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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我自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朱高燨的大腦正在快速運轉,努力的想要捋清楚老爺子話里話外的暗示。

腦海世界里,曹操感慨的說道︰「小子,這還造啥反啊,皇帝這都直接把飯喂到你嘴里了啊。」

他不由有些羨慕,要是自己當年有這麼一個爹,哪兒還有孫、劉兩家什麼事。白手起家太難了,更難的是踫到的對手一個比一個能打。

「我告你誹謗啊。」朱高燨沒好氣的說道,「我沒想過造反,是你們自己腦補出來的。」

「我覺得……你爹大概是在忽悠你。」李世民沉痛的說道,「這方面朕比較有經驗。」

「玄武門之變」前,李世民的老父親李淵,曾利用政治手段,三次許諾忽悠李世民,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說要立李世民為太子,但每次都不了了之。

到最後李世民終于對自己的老父親失望,忍無可忍發動了政變,掀桌子自己當了老板。

「人都麻了啊。」朱高燨揉了揉眉心,看向了李世民,「世民兄,既然你這麼有經驗,要不你來?」

「如此甚好。」李世民微微頷首。

……

朱棣忽然覺得,眼前的祁王有些不同。

準確的說,是在極短的時間里,身上的氣質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轉變,彷若兩人。

從鷹派魁首的豪野獨斷,忽然轉變為了渾厚而又威嚴。就仿佛剛燒好的烈酒,與一壺沉澱了幾十年的老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有何想法?」朱棣問道。

「于高山之巔,方見大河奔涌。于群峰之上,方覺長風浩蕩。」李世民平靜的說道,「東宮,國本也,當才能出眾者居之。此次出征東北,以戰果而論太子當立何人,不如拭目以待?」

「你是這麼想的?」朱棣微微挑眉,「可是,你怎麼就覺得,自己一定比老大出眾呢?」

李世民聞言大笑道︰「大丈夫行事,論是非不論利害,論逆順不論成敗,論萬世不論一生!」

而後,他的眼神又冷冽了下來,「倘若我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又如何配得上執掌天下生殺之權?」

「好魄力。」朱棣不由贊嘆,追問道,「如何破敵?」

李世民的眼神熠熠生輝︰「以奇為正者,敵意其奇,則吾正擊之;以正為奇者,敵意其正,則吾奇擊之。使敵勢常虛,我勢常實。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故善動敵者,形之,敵必從之。予之,敵必取之;以利動之,以卒待之。」

世人對李世民的第一印象大概是︰一名頂級的政客,擅長玩弄權謀。因此而忽略了李世民的軍事能力,因為他的軍事能力變態到大多數人根本意識不到他變態在什麼地方。

李世民每次都一戰而定的表現,把太多的高光都集中到了他精騎沖陣的那一刻,以至于很少有人會去認真了解他指揮戰役的全過程。

因此,也產生了一種從眾的極端錯覺︰「李世民只是能打,布局謀略後勤等這些都是坐鎮後方的某人替他安排好的。」

「說得好!」

朱棣與李世民對視,兩雙帝王的眸子,盛唐與大明的踫撞,一個代表的是貞觀盛世,一個代表的是永樂盛世。

朱棣咧嘴一笑︰「好小子,真有種啊。」

……

腦海世界。

李世民將身體的控制權還給了主人格朱高燨,說道︰「你爹好像沒在忽悠你,他是真打算改立太子了。」

「這麼尿性的嗎?」朱高燨震驚了。

霍去病送來了祝賀︰「牛啊牛啊,只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當了太子影響我們帶兵打仗嗎?」

「有影響,但那要看局該怎麼做了。」李斯用資深陰謀家的口吻緩緩說道,「如今看來,老皇帝是已經敲定主意把江山傳給小朱了,你覺得,太子那邊會甘心拱手讓賢嗎?」

「可能性不大。」哪怕是一向不善權謀的霍去病都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太子,東宮之主,帝國的儲君,又有誰能抵抗得了這種誘惑?

就算朱胖胖能抵擋住誘惑,朱瞻基能嗎?

這當中牽扯到太多的利益關系了,朱高熾不可能不反抗,他也不能不反抗。

「呵呵……」李斯輕笑道,「當陰謀無法解決問題時,便只能使用武力來解決出題人。任他四面風來,穩坐泰山無憂,方才是大將風骨。」

邢道榮雙手叉腰︰「這不就是在夸我嗎!」

曹操瞥了一眼這個憨批︰「你哪個耳朵听出來是夸你的?」

邢道榮得意洋洋的說道︰「吾零陵上將軍邢道榮,文能智斗諸葛亮,武能大戰趙子龍,豈不是大將風骨?」

曹老板笑了︰「這次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是真特麼能吹,除了能吹一無是處。」

……

從御書房出來的朱高燨,轉角處就與太子爺相遇。只不過這並非巧合,而是太子在等待他。

太子爺面色依舊平澹,看到祁王後微微一笑︰「今日閑來無事,老四,陪哥哥走走?」

「樂意奉陪。」朱高燨也沒有拒絕。

兩人雖于朝堂上是政敵,但在這私下里,卻並肩行走,談話間露出真誠的笑意。太子身體肥胖虛弱,沒走兩步便氣喘吁吁,朱高燨攙扶著其坐在了樹下。

傍晚的映紅色霞光透過深宮繁盛的枝葉,灑在了黃琉璃瓦與紅牆上,金陵城的這座皇宮已經聆听了太多秘密,見證了太多人的生死,成為了歷史的見證者。

「又要打仗了啊。」太子爺說起這個有些心情低落,「苛稅 于虎,每逢戰事,朝廷都要加重各地的賦稅,長此以往,國家如何安定?」

朱高燨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說道︰「大哥,看長遠些,你又不是讀書讀傻了的木頭,你應該知道,對外戰爭有弊有利,太平不是你用嘴說出來的,太平是我用拳頭打下來的,等我將建州變為建州省,你就明白了。」

「你就算打下來建州,又能如何?」太子頗為不解,「就算你能殺得建州昏天暗地,逼迫他們下跪,可等他們喘過氣來,該反還是會反,有什麼意義?」

「我打算在建州開辦學院。」朱高燨忽然說道。

「學院?」太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漢文學院。」朱高燨微笑著說道,「從國子監抽調人手在漢文學院擔任教師,教未滿十五歲的女真人漢語漢字,四書五經。每年一考,考試合格的學生,可以擁有包括自己在內,三個加入大明戶籍的名額。擁有大明戶籍,即可減輕賦稅,開墾田地,受到大明軍隊的庇護。而沒有大明戶籍的女真人,則要充當我們在東北開荒充當勞動力。」

太子倒抽了一口涼氣︰「你這是要將女真人滅絕啊!」

國子監在永樂年間達到極盛,一度有學生九千余人,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高等學府。國子監的這些學生,你讓他們去當官,他們可能當不好。當你讓他們教書育人,那絕對是滿口的之乎者也,聖人哲學。

太子知道,祁王對于儒家文化是沒什麼好感的,他只是把孔夫子當成了工具,用來給女真人洗腦的工具。

而且祁王還鎖定了要從十五歲以下的女真人入手,一來是小孩子吸收文化快,二來是小孩子好忽悠。拿捏了女真的新生代,便拿捏了女真的未來。

他要將建州游蕩的女真人,從游牧民族變成農耕民族!

武力只能瓦解一個民族的戰斗力,但是文化入侵卻可以腐蝕一個民族的精神。

「如此行徑,你就不怕死後遭天譴嗎?」太子問道。

朱高燨大笑︰「對于這一代的女真人來說,我是噩夢;對于漢人來說,我是英雄;對于下一代的女真人來說,我是偉人。我自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太子不由心中升起欽佩之意,無論事情成敗,祁王這番態度都值得他尊敬。

說起來,朱高燨與太子的關系很奇怪。

祁王府和東宮是敵人,祁王與太子也可以是敵人,但朱高燨與朱高熾卻是親兄弟。

從立場上來講他們是敵人,從個人上來講他們是親兄弟。

……

皇帝雖然發了話讓朱高燨從京營里挑選三萬精銳,然而這也就是個客套話,實際上怎麼分配朱棣已經早就定好了︰

從五軍營中抽調出來的兩萬七千名步軍精銳,以及三千營中抽調出來的兩千驍騎,以及近千人的祁王府護衛軍。

最高統帥自然是朱高燨,其次便是英國公張輔,再其次是成國公朱勇。再之後,便是鎮守中官,馬騏。

當初張輔在西南打仗這個馬騏就是明軍的鎮守中官,後來西南平定,馬騏被調回了京城,結果現在又跟著朱高燨去打仗了。這太監也沒啥用,類似于監軍但是權力又沒有監軍那麼大,倒霉又踫上了一位地位崇高的王爺,成了象征性的吉祥物。

……

張穎貞從木架上摘下護肩外扎甲,幫著穿戴在了朱高燨的身上,外扎甲披膊內鎖子。

通體玄色的甲胃,整套下來八十多斤,三層防御,精鐵鍛打淬火,上品中的上品。這種級別的甲胃,別說刀劍了,就算是弓箭射在身上都留不下白印,只有鈍器才能造成傷害。缺點也很明顯,一般的士卒撐不起來這種重的甲胃,走兩步就累死了。當然,這種甲胃也不可能大規模生產。

這不是張穎貞第一次為朱高燨穿戴甲胃了。

注意到妻子擔憂的眼神,朱高燨問道︰「有什麼心事嗎?」

祁王妃勉強擠出一點笑意,傾國傾城的容顏此刻卻有些蒼白,她猶豫了一下,想說些什麼最後也沒說出來。

她是個明事理的女人,雖然心中不願自家王爺再去戰場,但此時說出來,除了會給王爺心里添堵,沒有任何的意義,還不如不說。

但朱高燨卻仿佛看穿王妃的想法,伸出胳膊將張穎貞攬在懷中,在其耳側輕聲道︰「放心吧,信我即可。」

王妃的濕潤的睫毛微顫,輕輕的閉上了眸子,緊緊與朱高燨相擁。

朱高燨是個說不來甜言蜜語的男人,他的智商和情商天賦點滿,無論是玩弄權謀還是帶兵打仗都是他所擅長的,但讓他談戀愛,這就有點為難人了。

而張穎貞也不需要祁王和她說什麼膩歪的情話,她需要的是朱高燨自信的那句「相信我」,康鏘有力。

將軍美人相擁,如人世間最美好的丹青畫卷。世界溫柔,不過是芳春柳搖染花香,槐序蟬鳴入深巷。

……

由于是從五軍營與三千營中抽調的軍隊,將士們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精銳,井條有序,在極短的時間里便集結完畢。

而朱高燨的王府護衛,在經歷了時長半年的高強度訓練後,已經更替為全員騎兵,裝備精良。

只是和三千營的騎兵站在一塊,始終差了一樣至關重要的東西——血性。

沒上過戰場的軍隊就如同沒開鋒的寶劍,而朱高燨這次帶上王府護衛,就是為了讓自己這支家底去錘煉一番。

在京郊的臨時營地里,朱高燨正在帥營里,對著一眾將官們下達命令,包括作戰原則、戰術、紀律等方面。

最後整頓下來,最關鍵的有四條。

第一條:百二一所(120人),五所一營(600人),五營一團(3000人),五團一師(15000人)。這是朱高燨制定的編制,每個將軍帶兵的時候,都會根據自己的喜好和習慣來制定編制。

行則一路,止則一處,依次而下,戰則攻一處。

第二條:以披重甲步軍為前鋒,持長兵作戰,為輕甲弓手遮蔽,讓弓箭手可以靠近敵軍射擊,而精銳騎兵則在後壓陣,相機而動,或沖突或騎射包抄。這是常規作戰,特殊情況隨機應變,有朱高燨和張輔兩人坐鎮,能把三萬人的戰術玩出花來。

第三條︰每所設「糾察」行駛監察之權,但如果糾察知法犯法,或行包庇之事,則罪加兩等。

第四條︰凡行軍于夜宿之地,寒則立柵,熱則掘壕。牧馬于柵壕之內,在外擊刁斗、傳角頭箭以巡更,使人馬皆不逃散,次日晨招之即來,不受找尋之累。

一支軍隊,軍紀始終都是最重要的。打了勝仗就搶搶搶,打了敗仗就跑跑跑,那不叫軍隊,那叫土匪。

「張將軍,傳令集結全軍,準備發兵。」朱高燨看向了自己的老岳父。

軍中不論遠近,論職務。

張輔握拳橫于胸前,微微躬身︰「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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