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大雷音寺。
無天並不在意黑袍任務失敗,轉世靈童又不在孫悟空身邊,黑袍就算能把孫悟空抓回來,轉世靈童也抓不住。
而無名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仔細端詳著手中早已干枯的金錢草草根。
這根草根很普通,卻也不普通,因為無名人心中對它有著無窮無盡的渴求,似乎他才是自己的本體。
而黑袍和嬴妖只是低頭順眉,不敢看那金錢草草根。
無名人看了一眼無天,隨後又是看著低頭的黑袍。
在路上的時候,無名人就拿出過這根草根,而黑袍不僅有抓捕孫悟空的任務,也有監視無名人的任務,所以也是提前看到了這草根。
只是看見,黑袍就知道無名人搶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而無名人自然也發現了黑袍認識這根草根,便越過無天開口詢問。
「你似乎知道這個東西的來歷。」
「這」
黑袍的確認識這草根,當年便是他第一個認出無名野草叫做金錢草的,可是當年阿依拉伐做的事情對于無名人而言是好是壞,他不確定。
如果無名人真是一棵草妖,那麼他們斷根的選擇幾乎說是不死不休,而無天佛祖卻還需要無名人的力量的。
但撒謊,黑袍卻是不敢。
這次抓捕孫悟空,無名人被佛祖限制法力,依舊能以一戰五,若是全力出手,怕是孫悟空五人全都被抓回靈山了。
似乎看出了黑袍的糾結,無天閉眼思考一番,最終解釋道。
「無名,你生于弱水之畔,一半是你,在黑暗之淵岸上誕生,而這根草根,便是你沉入弱水的另外一半身軀。」
無名人回到無天身邊後,無天並沒有解釋無名人是被阿依拉伐從一棵野草身上砍下來的,無名人一直以為自己只是誕生于黑暗之淵,不過因為和無天對于世界的理解不同才分道揚鑣。
「另外一半嗎?」
無名人似乎明白自己為什麼毫無記憶,卻擁有著對于各種事務的善惡認知。
他在人間看過很多事情,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剛剛誕生于天地,沒有記憶的孩子。
孩子沒有記憶,同時也是沒有善惡觀的。
而他沒有記憶,卻是有知識,不僅有知識,面對一件突然發生的意外,他也有著自己的自我選擇。
他是一個失憶者。
知道自己的出生也許有一些問題,但無名人並沒有生出怒氣,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
他雖然沒有了記憶,卻也一直按著自己的心意在生活著,這,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知道了草根屬于曾經的自己,無名人也是沉默下來。
而無天則是看著無名人,眼神里也在思考著什麼。
他已經知道這根草根是怎麼來到玄奘手里的了,他引弱水進入冥界,導致本該在弱水之底草根浮了起來,結果被迦葉看見,最終被殺了迦葉的玄奘得到。
但他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無名人是怎麼知道玄奘懷里有這根草根呢?
縱使冥界和人間相互隔絕,那玄奘也不是第一天進入人間的,要發現,也該早就發現了。
無名人感覺到無天的目光里的疑惑,卻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
「佛祖,我要去一趟人間!」
無天听到這話,卻是臉色一肅,隨後說道。
「嗯?理由?」
無名人笑笑,然後給了無天自己的說法。
「這既是我的半身,我自然要與它合二為一。」
「合二為一之後,我也不知,我是否還是現在的我。」
說完這些,無名人抬頭看著無天,似笑非笑的說道。
「是以,我需要離開靈山了。」
無名人的意思很清晰,他現在可以是無天的幫手,但吸收了這根草根,他可能就不再是無天的幫手。
既然這樣,為了自身的安全,他應該離開靈山。
無天听到這話,也是深吸一口氣,隨後呲牙笑了起來。
「既然吸收了這個半身,你就可能不再是你,為什麼還要吸收它!」
「現在的你,如此強大,如此令人畏懼,難道不好嗎?」
夸獎完無名人的實力後,似乎覺得理由不夠充分,無天指手向天,對天怒吼道。
「我無天也不過是摩羅的惡念所化,那緊那羅不照樣只是一個被我束縛在黑蓮里的囚徒。」
「難道在你眼里,我這個統治三界的無天佛祖只是不完整的人嗎?」
說道這里,無天張牙舞爪,臉色愈發激動起來,看著無名人的目光逐漸露出一絲凶狠。
若是無名人還敢說離開靈山,那就代表著雙方要真正的撕破臉皮。
因為無天,雖然只是惡念變成的生靈,卻也是一個真實且完整的佛。
然而無名人卻是淺笑著,面對無天的威脅毫不動容,嘴里說道。
「你不願意從善棄惡,是以反對天地,為何要讓我順從你的想法?」
「因為我是統治三界的無天佛祖!」
無天的聲音響徹靈山,讓滿山的妖魔全都低頭跪地,不敢直視靈山上下那無窮無盡的魔氣,可縱使不看,他們也能清晰的感覺到無天佛祖心中的憤怒。
然而無名人卻是微微搖頭,隨手一個揮手,巨大衣袖在靈山中出現,隨後一式袖里乾坤,那漫天的魔氣頓時被無名人的袖子吸收殆盡。
隨著魔氣消散,金色的太陽重新照耀靈山,無名人也是緩緩解釋道。
「統治天地者,天也,佛祖統治三界,不過是一個名為無天的天,如此而已。」
「看來佛祖心中,天只是天庭靈山,以及漫天神佛,卻不知天之真意啊。」
無天者,去天也。
而面前的無天佛祖,不過是一尊新生的天罷了。
無名古佛直接指出無天佛祖的虛假之處,黑袍嬴妖已經嚇得瑟瑟發抖,而無天卻是一愣,隨後 地哈哈大笑起來。
隨著無天的笑聲逐熄,他看著無名人的目光卻沒有了憤怒,只是微笑著說道。
「無名,你真的很狂妄。」
無天的眼神已經清明,無名人也是點頭,隨後說道。
「看來佛祖準許我離開了。」
「當然,我為無天,只會逆天而為,當然不會順天而行!」
無名人得到無天許可,雙手合十,隨後身影逐漸消散于靈山。
而等無名古佛消失,黑袍才緩緩開口問道。
「佛祖,我們就這麼放古佛離開嗎?」
無天此時已經抬頭看來,回憶著剛才自己忽然生出的憤怒,眼神微微眯起,最終大笑道。
「沒關系,他終將是我們的無名古佛,畢竟,他可是連天都不放在眼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