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村，寧靜祥和，小橋流水，江河環繞。
遠遠望去，四周群山環繞，青山綠水，一派美不勝收之景。
此刻。
距離村子不遠處，透過漫天的迷霧，依稀能看見兩座碩大的洞府。
那洞府頗為龐大，每一個都有十幾公里，橫貫于未知的空間裂縫之內，藏匿于虛幻與真實之中，外人不可得見。
此刻，其中某座古樸的洞府中。
神光灑落，彷似旭日初降，更如月華點點…
所有的光輝凝聚之中，老者渾身枯瘦，皮膚黝黑，滿口老黃牙，兩鬢更是斑白如霜，渾身上下充滿滄桑之意。
若是單從感官上來看，很難將老者和虛道境的教主聯系在一起，因為對方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是太普通了，真的就像是一個正在走向遲暮之年的老頭，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說實話，要不是江槐有初級偵察術傍身的話，應該也不會發現。
對方偽裝的實在是太好了，不論是那因為常年勞作導致有些皸裂的雙手，亦或是看起來昏黃不堪的雙眸，還是那身上散發著的落寞氣勢，全都比真正的普通老者還要更像。
「尊下，老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實在是听不懂您說的話中之意！」
內心再三思索之後，老者苦笑一聲，最終還是決定裝傻充愣。
他隱約听出了一些眼前這道宏大身影的話中之意，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對方應該是想讓自己歸順其門下。
若是其他人，或許真就欣喜同意了，因為這絕對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契機，一旦錯過便不會再有，或許可以改變命運。
但老者不一樣。
他曾經可是堪比教主級別的生靈，本體更是一頭擁有稀有血脈的黃金天蟒，地位尊貴，至高無上，于萬年前便成功突破至了虛道境，統御無數疆域和黎民，留下過屬于自己的傳奇。
即便是放眼偌大的三千洲，那也是跺跺腳便要抖三抖的存在，往昔高高在上，今刻又豈會甘心歸順于他人？！
即便這個「他人」神秘強大，連他都無法看透，感到心季。
但能為人先，誰願為人後？
最起碼目前來說，他覺得對方手頭上並沒有自己無法拒絕加入的誘惑和籌碼！
不過老者心頭也有些疑惑，納悶對方為何會突然這般說。
他不相信是那少年隨口一提的緣故，他雖然心里面是向著少年的，但很清楚那孩子的天賦，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差，經脈狹窄，吸收靈氣的速度是其他人的萬分之一，普通人一天可以做到的事情，而少年卻足足需要一萬天，三十年的努力才能達到。
這樣的天賦能夠被收已經算是燒高香的事情的，老者可不覺得少年能在那道偉岸身影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難不成，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者神色微微有些驚疑，不過這個念頭剛剛浮現便被直接掐滅。
他其實是不太相信對方真的能看出自己的虛實，更不相信自己暴露。
老者自問自己成名已久，但算不上那個時代的無敵存在，雖然留下了些許薄名，但其實也就那樣，
尤其，他早已經改頭換面，足足十幾萬年，這徹底的改變了容顏身材，而並非是單純的易容術。
十幾萬載悠悠光陰之下，那是一段璀璨而漫長的史詩，熟知的一些老友親朋也都已經隕落。
除此之外，他還使用某種珍貴的寶具遮蔽了自身的虛道境氣息，那寶物是從那片傳說的黑霧中流出，來歷神秘感，雖然殘破不堪，但即便是至尊大帝都無法探查。
塵歸塵，土歸土，往事如煙，太過漫長，要是費了這麼多功夫還能被看出來，那他直接找棵歪脖子老樹吊死得了
這般想著，老者心神漸漸暗定。
少年今後的問題眼下終于解決，雖說有些機緣巧合，給他一種極不真實的感覺，但總歸日後不需要再擔心這孩子的安危了。
而他，也是時候將那些剩余私事解決了，已經蹉跎了太長時間了，再往後推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能否扛得住。
他已經活了太久，就連老者自己都不知道具體多少萬年了，至尊也才不過百萬，而他最少都得有六十多萬年，這是多麼漫長的時間，星辰都已經崩潰，滄海都化作桑田，不知道是多少凡人過度的生命輪回。
「本座從來不喜歡做一些強人所難的事情，爾若實在不願意加入也就罷了，本座不會勉強你！」
出乎老者意料的是，那道偉岸身影並沒有繼續追究這個問題，甚至都沒有強求，直接一語帶過。
江槐向來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不會因為一件事死磕著不放，對方再三裝傻充愣，很明顯是不太想加入柳村，既如此，江槐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天地之間，聲音隆隆作響，宛若一道道沉悶的驚雷。
這一下倒是搞的老者有些不會了。
他還以為對方怎麼著都會挽留一下呢，沒想到突然之間又如此干脆。
但這樣也正好，因為眼前這道偉岸的身影帶給他的壓迫實在是太足了，若是對方硬要強求的話，老者覺得自己很有可能會真的暴露實力。
「尊下，老朽實在是不解，您為何想讓老朽拜入閣下，老朽只不過是一個氣血干枯，多半截身子都埋進土里的糟老頭罷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很有可能過不了幾年便會化作一抔黃土，難不成真的是因為李少爺的緣故？」
臨了，老者忍不住出聲問道。
他真的很好奇。
對方是因為少年的緣故，還是因為對方看出了自己的真假，才會突然這般說。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因為對方說話很是模稜兩可，讓他無法分辨出來。
「是與不是，有什麼關系？」
無邊的蒼穹之上，江槐目光落下。
他悠悠開口，聲音並不大，語速同樣不快，但落在老者耳中，卻是如同那洪鐘大呂一般振聾發聵。
這是一種單純的神力外現，但令老者驚駭的是，他用盡渾身解數居然都無法阻擋。
「老朽前半生也算縱橫天地間，所經大山大水，不在少數，但如閣下這般的，還是第一次遇見，因此有些好奇！」
老者抿嘴道。
「既如此，本座心中同樣有一個疑問，爾若是能為本作解答，本座便告訴你因為什麼？」
「閣下請說？」
「爾，堂堂虛道境教主，為何會守在一個看起來普通至極的少年身旁，難不成，爾是有什麼陰謀？！」
半空中，轟鳴聲音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