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奔馳豪車停在嘉禾戲院門口。司機下車打開車門，輕聲提醒道︰「鄒先生，到了。」
相比起邵一夫的定制車牌勞斯來斯，還有雷覺昆的全球限量版賓利。
作為電影圈三大亨之一的鄒聞懷，座駕似乎低調了一些。
不過雖說是電影圈三大亨，鄒聞懷的資產。是拍馬都比不上前面兩位的。
邵一夫是南洋老牌富商。除了在香江經營影視業外，在南洋也是排的上號的富商。
而雷覺昆更是兩大上市公司，九龍巴士和九龍地產的董事。雷氏家族的資產一度在香江也能進入排名前十。
鄒聞懷先是單腳踏出車廂，隨後側著身子，緊著右側倒後鏡整理了一番西裝後，才通身走出車外。
至于鄒聞懷，在嘉禾易主時。他的資產總量還不過5億元。
所以有人戲稱，什麼電影圈三大亨。鄒聞懷其實就是個高級經紀人，背後真正的大波士，是馬來西亞的華人巨富，陸家。
暫且不論謠言真假，今年的香江影壇上半年，確實是由嘉禾獨佔鰲頭。
所以作為嘉禾領導者的鄒聞懷，自然也是春風得意。
迎接他的，是陣陣卡察聲和一連串的閃光燈。
鄒聞懷對著記者揮手致意，還沒等他邁出腳步，就被記者團團圍住。
一個娛記率先發問。「鄒先生，听說您這段時間，一直在好來塢忙海外發行的工作。」
「您專程趕回來參加《警察故事》的首映禮，一定對這部戲抱有很大信心。您能否預估一下它的票房？」
鄒聞懷微笑著說道︰「阿龍的電影，我肯定是很有信心的。他不止是我們嘉禾，在國外，他就是香江電影的一張名片。」
鄒聞懷談話間，又幫程龍造了一波勢。
「鄒先生，這部《警察故事》的劇本，是邵氏旗下雙逸電影工作室的老板李逸寫給程龍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嘉禾和邵氏已經破冰處于蜜月期。以後的合作會更加頻繁。」
另一個記者問道。
鄒聞懷聞言，眉頭微微一挑，不過很快又回復了正常。
在《警察故事》開機之前，他並不知道這個劇本來自于李逸筆下。當時審批投資計劃是，他一直認為這個劇本就是鄧景生所寫。
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很了解程龍的編劇，壓根無法寫出如此契合他的劇本。
憑良心講，就算除去李逸的名氣，單單這個劇本本身，就至少值個十幾萬。
「能夠同李逸先生如此優秀的電影人合作，是阿龍的榮幸。我也相信這部強強聯合的《警察故事》，能讓所有影迷滿意。」
鄒聞懷有條不紊地回答著問題。
「頭先李逸先生在接受采訪時候說，之所以會幫程龍寫出這個劇本，主要是因為兩人是好朋友。並沒有夾雜其他利益因素。」
「這是否經已說明，這部戲完全跟邵氏，乃至雙逸電影工作室沒有半點關系。」
記者將手中的錄音筆又舉高了一些，繼續問道。
這小子回答的到是頗有水平，鄒聞懷心想。
雙逸電影工作室老板幫程龍寫劇本，這個宣傳主題。就是鄒聞懷同何冠昌商量後放出的。
作為曾經在邵氏擔任宣傳部經理的鄒聞懷來說，太懂得利用外部信息進行炒作了。
「哦？阿龍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確實是他的福氣。」鄒聞懷呵呵笑道。
鄒聞懷與李逸一樣，面對記者的發問，都對答如流，回答得滴水不漏，天衣無縫。讓記者實在挑不出刺來做大。
鄒聞懷走進影院包廂當中，端坐在沙發上，看著下面的放映廳。
此時電影善未開始，放映廳前，一眾主創人員正站在上面，接受者記者的采訪。
其中就包括導演兼主演的程龍，女主角林青霞、女二號司馬燕。飾演大毒梟朱韜的楚原，還有飾演陳家駒上司的董彪。
作為該片的編劇，李逸卻沒在台上。
作為電影圈的知名人士，李逸受邀前來參加首映禮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是如果還要上台，在所有觀眾面前接受采訪的話，那就有點過了。
有些度數要把握好，免得邵氏那邊真發火了。
他正坐在第二排的中央位置，旁邊坐著的是有份拍攝《警察故事》的羅禮賢，和唐季禮。
兩人除了在拍攝時與成家班一起完成動作，特效拍攝外。也在劇中飾演了兩個小角色。
羅禮賢演的是朱韜的手下打手，唐季禮扮演陳家駒的同事。
……
「程龍大哥，听李逸先生說。為了這個劇本，您可是送了他一輛保時捷跑車？」
放映廳前，一個記者正拿著話筒，對準程龍發問。
「如果阿逸肯幫我寫劇本。一個本子一輛保時捷跑車，我立馬去訂個幾十輛回來。」
台上，穿著帥氣的程龍拿著麥克風笑道。
此時的他，剛好30歲。長相帥氣，意氣風發。那股子朝氣和沖勁，就算隔著大屏幕，也能讓觀眾清楚的感覺到。
記者又將話筒遞給了程龍旁邊的林清霞。
「清霞，你已經好久沒出現在觀眾的面前了。听說你要結婚啦？」作為娛記，相比起電影本身，更關注的還是八卦。
留著一頭短發的林清霞微微皺了皺眉。這兩年因為雙秦一林的愛情糾紛，讓他不忍其擾。這才躲到了燈塔國讀書。
這番回港出演《警察故事》，也是程龍親自前往燈塔國。曉之以情才讓林清霞同意的。
「那只是謠言。我是去了聖地亞哥大學進修表演。」林清霞笑道。閉口不提感情方面的事。
「不是吧？我听說您是跟秦祥林訂婚了，才過來香江這邊發展的。」記者的問題越發尖銳。
秦漢為了林青霞，鬧到要離婚，拋妻棄子。而作為另外一位當事人秦祥林，也被傳是因為林清霞，才甩了鄧麗君。
就是在這種輿論攻勢下，林清霞才迫不得已，跑到了燈塔國。
「我可是早就在香江這邊發展了呢。2年前那部《新蜀山劍俠》，我可是女主角哦。」林清霞盡量避開話題。
「我們還是聊回電影吧，你們有沒有發現。清霞剪了短發呀。」程龍將話筒拿了過來，岔開了話題。
「清霞是在電影中有動作戲份嗎？」台下，另一位記者發問道。看他發文的問題，這位是嘉禾合作方的。
「清霞不僅有動作戲份，而且很多動作戲，都是自己上的。沒有用到替身。」程龍隨即說道。
在拍攝《警察故事》時，林清霞不僅剪了短發，還親自上陣拍攝動作戲份。
起初她也想憑借這部電影，完成從文藝片女王到商業片女主的轉變。所以才會答應程龍接這部戲。
程龍也向她說明了，這部《警察故事》會拍成系列電影。將會由她一直擔任女主。
結果預想是美好的，現實確實殘酷的。
在拍完《警察故事1》之後，林清霞就再也不敢接拍程龍的電影。
坐在台下的李逸此時也稍稍松了口氣，原本他還擔心這班記者們會問司馬燕跟自己的緋聞。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債多壓身，趙雅之倒還好。另外兩個小丫頭可不容易好。
幸好在程龍和林清霞這種一線巨星面前，娛記們也自動忽略了司馬燕這個二線女星。
……
鄒聞懷看著台上的一班電影主創，雙目卻有些出神。
如今的嘉禾，早已經不是當初那草創初期，等著李曉龍一部《唐山大兄》決定成敗的年代了。
作為嘉禾的掌舵者，鄒聞懷需要考慮的，是整個嘉禾，乃至整個電影圈的大勢發展。
一部電影的成敗，在他看來，經已不是極為重要的事了。
哪怕這部電影是程龍的新片。
這幾年，整個香江電影圈猶如紅海。
各種獨立電影制片公司頻繁冒頭自不用說。
就連一些大財團，也在盯著電影這門業務。香江在80年代，只有80家電影院。除去了三大院線之外，零零散散的還剩二三十家。
而到了今年年初，這個數字已經變成了108家。
三大院線中，除了邵氏外，嘉禾和金公主都通過收購和改建，多收納了好幾間。
而一些小型的院線，也在不斷成型。例如江之強的安樂院線，名下也有3家電影院。
電影圈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氛圍。
越來越多的熱錢，金主，大水喉投入其中。試圖分一杯羹。
然而作為嘉禾的當家人，鄒聞懷反而卻隱隱有些擔心。
香江電影圈在繁華，也始終是一片彈丸之地。極其依賴境外票房。
那些小打小鬧的小制作還好。基本在香江上映完就能賺錢。
而作為喜歡與國際接軌，拍攝大片的嘉禾來說。許多電影在香江上映，哪怕成績再好，也只能保個成本。
利潤方面，都是要靠境外票房。
就拿這部《警察故事》來說，嘉禾的投資是1800萬。光是程龍的片酬，就拿走了600萬。
加上宣傳費用成本。
這部《警察故事》的香江票房要到3000萬以上，才算是保住成本。
這還是因為是自家的子公司，嘉禾院線方面的抽成比例佔據較少。要是那些獨立制片公司，這個票房起碼要多三分一才能保本。
其實從70年代起，程龍的片酬，長期以來都是全港第一人。
在《蛇形刁手》，《醉拳》大賣後。嘉禾挖程龍給出的報價，就是每部400萬港幣。
而在當時媒體炒作許冠杰以天價片酬200萬加盟新一城力作《最佳拍檔》時，程龍的少爺出馬，片酬是480萬。
在80年代中後期，周閏發從「毒藥發」變成「神仙發」，收開400萬片酬時。程龍的片酬早已過千萬。
到了90年代，雙周一成格局已成，加上一個李連結。當其他三人片酬突破千萬的時候，程龍已經是收著2000萬片酬了。
不過這也絕對是物有所值。程龍的片酬，基本上都包含了導演費用。
而且有程龍加盟的電影，在外埠票房，尤其是日韓兩地，加上灣灣地區。至少能收回8位數港幣。
這是其他演員無法匹敵的。
而鄒聞懷這幾年的目標，就是想將程龍，如同李曉龍一般。推向北美市場，沖進好來塢。
過了一會，何冠昌，蔡永昌等兩位嘉禾股東兼董事，也走進了包廂。
服務生也進門為三人添上了酒水。
何冠昌自己找了張沙發坐下，看著下面眾多媒體記者和業內同行，笑呵呵說道。「阿龍這部《警察故事》，估計又會大賣。」
他是程龍的契爺，也是後者在嘉禾最有力的支持者。
蔡永昌點了點頭，「放映時長夠的話，估計快要突破3000萬大關。」
「阿蔡，你也這麼有信心？」何冠昌問道。
畢竟整個香江電影圈，破3000萬票房的也只兩部。
新一城的《最佳拍檔3之女皇密令》，以及嘉禾的《福星高照》。
「嗯。」蔡永昌點了點頭，解釋道。「整個暑期檔，沒有太過耀眼的競爭對手。」
「除了黃白鳴搞出來的那部《開心鬼放暑假》外，其他影片質量都一般。」
「雙逸電影工作室那邊沒爭這個檔期嗎？」鄒聞懷突然開口問道。
目前香江幾大電影公司，除了自家嘉禾的電影之後，他最關心的，就是李逸的雙逸電影工作室。
「有的，上映了一部《鬼馬飛人》，王經搞出來的。質量一般，題材還跟黃白鳴的《開心鬼放暑假》撞車了，票房能過千萬就不錯了。」
蔡永昌笑道，主管院線的他。其他對手的拍片情況，是最需要了解的。
這樣子才能知己知彼，揚長避短。
「不過我听說李逸在大嶼山拍攝一部古裝片，好似是什麼聊齋電影。」
「聊齋電影？」鄒聞懷反問道。
「對，沒錯。午馬說得，不會有假。」蔡永昌點了點頭。「這部電影的龍虎武師班子請的是洪家班。」
「你也知道他跟三毛關系不錯。」
鄒聞懷微微昂首。聊齋電影，恐怖片嗎？他李逸居然會拍這種老掉牙的題材。
近年來，這種古裝神怪片已經被市場淘汰了。
最近的一部聊齋電影，還是66年鮑方導演的《畫皮》。還有60年李漢祥導演的《倩女幽魂》
這都二十年了。
李逸這冷飯炒的，也太過火了吧。
鄒聞懷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將其他電影公司的信息暫且拋開。
他對著何冠昌說道︰「暫且顧不管外人。這部《警察故事》，我們都看過樣片。質量絕對一流。」
「你讓蔡瀾這兩個禮拜過去霓虹國那邊一趟，跟松竹映畫談一下發行的細節。」
「懷哥，說起蔡瀾……」蔡永昌有些支支吾吾。
「蔡瀾怎麼了嗎？」鄒聞懷問道，蔡瀾作為嘉禾的資深監制，在公司內部的份量和地位都是頗為重要的。
「他說下半年要開一間獨立制片公司。」蔡永昌回答道。
「是不是又想拍他的咸濕片和CULT片。」鄒聞懷笑道，蔡瀾有這種想法，而且已經不止跟他聊過一次。
「嗯。他跟我聊過，公司的創始人，包括了他，黃沾還有倪匡。」蔡永昌繼續說道。
「三大風流才子嘛。他跟你透口風，是打算到時候在嘉禾院線上映嗎？」鄒聞懷反問道。
蔡永昌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
「在創始人里面，還有另外一個。」
「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