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的湯藥熬好後,端到了客廳,他讓詩曉曉在藥半溫下直接喝下。
這一劑下去,詩曉曉身上的燥渴就弱了許多。
景陽為了讓詩曉曉盡快好,還給她在手上扎了兩針。
張文忠看著景陽忙前忙後的樣子,心里有些感動,他對景陽說道︰「你熬的這個藥,不像你剛才電話中要的幾味藥,不一樣嗎?」
景陽解釋道︰「這一劑是小柴胡湯,給朱總要的藥,是麻黃湯的中藥,身體虛弱和小孩子癥狀偏前期的,還是要喝小柴胡湯,對身體的刺激性小,更溫和,這個病毒太厲害了。」
張文忠默默點頭。
吳嵐則不以為意,「你們年輕人現在身體素質,還不如我呢,我啥事兒沒有。」
「吳阿姨,你可別這麼說,這病毒專治各種不服。」景陽說著,把上午遇到的幾個病例講了出來。
上午景陽給一位廖明凱看過的病號重新用藥。
那個婦人五十多歲了,人家都已經絕經一年多了,結果這個病毒一來,把例假也給干回來了。
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平時大體格子還真不錯。
但這一次發燒,連燒了三天,胡子都不長了。
病毒在身體里各種亂殺,各種見過的,沒見過的情況,都出現了。
听完景陽的話,吳嵐立馬嘴軟了,「啊?有這麼厲害嗎?」
景陽解釋道︰「這些都是上午踫到的情況,我騙你干什麼啊?尤其是你見了那些打過退燒針,還燒到三十八九度的人,你就不會小瞧這個病毒了,這就不是人干的事。」
「太難受了。」詩曉曉感覺自己嗓子開始癢的難受。
她被景陽扎了針後,感覺輕松了點,也來了興趣,說道︰「我上午燒的睡不著,刷會兒手機吧,一個人嗓子啞的跟個鴨子似的,晚上口渴叫他媽倒水,嘎了一晚上也沒叫應,第二天她媽問她,誰家鴨子昨晚跑咱家叫了一晚上啊?」
吳嵐听得哈哈大笑,覺得這不可能。
張文忠也被逗樂。
這一波全民受罪,本來是可以遇見的,但好像誰做的都不好。
尤其是家里有老人和小孩子的,踫見這個,真的倒霉透頂。
張文忠沒心情再跟他們在這聊天了,直接道︰「我去打個電話,給韓院長交待一下,你們坐著。」
看著張文忠要走進書房,吳嵐道︰「要吃飯了,吃了飯再打不行嗎?」
「很快的。」
景陽也被吳嵐留下吃飯,許是醫院的中藥,有了著落,景陽的心情也好了許多,就應了下來。
不過,吃了飯,景陽就沒再浪費時間,又回了醫院。
下午的呆在中醫科的時間,幾乎和上午一樣,不過,有之前的準備,凡是接受中醫治療的,中醫科都給預備了麻黃湯湯藥包。
有相信中醫的,張邦炎就多送出了一些,不信的,張邦炎就給他們安排了退燒針。
直到天色擦黑的時候,第一天的情況,就這麼應撐過去了。
景陽累得嗓子說話都有些不舒服,但他還是振作起來,對每一位忙了一下午的工作人員,讓他們都喝了一碗麻黃湯。
張邦炎在下班的時候,還給每人預發了幾袋,讓他們帶回家,給家人預備。
臨發到景陽時,張邦炎道︰「小景,這個麻黃湯的效果還真不錯,出汗挺快,明天我看來的人,直接就給他們喝這個就行。」
景陽道︰「這兩天來的病人,百分之九十,都是這個癥,直接給也沒問題。」
張邦炎拿了五袋,遞給景陽,「回家預備著,退燒藥,那邊說堅持不了兩天了,後面進不過來,這個就太重要了。」
景陽擺手道︰「我一個人住,也沒事,你發給別人吧。」
張邦炎硬塞到景陽手中,「你是一個人住,但你還有女朋友,你還有親人啊,一天五袋,這可是香餑餑,你傻啊?」
「好吧。」景陽接了中藥包,心里有些無奈。
走出中醫科,景陽就想給李婉打電話。
告訴她這兩天,千萬在家藏好,別被傳染上了,這情況估計也撐不了幾天。
但是,電話打過去,沒有人接,他這邊走到醫院門口時,李婉的藍色小野馬,卻是準時的出現在門口。
李婉將車窗降下來對景陽道︰「上車。」
「正找你呢。」景陽一想自己身上,就道︰「今天不行,我在醫院呆了一天,今天接觸的全是發燒的病人。」
李婉道︰「我爺爺也中了,上車吧,我也差不多感覺嗓子不舒服了。」
這叫什麼事啊!
景陽還想說停停,告訴他們預防一下呢,這可太快了。
上了車,李婉直接載著景陽往家里趕,車上,李婉道︰「我爺爺身體還是保養的不錯的,平時也很注意的,結果還是中了。」
景陽道︰「這個季節,別說你生活在城市,就是你生活在無人區,你也跑不了。」
很多人生活的地方,人口密度非常低。
依然有感染的。
空氣里都不干淨,人怎麼可能躲得過去?
景陽把自己的包打開,取出張邦炎給的五包麻黃湯,往車上一擺,說道︰「還想等著升值呢,全給老爺子喝吧。」
「德性。」李婉道︰「听說感冒了,可嚴重了,我有點兒害怕了。」
「再害怕也白搭,都得挨這麼一下,現在這空氣,干燥又不下雪,氣候反常的厲害,下場雪就好了,大家都好熬了。」
景陽心說自己要是老天爺,高低給整個城市來場降雪。
「是不是有人,在空氣里投毒了?」李婉最近也刷到不少這樣的事情。
不能不往這上面懷疑。
景陽嘆道︰「誰知道呢,對了,你爺爺的情況,就只是發燒?還是有別的癥狀?」
「就發燒,三十八度九,人都開始說胡話了,說的好像還是俄語,不知道的還以為間諜呢。」
要不是因為李自承說胡話,李婉也不來找景陽。
她是真怕李自承燒傻,那她就麻煩了。
到了家,李自承正躺在自己的屋里,頭上蓋著個毛巾,家里的保姆正給他一粒一粒地味著水果。
李自承看到景陽來,感動極了,「小景,你可算來了,你再來晚一會兒,咱爺倆就得地府見面了。」
景陽哈哈笑道︰「還能開玩笑,說明精神狀態不錯啊!」
李自承把自己的被子一揭開,腋窩、肚子與胯關節那里,塞了六七個冰袋子。
「我這是燒過了,你再來晚一點,真見不著我。」李自承讓保姆把自己往上扶了扶,說道︰「快給我來點絕的,我現在都看見我太女乃女乃了,我太女乃女乃要帶我走。」
「哈哈哈。」景陽笑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李自承道︰「你別不相信我,我要走了,我把你媳婦也帶走,小婉,還不快點的,讓你老公給我扎一針。」
「爺爺,您這燒的是真不輕呢,我跟景陽還沒成親呢。」
李婉白了李自承一眼,但還是給景陽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床邊。
景陽坐下後,把塑料袋里提的麻黃湯給了保姆,說道︰「熱一熱,端給老爺子喝,一次熱一袋就行了。」
保姆拿了中藥包就去了廚房。
景陽看著李自承道︰「現在體溫多少?」
「三十九,剛量的。」李自承把溫度槍對著自己又來了一槍,看了後,直接給景陽。
還真是三十九。
「看你的精神狀態還真不錯,但溫度確實不算低。」景陽有些驚訝。
有些人三十七八度,就跟要了半條命一樣。
像這種燒到三十九度以上,還有心情開玩笑的,那真的可以說體質,非常不錯了。
這說明,身體中的免疫力,最近一段時間,打過一場硬仗。
李婉在一旁道︰「一整個下午,最高的時候,燒到了四十度,大概持續了一個小時,後面就一直三十八度五以上。」
「對,我的情況,就是特殊一些,我問了許多人,他們都沒燒這麼厲害的。」李自承納悶極了。
景陽道︰「伸舌頭我看一看。」
李自承听話地伸出舌頭,等景陽看了後,他就問道︰「據說這個病,現在只攻擊上呼吸道了,我不用再去一趟醫院,辦個住院吧?」
景陽道︰「你去醫院,現在也排不上號,先不說這個病,已經沖垮了一線,就是排上隊,一般的退燒藥,也都不夠用,還有可能因為去的地方人太多,感染了其它癥狀,我先給你把個脈,看看你的肺部,有沒有問題。」
李自承伸出手腕。
景陽將三指搭在李自承的脈口上,仔細品著脈,發現和下午診斷的那些病人,都差不多一樣。
肺氣非常虛。
景陽就問道︰「有沒有多喝水?」
李自承點頭,李婉在旁邊道︰「听說要多喝電解質水,白開水還不行?」
景陽嗯了一聲,說道︰「特殊時期,白開水確實效果不好,家里有橘子的話,煮水時,加點鹽,加點蜂蜜,再加點橘子皮一起煮。」
「好,現在就煮?」李婉又問。
「去煮吧,你和那位阿姨,也都喝上一些,先做個預防。」
景陽說過後,李婉就退出了李自承的房間,去忙她的。
李自承躺在床上,把毛巾翻了個面,說道︰「小景啊,有沒有特別奇效的方法,叫我這體溫,別再往上升了,我感覺我真的快不行了。」
景陽道︰「傳統中醫里有放血的方法,你要不要試一試?」
「放血!」李自承一听這個,頓時一激靈,趕緊搖頭道︰「那算了吧,這個不要。」
景陽笑著道︰「那就只能等身體自己調節。正氣一定會把邪氣趕出身體的,加油!」
「我加不動了。」李自承閉上眼楮,感覺自己都看到奈何橋了。
景陽道︰「用冰袋,是物理降溫的最好方法了,我有幾個穴位,可以試一試,但不一定有效,你要不要試?」
李自承忙睜開了眼楮,「你試試唄。」
景陽就叫李自承把冰袋拿開,讓他趴在了床上。
後背上的幾個穴位,還是景陽給高天強治療身體一半熱,一半涼的情況,誤打誤撞,模到兩處奇穴的。
對于身體左右溫度差,針下去,效果非常明顯。
但對于正在高熱情況中的病人來說,有沒有用,還不知道。
等李自承趴好,景陽伸手按著骨頭,尋找穴位,取的也是壓痛點阿是穴。
當他把銀針刺下去之後,李自承就像是模到了電門一樣,身體有些痙攣。
這把景陽嚇了一跳。
他忙問道︰「你感覺很不好嗎?」
李自承道︰「沒有啊,就是感覺你扎的這幾個地方,特別的癢,你是不是扎的笑穴了?」
景陽也有些愣,他懷疑自己針刺的位置不對。
于是,他把第三根銀針又取了上來,尋著壓痛點的位置,繼續偏了半寸,又刺了下去,還是同樣的效果,李自承還是身體在有規律的抽。
景陽就趕緊把針又提了上來,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把針入的太深了。
于是,景陽深吸了一口氣,稍微傾斜了一個角度,又把針刺了下去。
這一次刺的沒那麼深。
果然,這樣一來,李自承身上的抽,就沒再發生。
而且,只三分鐘不到,李自承的後背上,竟然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出汗了吧?」李自承自己也有感覺,同時他還覺得自己的頭,也不那麼迷湖,人也清醒了許多。
景陽拿著毛巾,避開了銀針,給李自承擦著汗,說道︰「好受一些了?」
「好受多了,我就知道你這個小景,有水平,早知道上午發燒,就叫小婉給你打電話,我也不受這個罪了。」
李自承心情也真正好了起來。
景陽擦掉了李自承後背上的汗水,就讓李婉那邊,趕緊把水盛來一碗,照這個出汗法,也挺危險。
他沒在李自承的身上留針太長時間,就把三根銀針取下了。
李自承出了這麼多汗後,看到景陽就只用了三根銀針,好奇問道︰「我以為後背上都扎滿了,怎麼才用了三根?」
「三才針,多了還真不一定有效果。」景陽笑著收好後,坐下解釋道︰「古代醫生,追求的是藥簡力專,針刺也一樣,不是說把針扎的越多,效果越好的。」
李自承道︰「適合每一個人嗎?」