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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大結局上

冷雨,從空而灑,夾雜著似雪非雪的冰滴,打在臉上刀割般的疼,風,刺骨的寒。

陰冷的煞氣宛若毒蛇侵襲而來,卻在南宮月彬下一秒出口時,明顯感覺來自背後的危險驟然消散。

南宮月彬如利刃般的視線射來,寧清風略顯單薄的身子猛然一震,她抿了抿唇,轉身便往璃王府掠去。她絲毫不懷疑慕容小小在南宮月彬心中的重要性,他這是不放心她的醫術,遂才命她去尋神風老人。

陰桀桀的笑聲在身後響起,南宮月彬抱著慕容小小頭也不回的往不遠處的彬王府掠去。他小心翼翼抱著懷中之人,用寬厚的肩膀為她遮擋雨滴,他垂眸溫柔的望了眼仍在強作鎮定的慕容小小,唇畔笑意苦澀,若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真想放任自己內心的沖動,自私的帶著她遠走,可他知那是自己一廂情願,所以,他在想,若時間可停止在這一秒,該有多好。難以忽略的是,除了心間隱隱的疼痛,還有來至胸腔中淡淡的滿足,真好,這一刻,他抱著她……

穆澤洋來得很快,與他同來的還有一身凜冽的夜月璃,他一見床上臉色蒼白的慕容小小,只覺得體內冰冷的血液至腳底直沖頭頂,雙眸剎那間又血紅了幾分。

空氣,有一瞬的滯凝,不過眨眼便恢復原狀,不見任何異常。南宮月彬微眯著雙眸,眼底暗光流轉,只隨意打量了夜月璃一眼,便收回視線,他眼瞼垂斂,不知在想些什麼。

慕容小小仍沉浸在自己深深的自責當中,她紅著眼眶,如失了魂般怔怔的看向那一抹修長高大的墨黑身影,很快,那人走近床沿,隨之,他微微傾身,修長溫暖的手指擦干她眼角的淚痕,帶著濃濃歉意,柔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的身影疾來,有風拂過,吹動長長的仍帶著晶瑩淚珠的睫羽,傳來冰涼之感,慕容小小猛然發現,不知何時,竟再次濕了眼眶。

眼睫輕眨,好讓視線不被淚水模糊,慕容小小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氣,哽咽道,「是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寶寶。

「瞧,又說傻話了,別多想,先讓師傅給你把脈。」夜月璃坐在床頭摟抱住她,寵溺笑道,掏出錦帕再次幫她擦干淚水,才斜睨了眼身後的穆澤洋,示意上前把脈。

穆澤洋有一肚子的火沒地撒,若不是看在慕容小小一臉希冀,可憐巴巴的望著他,他真想抓住夜月璃這臭小子狠狠揍一頓,再把小丫頭給拐走。

「師傅,寶寶…寶寶還好罷?」慕容小小聲音里帶著明顯的顫抖,貝齒緊咬著下唇瓣,泄露她的不安。

穆澤洋昂首一哼,胸有成竹的道,「開玩笑,有老頭我在,乖乖徒孫怎會有事,臭丫頭你也太小看師傅了。」

听到這句話,慕容小小一直忐忑不安的心這才徹底平靜,還好,還好……

看著如劫後余生般破啼而笑的慕容小小,穆澤洋眸底有異光一閃而逝,安慰道,「內力保護的及時,只是動了點胎氣,師傅去幫你開兩副藥補補身子,你也受了傷,好好休息會罷。」語畢,他起身往門口走去,離去前朝夜月璃瞥了一眼,眸光別有深意。

「如此就好。小小,你現在不宜亂動,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盡管和我說。」南宮月彬柔聲說完,也不等慕容小小開口便匆匆離去,腳步,似有些急切。

他只是怕她拒絕他的好意,或是從她嘴中道出那他不願听聞的‘謝謝’二字。

南宮月彬一出門,便看到即墨雪陽朝他感激地拱了拱拳,很快,他身邊的女子面色緊張地嬌聲喝道,「別亂動,沒看到我在上藥?你是想手廢了還是怎的?」

即墨雪陽朝怡星星嘿嘿傻笑,乖乖收回手,等他再回頭時,南宮月彬已闊步離去。

「怡星,若不是彬王,興許我今天和小姐就要倒大霉了。」即墨雪陽嘆了口氣,回想起街中情景,他知道真正讓血天退讓的是那‘佛婆門’,若不如此,今日換了誰,哪怕是主子,都是場惡戰,那麼,慕容小小就真的有危險了,雖然他不明白為何血天突然要下死手。

怡星涂藥的手突的一抖,為了掩飾不自然,她撇嘴道,「不就是比主子早來一腳麼。」話雖這樣說,她的鼻間卻忍不住泛酸,天知道當她看到傷重的即墨雪時,心中有多害怕,現在再看到他雙手烏黑的模樣,心里難受至極。

「總歸人家幫了咱們一把。」他替主子道個謝無可厚非。

「別忘了你是誰的人,他可是主子的情敵。」怡星嗔怪的瞪了即墨雪陽一眼,收好藥瓶後,全神貫注的幫他纏起紗布,還不望警告道,「這些天莫要粘水,若是手廢了,老娘可不嫁無用之人。」

即墨雪陽還在心中不斷咀嚼‘情敵’這二字,就聞得怡星‘恐嚇’,頓時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他壞笑道,「星兒,你就放心罷,我結實著呢。不過,你人都是我的了,不嫁我也不行。」

怡星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少跟我無賴,老娘如花似玉,還愁沒人要?」

即墨雪陽頓時不干了,紗布還未纏好,就氣呼呼一把圈住怡星,佯怒道,「星兒,你這想法可就不對了,我若真廢了,難不成你還帶著孩子改嫁?」

見即墨雪陽不顧手傷還亂來,嘴里更是胡言亂語,怡星氣得想踹人,想著他身上還有傷,便耐著性子低吼道,「即墨雪陽,你若是嫌自己這雙手多余了,我可以馬上幫你廢掉!」

「別,星兒,我好痛,啊,我手好痛…」

「現在知道痛了?」

「星兒,快救我,我會痛死的…」

「活該…」

「啊,星兒,你好狠心,你肯定是想著我死了,好帶著孩子改嫁…」

「你胡說什麼,哪來的孩子。」

「哼,我那麼努力,你肯定有了。」

「……」

廂房內。

「丫頭,要不要睡會?」夜月璃一面關懷問道,一面褪下衣鞋,輕手輕腳的鑽進被褥中後,將人兒鎖進懷中。

慕容小小微怔,「璃?」一直緊懸著心忽然放下,她的確有種身心疲憊的感覺,加之體內受傷,這會倒真有些困倦,只是,璃難道不說點什麼?

「乖,睡醒了我再慢慢和你說,你現在需要休息,晚些時候我們再回家,嗯?」夜月璃滿臉的柔情蜜意,一下一下輕拍著人兒的背部低聲哄道。

他不怪她?

「其實,我只是想去街中藍伊教據點吩咐他們查查血門,璃,我不是貪玩才跑出來的,你別生氣…」慕容小小凝視著夜月璃的俊臉,仔細觀察他的面上情緒,見他仍是一臉寵溺的望著自己,才一口氣訴說完為何會在中途離開的原因,並眼神閃躲的輕聲保證,「好嘛,以後我出門不會再瞞著你了…」

夜月璃輕吻了下人兒的額頭,才輕嘆道,「丫頭,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你…」

他怎會責怪她,他只恨自己不夠強大,不能將她保護的更好;他什麼都可以失去,哪怕是她月復中孩兒,除了她…

若沒了她,他活著還有何意義?

慕容小小往夜月璃懷中鑽了鑽,環住他的精腰,呼吸著屬于他那令她心安的氣息,閉眼輕笑道,「璃,等這里事情結束,我們便再不理世事,尋一處像神風谷那般的世外桃源之地,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好麼?」

人世間如此紛紛擾攏,可她只想平淡度日,有他,有孩子,一切足矣。

「嗯,都听你的。」

……

彬王府主院。

「主子,您體內余毒未清,再留慕容姑娘在府,恐有不妥。」寧清風猶豫了幾番,終是不贊同的開口。

南宮月彬身坐主位手捧香茗,輕啜了口,而後悠悠道,「清風,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最近辦事愈發不力了,看來本王有必要將你譴回。」

寧清風心頭一驚,倏然跪地,「屬下該死,望主子恕罪。」

一旁的吉祥憂心忡忡,張了張口,終是沒敢為寧清風求情,王爺看似淡語,實則已是生氣。他在王爺身側伺候多年,深知自己的這位主子表面濕潤如玉,性子卻是冷漠至極,別說對他們這些下人冷情,對宮中的生身母妃亦是不涼不酸。他若冒然開口,還不得蹙了主子的眉頭?

南宮月彬放下茶杯,緩緩抬首,溫和的眸子陡現厲光,「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還需本王教你?」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擔心主子身體,望主子諒解。」寧清風頭垂得更低了,那波瀾不驚,無任何情緒的澄澈雙眸內此刻滿是懊惱,她確是逾矩了。

她忽而想起母親曾經與她說過,男人的心若是在你身上,你便是重要的,若不在你身上,那麼即使你願意化為塵埃粘在他的腳底,他也會嫌多余,將你定期清洗。

他現在在乎的,是那個叫慕容小小的女子,遂才對她的關心,置若罔聞。

南宮月彬冷冷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寧清風,聲色冷沉,「做好份內之事便可,本王的事無需你操心,若再犯,你便自己回去罷。」

听聞此,寧清風頓時松了口氣,不敢再多想,「屬下明白。」她抬起眸子,請示道,「那皇上那邊如何處理?」

南宮月彬擺袖起身,冷冷一笑,「他自己都顧不上了,還來管本王私出府第?無需理會。」

「是。」

……

小灶上正熬著藥,穆澤洋手正手執著小扇子煸火,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猛然回頭,扇子怒指夜月璃,語調不爽道,「你個死小子,你等著,等丫頭好了,看我不帶著她私奔。」

夜月璃瞬間黑了臉,立體感十足的俊抽搐不止,他咬牙切齒的拂開眼前的扇子,陰惻惻的低吼道,「少給我亂用詞!」

‘私奔’?虧得他說得出口,這個為老不尊的臭老頭!

穆澤洋有點啞口,好罷,這詞確實夸張了點。他模了模鼻子,悻悻轉身,看了下爐中火候,才問道,「丫頭睡著了?」

「嗯,她到底怎麼了?」夜月璃正是趁慕容小小睡著了才過來,來問清楚穆澤洋走時那一眼到底是何意。

穆澤洋按捺不住心底的憤憤不平,「我說夜月璃你個渾小子,老頭我不管你在忙什麼,但丫頭現在有了身孕,你必須放點更多的心思在丫頭身上,但這回你真失職了。」

夜月璃眉心狠狠皺起,幾乎已經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推斷,他道,「孩子怎麼了?」

「丫頭…」穆澤洋老臉黯然,嘆了口氣才道,「雖然丫頭及時護住月復中孩兒,未造成小產,但動了胎氣是實,老頭我只怕將來孩子生下來會有缺陷。」

「你不是說沒事?」夜月璃目光幽深,冰冷的話語帶著質問,渾身由內而外散發的寒意直逼穆澤洋。

穆澤洋頭皮發麻,他雖是夜月璃的師傅,但這徒兒有時陰沉起來連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他皺眉道,「你又不是沒看到丫頭當時的樣子,我要說個不字,她還不當場崩潰?」

的確,他心中的人兒,何曾那般哭過?夜月璃其實心里比誰都清楚慕容小小對那未出世的孩兒滿懷期待,不然,她也不會在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後,興奮的一晚睡不著,還說,等事情結束後,要一家人永遠的生活在一起。

若是突然告知她孩子有異,她會怎樣?夜月璃不敢想,他狠狠一拳捶打在牆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未用一絲內力,而牆面卻依然陷進。

他一臉陰鷙地站在藥房門口,緊抿的唇角堅硬如石,紅眸死死的盯著灶上的藥罐。

「你不是神醫嗎?將你的好藥都拿出來!」

「你以為我會吝嗇那點藥?與其擔心將來生下的孩子有異,再去黯然神傷,老頭我建議…」穆澤洋頓了下,撇開臉,不忍心的道,「放棄這個孩子罷,你們還年輕,還可以再生…」

「閉嘴!」夜月璃冷森森的瞪了穆澤洋一眼,他看著這個從小照顧他的師傅,冷笑道,「你以為她知道實情後會贊同?」

「所以才要瞞著她。在她傷恢復好之前,你要做好決定。」穆澤洋心中同樣無奈。

……

燒的紅旺的炭爐驅趕不走冬日的寒冷,睡夢中,依晰可以听見窗外寒風呼嘯。

慕容小小醒後,發現天色已黑,房中不知何時已點上燭火,室內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輝,而夜月璃,不在枕側。

身上殘留的痛楚讓她恍然想起身在何處,她緩緩蹲坐在床頭,仔細將被褥裹緊自己,雙手環抱自己的膝蓋,烏黑如綢緞般的青絲披散在背後,垂眸才發現自己被換上了干淨清爽的衣裳。想起夜月璃,慕容小小素手覆上月復部,唇畔溢出淺淺的笑意。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這時再回想起街中情景幾乎恍然如夢,她十分無奈的將自己額頭抵在曲起的雙膝上,看來趙詩夢真被她和唐宣宣給無端牽連了。

長發慢慢的從背後滑落,柔順的散布在她縴弱的雙肩上,听到門口有刻意放緩的腳步聲。慕容小小未有抬頭,從手臂的空隙中,看到那雙繡著祥雲圖案的長靴出現在她視線里,須臾,那個身影蹲下,白淨的手撫上了她的秀發,慢慢的為她梳理。

慕容小小幾乎是反射性的躲避開來,不是夜月璃!

「怎麼不多睡會?」南宮月彬眸光一暗,起身後坐在了床畔,與慕容小小的距離不遠,但也不近,至少,一伸手,仍可解踫的到她。

慕容小小一怔,她一抬頭便望進南宮月彬那漾著溫柔寵溺的眸子里,他的五官在光影中愈加柔和,但是剛從室外而來,身上沾染的寒意卻直逼她的氣息,令怕冷的她,覺得更冷了。

感覺到慕容小小的身子輕顫,南宮月彬立即上前抱住了她,慕容小小一驚,立刻掙扎,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越彬,你別這樣……」

「你受了傷,別亂動。」南宮月彬未有理會她的掙扎,只將她抱著更緊,他深深呼吸著來自于她發間的沁香,唇角不自覺的輕輕揚起。

慕容小小則是伸手去推,而南宮月彬似乎料到她會如此,強壯的雙臂往下挪些,再度將她禁錮在懷中,讓她無從逃離。

目光一沉,慕容小小秀眉擰得死緊,她懊惱的瞪向南宮月彬,而他依舊眸光溫柔的凝視著她,那目光深邃幽沉,讓她看不透,亦讓她心慌。

「放開我…」

見她仍是不顧傷勢,執意要月兌離他的懷抱,南宮月彬只得妥協,將她松開後,雙手細心地將她因亂動而到處垂落的青絲,輕柔地一縷一縷的撫到身後,他眸光受傷的望著她,「小小,為何對我這般絕情,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慕容小小嬌軀猛然一顫,她唇畔緊抿,不置一言。對于越彬,她心中除了感激,真的再生不出其它。

起身下地欲逃離此處,南宮月彬卻按住她的雙肩,寵溺的輕瞪了眼,少許,他躬下腰身,大手托起她縴細的玉足,就要為她穿上毛靴。

慕容小小杏眸中閃過震驚,嬌軀頓時又重新退回被褥中,而腳踝卻仍在他掌中,她冷硬的道,「越彬,我不需要你做這些,我有丈夫,還有了孩子,你這樣對我,于理不合。」

南宮月彬手僵了僵,也正是這一怔愣,慕容小小將腳收回被中。

「你何時也在意起這些古代虛禮?」南宮月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光溫柔褪去,換上了令她有些窒息的炙熱,低沉的聲音淡淡的道,「若是夜月璃只因你我共處一室便誤會你,那這種不信任你的男人,你又何須再對他執著?」

「他不會。」慕容小小的眼神中是深深篤定,夜月璃不是這種人。

南宮月彬心中十分排斥她那種堅定的眼神,他眸光沉了又沉,隨之唇畔抿起了一抹苦笑,深深望進澄澈晶亮的琉璃瞳眸里,如呢喃般的道,「你果然愛他…」

「嗯,我愛他。」慕容說得很直白,她不想讓事情變得復雜,也不想越彬再將心思放在她身上,這是沒有結果的。

她靜靜的看著南宮月彬,爐火和明滅不定的燭光映照著他柔和的面容,俊美的五官線條勾勒的十分清楚,他低頭輕輕的笑出聲,笑著笑著手掌撫向額前,看不見他的臉,但笑聲里無不是苦澀。

嘆了口氣,她輕聲勸道,「越彬,忘了過去罷,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慕容小小別開眼,她知道她這句話無疑是在南宮月彬血淋淋的心口上再補上一刀,可她不可能愛上越彬,更不會放棄夜月璃同他再像前世那般生活在一起,所以,她只能打破他的溫柔。

南宮月彬心口一陣驚搐,再度泛上隱隱的疼痛,余毒又開始作祟,他咬緊牙根,逼迫自己平息心頭那瘋狂的想佔有她的妄念。

不想放棄,是真的不想放棄。他火熱的眸光逼視她,道,「離開他罷,我會像從前那樣疼愛你,不,比之從前更加愛你,將你當作至寶,給你最好的一切,亦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與傷害,而你,一定會愛上我的,一定……」

「我不會愛上你,前世如此,今生亦然。」慕容小小一語打破南宮月彬所有的堅持。

南宮月彬身軀一震,全身的血液肌肉一瞬似冰凍般僵硬至極,他墨眸突然深沉,令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喜怒,但他卻猛然箍住她縴弱的肩膀,聲音冷沉與強硬,「你會愛上我,你會的!你不試過怎麼會知道你不會,我會讓你愛上我,你一定會愛上我!」

矗立于廂房門外的夜月璃,正手執托盤,上面擺放著幾個熱騰騰正冒著香氣的菜色,這正是寵愛某人成災的他,在廚房琢磨了兩個時辰的勞動成果。

此刻的他有一種沖動,很想毫不顧慮的闖進房中一掌拍飛那該死的情敵,然後抱著慕容小小剽悍地宣布,這個女人是他一個人的,誰都不準覬覦!

身後傳來腳步聲,只聞碎月一成不變的語調,「主子,找到血門據點,但並未發現血天與老夫人的尸身。」

夜月璃微怔,而後猛然回頭,寒眸冰冷看向碎月,薄唇只吐出一個字,「殺。」

碎月隨即領命退去。

而同一時間,夜月璃听得室內中的慕容小小道,「那你殺了我罷。」

各人表情不一。

夜月璃差點一個手軟打翻了飯菜。

慕容小小眸光清透,只她自己知道,她是故意如此,只為讓越彬徹底死了那顆心。

「慕容小小,我從來不知,你也可以狠心到如此程度。」連死都不願意愛他。

從一見到她開始,他便隱隱明了她心系他人,但比起愛她,他更不願傷她一絲一毫,更別說殺了她,他怕在她眼中看到對自己的厭惡憎恨,否則他怎會不敢耍手段或強逼她?

有時,他也想瀟灑放手,或想著要忘記,但他心中的她,總會越來越清晰,哪怕不見她。試問數十年的愛戀,豈能說放就放?

「若今生我比他更早遇見你,你可否會愛我?」

南宮月彬緩緩松手,深情的目光描繪著她的容顏,一遍一遍,似要刻進心里,她比前世更美,亦讓他為她心動,他忍不住執起她的素手,湊到唇邊輕吻。

或許是這個動作太像夜月璃,所以慕容小小在驚詫的同時,忘了收回手。她心中被震撼著,帶著沉悶的窒息,而他動絲毫無覺的凝視她,沉沉嗓音略顯傷痛,「回答我,小小。」

前世二十多年的相依相伴雖然早已逝去,可越彬對她的關懷,甚至以命相救的過往卻歷歷在目,如此哀傷的他,她難以抑制的心酸,可她不愛她,再過二十多年,她仍不會愛上他,這就是現實!

很快,慕容小小目光一凜,驀地抽回手。

南宮月彬的手頓時孤獨的落在空中,他緊握成拳,面色有了一絲蒼白,他笑了笑,起身,高大的身子驟然俯下,在慕容小小促不及防之下吻上了她的眉心。

她驚怔住,而他笑容滿足的用手撫模過他剛才親吻過的地方,眼神極為不舍的凝視她,低沉的輕喃道,「我知道你心中的答案,可我改變主意了,與其被你無情拒絕,不如讓我心中留著一份念想。」

他毅然轉身,道,「好好休息。」

她很想說,這世間沒有如果。但最後,她只道,「對不起。」

他要的,她給不起,注定只能負他。

「嗯…你是對不起我…」

南宮月彬擺了擺手,背影帶著幾分落寞,頭也不回的離去。

京都趙府。

臨近晚膳,在出動了全府上下尋人的時候,一頂標示著軒王府的轎子落在了趙府朱漆大門口。

趙詩夢臉帶面紗,本想不驚動他人悄悄的躲進閨房,豈料趙其毅同趙夫人二人正好守在門口。

「夢兒,你怎的才回來,你爹跟我擔心的不行,差點要去報官了,你這一天倒是去哪了?」趙夫人滿臉擔憂。

趙詩夢眸光狠厲,在趙夫人以為錯看的時候,不過眨眼,她又恢復如常,只淡淡的道,「娘,我逛了一天了,好累,先睡了。」

「用過膳再睡罷,夢兒,你聲音怎麼…」趙夫人皺著眉疑惑問道。

「嗯,可能出去太久,受了風寒。」

見趙詩夢坦然回答,趙夫人剛想要去解女兒面紗的手伸了回來,心疼道,「怎麼弄的,都說了女兒家家的別老是跑出去,你偏不听,這下好……」

趙夫人還在碟碟不休,趙詩夢已經翩然轉身往後院而去,她努力讓走路的姿勢看起來正常,初嘗人事,她實在難受的很。

趙其毅示意趙夫人跟上去問問,才對著落下馬身的男子拱手道,「勞煩何侍衛將小女送回,趙某感激不盡,不知小女為何會是坐軒王府的轎子回來?」

「趙二小姐今日一直與我家王爺側妃一起,相聊甚歡,見天色已晚,側妃才特意命在下將趙二小姐送回,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

趙其毅滿頭霧水,夢兒會和軒王相談甚歡?這軒王府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趙詩夢一回房便關好房門,她忐忑不安的將面紗取下,在下一秒看到鏡中影像時,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暴戾,正想狠狠一把將梳妝台上的所有飾物一掃而下時,她猛然收手。

來來尚顯清麗的女孩,這刻將內心的恨意陰暗完全展現出來之後,滿臉的扭曲和憎惡,再加兩片唇瓣異常的厚腫,讓她好似地獄爬出的惡魔,丑陋可怕的不堪入目。

「慕容小小!你不得好死!」

听到趙夫人在敲門,她怒吼道,「都說了我睡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

南宮月彬出來時與夜月璃擦肩而過,看都未看一眼便徑自離去。

夜月璃紅眸微眯,冷笑不語,南宮月彬雖算個君子,但他可不會心存感激,不過,他會遵守承諾替丫頭償還的,若在這之後仍不肯放棄,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在外頭站了幾許,等廂房內的慕容小小收拾好情緒,夜月璃才邁步而入。

……

次日大早,夜月璃抱著仍在睡夢中的慕容小小坐著軟轎回了璃王別院,直至將她放到床上,他懷中的人兒仍是未曾醒來,孕婦嗜睡,他如今倒是認同了。

璃王別院內來了位稀客。

「夜月璃,你的女人把本王愛妃的嘴都毒腫了,你看怎麼辦!?」南宮月軒怒不可遏望著悠然坐在桌旁悠然喝茶的男子。

夜月璃頭也不抬的挑了挑眉,腦中迅速回想起慕容小小昨日似乎好像提過這麼一檔子事,不是藥麼,怎麼變毒藥了?

「可知是何緣由。」夜月璃睨了眼昨日在事發當場的即墨雪陽,問道。

「夫人說是…說是…。那女人…嘴太臭了…她一時手忍不住就…就…」即墨雪陽低垂著頭,支支吾吾的道完,看似是惶恐的身軀抖動,實則即墨雪陽是忍笑忍得辛苦。

「欺人太甚!」南宮月軒怒喝。

「來人,送十個美人到軒王府上,記住,一定不能有口臭!」夜月璃大手一揮,命令道。「你!你什麼意思!」南宮月軒咬牙切齒。

「軒王不滿意?那軒王的口味真不是一般獨特啊。」夜月璃一臉不敢置信。

「你,你狠!」南宮月軒氣憤而去。

人一走,夜月璃的臉冷迅速冷沉下來,「去,跟著。」

即墨雪陽斂了斂情緒,領命離去,他正好也想去看看這軒王到底是何用意。

京都趙府。

「如何?」趙其毅雙手負後,見自己派出去的手下已回,沉聲問道。

「回將軍,卑職見到軒王一早便去了璃王別院,出來時一臉怒容,嘴里還念叨著璃王是非不分,縱容未來璃王妃行凶的話語。而卑職想進入璃王別院時,卻被攔下。」

「爹,我都說了是那個女人心存歹毒,您居然還派人去問,她豈會說實話,連軒王上門都未討到便宜,難道要女兒被人害死您才肯相信嗎?」紅腫的唇瓣仍未痊愈,趙詩夢臉朦輕紗,只露出一雙眼眸在外,卻因極度怨恨而泛紅。

昨夜趙其毅與趙氏二人執行意要進入她的房間,見已然瞞不下去,趙詩夢索性將整個事情交待出,包括慕容小小如何對她下毒,害她**與軒王的情況一五一十道出。相對趙氏怒火沖天,趙其毅卻冷靜的道要查清此事,趙詩夢暗罵慕容小小這該死的賤人到底給自己的爹下了什麼**藥,為何總是不站在自家人這邊。

趙其毅一臉凝重,他很不願相信看似雲淡風清,與世無爭的慕容小小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但軒王上璃王別院討要說法卻是屬實。

「去軒王府,告訴軒王本將軍的兵符早已上交,多的不用再說。」趙其毅沉聲命令一旁的手下。

「卑職領命。」

「爹,你這是何意。」趙詩夢狐疑的望著趙其毅,直覺告訴趙其毅如此定是與她有關。

趙其毅險些站立不穩,他老眼朦上一層水霧,不禁抬頭問天,「我趙家到底是做了何孽喲。」他心疼的望向這唯一正常的女兒,他一生膝下無子,好不容易得了兩個寶貝女兒,大女兒如今痴傻如孩,二女兒因他被卷入權勢利欲中心,說到底,還是他無能。

「夢兒,你听爹說,爹為促成你的婚事,早已秘密將兵符上交,如此也是為趙府得已安寧。」畢竟被帝王猜忌可不是好事,「朝中卻不知我已無兵權,那慕容氏女子為何如此對你,爹不明白,但軒王趁虛而入乃是有意為之啊,如今皇城爭儲暗潮洶涌,爹不想你卷進去。」

趙詩夢听得一知半解,軒王意欲娶她,是為爹手中的兵權?難怪南宮月軒道用正妃之位直聘。她可以不為貞潔而嫁那禽獸,但若不嫁,她如何在南宮月軒登上大寶的同時,母儀天下?最重要是,想要弄死慕容小小那個賤人,沒有權勢如何能行?

她焦急的問道,「爹,我已**于軒王,就算你沒有兵符,難道他就想賴帳?我們將軍府哪有那般好欺負!」

「夢兒,你主意已定?」趙其毅老臉淒艾,事到如今,他再責怪自己的女兒也余事無補了。在他心中,夢兒與其嫁給性格陰郁的軒王,倒不如隨著性子溫順的彬王好好過日子。而那皇家榮耀,要之無用,伴君如伴虎,他早看透了。

趙詩夢一怔,為了掩蓋心虛,她大聲吼道,「爹,我不嫁他還能嫁誰!」

「先看看軒王的態度罷。」擺了擺手,趙其毅率先離去。

看著趙其毅的背影,趙詩夢眉心蹙起,眸中隱有怨忿,她道,「爹,恕女兒直言,你堂堂大將軍,為何總是這般忍氣吞聲,姐姐被人殘害,如今夢兒也落得個貞潔不保,您若不是不幫女兒便罷,若是想阻止女兒,爹還是放棄罷。」慕容小小那個賤人,她一定要整死她,她與姐姐所受的傷害,她要那個賤人千百倍的還來!

趙其毅腳步一滯,那巍峨高大的背影一瞬間似乎蒼老的幾分,他搖了搖頭,頹然離去。他懷念同將士征戰沙場,拋灑熱血的日子,如若再度給他選擇,他只願帶著妻女,永遠居于那邊城一角,只為一家人安穩度日。

南宮月軒得知趙其毅早無兵符時,心中惱恨不已,暗罵趙其毅真真無用,以為上交兵符老家伙就會心存好感?簡直愚不可及!兵權在握才是保命之道!

乃到關鍵時期,為暫穩住趙府,南宮月軒只得道,「本王定會向父皇請旨賜婚。」

歐陽靜領著侍女本想給南宮月軒送一蠱補湯,立于書房門口時正好將兩人對話听進耳中,她眸光詭異,隨即笑意盈盈的對身後侍女道,「王爺在忙,我們且晚些再來。」

半月過去,京都發生了幾件大事︰

皇上病重;要嫁與彬王的趙二小姐即將嫁入軒王府,京都中人無不唏噓,暗道這趙二小姐眼見著彬王命不久已便不知廉恥的搭上了軒王爺;而在這敏感時期,又傳彬王病情已見好轉,卻是那神風老人妙手回春,眾人又都抱著看好戲的態度觀望著軒王和趙府的動靜;

隨著年關將近,國宴之即,最近的京都霎是熱鬧。

半個月來,慕容小小內傷好了,即墨雪陽手也好的差不多了,可璃王別院內氣氛卻低靡了,可以說是人人自危,就怕一個不小心犯到了自家那陰晴不定的主子頭上,到時可就小命玩完了。

午膳桌上,慕容小小心安理得的吃著夜月璃親手做得飯菜,仍舊不給好臉色,哪怕夜月璃人就在旁邊,卻連個眼神也吝嗇。

穆澤洋樂得不知所已,大口大口的扒著香噴噴的飯菜,滿臉的幸災樂禍,叫這小子不尊老,哼哼,報應來了罷。

「這里沒有做你的飯菜。」夜月璃毫不留情面的打擊道,對某為老不尊的臭老頭,他向來沒好臉色,看著丫頭不理他,居然還拍手叫好,如此師傅,世間僅此一個。

「嘿,你這小子…」穆澤洋氣噎。

「丫頭,你愛吃的雞汁脆筍,嘗嘗味道怎樣。」無視穆澤洋一臉怒容,夜月璃殷勤的夾了筷脆筍喂到人兒嘴邊,柔聲哄道。

「……」慕容小小俏臉一偏。

夜月璃無奈輕笑,落在人兒身上的眸光依舊溫柔如水滿含疼寵,他真拿她沒法,自從兩天前勸她放棄肚中孩兒,她便說什麼也不理會自己,別說說話,就是晚上也不允他與她同睡,弄得他每晚只能趁她睡著了,才偷偷模進房中抱著她小睡會兒,臨近清晨,又要不動聲色的離去,這種日子,實在太難熬了。

看來,親自下廚也不見得能夠求得諒解,得換換法子,夜月璃如是想著。

臨睡前,伊娜來了。

「外婆,你怎麼還不睡?」慕容小小趕走了夜月璃後就獨霸了整個廂房。

「嗯,來看看你。」伊娜慈和的望著這個佔了她孫女的身子,代替她活下來的異世女子,心里可謂五味陳雜,轉念一想,人世間她們也就彼此這一個血脈相連的至親之人了。

嘆了口氣,伊娜語重心長的道,「小小,夫妻這麼鬧是很傷感情的,再說月璃那孩子也是為你好,他是怕你將來……哎,他到底還是顧及了你的想法,都三天了,你也該原諒他了。」

慕容小小牽過伊娜的手來到桌旁坐下,給她倒了杯熱茶暖手,才帶著淡淡歉意,笑道,「讓外婆操心了。」

「做長輩的,操操心也無妨,看到你這樣,倒是讓外婆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伊娜垂眸,盯著熱氣氤氳的茶水,微微出了神。

「外婆曾經怎麼了?」慕容小小輕聲問道。

伊娜唇畔擠出一抹苦笑,悠悠道,「當年初入江湖,佔著自己武功好,心高氣盛,嫁了你外公後,風風火火的性子也不見收斂,動轍就對你外公耍性子,難得你外公脾氣好,成親十幾載倒也全然讓著我。」說到這,伊娜望著茶水,似想起那麼些溫馨甜蜜的往事,眼神懷念之余愈發柔軟。倏而,她語含自責,「若不是我因小事爭吵與他任性出走,也不會闖下禍端,連累你外公為救我喪命。」就算他至死都未曾怪過她,可她心中的悔恨,從未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減少一分,除了親自手刃到仇人,不然她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

慕容小小很想問藍振軒是如何死的,而伊娜又再度開口,「小小,在感情上莫要太任性了,能得一心人,就要好好珍惜,話已至此,外婆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罷。」

……

慕容小小獨自蜷縮在被褥中,這幾晚每到這時,她就格外想念現代的空調。哈了口氣暖暖手,腦中回想起伊娜的勸導,紅唇勾起一絲笑意,其實她哪有生夜月璃的氣,只是她若不在此時將姿態放強硬點,以免日後肚子有個什麼反應夜月璃又來和她說什麼放棄孩子,冷落他幾天也好。

這邊夜月璃見時候差不多了,小心熟練的模進室內,很顯然這種事不是第一回了。他褪下衣鞋,輕手輕腳的鑽進被褥中後,從後將人兒鎖進懷中,閉上眸眼,心中不由得滿足的喟嘆,果然,還是要抱著丫頭他才睡得安穩。

「嗯…」听得懷中人兒一聲嚶呤,夜月璃心中警鈴大作,一瞬間腦子掠過無數借口,可惜等了半天,也不見懷中人兒有半點動靜。

呼了口氣,還好,沒醒。

丫頭自從懷了孕,好像一直都挺會睡的。

半晌,慕容小小似乎睡得極不舒服,扭了扭身子,緩緩翻了個身。

夜月璃全身的肌肉繃緊,薄唇抿起,嚇得都忘了呼吸。

又過了一會兒,見人兒仍是呼吸均勻,夜月璃才慢慢放下手臂,再度摟住人兒。

慕容小小將小臉埋進夜月璃的胸膛里,嘴角得意的勾起,以為她不知道他每晚都會爬上床來?太天真了,若不是她暗中允許,他能得逞?

心內哼了哼,她縴細的雙臂游移到夜月璃精瘦的腰間,似無意的撫模著,砸巴砸巴了小嘴,猶如夢囈般的呢喃道,「被子好滑…」

夜月璃很想一把捉住腰間那作亂的小手,本來這些天就在禁欲,現如今丫頭這般無疑不是在撩撥自己,可他又不敢亂動,怕弄醒了她將他趕走,只得生生忍著。

叫你忍。

慕容小小頓時起了惡作劇的心思,素手順著夜月璃的腰線,攀到他褻衣內的胸膛前,尋到了某點點。

夜月璃當即黑了臉,點了點她的小鼻頭,好氣又好笑,「丫頭可真調皮。」他再遲鈍也知丫頭早就醒了,看來先前一番作為是她故意作弄。

慕容小小有種被戳破的窘迫,她睜開眼眸,瞪了夜月璃一眼,一邊將夜月璃往床沿推,一邊佯怒道,「誰讓你上床的?我還沒原諒你。」

心內大呼失策,他應該忍著的,裝作她睡著了,那樣就可以賴到天亮!

「寶貝,別這樣,哪有夫妻不同床的。」夜月璃死也不下床,邊說著還將慕容小小抱得更緊,故作可憐兮兮的道。

「少羅嗦,我還沒嫁給你。」力氣比不過夜月璃,慕容小小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不爽。

「咱們孩子都有了,婚禮也在籌備中。」夜月璃讓自己的語調听起來更加溫柔,語畢,還啄了下她的小嘴。

慕容小小一愣,「咦,你怎麼不勸我放棄孩子了?」

捧起她的小臉,夜月璃深情凝視著她,心口柔軟得可以滴出水來,「一切可能會失去你的事,我都不會做,丫頭,你怎麼就不明白?」

慕容小小頓時笑逐顏開。

「寶貝,你笑什麼?」夜月璃撫了撫她嬌女敕的臉頰,忍不住親了一口,想了想,又吻了吻她的唇。

「你不早說,先前那麼勸我,我還以為你要打掉寶寶。」慕容小小攬上了他的脖頸,委屈的道。

他們的孩子,他怎會不愛?只是,「若真像師傅說的,丫頭,我怕你到時……」承受不住現實的殘酷。

「師傅也說不確定了,現在過早斷定是不對的。」說什麼生下來的會是怪胎,簡直無稽之談。

「丫頭…」夜月璃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

「停。」慕容小小素手捂上夜月璃的薄唇,一臉鄭重道,「賭一把,四個月,孩子四個月就能成形,到時你會認為我的堅持是對的。」她拉著夜月璃大掌放到她尚未隆起的小月復上,認真道,「璃,我們不能如此殘忍的對他,命運自有定數,就像我穿越幾千年的時空來到你身邊般,他不是還好好的在我肚子里麼,我和你的孩子豈會那般脆弱,莫要再說不要他了,小心他出來後不跟你親。」

夜月璃听完後,寵溺一笑,「我只跟你親就好…」

「……」

「呵呵…」夜月璃輕笑出聲,薄唇再度吻上那抹嬌女敕,輾轉反側,輕舌忝慢吮,不久前被人兒撩撥起的**再度復蘇。

明顯感覺到夜月璃氣息粗喘,慕容小小情急之下‘啪’地一掌拍開夜月璃的俊臉,嬌嗔道,「現在不行。」

夜月璃陡然清醒,他嘴角抽了抽,暗道丫頭還真是不溫柔,居然打了他一巴掌,薄唇移到她的胸前,沉沉呼吸著,「看吧,這小子還沒出來便和我作對。」讓他欲求不滿。

慕容小小‘噗哧’笑出聲,「你怎麼就確定是個男孩,還有,關他什麼事,孕婦前三個月不能行房這很正常。」

「三個月……」夜月璃眼前一黑,頓覺前途一片渺茫……

又是半月已過。這日正是大年三十,雪後暖陽,曬的人昏昏欲睡。

抬著張軟榻放在前庭,慕容小小杏眸微眯,慵懶的像只貓兒蜷在夜月璃的懷中,小嘴含住夜月璃送到嘴邊的脆酸梅,含糊不清的問道,「血門查得怎樣了?」

這些日子,慕容小小孕吐的反應也逐漸緩解,不過卻愈發的喜歡吃酸,一包脆酸梅兩三天就可以吃完,除了夜月璃明言規定她去哪得由他跟著讓她不爽之外,生活倒也過得愜意十足。

夜月璃撫了撫她柔軟的發頂,眸含寵溺的道,「別擔心,我自有安排。」

慕容小小當即小臉就垮了下來了,三下兩下吃掉梅肉吐掉果核,沒好氣道,「那娘的尸身可有消息?」這個總可以問罷。

幫人兒擦掉唇角的口水漬,夜月璃忍俊不禁,「吃那麼急做甚,還有好多。」他攤開手中裝滿酸梅的紙包,顆顆圓潤飽滿。

「我和你說正事。」慕容小小一臉嚴肅。

又捏了顆遞到人兒嘴邊,夜月璃輕聲尋問,「要不要再吃?」

慕容小小櫻唇緊抿,似不為所動,可夜月璃眼尖的發現她鼻翼聳了聳,他啞然一笑,「嗯,有消息了,等時機成熟了我自會行動,你只需好好養胎,這些事情我來辦就好。」

自從上次街中遇到血天,慕容小小就懷疑血天從未曾離去,不然她不會前腳剛出門不久,就遇上血門的人。血門在京城有據點那是肯定,重點就是夜心妍的尸身應該同樣在,只是據秦蒼發回的消息,血門一向喜歡將據點建成地底,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但也不小,要在屋舍樓閣林立的京城一時找到他們窩點,確實不是件易事,「怎麼找到的?」

喂給人兒酸梅後,夜月璃細心的將狐裘裹緊了些懷中人,陽光雖暖,但冬日風寒,加之她現在有孕,夜月璃實不敢有半絲疏忽。

他挑眉笑道,「丫頭可還記得影蜂?」

慕容小小恍然大悟,難怪夜月璃這些日子不急也不忙,半點不干正事成天陪著她,原來是早已胸有成竹。

「那你什麼時候動手?」因含著酸梅,慕容小小右臉頰的高高鼓起,這副可愛模樣落在夜月璃眸底,讓他的紅眸內浸著更多的笑意,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慕容小小翻了個白眼,素手拍開他作亂的手指,小臉微怒,「回答。」

夜月璃只好斂起笑意,無奈的望著人兒,道,「先看看今晚宮宴的情況罷。」

沒錯,今夜便是除夕之夜,也是個多事之夜。

在夜月璃胸膛上蹭了蹭,慕容小小挑了挑眉,終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吶,她一臉感興趣的道,「看來今晚有好戲看了。」

夜月璃只笑不語,在慕容小小未看到紅眸深處,有暗光詭異流動,他唇角一勾,笑得邪肆,豈止是好戲,借著這關頭,他還要送份大禮出去吶……

……

慕容小小睡了個午覺後,起來時天色已有些暗了,看了眼夜月璃,皺眉到,「怎麼不叫醒我。」

夜月璃吻了吻她的臉頰,笑道,「去晚點沒關系。」就算他去得再晚,好戲也要等他到場才唱得起來。

替人兒穿好衣裳,夜月璃吩咐讓人將晚膳端進房中。慕容小小不由地挑了挑眉,夜月璃將她摟進懷中,道,「晚宴會有些混亂,乖,先吃點東西飽肚子。」

兩人用完晚騰,才坐著馬車慢吞吞地進宮,慕容小小沒有帶秦蒼和魚兒,呆會還不知場面會如何混亂,帶了人反而不方便行事。夜月璃倒是帶了怡星和即墨雪陽,到時難保不會有出手的時候。

看到即墨雪陽時,慕容小小有些訝異,不怪乎她如此,多數時候,即墨雪陽是作‘鎮宅之用’,到是這關鍵時期,時常在夜月璃身後的碎月今日卻不在,就有些讓她好奇了。

即墨雪陽正和怡星說說笑笑,乍一被來自馬車窗口的視線觸及,便覺得渾身不自在。他忽然想起血門的那些‘髒東西’,一向潔癖成狂的他,忍不住後怕的抖了抖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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