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嫂面色鐵青,一句「你瘋了吧」沒來得及出口,將軍已是感慨萬千︰「很好,很好。」他轉向董嫂,「你家教出了個好孩子啊!」
董嫂臉都僵了,陪笑道︰「將軍听她瞎扯呢。她哪有那本事?照我看哪——」
「照我看明霞的志氣可嘉。」韓雪芬滿面鼓勵的笑。「明霞,考上大學,韓姨給你個大紅包獎勵!」
靈齡和靈毓都瞅了眼她。
韓雪芬立即道︰「怎麼,你倆妒忌啊?省省吧。你倆要是考上大學,哪還輪得到我發紅包?」說著目光往男人和將軍身上一瞟,屋里登時發出了愉快的笑聲。
笑聲堵住了董嫂的嘴。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時候掃將軍的興,逼孫女放棄高考。
她恨得心里頭五髒六腑都擰了起來。
狼心狗肺的死丫頭!甭想甩了自家奔前程!
洗碗時董嫂都失手多砸了幾只碗。
她擦干淨手,對著鏡子整理了番頭發衣服,露出副愧疚難為情的模樣,輕手輕腳的踏上了兩樓。
不想就在靈毓的屋門口,看到了等著自己的明霞。
董嫂臉一冷︰「讓開。我有事找大小姐。」
明霞走近她,低聲道︰「阿嬤。你讀書不多。不知道這件事的厲害。咱們倆窩里反,就算我被趕走,你覺得你會落得好處?」
董嫂冷笑︰「我照顧將軍一家子老小幾十年了——」
「照顧將軍幾十年了,你還不懂將軍?」明霞澹然一笑,「要是你光明正大的打小報告就直接找將軍。你這時候找小姐揭發我,你覺得將軍會不會懷疑你的目的不純?」
董嫂身子僵了僵。
「更何況高考在即,你的揭發要是影響了小姐的心情,導致她發揮不佳,你說小姐和將軍會不會埋怨你?」
董嫂的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那時候,你覺得你還能在許家撈到多少好處?」明霞讓出靈齡的門,笑而不語。
董嫂憤恨的目光看仇人似的瞪著明霞︰「小賤蹄子,你別得意!」
目送阿嬤離開,明霞轉身進了靈齡的屋子。
靈齡頭也不抬的問︰「搞定了?」
「嗯。」
「這一家子,就沒一個省心的。」靈齡嘆口氣。「你阿嬤不是做官的,比官迷還官迷。但這時候她要是走了,再來個新保姆,就怕是韓雪芬的人。好歹你阿嬤對我爺爺,算是忠心不二。」
明霞苦笑。
「別為些不相干的事影響我們。」靈齡拍拍她的肩,「復習吧。」
7月的熱浪拉推開了高考的序幕。
一早,許家的三朵花就坐上了小汽車駛往考場。
靈毓不住的瞄著靈齡。心中冷笑。
現在得意,一會兒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來到考場,三人在校門前等候進場時,突然有人叫了聲︰「沉欣,那不是許靈齡嘛。」
剎時,明霞後背像蛇游走般泛起股粘膩惡心的濕冷。
她當然記得沉欣這個名字。三年前污蔑靈齡凌霸她的女孩!听說許部長花了不少錢平息了這件事。當時沒有人相信靈齡是無辜的,只有她知道,靈齡跋扈冷酷的外表下,是一顆多麼溫柔善良的心。
靈毓驚訝的捂住嘴︰「啊呀。她怎麼也在這個考場?」
沉欣乍然看到靈齡,也是嚇了一跳。手足無措間,她身邊的同學們已經把她拉到了身後,目光凜凜的盯著靈齡︰「許靈齡,你居然還能參加高考!」
「像你這種人渣,仗著家里條件好無惡不作——」
「別這麼說。」靈毓為姐姐出頭,茶味十足,「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們不要再互相揭傷疤傷害對方了好不好?」
「你說過去就過去啦?」剛才喊話的女生叫祁敏,她冷斥,「你知道許靈齡給沉欣帶來多大的傷痛嗎?那是輕易就能忘記的嗎?」
「就是!」
眾人大聲附合。
靈毓心里得意,臉上急得不行。突然間手腕一痛,被靈齡扯到了一邊。
「沉欣。」靈齡冷冷的望著她。「當年我有沒有欺負過你凌霸過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祁敏怒叫︰「你什麼意思?!到現在你都不敢承認你欺負了欣欣?」
靈齡扯嘴一笑︰「我敢在考場前發誓。當年如果是我凌霸了沉欣,讓我高考名落孫山,這輩子也考不上大學。」
沉欣的同學們一怔。
許靈齡這話,什麼意思?
「沉欣。你別躲在同學的後頭。」靈齡目光炯炯的盯著她。「你敢不敢像我一樣當眾發誓?」
沉欣身子縮得更小。
她的同學們又氣又急︰「許靈齡,你要不要臉——」
祁敏怒叫︰「你還想逼死欣欣是不是?」
靈齡冷笑︰「我問心無愧。她心里有鬼。當年拿了人家的好處陷害我凌霸她,這三年來你接受著同學的呵護,老師的愛護,沉欣你心虛不心虛?」
沉欣被靈齡質問得全身輕顫。雙手抱著書包,手背青筋暴起。
她的同學面面相覷︰「陷害?」
祁敏擰緊眉,大聲道︰「你還敢說你沒有凌霸欣欣?你現在就是在凌霸她!」
「我被她污蔑冤枉了三年。」靈齡冷笑,「連質問她一聲的資格都沒有嗎?沉欣,我不知道是誰指使得你。也不知道她給了你家多少好處。但我知道她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就是她手上的一顆棋子。連高考這麼重要的時刻她都毫不在意的把你推出來阻擊我。否則,你和我根本不是一個區怎麼會和我一個考場?」
沉欣身子劇烈的顫抖。
她後悔,後悔極了。
她良心不安了三年,每晚都會想起那一天靈齡震驚質問自己的眼神,于是糾心痛苦得輾轉難眠。只能用瘋狂的學習來麻痹自己。後來她听說靈齡被放逐到南平,她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沒想到後邊的推手是真的要逼死她!
眼看沉欣快要撐不住了,祁敏急道︰「許靈齡你別胡說八道了。明明是你欺負了沉欣,現在連高考這麼重要的時刻還要來影響欣欣——」
「沉欣。躲在同學後邊哭算什麼?你當初指證我時的堅定和堅持呢?」靈齡不理別人緊對準目標。「你以為這件事會結束嗎?不會。她們今天毀了你的高考還不算完。你還會一趟趟的被人利用,直到你的價值被榨干為止。沉欣,這就是做人棋子的下場,你願意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