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補陰陽？」
李少山對于徐長卿的說法很疑惑，隨後他身後的巨石打開，望舒劍也跟著飛出，來到了四人中間，隨後主動問道。
「師兄是想要我毀掉這兩把靈劍，釋放陰陽之道？」
「師弟，這是道劍。」
徐長卿無奈提醒，他自然不是讓李少山毀劍的，實際上李少山也毀不了。
畢竟，李少山並沒有道的力量，縱使他能把望舒羲和劍捻成塵煙，也只是讓一堆束縛在死物里道力漂散于天地之間而已。
想要讓陰陽之道回到天地之中，需要李少山理解道的力量。
不是無我之道，也不是因果之道，更加不是自然之道。
而是陰陽之道。
萬物負陰而抱陽，萬物分陰陽，陰陽生萬物。
徐長卿悟道之後，就在李少山身上察覺了陰陽之道的痕跡，可李少山身為仙人之體，心卻無陰陽之道。
所以在殷若拙悟道之後，他行走天下，終于在東海大漩渦深處找到了被九天玄女囚禁的玄霄，從而獲得了羲和劍。
隨後他于人間行走，試圖找出李少山的悟道機緣。
最終，他找到了，就是他身邊的劉晉元。
而在剛才的幾番交手之後，李少山也幫他確定了，劉晉元的確是李少山的悟道機緣。
李少山，棄道成魔，他只在道的邊緣盤桓卻不進入，而徐長卿需要他進去。
只有這樣，陰陽之道才可能得到釋放，而只有這樣，人間的輪回之道才能真正完整。
「師弟，這是人族的罪業，也是只有你才能修補的缺憾，若非師弟棄之，整個人間的輪回怕是要再次殘缺。」
「請師弟，悟道成仙。」
此時的劉晉元也終于了解了白發老者的目的，可他未曾修行，根本不太理解李少山和徐長卿關于道魔的分歧。
他能明白的是，蜉蝣仙人不願意走白發老者想讓他走的路，而白發老人覺得，蜉蝣仙人能夠拯救人族。
同時，自己似乎是蜉蝣仙人悟道的關鍵。
道到底是什麼？魔又到底是什麼？
自己明明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可能幫助一個仙人悟道。
尤其是李少山身邊有兩個幾乎和拜月教主一個級別的修行者幫忙的！
劉晉元陷入了思考，他和蜉蝣仙人只是在蜉蝣仙界見過兩面，兩次說過的話加起來連十個字都不存在，蜉蝣仙人似乎極度排斥和自己說話？
此時李少山沒有關注劉晉元，他只是再次說道。
「徐長卿，陰陽之道與我無關，人族的罪業自有人族自己處理，我的罪責也自然由我來承擔。」
「能做的我會做，但不能做的我也絕對不會做，徐長卿，你我本就是兩類人，所以你最好不要替我做任何決定。」
「至于世間之事，它本來就有諸多遺憾，你強求只是多此一舉。」
「若是世間之事都能靠強求就能解決，那麼你和我在這里斗嘴，豈不是多此一舉。」
若是強求就能解決糾紛，拜月早就被嘴炮罵到幡然醒悟了，李少山還出山做什麼？
徐長卿自然明白這些事情，不過他還是勸道。
「師弟，你造福人間是善因，自然該得善果，明明只差臨門一腳的事情，為何固執于此？」
徐長卿不明白李少山為什麼不去悟道，畢竟修行者大多追逐的便是修道，可李少山已經獲得了仙人之身，卻拒絕悟道，徐長卿不理解。
可不理解不代表不去做，他只是看了眼劉晉元，試圖讓劉晉元來完成他該做的事情。
李少山的耐心已經快要磨滅了。
劉晉元在徐長卿身後听著著這些，最終還是將這些閑雜的思緒扔開，最終認真看向李少山，語氣認真的問道。
「仙人在上，學生有一些疑惑不太明白，不知仙人是否可以回答一二。」
听到劉晉元居然敢問問題，李少山臉色鐵青，徐長卿直接提起羲和劍戒備起來，殷若拙則是整個身體都擋在了劉晉元身前。
此時的李少山透露出來的殺意幾乎凝成了實質，別說徐長卿和殷若拙了，劉晉元這個普通人心中只覺得血液都快不流通了。
可劉晉元既然開口了，自然不再回避，鼓起勇氣繼續問道。
「仙人所寫物理知識有言，萬物自有引力，熟透的隻果之所以掉落地面而不是飛上天空，不是因為天在上地在下，而是因為大地吸引了隻果，可若是如此，月宮為何不會從天穹掉落？」
劉晉元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幫助人間輪回，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正常的問問題，問他想知道的問題。
听著這個問題，李少山的殺意消減，只要不問世界是真是假，劉晉元對于自己而言並不是威脅。
但隨後卻是表情一僵。
萬有引力乃是他經歷了前幾個世界通用的規律，但這個世界，它是不對的。
因為，這個世界的大地，是平的！
只有地球是圓的，宇宙是無限的世界里，萬有引力才是能被驗證的規律。
因為萬有引力說著是力，實際上是兩個運動的物體在引力曲面上逐漸靠近的過程。
可既然是曲面，那大地憑什麼是平的？
這個世界的隻果如果成熟了，的確是會掉落在地面上的，這預示著引力曲面是存在的，世界的確在運動。
李少山從未教導過這個世界來自過去世界的不合理知識，可劉晉元卻是進過蜉蝣仙界，看過他寫出來的各種知識。
雖然只是簡單的物理定律，卻讓劉晉元無法理解，因為李少山寫的知識的很多東西是符合邏輯的，但很多東西確實不符合現實的。
比如說，大海潮起潮落是因為月亮的引力引動起來，隻果成熟後的確會落在地上。
劉晉元的問題很簡單，李少山但凡不在仙劍世界，他馬上就可以回答，因為月亮在繞著地球旋轉，它有離心力。
可大地是平的，月球就沒有了公轉的離心力了，那它為什麼不掉落？
劉晉元永遠無法驗證萬有引力的真假，那麼是不是代表著萬有引力不存在了？
想著這些，李少山似乎陷入了思考。
沒想到是物理知識？居然是物理知識？李少山看著天空上的太陽，隨後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嗎？」
原來，自己一直錯了啊！
哪有什麼真假，不過是不可知而已。
隨著李少山對于真假的執念消除，他忽然腦中一空，整個人似乎來到了天穹之上，隨後模湖的看到了整片天地。
是的，模湖，似真似假，雖然一眼看到了全部，卻是什麼都看不見。
世界是一個整體，同樣是一個個體。
這片大地是平的，是因為，它並不是單獨的存在，它在一個更大的球體里面。
這個世界，是圓的！而世界之外，是混沌！
開天闢地前的混沌！
這個世界的盤古，沒有 開天地，而是在混沌中撐開了一方空間。
混沌，只是微微感覺一番，就發現了，那是混亂和模湖，根本就是一團無時無刻不在變化的物質。
世界之外如混沌一般的景象在他面前出現，李少山微微搖頭，隨後心神回到了身體之上，此時的他終于明白了。
可知為道，不可知亦為道，而，道常在。
天道非道，人道非道，道，既是道。
不可知，但可用。
想到這里，李少山抬頭望向周圍，隨後苦笑著對徐長卿問道。
「雖然你出手助我悟道，我很感激，可你惹出來的禍事，你又該怎麼處理呢？」
徐長卿早已臉色鐵青，和殷若拙兩人全在看著逐漸升高的天空，隨後轉頭。滿臉恐懼的問道。
「師弟，你能告訴我，你悟的到底是什麼道嗎？」
「你也許該可以叫它，不可知之道！」
李少山自然有問必答，道並非什麼不可說的東西，只是你說出來，其他人也會無法理解罷了。
那是一種感悟，只有你全身心的接受，才可能領悟的感悟。
而放棄自我，全身心接受他人對于世界的感悟，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實際上是對自我的放棄。
道可道，但，不可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