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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一章 維弗里(5)

很少有人真正見過冷風城中的維弗里。

在人們隱秘的傳說當中,這個冷風城黑暗世界中的大佬有著一副能讓最凶惡的惡棍打顫的眼楮,當他安靜地看著你的時候,當那雙冷淡的,淺淡的棕色瞳孔毫無感情地掃過你,就像看著一只臭蟲,或者是需要扔掉的什麼讓人厭惡的垃圾。

在冷風城中的許多傳言中,維弗里掌管著地下世界中最好的,能面不改色地將匕首送進幼兒的胸膛,或者割下少女的頭顱的殺手,也管理著那些能見光與不能見光的生意,賭場,妓。院和酒館,維弗里手下的奴隸販子忙忙碌碌,除了不敢將主意打到蘇倫森林里的部族頭上,甚至拜因森林中的精靈也絕不在他們的話下。

那些崇拜維弗里的惡棍和地痞們吹噓著他們曾在某時某地見過這位大人物——他多半穿著刺繡著金絲的絲綢袍子,腰帶上閃爍著晶石的光芒,維弗里的鞋底干淨得像雪那樣,只要他打算站起來,或是打算到什麼地方去,隨時都有八個奴隸為他效勞,為他穿上靴子,為他套上長袍,成為他的腳墊和地毯。

但真正的聰明人卻對這類荒誕不經的傳言嗤之以鼻。他們謹慎並且可靠,被維弗里倚為心月復,這些人通常和維弗里有著超過二十年以上時間交情,甚至見識過大人物最為落魄的樣子,他們豁出性命幫助他,听從他的吩咐和命令,樂意為他服務,對維弗里的忠誠甚至比得上騎士對冊封他的國王。

「艾倫尼爾是這麼說的嗎?」在某個裝飾樸實,就像某位年老的紳士所喜愛的房間里——意思是這里有足夠多的書籍和太過柔軟的沙發,在寒冷的冬季當然應該還有一個溫暖的壁爐——一頭銀白的老人神色淡然地看著手中的書籍,他將大部分注意里都放在那本古老晦澀的書本當中,問話的神氣很有些不在乎。

來人更深地低頭,「‘告訴維弗里先生,那不是我能對付得來的對象。’」男人咽了口唾沫,將顧問法師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老者,「這是艾倫尼爾先生的原話。」

「如果我那因為年老而衰退的」記憶還能靠得住,那麼我的確記得這件事的起因是因為過分的貪婪和愚蠢的輕視?」略微沉默片刻,老人自言自語,然後他終于合上書——在放進一片輕薄的金片作為書簽之後——老人將注意力轉移到房間里的第二個人,「現在你們告訴我,我得接受一個讓人無法承受的損失?」

來人在開口說話前有短暫的停頓,他似乎在選擇合適的措辭,「看來是的。」他小心翼翼地說道︰「當然,真正珍貴的一部分並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損失——我們確保了上等貨的份額。」

他充滿期待地看了一眼老人︰「甚至今年的份額比起去年有了更大的增長。」手下恭謹地退後一步低下頭表示敬畏與謙卑——在老人站起身之後,他微微躬身說道︰「維弗里先生。」

「噢,那很好。」維弗里做了個手勢,一直悄無聲息地站在角落的僕人為他拿來了外袍,「我們當然應該對份額的增長感到快活——畢竟這意味著金幣,金幣,還是金幣,但這不意味著我們得接受不必要的損失。」他在兩個女僕的服侍下將雙手套進了袖筒,「告訴我們的顧問法師,」維弗里漫不經心地在滿滿一盤戒指中隨意一指,僕人將他挑選的那枚戒指輕巧地戴上了維弗里的食指︰代表財富,權貴以及……。

當艾倫尼爾和同僚們議論著如何才能確保那些貴重的商品的絕對安全時,某幾個旅行者正在一片狼藉搖搖欲墜的通道中亡命奔逃,半身人連滾帶爬地驚險躲過一大塊擦著他鼻子尖的落石,而在他身旁,曾經的俘虜倒是身手靈活,他看起來是幾個人當中最為輕松的那一個——也許你會提到沙彌揚人,但貝納德不得不分散一半注意力到那位搖搖欲墜的法師身上,這讓他們看起來格外驚險。

「父神吶!」半身人大聲地哀嘆,同時不忘回頭看看那條可怕的巨蛇離他們還有多遠,「我可真是沒想到,」古德姆喘著粗氣說︰「一個不起眼的小石子竟然能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你實在應該閉上你的嘴巴!」沙彌揚人惡狠狠地警告︰「你可別忘了這一切靜靜是為了什麼!」她眼疾手快,拖著法師就地一滾,一大把細碎的小石子從天而降落到法師剛才的為止——的確連傷害都沒有,但這不意味著有人會喜歡被砸得眼冒金星。

「我們不能再這麼亂跑!」惡棍頭子努力提高聲音——通道里幾乎都是道路崩裂,甬道垮塌的聲音,人們不得不將聲音提到最大才能听清對面的人究竟在說什麼。沙彌揚人把頭稍微靠近他,這個動作示意比利可以繼續往下說。

「我們必須離開這里,回到地面上去!」比利在半個卡爾之前終于被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砸到了身上,他惱火極了,感覺甚至抬抬手就是一陣抽痛。

「剛才我們也是打算這麼干!」半身人插話進來,他意有所指︰「但後果是現在我們只能在這條該死的迷宮里像老虎一樣鑽來鑽去!」

在前俘虜的幫助下,沙彌揚人將近乎半昏迷的法師背上背,她深吸一口氣︰「也許我們還有一條別的路。」

「你是說什麼?」

「炸開這里,從這里直接出去。」

半身人的眼神里充滿了不可思議和恐懼,但他的表情卻出賣了他︰甚至我們可以認為這是一種被隱藏得很好的躍躍欲試。

時間倒退十個卡爾,當法師一行人發現那陣奇怪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的時候,夏仲打算扔出他手中一大把已經被施法活化的法師之眼時,一塊搖搖欲墜的石塊終于掉了下來,並且撞上了目前來說最不應該被打擾的七葉法師——頭上。

夏仲搖晃了一下,然後一聲不吭地就這麼軟倒在了地上。

然後,沙彌揚人在瞬間僵硬之後瘋狂地沖了過去,將昏迷的法師一把拉到了身邊——正好避開了第二塊石頭。女戰士想要將夏仲叫醒,卻又不敢輕易晃動法師脆弱的腦袋,但在她徹底瘋狂之前,七葉法師清醒了過來。

法師只覺得全世界都在旋轉,而腦袋的脹痛到了一種極其可怕的地步。他有瞬間的混亂,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沙彌揚人擔憂的臉立刻映入了法師的瞳孔中,這讓夏仲想起來剛才出了什麼事。

「該死的……」他痛苦地申吟了一聲,發現自己甚至連眨動眼楮都感到無比的疼痛,然後在心中嘆息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考慮很久之前的那個魔法陣和那只現在依然精神十足的貓頭鷹。

但他的動靜還是讓沙彌揚人感到安慰——貝納德長吁一口氣,她喃喃著「感謝亞當彌多克」,一邊將夏仲扶了起來︰「我們得先離開這兒,您實在需要忍耐一會兒。」她看了看周圍,發現這里尚算安穩——相對來說,但頭頂不斷掉落的砂礫提醒著他們,最好趕快離開。

番外巫師夏仲

1、法師協會的客人

當北風之神奧薩斯洛夫駕著他那由二十四匹角馬拉動的馬車駛過天空時,空氣中的嚴寒讓每個人都縮緊了脖子。但就位于南大陸安卡斯中部地區的中立王國格蘭斯來說,這樣的氣候並不多見。大多數時候,人們僅僅需要一件呢絨大衣便已足夠。

格蘭斯的人們為王國的天氣驕傲。這個以古老傳統為自豪的國家在春季擁有和煦的陽光和適量的雨水,夏天很短,秋季漫長,而冬天則似乎被四季女神遺忘,僅僅只能得到來自奧薩斯洛夫些微的饋贈。

蒙德郡位于格蘭斯中部,遍布森林、雪山以及湖泊。那座著名的艾奎恩塔則距離藍湖鎮不到二十安特比,某些時候法師們會差遣他們的學徒到小鎮上去——食物和法術原料都需要從居民手中購買。不過偶爾學徒們自己也會到位于小鎮第三大街上的佣兵工會看看是否有掙外快的機會。

沿著藍湖鎮熱鬧的中央大道一直向東,越過戰神殿折向北方之後不到三十安特比就是幽暗森林。十年前這還是個讓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充斥著凶惡的野獸和更可怕的魔獸。但自從法師公會在這里建立起蒙德郡第一個法師塔,幽暗森林幾乎是立刻成為了法師協會以及佣兵工會的最愛——法師們對大大小小魔獸腦袋中那塊亮晶晶的魔法晶核的狂熱愛好甚至超過了大陸上最為出名的吝嗇鬼對椴樹金幣的喜愛。

他們在十年的時間里成功深入幽暗森林十五安特比。法師們雇佣戰士和巡游者,然後找上一個生命女神的牧師,當然,有時候也需要一個瑟吉歐人擔任的游蕩者。這種組合被證明是經濟且有效的。法師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佣兵們則得到了不錯的報酬。如果更加走運,甚至能夠得到來自法師的友誼與信任——不過很難,非常難。

蒙德郡的佣兵工會位于藍湖鎮第三大街二十五號。負責人是一個十五年前自西線戰場退役的士兵,名字叫湯姆•里加,也有人管他叫「吃人者湯姆」。根據前士兵自己的說法,在那場導致他退役的戰斗中,因為丟失了武器以至于不得不在徒手搏斗中將對方活活咬死。這故事很多人都听過,但沒人敢質疑。以前有那麼幾個魯莽的家伙,他們嘲笑湯姆的故事「比吟游詩人說得還棒」。不過在湯姆擰斷最後一個人的脖子後這種話再也沒人說啦。

西線戰場退役的前士兵,現在的蒙德郡佣兵工會頭兒,湯姆•里加今天也起得很早,他練習了兩個小時劍術,然後沖了個涼水澡,只穿了一件亞麻襯衫就坐到餐桌前。早餐是一碗燕麥粥,兩個黑面包配一份培根,兩個只煎了單面的雞蛋,從對面商店買來的黑莓果醬,還有一小碟絕不可少的西利亞酸菜。

湯姆做了餐前祈禱,在十分鐘內將所有的食物吃得干干淨淨,隨後走進了位于工會二樓屬于他的辦公室。桌上右上角雜亂的堆積著一些文件,有幾張露出一道金色的花邊。

正當佣兵會長提起鵝毛筆打算在一份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時,艾奎恩塔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法師學徒卡加偷偷打量安靜坐在會客室里那張柔軟沙發上的黑袍法師。這位自稱夏仲的年輕人在五分鐘之前對他說︰「我找里德•古•亞卡拉。」

陌生的口音。既沒有格蘭斯東部人通常濃重的鼻音,也沒有本地人習慣在句尾加上的卷舌音。標準的通用語。

卡加盯著他,「能重復一遍嗎?先生?」法師學徒謹慎的開口,「您找誰?」

「里德•古•亞卡拉。」陌生的法師頓了頓,「如果你們的法師會長叫這個名字。」

另一位位階較低的學徒在卡加的示意下離開,去塔頂閣樓告訴法師會長,有一位自稱夏仲•安博的客人前來拜訪。而陌生的法師被卡加請進會客室,他為客人端來茶和糖罐,一些蜂蜜和面餅做成的點心,詢問夏仲是否還有其他的需要,但年輕人只是很客氣的說︰「非常感謝。」然後就沉默下去。

陌生的法師有一張精靈才有的面孔,因為過分縴細而導致的出色。原諒卡加對于一個男人所使用的形容詞,但在他看來,客人缺乏血色削薄的嘴唇會讓最美麗的少女也望塵莫及。

但就法師學徒的角度來說,客人看上去很糟,瘦弱並且蒼白。學徒心想。黑色的亞麻長袍將年輕人從頭到腳包裹起來,卡加注意到袖口和袍角——諸如經常和桌面以及地面摩擦的地方,布料看上去發白而陳舊。這也許能夠代表主人的經濟狀況並不太良好?另外,他的長袍未免干淨得過分。當然,法師學徒並不是在贊美陌生法師擁有良好的個人衛生習慣,僅僅是——每一個經濟狀況允許的魔法師會在他們的袍子上畫滿法術陣列,連最邊上的衣角也不會放過。

大概是流浪法師?卡加並不確定。陌生法師當然擁有合法且可靠的身份,不然法師塔他一步也進不來。但學徒認為也許客人的位階並不太高,甚至有可能是一位剛月兌離學徒階級的低階法師。(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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