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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夏仲和亞卡拉的通信(2)

「致親愛的學長︰

亞當彌多克的河流上布滿迷霧,你知道前方到底是暗礁還是一片坦途。不過對于我來說,也許暗礁已經度過,迎來的是一片開闊而平緩的水面。

你簡直不能想象我的歡喜!父神在上!感謝女神!在這個貧乏庸俗的港口城市,我居然找到了一本全面記載安卡斯西部將近一個紀年的歷史書!噢,更別提那個噶夏爾家族最後的傳人!父神!我一定不再抱怨福爾波茨,事實上,我現在對它充滿了感激和歡喜。

關于噶夏爾我會在下一封信里談到。不過現在克拉克•愛德華——我相信並不止是福爾波茨里的一個二手書店老板記得他,據這個名叫瓦連京•噶夏爾的說法,這位學者的聲名曾經傳遍整個安卡斯大陸西部,就連吉拉斯的學生也曾到訪。相信在吉拉斯圖書館里一定有他的記錄,我很需要這個。

‘諾菲•噶夏爾生于回歸紀兩百三十二年的秋天,具體日期早已無考。事實上,這個姓噶夏爾的女人對于歷史最大的貢獻在于她加入格蘭斯的瑪奇里斯•亞卡拉家族,成為艾格萊斯•亞卡拉的母親。’

我想你會關心這一段。你從不知道你的某一位祖先來自特米爾王國的噶夏爾家族對嗎?如果你有興趣,我會將此書的抄本寄給你——當然,是在我們抵達了尤米揚大陸之後。

歷史總是吊詭的。我們讀到特米爾和格蘭斯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關系微妙,距離戰爭只差咫尺,但的確沒有想到過曾有一個家族冒險將他們的女兒嫁給王國的敵人。我想這本書我還會繼續讀下去,我有預感,噶夏爾和亞卡拉家的緣分絕不會如此簡單。

及,此地的魚子醬味道不錯。

又及,我們終于出發。

您忠誠的夏仲•安博

回歸紀五百六十年霜月二十日」

「致親愛的夏仲︰

我的確對你提到的那本書深感興趣。並且我們全家都期待著抄本的到達——我曾去信問過我的父親,關于諾菲•噶夏爾其人,他回信中談到她也許會是我們的某位祖母。

但我的確,不,是必須告訴你,夏仲•安博,你是一個在法師協會進行正式注冊的七葉法師!父神在上,你要告訴我打算轉行是嗎?我的塞普西雅啊!從沒有哪位法師像你這樣在歷史中孜孜不倦!你絕對不要告訴我你的法術書還是一片空白——我相信導師一定不喜歡听到這個!

但你提到過的元素問題的確值得研究——元素魔法在發展很多年之後停步不前,幾乎所有的元素法師都對此感到焦慮和擔憂。法則魔法固然強大,但卻無法取代元素魔法的地位,事實上,每個人都需要元素而非只有法師。我相信你的發現一定會改寫現在元素魔法的歷史。

但前提是你必須從那些陳舊古老的羊皮卷里把腦袋拔出來!

我的妹妹和那位騎士將在六十一年的夏天訂婚,她讓我問你,如果可以能否參加她的訂婚典禮?

說實在話,我不喜歡那花言巧語的男人——輕浮,卑微,實力低下,他也只有一張臉能夠見人!但見鬼的是,我的妹妹對我的觀點進行了強烈的反駁,她盡全力為那可惡的小子辯護,認為‘你只不過是因為他並不是魔法師罷了!’多新鮮!就好像他是個法師我就得表示歡迎!

噢,難以理解的女人!

我認為你不必回來參加瑪麗的訂婚,說實在的,她可沒安什麼好心。

及,我的母親對魚子醬大加贊賞。

憤怒而無奈的里德•亞卡拉

回歸紀五百六十年霜月二十九日」

就像在夏仲寫給亞卡拉信中提到的那樣,他們終于在二十日的清晨踏上了前往阿肯特迪爾的海船。

能夠徹底告別那家「該死的旅館」(語自夏仲•安博)是旅人們感到最開心的事。就連旅館糟糕的早餐都沒能讓法師和沙彌揚人的心情糟糕,不,也許有一點兒。

但不管怎麼樣,帶著全部的行李和那兩匹蘇美爾矮種馬(我敢打賭很多人已經忘記可憐的馬兒),夏仲和貝納德走上跳板。

「馬匹要送到最底艙去。」一個水手告訴貝納德,「你們可以將它們單獨關在一個房間里,請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這兩個好小伙兒。」

不得不說這艘船棒極了。甲板 亮,風帆針腳密集,纜繩和防火桶都呆在各自的地方,船艙里幾乎聞不到什麼奇怪的味道——通常由人體的臭味,食物和木頭腐爛的味道構成。但在獵鹿號上,人們只能聞到海風中潮濕略帶咸腥的味道。

這幾乎讓夏仲改正了對那位醉酒船長的觀點。

「如果他沒有喝酒,」法師打量著明亮的船艙——它有一個圓形的,可以打開的窗戶和結實的,被固定在船艙地板上的木床,床尾靠著一張木桌,當然,桌子和其上的油燈都是不可移動的。

「那他能干得更好。」

由于他們沒有太多的行李,因此將馬匹送到底艙之後貝納德就返回了客艙,並且有幸听到了夏仲的這番評論。沙彌揚人認為即使是作為星見,夏仲•安博也是最挑剔的那一個。

「說實在的,」貝納德公正地說,「沒有哪個船長是不喝酒的。在大海上,酒精能夠在寒冷的夜晚溫暖身體,麻痹痛苦並且防止傷口感染——如果有哪個船員不喝酒,這才讓人感到驚訝。」

法師瞪著沙彌揚人︰「如果我沒記錯,你曾說可以給我找到一個禁酒的船長?」

「不限時間的話。」貝納德回敬道,「畢竟我們不能否定所有的可能性不是嗎?世界如此廣大。」

回答沙彌揚人的是一句冷哼。這也代表這個話題的就此結束。

晚餐在一個寬大的船艙中舉行。一張巨型的胡桃木長條桌邊分男女坐滿了人。四周布置著豪華的裝飾,純銀的燭台和貼著金箔的壁畫,天鵝絨的地毯和出自阿爾德人之手的地毯,法師不經意抬頭,結果看到了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光線刺眼得讓他不得不立刻將頭轉開。

「嘖。」

「美麗的女士,」在晚餐的桌上,彬彬有禮的英俊男人微笑著對貝納德說道︰「你的到來讓獵鹿號蓬蓽生輝。」他高舉酒杯過眉向沙彌揚人致意,「我得說,就算我走遍了整個安卡斯大陸,也沒有發現如您這般特別的第二個女人。」

夏仲的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他以為他在干什麼?」法師不可思議地低語道︰「在吉拉斯大劇院里上演歌劇麼?」

「據說這位名叫弗拉塔多•明斯克的男人是莫利亞某位伯爵的私生子。有趣的是當伯爵的獨子在某次決斗中喪命因此而打算承認他的繼承權時弗拉塔多拒絕了他父親。」

貝納德向船長回以一個禮貌的微笑,然後在酒杯的遮掩下低聲說道︰「二十一歲時明斯克就是莫利亞小有名氣的大幅,僅僅三年之後他就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船,不過也從那時開始他就從未回到莫利亞。」

「他看起來和那時候簡直是兩個人,」夏仲壓低了聲音,「父神在上,雖然我不太喜歡現在這個油嘴滑舌的家伙,」他正在和一位穿著華麗的婦人交談,從那女人容光煥發的滿臉笑容大概就能猜出男人說了什麼。

「大多數船長都不喜歡陸地。」貝納德以一種寬容的語氣說道︰「我曾听說過有些船長甚至拒絕離開船,只因為他們認為在陸地上會頭暈。」

「頭暈……不過我想這位明斯克先生應該不屬于這個原因。不過這又跟我有什麼關系呢。」法師冷淡地說道︰「只要他能讓船艙保持整潔,沒有老鼠,沒有臭蟲,沒有臭烘烘的空氣。」

「您真是太冷淡了。」貝納德笑眯眯地說。

他們站了起來,貝納德向船長表示自己的主人希望回船艙去休息︰「我們得在海上飄蕩很長的一段時間,安博先生希望能保持體力面對這段挑戰。」

明斯克對婦人笑眯眯地說了句︰「抱歉。」然後離開朝法師走來,「真是遺憾,」他笑著對夏仲說道︰「原本我以為有幸能與您單獨喝上一杯呢。」

「抱歉,我並不欣賞這種特殊的飲料。」七葉法師甚至能聞到從船長身上散發的濃烈的香水味道,「明斯克先生,你有更好的選擇不是麼?」

貝納德雖然仍在微笑,但女戰士向前跨了一步,「明斯克先生,先生已經非常疲倦。」她將夏仲護衛在身後,「我想,其他的客人們正等著您講述更多關于冒險的故事。」

船長後退了一步舉起雙手以示並無惡意,「噢,美麗的女士,我可沒什麼其他意思。」他的微笑更深,「不過的確是健康更重要。好啦,請原諒我的莽撞,安博先生。」

「您太客氣了。」

「旅途漫漫,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今天就這樣吧,晚安,安博先生。」明斯克說道。

「祝您晚安。」

法師和沙彌揚人很快將熱鬧丟在了腦後。不過並非毫無收獲,弗拉塔多•明斯克成功地引起了夏仲的注意。

「我不記得莫利亞有姓明斯克的高等貴族。」回答船艙法師慢吞吞地開口,「倒是有個家族姓弗拉斯克。」

「一個嶄新的身份當然得配上一個全新的名字,毫無疑問。」

沙彌揚人按照法師吩咐為他取出幾本超過成人巴掌厚的書,「大人,需要我做什麼嗎?」

「不。我想他應該足夠聰明。」

一個擁有沙彌揚人作為護衛的主人足以讓任何有其他打算的家伙退避三舍。眾所周知,他們不僅是優秀的佣兵,更是一流的護衛。

更何況法師並不認為那位弗拉塔多•明斯克會真正對他們感興趣——即使他是莫利亞火焰軍團的退役軍官,但偶然遇上兩個來歷不明的乘客,這位船長頂多會來上一場毫無趣味的邂逅,但很少會再度采取什麼行動。

畢竟,不管是莫利亞還是火焰軍團,對這位弗拉塔多•明斯克來說,都已經屬于過去。

「不過,如果他的目標是你的話,我不介意你給他來點深刻的教訓。」沉默片刻後法師突然開口,他已經打開了卷軸,鵝毛筆蘸滿了墨水,貝納德正打算替他關上艙門。

怔忪片刻之後沙彌揚人的嘴角向上彎起一個美麗的弧度,「大人,」她微笑著開口,「通常來說公子的觸覺總是非常敏銳,只有這一點沒人能比得過他們。」

只有船長本人才知道,當他直視美麗的異族女子深邃的眼楮時看到了怎樣的風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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