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武大如此表現,清河知縣是又欣賞又惋惜。
武家大郎這番變化用翻天覆地來形容也不為過,不但言談舉止有了些讀書人的氣息,而且知情識趣,知道該說什麼話,該凸顯什麼重點,絕對是自己教化一方的最強證明。
只是可惜這形象還是差了許多,要不然,絕對是要可以出人頭地的風雲人物。
容貌向來也是提拔人才的重要標準之一啊。
真是可惜了。
知縣暗嘆一聲,向武大點了點頭說道︰「那麼,今天夜里你可曾去過王家?」
「稟相公,這一切,由小人來說實在沒有說服力,自從救火之後,小人便就住進了吳家客棧,一舉一動可問掌櫃和店小二知曉。」武大一副誠懇恭然的模樣,極為正派。
這番謙謙君子作風,不但知縣滿意,就連李都頭等人也是暗暗點了點頭,心里都站在了武大的這邊。
畢竟,王大戶家,死的可是三條大漢,而且是在同一間屋子里遇害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是武大做的。
要知道,三寸丁谷樹皮的形象可是深入人心的,而現在見到武大如此恭敬誠懇的樣子,大家更加不相信是武大了。
掌櫃的不等知縣開口詢問便就主動說道︰「稟知縣相公,這武大郎自從入了我們客棧之後,便就入住在二樓,期間並沒下過樓,更別說外出了。」
「是的,是的,知縣相公,那武大郎確實沒有下過樓,不但,小人和店主人可以證明,住在我們客棧的人都可以證明,確定武大郎沒有出過門!」店小二也出身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便畫押回去吧。」知縣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武大問道,「武家大郎,緣何不去東街宅院居住?」
「稟相公,小人陡受大恩,身懷激蕩,既是長者賜,不可辭,但也不願就這麼火急火燎而入,準備在客棧住在幾日,梳洗整潔了再去東街宅院。」
武大的回答讓知縣更加滿意起來,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啊,個頭不大,規矩倒是不小,只怕還存著別的心思吧,是生怕我只是隨口一說,難免日後後悔吧?哈哈哈,倒是個謹慎的人兒,放心吧,明兒一早就住進去,我說過的話,還是算數的。」
「謝相公恩典!」武大恭然行禮。
「哈哈哈哈!好生回去歇息著吧,今日可是你的洞房花燭夜啊。」知縣撫著胡須,一副自得的樣子。
管家見狀,氣得是眼楮都要噴火,雖然臉腫得就跟菜包子似的,疼得不行,但這個時候也再顧不得了,立即叫喊了起來︰「不能放啊,知縣相公!不能放啊!」
「哦?為什麼不能放?」知縣相公看向了管家,眼中滿是不屑。
「他是殺人凶手,武大郎是殺人凶手啊,他殺了三個人!」管家急切地叫喚起來,生怕知縣放走了武大郎之後,武大郎會在某個晚上模到他的房間,殺了他。
那三個放火的都死了,那自己這個幕後指使者,當然也不可能活著啊。
管家急得什麼都不管了。
「你說我是殺人凶手,那麼證據何在?總不能憑空說瞎話吧?」武大開口問道,這個時候,管家都已經是撕破臉皮了,他還是一副淡定的話,那就反而惹人嫌疑了。
「證據,證據,對,你白天的時候,曾經對我大打出手,是的,不但對我,對我們王家所有人都大打出手,那三個人阻止了你,所以你懷恨在心,是的,你懷恨在心!」管家的大腦急速地運轉著,一邊思考一邊說,還真有一份口才,不愧是做管家的人。
武大呵呵一笑︰「說我打你,我承認,可是我為什麼打你?你不準備說說清楚嗎?」
「為什麼?哼,誰知道你吃了什麼失心瘋,你這樣的賤民,本就是性格怪異的!」管家說道。
「呵呵,性格怪異,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其實真正的原因你心里一清二楚,就是不敢說而已!既然你不說,那就我來說吧!」武大不屑地掃了管家一眼,看向知縣,行禮說道,「稟相公,白日里,我是打過這管家,也打過王家的小廝,因為,他要挾我,要我讓王大戶代替我入洞房!」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便是知縣相公也坐不住,臉上滿是怒色。
這等要求何其荒唐,也許背地里也有人這麼干過,但一旦揭開的話,那可是罔顧人倫的大罪,傳遞開去,不但武大郎要被人笑話,就是整個清河縣和他做這個做知縣的也都要成為眾人的笑柄。
被別有用心人抓住的話,那他一輩子的仕途都起不來了。
這可是極大的污點。
「好個無恥荒謬的管家,來人啊,給我將這混賬打入牢中,听候發落!」
知縣勃然而起,狠狠地將簽押向管家砸去。
「是!」
早有左右上前,一把架住管家,便就往堂外拉去。
管家這下可慌了,連忙叫喊起來︰「別抓我,別抓我,不是我的意思,這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听命從事,听命從事啊!」
可是,衙役們哪里會听管家的解釋,直接拖走了管家。
知縣狠狠地喘了幾口氣,看著武大,鼓勵道︰「好個武家大郎,能夠嚴詞拒絕這種荒唐的要求,真不愧是大郎!」
武大謙遜地說道︰「小人知道些什麼,全賴相公的教化,才使小人了這麼一些廉恥之心,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說得好!
知縣在心中暗贊一聲,出口勸慰道︰「好了,武家大郎,這事已經明了,與你無關,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莫讓家人牽掛。」
「多謝相公恩典!」武大行了個禮,又向眾人行了禮,轉身就要離去,沒兩步,卻忽然停住了,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回轉身來,猶豫地說道︰「稟相公,說起那王管家,小人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講無妨!」知縣現在對武大是一百個順眼,自然不會不答應。
武大恭然而立,侃侃而言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