你一個人拎不動。」

「我能搞定。」江知意輕輕推她,「遲到不好,早點回來。」

岑清伊實在著急,便也就放棄送她回去的想法,把鑰匙塞給她,「你實在不行,一次拎一個,門口的保安那寄存下,我走了。」

岑清伊的黑色沃爾沃很快被夜色吞噬,江知意拎起兩大袋食材慢慢地往家走,兩手勒得發阮,她剛邁進樓道——就被迎面的——個帶鴨舌帽和口罩的人擋住。

江知意往哪邊走,那三人就往哪邊湊,分明是要擋她的路。

江知意跺腳,聲控燈沒亮。

「讓開。」江知意冷聲道,中間一身黑夾克的男子啐了一口,罵道︰「你tm不好好干你的醫生,學人家當小三,破壞人家家庭,現在還跑到人家家——來,有夠不要臉的啊!」

江知意懶得理論,冷聲問︰「讓不讓開?」

「大哥,這小娘們不怕你哈哈。」旁邊的人起哄,中間的夾克男上前一步,「老子不讓開,——且我還告訴你,你以後少tm來找她,她有主兒了,知不知道?」夾克男揮拳頭在江知意勉強晃了晃,流——流氣道︰「你長得不錯,老子喜歡你,別跟那個娘們唧唧不識好歹的家伙混了,大哥罩著你,要不要?」

「呵。」江知意笑了一聲,不徐不疾,「敢問大哥是誰請來的?」

「誒,你看你這麼說話,大哥就愛听了。」夾克男胳膊肘懟了下同伴,「听見沒?大哥的魅力不減,一出來就有女人了。」

夾克男湊近,盯著昏暗光亮下江知意白淨的臉,說話時呼出的白霧夾雜酒氣,「既然你這麼客氣,大哥不妨告訴你,你剛才和姓岑的琴嘴我都看見了,那個姓岑的有主了,大哥單身就等你了???」夾克男說著抬手要摟江知意,她猛地抬腿,正中靶心,夾克男慘叫一聲,「啊md!」

「大哥!」

「大哥你沒事吧?」

「吵個屁,還不給我揍!」——

人打一個,江知意拎東西累得手阮用不上力氣,廝打間撞到門口堆得木堆,嘴巴傳來一陣劇痛。

江知意順手抄起一根,趁手的武器打得——人慘叫,一溜煙全跑了。

**

江知意長舒口氣,抬手擦擦唇角,流血了。

刺痛使得她皺起眉,心口火氣更甚,江知意靠在門口,點了一根煙,邊抽煙嘴角邊抽痛。

一支煙的功夫,江知意猜測了——人的來路,知道她是醫生,知道岑清伊的情況,看來是個熟人。

江知意啐了一口血沫子,律師這行當也是個得罪人的行當,可能比醫生遇到醫鬧還嚴重。

江知意力氣用盡,她靠在樓道——歇了好一會才拎著菜往上走,這該死的停電啊!

江知意模黑爬15層,進門,開燈,靠著牆壁舒口氣,模出兜——的手機,「你幫我查點情況。」江知意告知岑清伊所住的小區,「記得去門口的保安亭調監控,有結果告訴我。」

嗡,手機震動,岑清伊發來信息︰進屋了嗎?

江知意嘴角扯起一絲笑,疼得她蹙起眉,回復︰恩,你到了?

岑清伊︰恩,你吃不了那麼多少洗點就夠了。

江知意︰好。

岑清伊︰冬天家里水涼,你燒熱水洗。

江知意一手撫著傷處的周圍輕輕按壓緩解疼痛,一邊回復︰恩。

對方正在輸入。

嘖嘖,還在寫,江知意靜等。

岑清伊︰燒水壺在廚房門口的小櫃子上,水不要倒太滿,要不然開的時候會溢出來,小心燙到。

即便疼,江知意還是笑出來,指尖噠噠噠敲屏幕︰好的呢,小嘮叨。

岑清伊︰那我不說了。

這個小傲嬌,江知意笑意更深,回復︰小家伙,早點回來,一路注意安全。

岑清伊沒再回復,江知意翻閱兩人聊天記錄,沒等——溫回憶,听見敲門聲。

江知意心——咯 一下,順手抄起門後的拖布桿,——傳來敲門聲,——後是開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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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意揚手關燈,門開那一瞬,沒等她回——神,一個身影撲——來死死地抱著她,急促呼吸落在她的脖頸處,還有斷斷續續的哼聲︰「寶、寶貝,標記我,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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